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那些八卦多嘴的大媽都說,餘琳琳是個可愛善良的小姑娘。
我一點也不懷疑。
從徐子洋家裡出來後,根據餘琳琳提供的信息,我們再一次來到殯儀館附近,靜靜等待天黑。
吃完晚飯沒多久,一輛低調的汽車從後門開來,停下,幾個身穿黑色素服的男人下車,被圍在中間的那個就是餘琳琳說的高官——何泰民。
餘琳琳被挖走心臟後,魂魄一直在殯儀館飄蕩,無意間發現何泰民和殯儀館館長的談話,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心臟成了黑市上走俏的商品,更讓她驚恐的是,何泰民嚐到暴利的滋味準備發展下線,由館長搭線利用殯儀館進行更多的非法買賣!
有些屍體送來時是可以救活的,即使概率非常小,那也是一條活生生的性命!
“那些惡魔,我不能讓他們奪走別人的希望!”餘琳琳青春的臉上滿是憤慨和堅毅,就這樣她開始留意館長的動靜,因爲只要何泰民來,那肯定是館長作陪。
最近的一次相約就是今晚深夜,餘琳琳鄭重地拜託我們,一定要將讓這些惡魔得到應有的報應。
夜深了,宋理朝我點了下頭,我伸出胳膊,讓他作畫,這可以讓我消失幾分鐘,透明的身體飄入後門,接着恢復正常,開門讓他們進來。
按預定計劃,倒時候宋理引走多餘的人,最好只剩下何泰民和館長,然後讓餘琳琳附在我身上嚇唬他們,只要他們做賊心虛透露了實情,白冥安就把兩人認罪的視頻錄下來作爲證據。
計劃雖然簡陋了些,好在沒特別大的疏漏。
何泰民和館長也是,不怕晦氣,居然選在停屍房裡密談,宋理扔了東西發出滾動的聲響,立刻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怎麼回事?”何泰民嚴肅道。
館長朝底下的人使眼色:“快去看看。如果有人——”他面露陰狠,做了個殺的手勢。我呸,心還真狠,不知道是不是死人見多了。連帶着對人命也不屑一顧了。
趁着他們沒注意的時候,我和白冥安從外側窗戶爬了進來。一進來,白冥安就藏在了金屬臺子下面,而我呢,則拿了一張白布往上面一趟。把自己徹底蓋住了。
眼前一陣白濛濛,有人來了,我屏住呼吸。
何泰民和館長說話:“鄉下那邊我已經聯繫好了,以你表兄的名字,由我出資再開一家殯儀館。”
館長嘿嘿笑了兩聲,諂媚道:“都靠您發財啦,哈哈哈!”話風一轉,壓低嗓音道,“最近警察查得嚴,不會有爲什麼問題吧?”
何泰民扯了一下嘴角。冷酷道:“上面要是沒有人頂着,我敢幹着買賣?放心吧,那些警察是小角色,起不了風浪的,我們應該……”
就在兩人細細長談時,我摸索着胸前的粉色項鍊,無聲地喚着餘琳琳的名字,一聲,兩聲……
忽然有陰風吹起白布,一個單薄的身影直直坐起。嚇了何泰民和館長一大跳,連忙倒退幾大步,何泰民把館長扯到身前。
館長畢竟見慣了死人,顯得比較沉着。厲聲問道:“什麼人,敢在我館裡裝神弄鬼,還不快點滾出來!”
我輕笑一聲,聲音清脆悠揚,卻十分遙遠,彷彿來自天邊。又像是自地獄傳來:“館長,他們挖走我心臟的時候,你就站在邊上,親眼看着我嚥氣的,怎麼不記得了?”
館長哆嗦了一下,顫聲問:“胡說!你胡說八道,我這裡是正經的殯儀館,送來的都是死人,他們本來就是死的!”
他幾乎強辯地叫喊,似乎在說服自己。
我冷笑起來,陰測測的冷風把白布徹底吹到頭頂,露出我殘破的身軀,我的胸口還滴着暗紅的血,好大一個洞。
因爲非法摘取器官的醫生大多都沒有拿到執照,手藝粗糙,只求完事根本不管事後處理。那個空洞形狀十分恐怖,就連館長本人當時也只瞄了一眼,不敢再看。
我獰笑着,朝他們伸出手:“你們害我性命,我不會饒了你們的!下來吧,跟我一起下地獄吧!”
館長啊一聲叫起來,居然掙脫開何泰民的雙手,一下子跑到門邊,一邊大叫着:“不,不,我只是收錢辦事的,真正管事的人是他!你要報仇就找他!”
何泰民怒斥:“沒用的東西!”一回頭,我已經在他身後,腥臭腐爛的氣味傳進他的鼻子裡,聲音又冷又冰:“哦,他沒用,那就找你吧!”
我陡然變了面目,皮膚青紫發白,嘴脣鮮紅,黑髮雜亂飛揚,活脫脫一個猙獰的女鬼,朝他們撲去。
“啊,別過來!”
館長努力開門,卻怎麼也打不開,氣得何泰民踹了他一腳:“蠢貨,你想死嗎,快點啊!”
“我也想啊,可、可門就是——”忽然門被人從外頭打開,他們沒防備,一齊倒了下去。
我奇怪地擡頭,跟約定好的時間不一樣啊,提前了?視線望去,卻看見一張英挺的臉,李凜目光詫異地站在那裡,而邊上的警察一臉驚恐,居然慌亂地就去拔槍。
壞了,他怎麼來了。
琳琳,快離開!我對身體裡的魂魄說道,很快的身形移動,從窗戶外面飄了出去,剛出去餘琳琳就從我身上彈了出去,臉色蒼白,顯然是耗費了太多的精神。
我把項鍊遞過去,道:“你做得很好,現在好好休息吧。”
她點點頭,身影一閃,藏身進了水晶項鍊裡。
我深呼吸一口氣,飛快跑到停屍間外頭,看見白冥安和宋理正被警察帶着問話,李凜看見我來,濃眉深深皺起。
我略微心虛,卻又強自鎮定地對白冥安他們說:“怎麼樣,特效不錯吧,他們是不是嚇得屁滾尿流?視頻拍下了嗎?”
白冥安淡淡道:“嗯。”
李凜掃過我們幾個人,警察搜索過後來到邊上,對他搖了搖頭。我心裡鬆了一口氣,太好了,他們什麼也沒查到。
不過,去一趟警察局時無法避免的。
我坐在審訊室裡,心情比前幾次輕鬆不少,畢竟這一次沒有人失蹤,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視頻是白冥安拍下的,李凜不能不記着這個功勞。
原來,李凜他們也查到何泰民和館長今晚約好見面,湊巧的是和我們時間錯開,在門口那邊沒有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