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之前見過的那些小鬼叫不叫鬼嬰,我自己本來也是鬼童子出身,反而對這東西不是特別排斥,只是不知道事情的經過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一下子倒被他問住了。
果兒說:“按這老頭的意思,母親以前是百胎鬼童子,父親的仙氣又被控制在柴家,只要再引入柴家的陰靈,在您體內種一顆柴家的種子,到時候等這個鬼嬰長大,就會繼承柴家現在的家業,重新開始。”
“可是他沒有想到,自己一手策劃的事情最後會毀到柴敏的手裡。”果兒說話的神氣一點也不像小孩子,而且整件事情他明明不在,現在卻像親眼看到一樣,說的滴水不漏。
“怎麼又跟柴敏扯上關係了?”我納悶地問。
果兒用一種“你怎麼是這樣的傻娘”的眼神看我,好半天才說:“柴敏不是也喜歡我父親嗎,她不顧柴家老爺子的安排,一心想嫁給她,結果一來二去,她自己沒嫁過來,反而把老頭的計劃破壞了。”
柴敏確實想嫁給石誠,但她當時並沒有成功,那按理說老頭的計劃也不會改變的,怎麼說到現在黑鍋都讓她背了呢?
“她多次犯咱們,是不是讓你和父親很生氣,決定去抄柴家的祖墳?”果兒很耐心地問。
我點頭,確實有這麼一回事,我還記得石誠帶着我和孟浪,不但把柴家的墳挖了,還把屍體都毀了,但是這事也不能全怪在柴敏的頭上,那個時候他們家被鬼王支配,殺了那麼多人,包括柴老爺子和他的姨太太們,這才引起石誠的殺心的。
我沒有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看着果兒問:“這些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把小嘴一嘟,脆生生地說:“何先生講的啊。”
“何平?”
他點頭,突然換上一副特別天真的眼神看着我問:“母親,等父親把我們救出去,就回紫安府好不好?這人間有什麼好的,這麼多壞人。”
“哪裡就有很多壞人了,大部分還不都是鬼怪作崇,再說了你不也說這是天網,只有人進來,沒有人出去嗎?”
他歪着頭想了想說:“我父親不一樣啊,他很厲害的。”
石誠是否很厲害現在已經不是我要關心的話題,我只想從果兒嘴裡問出何平還說了什麼,這整件事情到底是誰在幕後推動,而且我有種很強烈的預感,就算是石誠把我們救出去,就算是這個支持柴家的老頭消失了,整個局也沒有結束,我們還在別人的棋盤上走動,不死不休。
這不是一個好的感覺,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去想,思想被一種無形但強烈的意念驅使,原本模糊的想法越來越清晰。
“何平還說了什麼?”我問他。
果兒歪着頭思考的樣子也跟石誠有幾分神似:“沒有了啊,主要是我很少見他。”
“他不是跟你們都在一個地方,怎麼會見不到?”。
“我在紫安府裡,平時又不能出門,他又到處跑,不知道猴年馬月纔會去串一次門呢。”
“那他有沒有跟你說起過北環小區他房子的事?”我再問。
果兒又想了一陣子才說:“好像就說過那房子住不得人,別的就沒有了。”
“那有沒說爲什麼住不得人?”
“他說那房子把整棟樓裡的惡風水全部佔盡,誰住進去都會短命的。”
好吧,現在我知道周遊爲什麼想要那房子了,可能他也想像何平那樣,早早死了,回到他該去的地方。
事情都已經弄明白了,現在周遊,東哥應該還是安全的,他們可以各回各地,但是這個前後支持柴家的老頭兒爲什麼還把我們抓來?
他的計劃已經在很早以前被柴敏破壞了,再抓住我們還有意義嗎?
我問果兒,他搖頭說:“我不知道啊,他把我抓住以後就困在醫院的太平間裡,直到你們到了我才第二次看到他。”
“那是不是他還有可能再利用我們造鬼嬰出來?”
