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並不是獨眼龍。難道只是一個普通人不成?還是像黑手那樣的傢伙呢?
“二哥,等等我!”路旁邊一個胖女人喘着粗氣在追趕着前面的兩個男人,其中一個看起來瘦瘦高高皮膚比較黑,另一個看樣子有二十多歲不過依然在吸着一個奶嘴。
夏小心不禁笑了,“這裡奇怪的人還真多。”
父親笑着說:“人多嘛,奇怪的人就多,還有一個複印機呢,聽說是一個傳說。”
“啊?竟然真的有人叫做複印機?怎麼從來沒聽說過呢。”
“他現在是一個傳說,聽說是一個畫畫的高手,畫的畫就像複印機複印出來的一樣。”
夏小心說:“那他不是還能畫錢?”
“是呀!他真的能畫錢的,所以他是一個大騙子。”
竟然真的有複印機這個人?因爲我記得獨眼龍夫妻說起過這個複印機,好像還騙過那個瘋婆子呢。
看來那個瘋婆子應該去找那臺複印機,而不應該來糾纏我的。
夏小心問:“那他現在在哪裡呢?”
“誰知道呢,只是傳說過他的事蹟,具體他現在在哪裡誰也不清楚,說不好已經死了。”
如果他不在A市的話,或許並沒有死去;因爲現在這裡的人其實已經全部死了。
不知道到底是誰把他們殺死的。而現在他們正活在夢中。
我也在這夢中,只不過看起來我是清醒的。
而且我竟然有點喜歡活在這夢中的感覺,雖然有一些很討厭的人。比如說那個瘋婆子,現在越想就越感到生氣;當然更加可惡的是本體和司徒無功。他們爲什麼要來打擾我的夢呢?
反正什麼奇怪的人都有可能出現的。
“這是我第一次進山村裡面呢。”夏小心顯得比較開心。
“聽你說話你好像不是本地人?”父親忽然問。
夏小心說:“應該是在臺灣那邊生活過一段時間吧。”
“哦,你父母呢?”
“他們去外地了,還要很久纔會回來呢。”
我對於這個家倒也沒有太多的印象,好像生活的時間並不久一樣。村裡人口並不多,應該是有錢的都搬走了,所以有很多閒置的房子,有些房子還倒下了,只剩下了一些牆頭。
在家門口就遇到了那個奇怪的女老闆。她看起來只是一個三四十歲的女人,個頭不高,但人長得還算蠻漂亮的,她坐在門口抽着煙。
父親小聲地說:“她平常話不多。”
我們下摩托車的時候她還擡頭看了我一眼。
她果然不是一個獨眼龍,看起來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而已,應該真的只是普通人裡面比較有錢的吧。
不過既然她很有可能是衝着我來的,那麼她的目的又是什麼呢?難道又只是爲了噁心我而已?
我看着她,努力在記憶裡面尋找着,試圖找到她的身影,只不過我好像真的記不得她。
如果她真的是衝着我來的,那麼她應該以前跟我有過交集吧?
夏小心小聲地說:“看起來她是一個有故事的女人。”
我小聲地回她:“誰又沒有故事呢?”
“那你的故事呢?”
“我?你還不知道嗎?”
“越來越看不透你了。”
父親把行李解綁了下來,那女人淡淡地問了一聲:“回來了?”
父親點點頭,說:“回來了,這是張良,還有這個是……你叫什麼名字?”
夏小心說道:“我叫夏小心。”
“哦,小心。”
女人淡淡地看了一眼夏小心,說:“很漂亮的一個女娃兒。”
“謝謝。阿姨你好。”
女人點點頭,轉身走了進去。
母親走了出來,幫忙提行李。我自己也提着夏小心的包。
家裡給我的感覺有些溫暖。
母親忽然問:“還沒吃飯吧?”
夏小心笑着說:“午飯早就吃過了呢。”
“哦。”
鄰居們對於夏小心有點好奇,都跑過來看,有些人還小聲地問父親問題,父親笑笑,看樣子還很得意。
看來今天這逼格日也算要到頭了,該發生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張良,聽說今天城裡發生了大事,是不是真的?”一人忽然問。
我有點記不起他到底是誰,五短的身材。
“好像是吧,有點不太平。”
“或許正是因爲鬼節快到了的原因?真的有鬼不成?”
“哪有?”
“誰也說不準呢,什麼時候也要請個風水先生過來看看纔好,萬一真的有鬼呢?”
女人再次淡淡地看了夏小心一眼,問:“你叫夏小心?”
“是呢。”
“沒聽說過呢。你真是張良的女朋友?”
