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罵,推打,眼淚和汗水交織。
三年虐待的記憶如潮水般有涌上來,一下子席捲了我全部的理智。
雙目通紅,臉孔都有些扭曲。
“警察同志你看你看!又發瘋了,又發瘋了——快,快直接掏錢打死她啊!”蔡養母驚慌失措之餘,惡從心起,居然衝過去要搶警察腰間佩戴的槍支。
良心的警察臉色驟變,側身躲過去。
蔡養母撲了個空,轉身看我似乎沒那麼癲狂了,就要朝我張牙舞爪過來。
“小賤人,大災星,你下去給我的阿磊賠禮道歉——”
砰砰砰。
三聲槍響。
驚醒了在場的所有人。
良心警察錯愕地看着舉槍,冷麪的徐峰,嘴脣動了動想要說什麼,終於是忍了下去。
“都胡鬧什麼!”徐峰喝道。
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瞅着我,嘴角冰冷地一扯:“寧歡,你倒是替我們做了一件好事。”他說着,嗤哼了一聲,目光意味深長。
我已然恢復了少許理智,見到他充滿算計的表情,頓時心中一涼。
地上的蔡養母連滾帶爬地過來,抱着良心警察的大腿:“警察同志啊,你可得爲我這個安守本分的小老百姓做主啊。這個女人殺死了我的兒子,我可憐的兒子啊死得時候眼睛都合不上……嗚嗚嗚嗚哇哇哇……”
良心警察掙脫不開,爲難地看徐峰。
徐峰咧嘴一笑:“別看我,我也沒轍,人家是苦主有冤情啊,你就忍忍吧。我先帶嫌疑犯回去了哈。你安撫一下趕緊跟上。”
他似乎特別急切地就要把我往車上帶。
我剛纔是有些蒙,發作過後,頭腦清醒了一點,死扛着不肯走。
“你,等等,等等!把地上我的手機撿起來,還給我!”
媽的,老孃還要打電話找人求助呢!
居然他,媽,的,被人截了胡。
蔡磊死了?
他怎麼死的?
我第一個反應是那個混混該是跟人鬥毆出了意外,或者毆打別人的時候被人將了一軍,反正無論怎麼算也不該算到我寧歡的頭上。
我這個合理的要求直接換來徐峰的冷眼和鄙視,他冷傲地剮了我一眼:“嫌疑人寧歡,你剛纔試圖傷害原告還試圖襲警,你身上的污水可越來越洗不清了。我勸你老實一點。”
老孃是無辜的,老孃老實個屁!
我瞪着眼睛:“你——”
可惜面對心腸比石頭還硬的警察,我這點虛張聲勢連個屁都算不上。直接連推帶扯,幾下就把我拉上了車。
“喂警察同志,不帶這樣的啊。要不你借我一隻電話,讓我聯繫一下我的律師……”硬的不行,我只好舔着臉說軟話。
臉上笑眯眯的,努力做出一副溫良賢淑三好市民的樣子:“你看我一個姑娘家身無縛雞之力的,還被你們拷上了,也不能跑出去是不是,不如你們行行好……”
徐峰在前頭冷笑一聲:“我太瞭解你了,寧歡,你也別費這些小心思了。卑鄙無恥,詭計多端,看着小白兔一樣實際內心鬼點子多着呢。”
我瞪大眼:“喂,你帶你這樣人身攻擊的!”
等等,什麼叫他太瞭解我了……
我蹙眉,不對,這很不對,他從一開始就表露出對我的嚴重不屑和敵意,就算是再嫉惡如仇的警察也不至於單單針對我吧……
我想得有些入神,絲毫沒注意到前頭的徐峰從鏡子裡頭觀察我,見我沒往他那裡看,頓時眼神一暗,從制服裡掏出個什麼東西,握在手心。
“呼,好了。”
門一開又關上,剛纔那個良心的警察上來了。
徐峰的手勢一頓,不動聲色地恢復原樣,瞅了一眼同事:“搞定了?”
“沒,我搞不定,小張安慰着幾句,這不跟着小張的車一起去局子裡。”良心警察抹一把額頭的汗,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徐峰扯了一下嘴角,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
我在後頭看着覺得有些奇怪,這個徐峰是面癱嗎,怎麼臉皮扯動卻不帶動肌肉的,而且笑意也只是停留在表面,眼底深處一派冷意。
我留心着人家,人家也緊盯着我。
良心警察回頭看了我一眼,眉頭微皺:“走吧,趕緊回局子裡審訊。”
“好。”徐峰一副求之不得的樣子,發動了車子。
二十分鐘後,警察局。
我坐在審訊室的椅子上,面前有一張桌子,對面是徐峰和黃波,黃波就是那個有點良心的警察。
“剛纔那個婦人,你認識吧。”
黃波雙手握着,放在桌子上,態度嚴謹的詢問我:“她有一個兒子,蔡磊,幾天前發現死在一條巷子裡,渾身上下被扒得精光,脊柱被拗斷,脖子的動脈被割開。”
啪,一聲輕響。
“這是他臨死前的樣子,你好好看看。”
黃過來一本攤開的檔案,裡面幾張犯罪現場的照片尤其醒目。
蔡磊渾身躺在血泊裡,表情驚恐,眼睛瞪得很大,幾乎要奪眶而出。
就跟他媽說的一樣,死不瞑目。
奇怪的是,他下半身的血似乎流的更多,而且重點部位上蓋上了一塊黑布做遮掩。
我多看了幾眼,這舉動就被對面的兩人看在眼裡。
徐峰冷道:“知道他那裡爲什麼蓋着布麼。”
我擡頭,一言不發,看着他。
徐峰冷冷看着我,眼神幾乎要穿破我的身體,直達我的腦部神經:“他的生殖器被人連根切除,通俗點來說他被閹了。”
閹了?
我略微詫異地挑了一下眉頭,換來徐峰的嘲諷:“這時候還在裝,行,演技很不錯。”
我抿嘴:“警察同志,說話辦事都得講求證據,你張口閉口指責我有罪,我到底犯了什麼罪?蔡磊慘死的確令人同情,但你們不能空口無憑張嘴就說是我乾的啊。”
我扯了一下鏈接我手腕和椅子扶手的鐐銬:“我要是有那本事,至於被你們弄到這裡來捆着?”
“證據?好,你要證據是吧。”徐峰冷嘲一聲,唰一下把幾張照片和紙摔在桌子上。
“半個月前在臨市的一個村裡,你偶遇了十年沒見的蔡磊,你跟着他回去結果他對你欲行不軌,最後你和你的同夥揍了他一頓,還差點踢廢了人家命根子才走。你說,有沒有這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