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審訊室中。
一道檯燈白光刺向他的眼眸,一雙剛勁有力的粗糙大手,捏住了他脆弱的手腕說道:“快說!”
相對於孫狸的全方位保護,陸洲的待遇就差了不少,律師也被別人故意攔在外面,感受着手腕傳來的刺痛感,陸洲垂着頭低聲的冷笑了出來,一雙猩紅的眼睛穿透額頭的碎髮,盯着眼前如同獅子般暴怒的男人,林水聲看着他嘲諷發的眼神,忍不住擡手扇了他一個耳光。
“你的後臺已經被抓了,我是給你一個機會……如果兩罪並罰,我保證你站着進去,橫着出來……”
陸洲的嘴角刺痛,一股鐵鏽味瀰漫口腔,舔了舔嘴角腫脹的傷口,他就像是一灘爛泥躺在椅子上,直直的盯着面前猙獰的林水聲笑着說:“我的後臺?”
“可憐的傢伙啊!”
“買好出國的機票吧,建議你去一個混亂地區,不然……啊……哈哈哈!”
胸口被錘了一下,陸洲發出一聲慘叫,雖然肺部傳來刺痛感,可是他依舊忍不住笑了出來,隱隱的刺痛感忽的沒有那麼痛了,他忽的想起了三年前那個驚鴻一瞥的男人。
原以爲在孫狸手下聽命了三年,陸洲以爲自己的記憶會漸漸忘卻,可是在這麼一個危機時刻,他想起了那個力挽狂瀾的少年,他會怎麼橫掃這些魑魅魍魎呢?
聽着他如同破風箱般的笑聲,林水聲瞪了他一眼後,無奈的錘了一下牆面出門,推開了正在門口推搡的律師,把目光遠遠的投向那個審訊室,可是大門被兩個保鏢死死的遮住,大辦公室中一片寂靜,沒有一個人敢於靠近,就連張威廉都端着咖啡,用眼角的餘光打量着那裡,不敢輕易的上前……
似乎,自己錯了!
這個念頭浮現在腦中,彷彿大樹紮根了似的,林水聲一時心慌意亂,尤其是餘光看着董sir換了衣服,有夥計上前低聲詢問,他才知道董sir居然果斷請了長假?
該死,怎麼辦?
雷雨夜。
天平山頂,李家豪宅。
穿着白色上衣黑色長褲的自梳女,夾雜着銀絲的髮辮已經不再年輕,端着一碗粵式的靚湯敲響了一間緊閉的書房門,整座豪宅也只有她這個與李家共同成長的女傭,纔敢在那位正在書房工作的時候打擾他送湯進去。
“哦,阿華啊?今天是什麼湯啊?”
“少爺,冰糖血燕。”
李半城端起湯喝了一口,四十年如一日的習慣,讓他早已養成了這麼一個習慣,自梳女幫着把窗戶關上後,他才發現了窗外風雨飄搖了起來,有些疲憊的說了一句:“哦,都下雨了?”
等着自梳女離開後,他躺在軟椅上自語道。
“還真是難搞啊,可是利益太大了!”
同樣是夜雨霖霖,麥經理坐在辦公室,可是辦公室沒有開燈,一片漆黑靜謐之中,一道閃電劃過天際,照應出他慘白的臉龐,他的雙眸如同夜間鬼火,瑩瑩放光盯着桌上的電話。
四小時。
孫狸已經被抓走了四個小時,他在第一時間通知了玄武市,這是他第一次撥通那邊的電話,這個電話號碼他知道三年時間了,這麼些年那串數字他早就已經熟爛於心了,可他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會在這麼一個情況下撥響那通電話?
一道閃電劃過烏雲,照亮了整間房子。
巨大的辦公桌上,正放着一張紙片,這張薄薄的紙片,有些褶皺和污漬,雖然主人看似很愛護,把它撫平的整整齊齊,可是長時間的摩挲,已經讓它看起來有些褶皺和毛邊了。
上面正寫着“天機集團——吳奇”。
嘟嘟嘟!
電話響起的下一秒,他立刻拿起了電話手柄,放在了自己的耳畔傾聽。
“不用擔心,告訴她,三天後,安江市,她會來這裡參加家宴!”
麥經理渾身顫抖。
他知道這次出手的是誰?
李半城!這個港島超人,港人心中的商業之神。
“天才操盤手”陸洲進去了,“私募女王”孫狸進去了,只有他這個默默無聞,可是卻毫不起眼的傢伙,默默的改變了戰局,他站在中環大廈的三十二層俯視香江,看着遠處電閃雷鳴中影影綽綽的太平山頂。
“你住山頂,高過我?我站大廈,踩着你!”
……
昨夜暴雨似乎洗涮一切城市污垢,清晨的雨後空氣似乎也清新了不少。
嗒!
積水澄澈彙集在馬路邊的窪地,一隻從天而降的皮鞋劃破了水波,水窪激起的水波漣漪倒影着一張嚴肅的面龐,正看着遠遠地這棟匍匐的大樓,身後傳來了一個青澀的聲音問道:“葉局,要不要現在進去?”
中間人搖了搖頭,環視了一圈冷清的街道,擡頭看着亮燈的便利店,他指了指街對面的蘋蘋便利道:“趕了一夜路,先去吃點東西吧!”
“是!”
便利店中有電視,掛在了頭頂左上方。
電視中傳來了聲音,正播報着世界盃新聞,“昨日是本屆德國世界盃開賽儀式,小組賽第一輪抽籤後,歐洲強隊葡萄牙對陣非洲強隊喀麥隆,葡萄牙隊的小將C羅表現出色……”
一大一小的兩人,坐在昨天同樣的位置,一邊吃着泡麪看着新聞。
年輕人似乎很喜歡看球,吸溜着一根泡麪說道:“這傢伙不是曼聯紅魔的前鋒麼……就喜歡花式秀技術,我不看好的職業前景……”
“呵呵,老嘍,都沒精力熬夜看球了!你們年輕人認識的球星,我都快一個不認識了,只是聽說這屆世界盃,齊達內踢完就退休了……”
葉局無奈的搖了搖頭,低頭吸溜了一口麪湯後,擦了擦嘴說道:“快吃,工作!”
“等會要去找那個女人嗎?”
“呵呵,我們是幹什麼?”
“是……”
“對啊,關找那個女人算什麼事?警隊高層出問題了,當然是找主管的傢伙,呵呵,迴歸已經快十年了,不少人以爲我們不動他們,是我們不敢動他們來着,還以爲這是四大探長時期啊?正好明年迴歸十週年,把屋子打掃乾淨之後,乾乾淨淨的迎接慶典!”
“對啊,這裡不是不列顛的地盤,也不是那些港島大資本家的地盤,更不是那羣肆無忌憚的傢伙的地盤,這裡永遠是祖國華夏的地盤……誰敢亂動,就打誰!”
小年輕端着泡麪,咕咚咕咚喝完了湯汁,舔了舔嘴角的油漬,擡頭看着頭頂的萬里晴空,呼吸着雨後清甜的空氣說。
“這裡的空氣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