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邊躺着不動的白冥安正被假模假樣的法師喂符水,我不由怒從心起,停止爭辯,“啊”一聲喊叫朝着唐詩撲過去。
奶奶的,吵不過老孃還不能動手啊!
趁藥勁還能控制看老孃不把這個愚蠢的女人撂倒揍一頓!
唐詩一看就是個外強中乾的,見我張牙舞爪地過來臉色一變,手中拿着麻醉噴劑是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很快就被靈活的我撲了過去。
我跟她身量差不多,用手摟住她的脖子,一邊掛在她身上減輕自己的負擔,一邊伸手搶過她的噴劑,對着她的臉就開始報復。
唐詩極力掙扎,還是尖叫了一聲:“啊!”
我腦袋發暈,嘴角賤賤一笑:“哈,讓你給老孃噴麻藥!讓你給老孃的男人噴麻藥!自食其果了吧你——”
“你放開我!”
“哼,不放!”
糾纏之際,卻聽到不遠處傳來另一聲淒厲地叫聲:“啊!”
畏畏縮縮,很沒出息的男人不斷求饒:“大俠手下留情啊,我錯了我錯了!我該死,我該死!”
啪啪啪,掌摑的聲音清脆極了。
只見原本躺在草蓆上的白冥安不知道什麼時候醒過來,站在假把式法師跟前,面目冷清,修長手指捏着一根木棍,尖頭那端上分明染了一點血。
再看那法師捂着半邊臉,哆哆嗦嗦,黃袍都滑落下來模樣十分狼狽。
“滾。”清清冷冷的一個字落下,法師趕緊麻利滾蛋。
跑一步摔三步,只怕整個人都是軟綿綿的。
“白冥安……”我愣了愣,接着立刻跳下唐詩的後背。幾步跑到白冥安面前:“白冥安你沒事了——”
白冥安越過我,視線投向緊隨其後的那個白色身影。
唐詩緊緊攥着手指,神經和表情十分緊繃,眼睛不眨只盯着面前的這個男人。
我心中暗叫一聲,糟糕,沒攔住唐詩,正要上前動作。被前面的白冥安搶先一步。
白冥安往側邊一邁。不只是有意還是無意,正好擋在我面前遮住了唐詩的方向。
我一怔,這是幹什麼?
“這位女士。”白冥安開口了。
我不知道白冥安的計劃和想法。不敢貿然出去,只能努力探出半個頭。
聽到這樣禮貌而生疏的稱呼,唐詩甜美的娃娃臉幾乎繃不住悲傷之意,幾近哽咽才壓下來。低啞着嗓子道:“唐詩,我叫唐詩。不是什麼女士。”
我微微蹙眉。這個唐詩還真把白冥安當做自己的未婚夫齊南洲了?說話帶着一點撒嬌和抱怨。
切。
白冥安就是白冥安。
就算披着齊南洲的外皮,那也還是白冥安。輪得到你這個小丫頭抱怨麼?
我心裡腹誹,那邊白冥安卻非常淡定。
“好,唐詩。”白冥安沒有爭辯。順着她的話說。
唐詩眼睛就差釘在他身上了,那目光纏綿悱惻還特別脆弱傷感,我在後頭歪着腦袋脖子都僵硬了。聽到自己內心重重的一聲:哼。
“你……”唐詩直視着白冥安,小巧的嘴脣微微咬着。分外惹人憐惜:“你真的不是阿南麼?”
白冥安英俊的眉頭一揚,嘴上說:“不好意思,我不是。”表情還是一貫清冷,不熟悉的人看不出他絲毫的歉意。
唐詩聽到回答,小臉慘白一片,站在太陽底下身體居然瑟瑟發抖,顯然是受到了巨大的衝擊:“不,不會的……那我的阿南呢……”
女孩的低低嘆嘆,輕輕慢慢,每一字每一句都那麼讓人心碎。
我身爲女性同胞的哪一點同情和憐憫瞬間被激發。這個唐詩也挺可憐的,她沒有錯,原本也很幸福地期待走進人生下一段旅程裡。
誰能想到阮家爲了救阮藍硬生生掐斷了她和齊南洲的姻緣。
“唐詩,這個身體我會借用一段時間。現在我要和她談一些事情,有些也涉及了這具身體……”白冥安淡然說着,提到我的時候微微側身,身體傾向我。
我本就不老實地探頭張望,他這一動,我大半個身體暴露在外,跟棵歪脖子柳樹似得杵在那裡特別滑稽,頓時老臉微紅訕笑着把腦袋擺正。
“齊南洲,他叫齊南洲,我叫他阿南。他是一個人不是什麼身體。”唐詩一本正經地訴說。
嘿,這丫頭都什麼時候了還斤斤計較,現在事實是白冥安的靈魂待在齊南洲的身體裡面,這是誰也不能否認的事實。
沒了靈魂,肉身不過一句驅殼,爲一具驅殼證明顯然沒多大意思。
但白冥安眉頭都沒擡,頭點了點:“我的錯。”
我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他他他他居然認錯?
拜託,他可是傲氣滿滿時不時毒舌噎死人的白冥安誒。
即使白冥安承認了齊南洲的身體,唐詩的表情還是沒有多大安慰,依舊怯怯而感傷,眼角的淚珠似乎下一秒就要落下來。
“寧歡,你帶着她跟上。”白冥安不再多言,直接轉身就走。
“啊?”我一個閃神,他人已經往道場裡面走,我很詫異不是要離開這破地方嗎?他怎麼反着來啊。
唐詩咬着脣,眼眶通紅站在原地,看上去那樣倔強。
我看看白冥安離去的背影,再看看她,只能暗自嘆氣。算了算了,跟個未婚夫失蹤一年的丫頭計較什麼呢。她是不會主動服軟的,還是我犧牲下好了。
“唐詩是吧。剛纔不好意思了。”我爽朗地挑眉,“不過我噴了你,你也噴了我,我們兩個扯平了。”
唐詩有些戒備地看着我,過了一會兒,才輕輕點頭:“嗯。我不怪你。”
喲,沒情緒就好。
我趕緊接住這個臺階,主動拉着她的胳膊跟上去:“不打不相識嘛,幸好我們兩個都沒受傷。這不是皆大歡喜嗎?哦哈哈哈。”
我誇張地笑着,邊上的人兒愁思滿臉沒有搭理,我笑了一會兒只能訕訕住嘴。
摸摸鼻子,還好周圍沒什麼人。
往後看看,嘿,那假法師還算上道把門都關了,省得有外人進來打攪我們。
跟着白冥安進入一個房間,三人圍着一張四方桌子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