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該感謝這個救了我的新的隱形人。他是一個好人。
只不過他還是大意了。
有很多人在得意的時候就會大意。現在正是他最得意的時候,而且他的衣服也被他扔在了地上。照理說現在的他已經隱形,他不需要再害怕什麼。
那些周圍的人一開始並沒有反應過來,有人說:“他隱形了!”
然後有人說:“他殺了一個異能者,所以得到了異能!”
而在說完這些的時候,新的隱形人已經完全隱形。
但是,千萬不要去懷疑凡人的智慧。我們普通人,什麼事沒經歷過?我們普通人,什麼樣的思想沒有?
一個反應機敏的傢伙馬上就撒出了一把白色的粉末——天知道他這是什麼粉!在飄散的粉末中,隱形人的輪廓顯示了出來,然後幾把刀就飛了過去。
沒有任何意外,這個救了我的傢伙就這樣死掉了,他死的時候慘叫了幾聲,只不過沒有人對他表示出憐憫。而且他身上的刀子還越來越多。但是沒有哪個傻到直接衝上去弄死他的,因爲大家不敢出頭。
現在還是呆在人羣中最安全,要是衝出去補了最後一刀,在衆人面前慢慢隱形的話,那就是死路一條。
我並不關心到底是哪個傢伙最後弄死了這新的隱形人,也不在意這傢伙死得這麼冤。因爲我已經麻木了。
麻木讓我連話都說不出來。
風雷問:“怎麼樣?”
靠,還怎麼樣?老子手都斷了,還來說風涼話!
“別亂動,我幫你接上。”
這還有點良心!
風雷當然是個好人,他跳下了車,從包裡面拿出了一個小瓶,裡面裝着透明的液體,又拿出了一個注射器,吸了那液體,然後一針就紮在了我的斷臂處,把裡面的液體注入了我的身體之後他才把我的斷臂端正了,“別亂動,應該很快就會好的。”
那注入我手臂裡面的怎麼看都都有點像是他的淚水啊!
他的眼淚竟然有這麼神奇的功效?
手臂有些麻癢。果然有效。
有風雷的手固定住我的手臂,我又有了心情去看好戲。
新的隱形人已經死了。而新新的隱形人呢?
在人羣裡面。
“靠,隱形?”二皮臉這時候好像才反應過來,他叫了一聲。
這神經……
這邊人羣一陣亂,反正我看過去也看不出哪個得到了隱形的能力。而濛濛那邊的兩個隱形人已經在打着退堂鼓。濛濛顯然也注意到了我們這邊的隱形人已經掛掉,他大叫一聲:“這邊還有三個!”
三個?
我怎麼看都只看到兩個啊!
而那些人一聽到那邊竟然還有三個,立馬就來了興趣,一時灰塵粉末之類的四撒,而濛濛卻飛快地往我們的裝甲車衝來。
我竟然沒有看到空道八。不知道他是不是剛纔趁着大家沒有反應過來溜掉了還是怎麼樣。
濛濛跳上了車,大聲說:“走!”
現在就走?
那這些人怎麼辦?他們會瘋狂地獵殺那幾個隱形人嗎?總共算起來,應該是總共有三個隱形人——哪怕舊的隱形人被殺,也有三個會冒出來,因爲這裡都是普通人,只要殺了隱形人,就能得到隱形的能力。
爲了得到隱形的能力,他們會怎麼做?
風雷那小子果然有大用處,我已經能感覺到自己的手。而且他也不再抓着我的手臂,而是飛快地從他的揹包裡面拿出了一卷膠帶,在我的斷臂處纏了直來,這樣就算固定住了。雖然並沒有什麼痛感,不過我還是怕要是萬一碰撞到哪裡,會不會骨頭移位。
風雷把我的手臂送回到了車裡面,讓我自己小心放好,他這才跳上了車。
濛濛又大聲說:“走!”
二皮臉這纔回過神來,坐到了駕駛室裡面,開足了馬力,往前衝去。
我們這一衝,前面的人紛紛避讓,繞過了我們的車,往有隱形人那邊擠去。
二皮臉抹了一把臉上的汗,說:“隱形人?”
濛濛點點頭,“不錯,總共六個。”
我不禁有點好奇:“六個?我總共看到五個啊。”
濛濛一怔,“五個?”
“你確定是六個?”
“你確定是五個?”
“不確定。不過他們爲什麼要偷襲空道八?”
“空道八?”濛濛也有些好奇。
我聳了聳肩,“就是剛纔那個拿着匕首的傢伙,那些隱形人爲什麼要偷襲他呢?”
“我怎麼知道?難道是他殺了一個隱形人不成?靠,不會吧?真這麼厲害?”
“你不是說他能拿着匕首跟收割者對抗嗎?”
濛濛一怔,“我有說過嗎?我說的不是他。”
拿着匕首能殺收割者的普通人竟然不是空道八?那會是誰?
濛濛接着說:“那小子倒也溜得快,我殺那個裸男的時候他就溜走了。還好你們也夠機靈,竟然被你們殺了兩個。這六個傢伙通常都是一起行動的。如果真的只剩下五個的話,還有一個跑哪裡去了?難道真的死了不成?”
“如果真的被殺了,是不是總共還是有六個隱形人?”
