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總是要承受諸多苦難。
很多時候苦難並不是加諸於人的肉體,而是在折磨人的靈魂。
我跟雪筠彼此相愛,是的,我現在可以用彼此這樣的詞語。
可是我們無法表達。
雪筠爲了自己的家族利益考慮,現在是她們家裡最關鍵的時刻,失去了第三大股東的支持,說不上父親一輩子的心血就要付之一炬。她的猶豫我可以理解,更何況作爲一個男人,我從來沒有正面的表達過我對她的情感,從來沒有說出那三個字。
雪筠在猶豫,而我不能逼迫她,我要留給她時間與空間,讓她做好自己的決定。
我能做什麼?默默守護?努力抗爭?
其實我不知道。
此時此刻雪筠問我,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手指還很痛,我對雪筠說,這件事兒,其實不怪你的父親。他跟我談了幾句,主要是說不要讓我怪他,他也有自己的苦衷。他這麼做,也是毫無辦法。
雪筠說,可是爲什麼要這麼做?
我說,總不能把你的手指掰斷吧。
雪筠說,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想父親也不會狠心到掰斷我的手指。我只是問,明明我們沒有錯,爲什麼要如此地對待我們?馬經理自己做錯了,爲什麼不承擔後果?
我說,正是因爲你父親想要馬經理承擔後果,所以先要表示一下自己的決心。而且,這件事兒我們上當了,之前我跟你說的,公安局憑空而飛,現在想一想,韓紅根本就沒有死。那些電話照片都是爲了給你實行壓力,想讓你親自去舉報馬經理。只是我們並沒有那麼做,所以他們演戲,騙了你的簽名跟指紋,僞造成了你做了這一切。
雪筠說,韓紅就算沒有死,鋼筋的事兒難道是假的麼?
我說,不,那是真的。
雪筠說,所以,他自己做錯了就應該自己承擔後果。我真的應該親自舉報他,而不是讓什麼人設套。
我說,可對方就是想要你舉報他,他們想要對付的其實是你的父親。
雪筠並沒有驚訝,而是淡淡地哦了一聲,我沒有想到她是這樣的反應,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怎麼了?
雪筠說,父親肯定對你說的是,COG公司想要奪取股份,所以用了離間計,這樣一來,老部下的股份也就會從新流通到市場,會對父親的位置造成威脅。
我愣了一下說,是,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雪筠擡起了頭,深吸了一口氣,之後說,或許有這種可能。
我更奇怪了,不知道雪筠爲何突然如此說,難道還有其他的可能麼?
雪筠沉默了一小會兒,並沒有再言語,我不知道雪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或者說她猜測到了什麼。反正在我看來,沒有任何的其他可能。這件事兒就是COG公司下的黑手。我不知道他們是如何買通韓紅的,或者說韓紅一直都是奸細,她的種種作爲逼迫着雪筠舉報自己父親的老部下,這樣弄下來必定會造成其他老部下對歐陽先生的不滿。
老部下手中的股份都是死的,都是爲了歐陽先生保留的,如果從新流入了市場,那麼影響可想而知。
雪筠住口不提了,我也理解她此時此刻的心情,伸出了胳膊,遞了過去。
這幾天我跟雪筠的關係因爲很多原因,突飛猛進,這恐怕也正是歐陽先生一直以來擔憂的,也是他遲遲不對付我的原因。女兒大了,那是不能逼迫的,稍稍逼迫一點,就會爲愛情奮不顧身。此時此刻雪筠還不知道歐陽先生逼迫我,僅僅是因爲她的內心要做選擇,對我有了愧疚,潛移默化中居然對我的許多小動作有了縱容。我知道她對我愧疚,想要給我補償,我也知道自己似乎不該趁人之危,只是我此時此刻真的想要摟住她的香肩,想要安慰她。
想要擁她入懷,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
雪筠好似做賊一樣看了一眼夏瑤的房門,然後把頭靠了過來,在我的臂彎處躺下,之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我看着雪筠躺在我懷裡的小模樣一陣心動,同時也一陣心痛。她的臉上都是猶豫,都是遲疑,都是不安,我輕輕地在她的頭頂吻了一下,低聲說,一切都會好的。
雪筠嗯了一聲,靠着我沉默了許久,半天喃喃道,如果有一天,我們發現這一切都是夢,該怎麼辦?
我說,什麼夢?
雪筠說,就是發現我的世界裡從來沒有過你,你的世界裡也從來沒有過我。我們的相遇不過是一場夢。你會怎麼辦?
我說,那你告訴我,這是你的夢,還是我的夢?
雪筠愣了一下說,你的夢呢?
