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去浴室時,和頂着一頭亂髮的明珠撞了一起,兩人都是一頓。
明珠抓抓頭髮:“煙燻妝不錯。”
我揉了揉發酸的眼睛:“……你也是……”
對視一眼,默契地各自洗漱。
明珠宿醉頭還疼,公車是不能坐了,於是藉着她的光坐葉傢俬家車上班。一路上,明珠用手撐着腦袋,期間我關注着她,她偶然轉頭看見默默審視的臉。
美眸一揚:“把臉轉回去。”
“……”我只好照做。
下車時,我抓住最後機會準備追問,卻被她一個警告眼神把話憋了回去。看她穿着我平價的衣服背影依舊那麼明豔動人,我不由嘆息。
氣場這個東西,果然是看人。
昨晚就按照葉明朗的吩咐定了機票,我提着簡單的行李去了飛機場,在貴賓等待間裡一眼就看見了騷包的葉明朗,今天他穿了一件淺灰的風衣,腳踩同色皮鞋。
大熱天的,也不嫌熱得慌。
帥氣的眼睛斜過來,嘴角自然就帶着一抹嫌棄:“寧助理可終於來了,你準備讓本少爺等到天黑嗎?”
黑什麼黑,現在纔不到九點。
我提着行李在他邊上位置坐下,屁股還沒坐穩呢,就被他打發去買咖啡,等買完咖啡回來又嫌棄我行程表中做得不夠好,總之就是看我不順眼。
好不容易上了飛機,他戴上眼罩睡覺,世界終於安靜了。我坐在旁邊,看着高空的白色雲朵,心裡頭又想起那個清俊寡言的身影。
微微閉眼,側頭睡覺。
飛行三小時後,坐出租車達到預定酒店,葉明朗的壞脾氣在下飛機被叫醒後就一直保持着,一張年輕帥氣的臉拉得又臭又長,墨鏡架在鼻樑上。透過茶色的玻璃,用目光一直鄙視着我。
我淡定如山地把他帶到房間,指揮服務員把行李放好,最後低頭查看接下去的行程。然後擡頭:“下午三點有個大學的藝術演講——”
葉明朗面無表情:“我知道,你先去給本少爺偵查一下,要是學校很無聊就取消。”
我挑了下眉頭:“學校校長三個月前就跟你約好了——”
葉明朗陰陰的:“本少爺想毀約不行嗎?”
我真是,沒法跟他溝通。算了,隨便去查看一下學校等他起牀氣過去了。再報告他學校一點都“不無聊”,哄着他去就是了。
“那你休息,我等下就去。”
“哼。”
關門時,看見他一腳踹翻了行李箱,我搖搖頭,這壞脾氣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只有三歲呢。我總算明白在接受這份工作前,明珠一臉嚴肅地讓我考慮清楚的原因了。
葉明朗要去演講的那所大學距離酒店有半小時的路程,我先自己吃了午飯又休息了一會兒,這才坐上出租車前往。
手裡拿着學校的宣傳冊,一個人走在諾大的校園裡,周圍都是青春朝氣的大學生。總感覺自己都鮮嫩不少。我是孤兒,當初養父母家只供到高中畢業我就主動出來工作了,沒讀過大學,對這樣的學府多少抱着一份敬意。
學校的草地上坐着一些看書寫生的學生,甚至有幾對甜蜜的情侶。經過時那濃情蜜意的黏糊勁兒看得我尷尬極了。但他們卻毫不在意,那女生坐在男生大腿上,摟着他的脖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對方。
我這個角度看不見男生的表情,卻把女生那一雙癡迷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那一點尷尬消散了,我扯了一下嘴角。感嘆道,年輕真好啊。
表達愛意的方式都這樣赤裸裸,認真而癡迷地看着他就好。
頂着大太陽逛了大半圈,我自覺得勘察任務圓滿結束。準備回酒店報告葉明朗。沿着原路回去時,路過栽滿柳樹的小河邊,只見河面上飄着綠色荷葉,清清爽爽,給炎熱的夏天帶了幾分涼意。
不由多看了兩眼,就這兩眼。居然看見了熟人。
那妖嬈的桃花眼,行走之處無數女生的眼珠子盯在他身上,這不是宋理又是誰?看見我,宋理也驚喜意外地睜大眼睛:“寧寧!”
他快步走來,上下打量了我兩眼,開心道:“真的是你,我還以爲認錯人了呢?你怎麼來了?”
我驚訝地有些反應不過來,宋理手腕上的小吊飾擺動了幾下,一個身影從裡面飄出來。黃佳雀躍地拉住我:“哇,我就說聲音這麼耳熟,果然是你啊!”
“黃佳——”
黃佳一把抱住我:“寧歡,你不知道,沒有你的日子我過得多麼悲慘!宋理歐巴身邊總是有女人粘上來,我維持他清白之身維持得好辛苦啊……”
清白,之身……我下意識掃了宋理兩眼,只見他白玉的臉龐微微發窘,幾乎是薄怒地咬牙:“黃佳,你給我回去。”
黃佳小小地咬着嘴脣:“不要嘛,人家要跟寧歡敘舊。”
宋理魅力的雙眼微微眯起:“嗯——”
黃佳立刻舉手:“我立刻,馬上——”她對我飛了一個吻後,說了一句,“親愛的,等晚點再跟你聊啊,拜!”然後一股煙兒又藏進了小塵拂裡。
我很是佩服對宋理道:“調教得不錯。”
宋理無奈地搖頭:“對了,怎麼忽然來了這裡?難道你也知道阮嵐在這裡上學嗎?”
什麼上學?他說,阮嵐?我愣了下,反應過來一件事——如果宋理在這學校裡,那麼白冥安應該也在附近,說不定現在就在這裡。
“哦,我是有公事,你和白……你們怎麼來了?”一出口我就罵自己蠢。宋理剛纔不是說了嗎,阮嵐在這裡讀書,那白冥安來肯定是爲了她。
我沒想到阮嵐還是個學生,雖然看着是比我小一點。
宋理垂了一下眼眸,似乎在斟酌語言:“師兄他有些事。”
看他的樣子我就知道自己猜對了,笑了笑:“我知道,追女人嘛。嗯,的確是很重要的事情。”
宋理眼睛盯着我,雖然極力隱藏,卻還是被我發現裡面深處的關切和不安:“也不是……我是說,師兄的確是爲了來見她……但是,也是有工作的原因……”
我捶了一下他的胳膊:“幹嘛呀你,吞吞吐吐,有話好好說。”雖然我喜歡白冥安,但我不喜歡宋理對待這件事和對待我的態度,好像我是什麼易碎的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