果兒再搖頭。
我把目光定在果兒身上,他出現的也頗爲蹊蹺,那時候莫名其妙就有了他,後來又去紫安府生產,在這個過程中,除了石誠外的所有人,都以爲是這一個鬼孩子,一心想把他弄死,可是現在一晃就長了這麼大,還得到了大家的認可。
這中間有太多事是我不知道的,就算是他們向我解釋和說明,但變化太快,結果太奇怪總是不能讓人信服。
果兒也往自己身上看看,然後瞪大眼睛看着我問:“你不會懷疑我是鬼嬰吧?”
我把眼睛閉上,感覺心力俱憊。
再見到白眉老頭時,已經一天以後。
他不知道從哪裡拿來了一些食物,打開大門扔給我們就走了,沒說一句話。
看他這個樣子,應該跟石誠還沒有進一步的接觸。
東西很難吃,但是我們被關在這裡一天一夜,早餓的要死,爲了能活着等到石誠來救,我只能勉強往下嚥。
果兒跟我不同,不吃東西也不會死,所以他就怪怪地看着我咽那些早已經乾透的饅頭。
時間又往後退了一天,老頭沒來送吃的,我差不多把鏝頭渣都吞了下去,還是覺得隨時會餓死,於是站在院子裡,兩眼一直盯着門口。
果兒也走來走去,臉上一副深不可測的表情。
一直到第三天,天還沒亮,就聽到院子裡有人在叫我,而且還是一個小女孩兒的聲音,所以我一下子從地上跳起來,剛一打開屋門,就看到那個我在地府彼岸花下見到的女孩兒出現在眼前。
“你怎麼進來的?這地方不是被天網罩住了嗎?誰也進不來?”我奇怪的問。
她沒回答我的問題,反而把一個串鳳眼菩提放在我手裡說:“姐姐,這是你的東西,別再弄丟了哦。”
我捏着珠子問她:“你從哪兒找回來的?”
她甜甜的笑了一下,眼睛卻突然轉到了門口。
是果兒,他應該也是聽到聲音跑出來的,兩隻大眼睛也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兒,腳步走的很慢,一點點挪到我身邊後問:“母親,這是誰啊?”
沒想到小女孩兒把臉一擡,很傲嬌地說:“你爲什麼不直接問我,還要去問姐姐。”
“啊?你叫我母親姐姐,那我不是要叫你姑姑?”果兒瞪大了眼睛說。
這兩個人的身世我都沒摸清楚,當然也搞不清楚他們的輩份,現在看兩個人幾乎要因爲稱呼的事吵起來,忙着勸住說:“好了好了,你們的年齡相仿,只當朋友認識吧,他叫果兒,你呢?”
小女孩兒也不在意,快速說:“我叫靈月,姐姐總是不記得我名字。”
好吧,見了三次面,到現在才知道她的名字,也是沒誰了,不過我還是想知道她是怎麼進來的,這裡被罩着天網,連果兒都不能出去的。
結果她沒等我再問,就轉身說:“我走了,再見。”
“你等會兒?”我往前走,想截住她,但是我剛走到她的位置,那地方就已經沒人了,再一擡頭,看到她已經出了大門,而且門正緩緩合上。
什麼情況啊?可以自由出入的嗎?
來不及多想,拔腿就往外面跑去。
“呯”的一聲就被撞了回來,因爲我用力太大,反彈的力也很大,直接摔出幾米遠,屁股都差點碎掉。
果兒嘴張的老大,吃驚地看着我,半天都沒說出一句話。
我從地上爬起來,忍着痛想往屋裡走時,發現兩手空空,剛纔靈月送我的那個手串不知道掉哪兒?
正要轉身去找,卻看到果兒一個箭步往外面衝去。
我攔都攔不住,這小子竟然直接從大門口衝出去,連門都撞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