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丹桂香。
即使事務繁忙,吳奇依然早早的回家,母親蒸着舅舅家送來的大閘蟹,父親也從房間的酒窖裡拿出紹興窖藏的黃酒。
窖藏十八年的黃酒,在古代有個別稱,叫做女兒紅。是父親在女兒出生時埋在地下的,在出嫁時再起開這十八年的藏酒。
受限於古代的蒸酒技術,很多低度酒需要窖藏後,讓乙醇變成果味醇,來提升酒類的口感,這就是華夏迷信典藏酒的緣故了。這兩年市場上的陳年酒,價格也開始漸漸的變得越來越高了。
老爸吳山在家無事,吳奇就讓他收集名酒,至少吳奇看來,這些酒品的價值,可比那些稀奇古怪的藝術品價值高得多了。就比如說,梵高的那幾幅畫買的高價,吳奇還可以表示理解……
畢加索畫的那叫什麼玩意,塗鴉一樣的畫作也能賣出高價來?
家中的房間頗多,吳奇就讓人改造了一個房間,做成了一個藏酒的酒窖。
在影視作品中,有很多人在家中,藏現金藏金條藏鑽石,都是爲了在緊要關頭,有一筆可以隨身攜帶的應急資金。而吳奇則把資金換成了更加不顯眼的藏酒,這樣一瓶六十年代完好無損的茅臺酒可以換一輛車。
吳山聽從了吳奇的建議後,興趣列表中除了玩車之外,又多了一個收藏各類的名酒,在吳奇的支持下,吳山幾乎成了玄武市最大的名酒藏家,家裡的酒窖早就放滿了,只有幾種比較貴的酒以及幾種常喝的酒,被放在了西樵公寓的這個酒窖裡,其他的都被存在了一個更加寬闊嚴密的專業酒窖裡了。
在這一年裡,吳山不僅很好的按照吳奇的要求,還拓展了自己的品酒和鑑賞水平,家裡的82年的拉菲已經成箱的囤積了起來,而茅臺明年都會鬆一百箱珍品過來,而其他的高年份的藏酒也被吳山來者不拒的掃蕩。
除了吳奇說的拉菲和茅臺,吳山還深入研究了各種名聲不顯的國產名酒。
背後有無數文人古詩詞支持的紹興黃酒,也就被吳山放進了自己的收藏名錄中,也許未來聯合別的炒家一鬨擡起價,這批藏酒就會升價暴漲……
算是爲了保護非遺做貢獻了。
吃蟹自然配上黃酒,也要一碟味醇的香醋,一家人坐在了陽臺上,看着窗外的皎皎明月回憶往昔。
蘋蘋抱着果汁,喝了一口後就眨了眨着眼,看着吳奇把蟹黃塞在她嘴裡後,就滿意的眯着烏溜溜的大眼睛,露出了美滋滋的笑意……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吳奇醉醺醺的扶住欄杆,看着這樓下數十米的高度。
老爸吳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也長大了,知道高處不勝寒,到了這一步也沒有回頭路了,除了小心翼翼之外,老爸能幫你的也不多了,只能讓你安心的柳條後路了……”
“嗯?”吳奇有些不解,看着父親和母親疑惑問道:“你們是準備……”
“我和你母親商量了一下,我們兩還年輕,我們準備出去過一次世界旅行,順便幫你留一些退路在外面,你別拒絕……總不至於,未來退無可退啊!”
吳山的眼中朦朧,看的吳奇一陣鼻酸。
他忽然想起了祝一才,也不知道參加了女兒的葬禮沒有,也許他在鐵窗中只有一塊堅硬的月餅吧?
思念及此,吳奇也不拒絕。
點了點頭道:“走的時候,去安全的國家,我給你們配的保安,你們都好好的帶在身邊……”
母親也站了起來,對着吳奇說:“我們雖然出去了,但是你一定要抓緊啊!”
“啊?”吳奇滿頭問號,有些納悶母親說什麼?
“當然是成家立業啊!”吳山錘了一下他的肩膀,母親挽住了父親的手臂,小傢伙也湊熱鬧上來拉着手。
吳奇也不好裝傻了,只覺得自己被孤立了啊?
摸着頭說:“嘿嘿,不着急,不着急……我這才過二十,法定結婚年紀要到二十四呢……”
“你舅舅就都抱孫子了,你不給我快一點?”母親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催婚在什麼時候都是一樣的啊,吳奇也只能無奈的裝傻的猛喝酒,看着天上的皎皎月光念及那千里共嬋娟的誓言。
在香江。
孫狸沒有回那處大宅子,在這個時間裡,回到那個空蕩蕩的房子會讓她覺得不舒服。
她漫無目的漫步街頭,從阿婆的攤位中,買上一塊可愛的冰皮月餅,讓糯米香味的白色外殼,在舌尖上慢慢融化,內裡甜滋滋的紅豆沙,又瀰漫在整個口腔之中。
然後邊吃邊走,找個鬧市中電影院,隨意買一張電影票,看上一場一個人的電影……
在加州。
寧音有些後悔了自己的決定,沒曾想自己已經和他分別了這麼久?
她的指尖在黑白的琴鍵上跳動,幽靜的房間裡流淌着卡農的曲調,家中的電話響起後,她再次拒絕了留學生的聚會,在這個節日,陪着她的只有這個幽靜的房間和自己逐漸哀傷的曲調。
第二天。
酒醒後,吳奇方纔想起,老爸老媽,做了怎樣的一個決定?
他們要去環遊世界!
而且,還不是吳奇的那種短期,他們是準備長期的環遊世界!
小嫉妒瀰漫心中,他倆居然出去浪?
讓兒子給他們賺錢!
昨晚還說的還那麼煽情!
清晨的他盯着大眼瞪小眼的蘋蘋後,吳奇終於發覺了這家似乎少了人了。
看着妹妹清澈的眼睛,吳奇抓了抓頭問道。
“他們哩?”
喝了一口果汁,蘋蘋白了他一眼道:“他們不要咱們了,今天一大早就走了,說什麼要趕不上飛機了……”
“去哪了?”吳奇還有些懵。
蘋蘋放下杯子,把盤子裡不喜歡的胡蘿蔔挑出來,喜滋滋的吃着甜味更多更加可口的藍莓和草莓。
“去草原了,他們說要去騎馬,然後再去珠峰,最後走古道去阿三家,他們只是去西天取經嗎?”
小姑娘似乎吃到了酸草莓,小臉忽然皺巴巴對吳奇問道。
“你呢?”
“什麼?”
“你怎麼辦?”吳奇聞言後大驚,指着妹妹鼻子道。
她不滿的用小手指推開他的大手,無奈的說:“你昨天喝多了,拍着胸脯說照顧好我的。”
說完後,水靈靈的一雙眼,就像是被遺棄的小獸。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