我把思瑤送回了家,她的那個乾爹對她還真不錯,很不錯的小區,我在門口停了下來,拒絕了思瑤讓我上去坐一坐的客套。
我對思瑤沒有太大的興趣,關鍵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作爲一個看重自己第一次的處男,我也不太好說自己到底堅守什麼,弄得好像天天揹着一個貞節牌坊般。
可我偏偏還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我就是不太想隨隨便便跟任何人發生關係,我覺得無論男人女人,對於那種事兒都不能過於草率。老天爺創造男人女人的時候,身體構造雖然不同,但給的都是人類的情感。
可到了最後,男人女人反而因爲構造的不同而產生了很大的分歧,女人因爲在哺乳過程中承擔了極大的責任,所以在骨子裡不敢草率地找人上牀,這依然不是說現在避孕措施高超了,就可以隨便了,我說的仍然是幾千年的進化,在骨子裡的那些東西。
男人因爲責任輕,反倒是越來越瀟灑。
可我有點接受不了。
男男女女那點事兒,應該是愛情的附屬品,是一種獎勵,也是一種責任。如果脫離了愛情,單單把這種獎勵拿出來,把責任的部分全都拋掉。
那我覺得男人跟畜生也沒有啥區別了。
思瑤也沒有再讓我上去,或許她覺得沒什麼意思,或許她覺得需要小心一點。她只是在門口的黑暗中站着,沒有上樓,知道我走了很遠還能看到她在跟我揮手。
她的身影看起來很美,很高貴,一點點當年貝兒的痕跡都看不到。
我所謂的貝兒痕跡,也不是風塵女子的模樣,貝兒那個時候剛剛入行,轉瞬間就被別人包養,可以說比絕大多數的女人經歷的男女之事兒都少。
但是當年的貝兒身上總有着一種怯,就好像是剛剛出生的小鳥在自己的巢穴中探出了頭,左顧右盼,然後猛然間又把腦袋縮回去那種怯。
對整個世界都怯生生的。
這既不是害怕,也不是抗拒,這種感覺應該是無知期盼與恐懼的複雜混合體,既想融入,又害怕受到傷害。
但是現在的思瑤,完全沒有了那種神色。她的臉上有一種淡然,女人身上的淡然往往代表着她的成熟,不過貝兒熟的有點過快,所以在這種淡然之中,我看到的卻是心哀。
我不知道思瑤悲哀的是什麼,但是我看着很心痛,她的神色中總是透着那麼一種就算你此時此刻用刀子割我,我也不會喊出來,只會默默地在那裡流淚的淡然。
我不想讓貝兒受到傷害,但是我保護不了她,我也不想讓思瑤受到傷害,但是我無力對抗這個社會。
我嘆了口氣,出門打車回家,臨近家門口,看到了家裡燈光透亮,我的心也跟着亮了起來。
這個家永遠都會給與我溫暖,每當我爲自己,爲別人,爲這個社會感到悲哀的時候,我總能在這裡找到一絲的溫暖。
打開房門,迎面一朵嬌豔的花,那麼美麗,那麼溫柔,卻不知道是夏瑤還是雪筠。
我爲什麼不知道?
這不是廢話麼。
長得一模一樣的兩個人,如果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裡,那就好像是兩幅畫一樣,我怎麼可能分辨得出?
如果兩姐妹平時站在一起,一顰一笑,音容笑貌總有不同,那麼我當然是沒問題,畢竟雪筠高冷,夏瑤調皮,想要分辨也不是特別難的事兒。
你說衣服?
女人這種生物,平時跟閨蜜都可以互相換衣服穿,更何況從小到大的姐妹?
你回家,迎面走過來一個,穿衣服你分辨不出來,不穿衣服你更分辨不出來。
當然,不穿衣服的時候,我爲啥要分辨到底誰是誰啊。
總之,我心情不太好的時候回了家,迎面走過來一個美女,在溫暖的燈光下帶着溫軟的笑。
我不需要分清楚她是誰,有了這份溫暖,誰對我來說都沒有區別。
美女對我點了點頭說,回來了啊,這麼晚。
我嗯了一聲,走進去,只看到了她一個。
那麼這就是問題了,我本來想着兩姐妹在家裡,我總是能想辦法分辨出誰是誰,但是隻有她一個人。
我怎麼辦?