我說,那我永遠也不會醒過來,我永遠都要這樣。
雪筠說,那如果是我的夢呢?
我說,那我會維護你做的任何決定,珍惜跟你在的每一分每一秒,我會在你的夢中守護你,一直到你醒來。到時候,哪怕你忘了我也沒有關係,我想至少我溫暖了你的夢境。
雪筠撲哧一下笑了,之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說,你呀,有的時候嘴甜起來真的讓人有點猝不及防。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會讓你騙到。
我說,這些話我只想說給你聽。
雪筠說,甜言蜜語,油嘴滑舌。你要是讓夏瑤聽到了,一定會鬧死我們的。
我嗯了一聲,沒等回答,雪筠卻突然問道,你怕她聽到麼?
我搖了搖頭說,不怕。
雪筠說,可是我怕。你答應我,不要在她的面前對我說這些話好麼?
我說,爲什麼?
雪筠說,我跟夏瑤從小在一起,她是我的另一面。我是現實,她是夢想,如果我們兩個之中一定要有一個人去承擔什麼的話,我希望是我而不是夏瑤。我不希望我的夢想破滅,所以我不希望她受到任何的傷害。我……不希望她不高興。可以麼?你答應我。
我點了點頭,算是應承下來。
雪筠的酥軟入懷,作爲男人想要不心神盪漾那幾乎是不可能的,我越摟越緊,覺得我倆越貼越近,再然後我聽到了我跟雪筠的鼻息都沉重起來。
我覺得自己口乾舌燥,實在是想要一親雪筠的芳澤,鼓起了所有勇氣,側過了頭,雪筠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猛然擡起了頭,我們兩個的眼神相對,我不知道我的眼神是如何表達我內心的感覺的,反正我看到雪筠臉騰一下就紅了。
這種粉紅讓男人更是心曠神怡,她似乎給了我一些暗號,給了我一些鼓勵。
我也給了自己許多的鼓勵,最終把脣貼了過去。
雪筠下意識地推了一下我,可被我摟得死死的,哪裡能推動?
就在這個時候,我們聽到了夏瑤的門發生了一聲極其輕微的震動。
人要是在高度緊張的時候,任何聲音都能聽到的,我們兩個一瞬間好似被火燒了尾巴,我一下子把雪筠鬆開,再然後看到雪筠嗖一下竄到了沙發的另一頭,我們兩個在幾秒鐘的時間內離了一米遠。
這個時候夏瑤的臥室門徹底打開了,她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走向了衛生間。
根本就沒有發現我們兩個心虛地坐在沙發上。
我鬆了口氣,然後覺得黑影一閃,雪筠的動作跟剛剛一樣敏捷,嗖一下到我的身邊,快速地在我的臉頰上好似蜻蜓點水般親吻了一下。
還沒有等我反應,她已經跑進了自己的臥室。
我在沙發上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被雪筠親了。
這面夏瑤出來,揉着自己的頭髮,對我說,你自己在這裡幹什麼呢?
我說,手疼睡不着。
夏瑤哦了一聲,之後說,我姐呢?我剛剛是不是看到她了?
我說,沒有啊,你姐早就睡覺了。
夏瑤的個性本來就是非常糊塗,她也不以爲意,走過來坐到了我的身旁,猛然伸手抓住了我的中指。
我這可是骨折的中指啊,頓時嚇了一跳,所幸她沒有用力,只是握着。
我對夏瑤說,你到底要幹什麼?
夏瑤說,你敢對我豎中指,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我說,我沒有啊。
夏瑤說,那你的中指爲什麼這麼粗?這麼翹?
我說,那你可能是看錯了部位了。
夏瑤作勢要用力,我啊了一聲,連忙說,小祖宗,你幹什麼啊。
夏瑤嘿嘿笑了兩聲,故作陰險地說,你服不服?
我說,我服了,我服了。
夏瑤說,以後你還騷擾不騷擾我了?
我說,不了,不了。
夏瑤哼了一聲說,以後你要是再敢騷擾我,我就學會了,直接掰斷你的……
夏瑤的目光從上掃到下,最後停留在了我那個比中指粗的地方。
我跟夏瑤這麼長時間開玩笑一直都是毫無底線的,可看到她邪惡的目光還是讓我打了一個冷戰。
我說,妹子啊,你還是個萌妹子呢,咱們純情點中不?你看,有些地方,就不要掰斷了,以防止以後你想用用不了。
夏瑤用力地在我的胳膊上擰了一把,我嗷了一聲,然後夏瑤咬着牙說,你還敢騷擾我。
我說,這不是騷擾,這是真情流露。
夏瑤哼了一聲,拍了拍手,突然在我的耳邊說,你想不想做一點羞羞的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