“是呢。”
沒聽說過?難道這個女人真的跟我很熟?如果我現在一刀捅了她不知道又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她再次轉回了身,繼續往裡面走去。好像她並不在意我一樣,不過直覺告訴我,她來得不會這麼簡單。她肯定有她的目的的。
夏小心小聲地說:“這些熱情的人讓我有些不自在呢。”
“慢慢習慣就好了。”
我覺得我的原本想要的平靜生活應該根本就不會存在的。不管我怎麼想要逃避,那些奇怪的人奇怪的事情總會找上門的。
比如說夏小心正去收拾她的房間,而我獨自躺在我自己的牀上的時候,那個女人就抽着煙如同一個鬼魂一樣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我的牀邊,直到她坐在了牀上我才反應過來。
真是見鬼了!
我幾乎嚇了一跳,而她只是抽着煙看着窗外,窗外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吸引着她一樣。
“聽說……你在礦山上開了一個工程?”我一時找不到話,所以就只好隨便問問。
“只是懷念一下。”
“懷念?”
“一個朋友而已。”
“哦,他不在了嗎?”
如果她真的記得死亡之前的事情,或許還真的能打聽出一點信息來。
“嗯,死了。”
“怎麼死的?”
她忽然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說:“你還真年輕啊,年輕真好。”
看來我本來應該更老纔對。真實的我應該有多老了呢?我不清楚。也許光在這個世界裡面我就已經過掉了一百年了吧?
那如果我真的衝出了這個世界,而且重新掌控了這具身體的話,那是不是算是我復活了呢?
我忽然怔住了。
如果我真的死亡了,現在我算是什麼事?打敗本體,意思就是我要重新掌控這具身體……意思就是我將復活?
而其實司徒無功和濛濛忙活這麼久,也許司徒無功真的想佔了濛濛的身體和靈魂,但另一重目的卻是讓我復活?
這還真可笑。
一個死人,復活了過來,而且還沒有了自己的記憶,又有什麼用呢?
“被人殺了。”她淡淡地說,在她的語氣裡面似乎有一點悲傷的氣息,“被一個他想象不到的人殺了。”
“聽起來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他是你什麼人?是你的……嗯,男朋友?”
她笑了笑,“纔不是呢,她是我前夫跟別的女人生的孩子,第一次見到他我就知道他是誰了。真是懷念以前的生活啊。可是什麼都毀了。”
不必說,她肯定又要說一些劇本上面的臺詞了。她會告訴我什麼呢?大毀滅?問題那又關我什麼事呢?
這神神秘秘的女人我有點不想理會,所以我重新躺了下去,真希望這個時候夏小心能走進來,把這個女人趕走。
不過夏小心並沒有進來,還能聽到她在另一個房間的聲音:“叔叔,看起來這裡的人都很不錯呢!”
女人抽完了一支菸,扔在腳下踩滅了,說:“有的時候我曾經想過我是不是活在夢中呢?這些人裡面又有幾個是真實的呢?甚至包括你,你是不是真實的呢?”
我不想去聽,不過我還是回了她一句:“你認識我?”
“算是認識吧。我茫然地在世界各地走着,然後我又遇到了司徒無功。”
竟然不是本體出的主意,而是司徒無功?不過他們都不是什麼好鳥,而且誰又敢保證她說的就是真話呢?
所以我故意說:“司徒無功又是誰?”
“他讓我回來,所以我就回來了,不過我回來發現這裡真的像是一個夢境,因爲真實的情況並不是這樣的。張良,你太弱了,弱小得只會躲在自己的夢境裡面,其實你完全知道這些全都是虛假的。”
“那什麼又是真實的呢?”
“誰又知道呢?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的父親早就死亡了;還有你根本就不知道你的母親長什麼樣?我問問你,你的母親長什麼樣?”
我坐了起來。我的母親長什麼樣?我說不出來。也許當她就站在我的面前的時候我依然不清楚她長什麼樣。是的,這就只是一個夢,而且很有可能就只是我把自己困在這個夢境裡面的。
而司徒無功只不過是一個入侵者而已。至於本體又是誰呢?誰知道呢,也許真的是一個惡鬼,也許說不準還是我自己的潛意識。
不過又有什麼錯呢?如果我自己都願意把自己關在這樣一個夢境裡面,又關這些人什麼事呢?
“你是誰?”
她再次掏出了煙,點上,站起身說:“你現在還是不明白,這個A市只是你最後的樂土而已,在這裡沒有人能動你,但是在這裡你也衝不破這上面的天。”
“所以我應該自己去送死?”
“問題是,你活着嗎?我曾經親眼看到你被人殺了,就如同我那個朋友一樣,同樣是死在了一個你認爲不可能殺死你的人手裡,可是又有什麼關係呢?重點是我們都死了,而現在,你有希望復活,可是你爲什麼不復活呢?”
他們做了這麼多,難道真的只是讓我這個死人復活而已?如果我死了會怎麼樣?是不是那個傳說中的鬼王也會死,所以他們纔不遺餘力地讓我復活?但是我死守在我自己的世界裡面,所以他們也沒有辦法。
而且因爲濛濛地忽然介入,所以司徒無功之前纔會抽空去對付濛濛?現在濛濛被他們除掉了,就是最終的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