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被驚醒,睜開眼立刻就要下牀。
“齊思思,齊思思呢!”
“小小姐,不可以!”下人來攔我,情急之下我力氣大增,居然一口氣推開了幾個壯實的婦人,猛地拉開了房門,朝外跑去。
我睡的時候明明還是正午,一覺醒來就到了黃昏。
“啊”一聲慘叫聲自後院傳來,我來不及多想提步奔去。
一路上慘叫聲不斷,到了後面聲音似乎有些微弱下去,我奔跑着,心肝顫抖着。
我不會聽錯,那是齊思思的聲音。
怎麼會這樣?
我的噩夢成真了,樑老夫人她真的要殺了齊思思?
爲什麼?
爲什麼!
很快來到後院,我看到了很多下人圍在那裡,空地上豎着一根木樁,齊思思雙臂展開被綁在木樁上面,她的身上到處血痕,安婆婆親自拿着鞭子正一下一下鞭笞着她。
我瞪大眼睛,跑過去:“住手!”
被圍在中間的人轉過來,露出詫異的表情:“意兒,你怎麼來了?”
所有人都看過來,安婆婆也停下了動作,木樁上鮮血淋漓的齊齊齊擡頭看了我一眼,虛弱得動了動嘴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奶奶,這是幹什麼!”
不就是女孩子間的嫉妒打鬧,就算齊思思推了我下水,樑老夫人覺得她品行不端那就打發人出莊子就好了,犯得着這樣折磨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嗎?
我十分錯愕吃驚。
而樑老夫人走過來,和氣又慈愛地理了理我的頭髮,道:“意兒,你不懂,你是孫女婿心頭的肉,這個小賤人居然敢欺負你,奶奶這是在替孫女婿教訓她呢。”
孫女婿?
魔宗?
“奶奶,你這是在說什麼?”
我恍惚地看着周圍,只覺得樑家的人一個個面容都泛着一層幽藍的光芒,在黃昏暗黃的光輝下,忽明忽暗,黑暗和光明交錯着,一時間人鬼難分。
夏風吹來,我打了一個激靈。
“你們是人還是鬼?”我攥緊手心,咬着牙齒問:“是不是,你們從頭到尾都是魔宗的手下?”
下人們不說話,一雙雙眼睛安靜地看着我,我怒吼一聲:“說話呀!”
“小小姐,老夫人這是爲了表小姐好,樑家人教她一點規矩是天經地義的,總比落入姑爺手裡要好。”安婆婆臉上帶着恭敬的笑容,嘴裡說的話卻讓人無法接受。
教規矩,這人都要被折磨死了!
“放開她。”我咬牙道:“放開她!”
我不能眼睜睜看着齊思思因爲冒犯了我就被這樣折磨致死,我不能!
“意丫頭,這件事你就別管了,奶奶會處理好的。”樑老夫人對我和藹地笑着,回頭卻給了安婆婆一個充滿殺意的眼神。
只見安婆婆一點頭,扔了鞭子,從下人手裡接過一把鋒利的快刀。
我瞪大眼睛:“不要”
安婆婆對準齊思思的一隻手,高高揚起刀子,銀白的光刃上倒映出齊思思惶恐的眼睛,她害怕得要死,可是誰也無法阻止。
刀子狠狠落下。
肢體分體,鮮血四濺。
齊思思慘叫一聲,昏厥過去。
“不,不要”我叫着要衝過去,樑老夫人眼神一凜,立刻有幾個人圍住我,“住手,你們在幹什麼?她的錯不至於”
唰,又一刀。
手起刀落,這一次昏迷的齊思思生生被痛醒,哇張口吐出一口血來,擡起被血液淋溼的眼皮,她看到自己滿身傷痕,雙手巨失。
居然仰頭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
笑容猛地一收,這個十三歲的少女用她這輩子最惡毒的眼神,最冰冷的語言說出詛咒:“樑意歡,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我詛咒你永生永世都被厄運糾纏,永遠忍受分離和孤獨,還有樑家莊,我詛咒你們所有人一起下地獄。哈哈哈哈哈哈”
樑老夫人臉色一變,眼神變得銳利和冰冷,嘴脣微動:“殺了她。”
“是,老夫人。”安婆婆冷着一張臉,扔了刀子,重新換了鞭子,這一次卻不是鞭打,而是走到木樁背後,用鞭子勒住齊思思的脖子,狠狠一使勁。
“不”
齊思思面色漲紅,青紫,最終杏仁眼睛幾乎要蹦出來那樣鮮明,脖子軟軟地歪了下去。
再也沒了聲息。
死了。
她死了。
樑家人殺了她。
“意丫頭,別怕,七天後等你到了孫女婿那邊,再也不會因爲這種賤人生氣了。”樑老夫人溫聲細語地安慰我。
我擡起頭,白着臉,硬是壓下心裡的反胃和恐懼,道:“我有些累,我要回去了。”轉身就走。
聽見後頭樑老夫人吩咐:“來人,照顧好小小姐。順便把齊家的小賤人丟去後山喂野獸。”
我心頭猛地一揪,不管不顧就跑起來。
“意兒!”
“小小姐!”
後頭有許多的聲音,還有許多的就腳步聲,他們在追趕着我,不能讓他們抓住。
魔宗那個傢伙騙我。
一開始就在騙我!
說什麼給我久違了十八年的親情,說什麼七日之後纔會來接我,通通都是謊言。
整個樑家莊都是他的眼睛,樑老夫人,安婆婆,所有的樑家人,全部的全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該相信誰?
我能相信誰?
“快,追上小小姐!”身後的聲音更近了。
心臟砰砰砰跳動,狂躁而不安,跑出後院,穿過一條長廊,拐彎的時候被人猛地一拉,我張嘴就要驚呼,被人用手捂住。
“噓,是我。”
藉着一點月光,我看見一雙細長的眼睛,男人扎着馬尾辮,得意地朝我勾起嘴角:“小歡兒,怎麼見到我要喜極而泣?”
我忍不住哽咽出聲,俞鍾離嚇了一跳,慌忙拿出什麼東西就往我手裡塞:“誒誒誒,哭什麼,我不就是遲了一會兒嗎?你看你要的東西,我不是給你弄到了?”
帶着細細紋路的珠子,我心中一動,低頭看,果然是安生珠手串。
心中一喜,腦海中立刻冷靜下來,抹一把眼淚對俞鍾離道:“這個地方不能久留,不然我們都有危險。”樑家人,不,這些人都是魔宗的傀儡,誰知道這七天裡還要經歷什麼糟心的事情。
俞鍾離細長眼睛閃了一下,我低着頭沒有看見。
“哦,那我們什麼時候走?”
我擡頭,目光堅定:“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