我清洗完畢,走出來,她正在沙發上讀書,沒有去任何一個臥室,我斷了最後一點分辨她是誰的念頭,但無論她是誰,都不妨礙我想要跟她親近。
我說的是親近,不是親熱。
一個孤獨寂寞的人,尤其是一個孤獨寂寞正處於發情期的男人,總是需要靠近美女來汲取一點活下去的動力。
對於我來說,只要能跟她說兩句話,開一個玩笑,或者哪怕什麼也不做,只是在那裡悄悄地看着她,已經足夠了。
我悄悄地坐了過去,想要打開電視,可是又害怕打擾到她。
我玩了半天手指頭,最終還是怯生生地問,你是雪筠還是夏瑤?
美女放下了書,看了我一眼,然後淡淡地笑了一下,沒回答,繼續端起了書。
原來是雪筠。
雪筠冷豔,夏瑤熱情,要是夏瑤聽到我這麼問,肯定想着怎麼作弄我一下,或者裝成生我的氣,然後看我假裝的驚慌失措。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有的時候,爲了哄女孩子開心,男人會扮演一些角色,而我知道夏瑤喜歡看我驚慌的表情,每當我出現這種神色的時候,她總是有一些小得意。
恰恰我最喜歡看她眼中的小得意。
至於雪筠,她總是有着一種淡然,就好像剛剛,只是看了我一眼,彷彿我問的問題非常的無趣,壓根就沒有回答的必要。
我低聲說,雪筠,那一天……
雪筠放下了書,然後說,哪一天?
我說,過生日那一天。
雪筠哦了一聲,然後說,怎麼了?
我倒是不敢說那一天我精心準備了禮物跟告白,因爲我壓根不知道我喜歡的到底是哪一個,我可不是隨隨便便的男人,我曾經說過,要不然兩個都給我,要不然我得想一想,自己想要的到底是誰。
但是我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畢竟我覺得那一天,雪筠似乎也有話對我說。
我支吾道,那一天,我……我……
雪筠說,你怎麼了?
我說,沒什麼。就是那一天想要給你好好過個生日,但後來……
雪筠說,生日我過得很開心啊。
我點了點頭,然後輕輕地說,開心就好。
雪筠想了想,突然說,我還想問你呢,爲什麼我的生日蛋糕,你要寫夏瑤的名字。爲什麼不祝我生日快樂。
難怪我覺得這幾天雪筠對我的冷漠異常,原來是生氣了。的確,我要是給女朋友過生日,蛋糕上寫着其他女孩的名字,是一個人都得把蛋糕扔到我的臉上。
但這事兒真的怪我麼?
我說,這,不是一直我都沒有想到,你不是夏瑤,而是雪筠麼。
雪筠說,這麼長時間,難道你一點破綻都沒有看出來麼?畢竟我們倆的差別很大的。
我連忙說,我真的沒有看出來。也不是,老覺得你有點奇怪,我以爲你出國一次,變得成熟了。後來藍盈說過幾次,你是雪筠。但我只想着這是你的小名,沒有想到你跟夏瑤會是雙胞胎。
雪筠說,哦,這樣啊。真不知道你是一個愚鈍的男人,還是一個缺乏想象力的。
我說,我就是笨,尤其是在女孩兒這方面,一直都不開竅。
雪筠撲哧一下笑了,然後說,其實那一天你是給我過生日,對不對。
我點了點頭。
雪筠然後說,那麼你那麼就都沒看出我不是夏瑤,是不是因爲你不想讓我不是夏瑤?
我愣了一下,然後說,什麼意思?太繞了。
雪筠說,我想問的是,你是不是喜歡我?那一天你是不是爲我準備了什麼驚喜?
我啊了一聲,雪筠突然如此直接,這是我絕對沒有想到的。她一直都很平淡,在任何事兒上都很淡定,完全就是那種超然物外,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女孩兒。這種淡然讓她有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氣場。
所以,喜歡她的話,我是絕對不敢說。
但從她的口中說出來,也讓我感到震驚。
現在我必須直面我內心最大的問題了,那就是我到底喜歡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