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一個姐,叫得忒親熱!
都說男兒薄倖,祖宗誠不欺我!今日算是開了眼!
昔日跟屁蟲一樣溫情脈脈獻殷勤,這會卻是說變就變,扭頭就挽了別的姑娘。
我死盯了他,喉中有千言萬語卻像是打了千斤墜一般,一個字眼兒都蹦不出來,艱難嚥了咽喉嚨,竟就沒骨氣的紅了眼。
生怕一開口就是哭腔。
僵持了有頃,艱難的扯了扯麪皮,比哭還難看的彎了彎嘴角,話都不敢說就只點了點頭。
而此時,那羣自拍的貨不知道什麼時候不拍了,四個人頭八雙眼睛齊溜溜的死盯了過來,指指戳戳,竊竊私語。
可即使聲音再低,我也將那難堪的話一字不漏的撿了去。
“喂,你們知道那男的是誰麼?”
“挺眼熟啊,不是阿夭男友麼?”
“應該是吧,成天追在屁股後面,聽說可寶貝阿夭呢,早上送早餐,晚上送宵夜……”
“可我沒聽說他們交往了啊?”
“算是準男友了吧?”
“可……圍在阿夭身邊的男人那麼多……”
“噓!”
“那個謠言說阿夭包養粉紅色男妓啊是真的麼……”
“噓!噓!噓!”
越聽越難以入耳,千不該萬不該和一些不生不熟的人出來。
眼看着對面的花飛飛濃豔的嘴角越勾越高,一副不可一世的看好戲形容。
速速低了頭急急就想走人,不料,那娘們上前誇了一步,擋了我的去路,“大夭姐,聽說你一直單着,空虛寂寞冷有時有,可也不能隨便找一個啊!別說妹妹我不提醒你,那鴨……哦不,那種人不乾不淨,小心別染了什麼見不得光的病!”
只覺得胸前突然一口氣上不來,眼睛灼熱得就想要燒了起來,視線已經模糊,似乎下一秒就要滴出眼淚來。
把頭低埋得更低,急急就像越過他們一雙碧(池)人去。
“大夭姐,你的手機忘了拿。”
就見一條纖臂遞了一抹粉紅過來,卻在準備接過之時,花飛飛又故作驚訝,裝腔作勢“哎呀”了一聲。
我的眼淚便同時跟着那粉紅的身影向了地心引力極速墜去。
卻沒有如同預料的聽到手機落地的聲,就連眼淚也融在了某廝溫熱的胸膛內。
不知道阿機什麼時候出現了,一隻孔武有力的大手接住了急急下墜的手機,另一隻一把帶轉我,就把我的腦袋死死摁在了他寬闊的懷裡。
那滴將落未落的淚就這樣消失在衆人的眼前,融進了他溫熱精壯的胸膛。
我甚至他的胸前的襯衫上看見了洇開了的斑駁淚花。
“你覺得一個穿五十塊牛仔褲的人包養得起我麼?你的大腦長來是爲了顯高的嗎?”
我整張臉埋在了他精壯的胸膛上,就聽得他銷金斷玉般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只是,他真的是來幫我的麼……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你……”花飛飛你了半天,不等花飛飛你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阿機就一頓搶白,似乎漫不經心道,“拍照是嗎?這個是個技術活,不行別bb。”說着,就揚起了手裡的手機,對着衆人“咔嚓”一聲,白光才落下,他的聲音又起,“傳網上了,看看。”
衆女們自見了阿機先是驚呼了一聲“好帥”待低頭看了手機裡自己的玉照,又是一句“好靚!”
有道是夫唱婦隨,祁夜(hei)夜見花飛飛被壓得說不出話了,趕緊接腔,一唱一和,歌兒也似的好聽。
“哼,我道是哪個,原來是那穿粉紅色內褲的變態!”
阿機撇嘴笑笑道,“阿夭說要是我敢穿成那樣去見她,她便從了我,你敢嗎?還是你只會一年四季風雨不改的送早餐?”
一雙桃花眼,小眼神兒是要多不屑就要多不屑,頓了頓又接着道,“噢,對了,你買來的早餐都被我吃掉了,牛奶過期了,下次注意點。”
這回卻是輪到祁夜夜口瞪目呆了,麪皮紫涵,嘴脣張合半天卻是啞口無言。
最後花飛飛狠狠一跺腳,重重哼了一氣就要走人。
阿機忙喊了一聲,劈手奪過某女手中的機子就丟了出去,瀟灑道,“你的手機忘了拿!”
祁夜夜趕緊手忙腳亂的接過了,就拐了小腳往上追,大老遠,還聽到花飛飛的聲音從遠處飄揚而來,“你明天給我穿紅色的內褲去學校!不!不要平角褲,丁字褲!丁字褲!丁字褲!聽到了嗎!”
一場鬧劇,就在這樣轟轟烈烈的過去了。
直到出了樓下的門口,我仍是隻垂了一條白藕也似的脖子。
走在馬路上也是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一樣。
其實想想也是自己活該,巴巴送上門的時候姿態極高,這會失之交臂才追悔莫及。可我有什麼資格責怪人家,男未婚女未嫁,萬花從中,自由擇偶。
今天遭受的一番羞辱,完全是咎由自取。
還有,本來想出來結交多些朋友,以後路子也廣,不是說人脈就是錢脈麼?得早早爲以後畢業做準備。熟料卻是給人白白看了一場戲,平增飯後的談資。
悶悶不樂的想着,一路低頭走,只有那廝的聲音在空中隨着涼風習習而來,“剛剛給你買了M巾,根據數據顯示,你大姨媽明天就來找你了。”
“嗯。”
“別想不開了。朋友在精不在多,何苦花那麼多精力去結交那麼多人?不願意幫你的,一萬個都沒有用。”
我好像被他說到了心坎上,停住了走動的腳步。沉默了半晌才響我的另一聲“嗯”。
低着頭沉思:朋友在精不在多。是啊,爲什麼一臺手機都明白的事,我卻不明白?
還在垂頭髮呆中,突然就見有人伸了抹粉紅的影子過來,伴隨着溫柔的聲音,“看看。”
我狐疑的接過來一看,在屏幕上赫然驚現了網絡上一張四個妖魔鬼怪圍了一個美女的照片,我驚呆擡起頭訝然道,“怎麼會這樣?剛剛明明是每個人都很好看的啊……”
那廝柔了眼對我笑笑道,“我的眼睛只爲你而瞎。”
我記得那日的陽光極好,像層層金光漫天揮灑了下來,總有種浮光躍金之感。他就那樣沐浴在金色裡,好像自己會發光。
當他用那雙吸魂奪魄的桃花眼看着我說這話的時候,我似乎就在那天起,聞到了戀愛的酸臭味。
啊——純情如風的野馬,盡情的發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