“那不一定的。比如說我們就幹掉了兩個,我們並沒有得到他們的異能;只能是普通人殺了才能得到的。如果第六個真的死了的話,估計也有可能是被哪個人誤傷了,那六個傢伙是隱形的,走在大街上也沒有人能看到,說不準樓上掉下一個花盆,或是刀子什麼的,砸個半死,然後被其他五個補刀殺了。”
真有這種可能性嗎?
難不是空道八真的從樓頂上扔下了什麼,正好砸中了一個隱形人,然後被其他五個隱形人補刀的吧?所以他們要殺空道八報仇。
想來也是有可能的。
只不過空道八現在溜得不見蹤影,也不知道他會不會遇到什麼事情。
在說話的時候我還轉頭看着後面。果然亂套了,人羣裡面一陣涌動,有人在逃跑——他們在害怕隱形人,也有人往前面擠過去,估計是想試試能不能偷襲得手,幹掉個把隱形人,好得到隱形的能力。
不管怎麼說,隱形這一逆天的異能算是正式出現了,而且也會隨着他們流傳下去。只是不知道到最終,誰會得到隱形的能力呢?
二皮臉咬着牙說:“隱形……”
濛濛呸了一聲,說:“那能力就是狗屁,別想太多,到時候真正的收割開始,你就知道,跟着我們纔算安全。那隱形只是自欺欺人罷了,收割者——死神一下子就能發覺的,完全沒鳥用。”
二皮臉一怔,“那什麼能力纔有用?”
濛濛說:“像我們這樣的纔有點用。去城西菜市場,那邊有一些異能者,如果他們不服我們的話,我不介意幹掉幾個,到時候你挑。”
二皮臉顯得有些興奮起來,問:“都有些什麼能力?”
“不好說,有些狗屁一樣的能力,不過也有幾個有些變態的傢伙,到時你就知道了。”
這二皮臉也真是的,他好像完全忘掉了他的小弟們,下定決心要跟我們混在一起了。
陳孤雁一直把她自己埋在座位裡面,一直一言不發。風雷也給鐵柱一些藥,鐵柱的臉色比較蒼白,這時說:“那傢伙的力量還是很猛的,我都有點禁受不住。不過太迷信隱形的能力了,所以也不是那麼難對付。”
濛濛點點頭。
手臂上不斷傳來麻癢感,而且還能握拳了。風雷那小子果然不是蓋的。這種麻癢不斷折磨着我,使得我都有些精神恍惚起來,於是我閉起眼睛想靠在座位上睡一下。
而在這個時候,濛濛好像還在說話,只是他的聲音完全變了樣。
“你說什麼?”我問他。
然後我就意識到,是我的小宇宙爆發了!
這狀態來得真不是時候啊!
我猛地睜開了眼睛。眼前的世界完全變了,空氣中的波紋一浪接着一浪。濛濛的嘴型在以極慢的速度變化着,他的聲音在空氣中變成了實質化,變成了縱波形,緩慢地傳播出來;小孤雁埋在座位裡面一動不動,閉着眼睛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現在進入狀態有個鳥用?
現在我有危險嗎?
靠,真是沒有天理了。
難道我現在要來個爆發?動動手什麼的?問題是我要是動手的話,哪怕只是擡一下手,估計身上的衣服都會起火吧?那樣還不把我的衣服燒光,讓我光着身子啊!
而且現在車上還有小孤雁這個女孩子呢,要是我全身冒起了火,然後再出現在她面前時是一個光溜溜的男人,她還不把我當變態?
我只好靜靜地坐着,儘量一動不動。
空氣中還有絲絲縷縷的黑煙絲狀的東西在緩慢地扭動着。
路兩邊還是有比較多人的。只是我不敢亂動,所以我也不能轉頭去看他們。
只不過忽然我注意到有些異常。
因爲在空氣中我看到了漣漪。人很多,不過這些人的聲音都是大體上相互並不干涉的縱波。而此時讓我感到驚訝的是,在這些縱波當中,竟然出現了一列橫波。
就是奇怪了。
那是聲音嗎?絕對不是。在空氣中聲音只能以縱波形式存在。
而且更加讓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那列橫波竟然傳播得很快,應該跟我走路的速度差不多。
——這當然也不可能是光波——我的眼神還沒有好到看到光波的程度,而且要真是光波的話,肯定到處都是,我也不可能會大驚小怪的。而且看那幅度,也比較大。
那是什麼?
我好奇起來,扭頭看它傳來的方向。
我在做這輕微的扭頭動作的時候,又嚇了一跳。因爲我注意到,一列類似的橫波以我的頭爲源點,往兩邊傳播而去,速度也差不多。
我們是在空氣中,並不是在水面上,所以我的動作怎麼可能引起空氣的橫波呢?我扭頭的動作,最多隻能是引起縱波而已。
但我實實在在地看到了這列由我引發的橫波。爲了驗證這一點,我的手指動了一下,於是從手指處又發出了一列橫波。
這件事情太詭異了。就好像我是電我是光一樣——光是有波粒二重性的。
我的橫波傳了出去。而那條橫波又是誰的呢?
現場除了我,我沒有看到哪個人能發出這樣的波形。那條波從哪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