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話也沒說,機械地接過那顆藥就放到嘴裡,可是舌頭剛一沾到就想吐出來。
竟然帶着一股腥臭的味道,實在太難吃了,舔一下就想吐出來,但是石誠好像早料到我會這樣,及時說:“別吐啊,良藥苦口。”
這貨是早摸清了我的秉性,連小事都能把我克的死死的。
藥丸被我硬生生嚥了下去,但是那股臭味卻久久不能散去,在嘴裡難受的要命,越感受越想吐。
最後還是老和尚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個果子說:“山上的野果子,吃一點躲躲味吧。”
說這些的時候我們一行人已經離開遇到大批鬼魂的地方,石誠走在最前面,我跟在他的身後,再往後去是老和尚和那個怪獸。
我問石誠:“那頭怪獸是什麼來路?保護你的嗎?”
他點頭說:“嚴格說來他應該是神獸,只是修練的時間還不夠,所以只能留在山上。”
關於神獸的說法我的觀念還只停留在電視上,那些神話影視劇裡,神仙的坐騎大多都是神獸,可是像這頭的還真是不多,因爲他真的太平常了,看上去像狗一樣,但除了比狗大一些,也看不出有任何靈氣,倒是挺嚇人的。
石誠說:“如果連你都能看出它靈氣十足,估計也不會在這兒了。”
“你什麼意思啊?”我不善地問他:“我就這麼差勁?”
石誠連忙解釋說:“我只是說一般的神獸,其實在最開始的時候都是我們見到的最平常的動物,不過是因爲他們可以吸取天地精華,或者得由神仙點拔纔會聚積靈氣,而修煉成神獸的,所以在他們沒有完成成神之前,正常的人也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同之處。”
這種解釋真的很憋腳,想都知道他只是爲了應付我說的,不過這種環境下,看着四周不斷亂動的樹枝,還有那些影影綽綽的黑影,也並沒有什麼聊天的興趣,我找話說的原因只是這麼單調的走着,真的很害怕。
石誠看我不再說話,就側着身子跟老和尚說:“他們似乎知道我們會來,所以躲了起來,我在這裡轉了幾天,都沒發現。”
老和尚輕聲唸了一聲佛號說:“那剛纔那些鬼靈是怎麼回事?”
石誠看了一眼身後的神獸說:“不過是這座山裡以前死過的鬼魂而已,他們之中只有很少一部分是有修行的,大多數只是很普通的鬼靈。”
我擋在他們中間,看他們說話也不方便,所以自動走慢一點,讓老和尚上去,這樣我的後面就只跟着神獸。
老和尚往四周看了看,才又回他道:“也許他是躲了幾天,不過今晚看着不太對勁,感覺一定會有事情發生。”
石誠“嗯”了一聲後才說:“大概是有生人進來,他還是忍不住想出來吧。”
我現在是一聽到生人兩個字就嚇的想尿褲子,我們幾個人裡,說起生人也就是我跟這老和尚了,而老和尚肯定會有一些法術之類的,說來說去,就只有我是手無縛雞之力,坐地捱打的命。
我們現在的方向是斜着往山的上面走,速度不快,腳下的荒草,樹枝和石塊真的特別多,每走一步都艱難的要命,我腿本來就很疼,現在又累的沒有一點力氣,好幾次都差點摔倒。
最後石誠也往後移了一個位置,讓老和尚走在最前面,而他則扶着我。
我安全感倍增,只是有點不忍心,畢竟前面的人年齡很大,走起路來看着也很費勁的,於是跟他說:“不如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明天再找,這黑燈瞎火的也什麼都看不到。”
石誠想了想說:“也好,我們找一塊平地就休息吧。”
終於停下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後,我真的一步都邁不動了,而且看得出來老和尚也累的夠嗆,還有石誠,他本來也是受傷的,多休息肯定會好一些。
三人坐在相對平穩一些的山體側面,神獸就蹲在石誠的旁邊。
他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到我身上說:“你休息一下吧,離天亮還早。”
我這個時候確實又累又困,眼皮直打架,但是說在這隨時會沒命的山裡睡覺,不知道多大心的人才做到,所以只挨着他坐下來,卻連眼都不敢閉上。
夜越來越黑,月亮不知道的什麼隱到了雲層的後面,一股山風吹來,身上像是經過一把尖利的刀一樣,刮的又涼又疼。
神獸站了起來,先是朝着四周看,最後大大的眼睛就扭到了一個方向。
老和尚和石誠都坐着沒動,但是他們的眼睛很快就也看着那個方向。
我直覺地往石誠身上縮了縮,真心希望今晚不要再出什麼事,讓我安然等到天亮就行。
可是事與願違大概說的就是我此時的情況,幾分鐘以後我們竟然聽到了水聲,而且是由遠至今的,跟我和石誠第一次來這裡時聽到差不多,是那種瀑布從高處流下來的聲音。
只是在這樣的夜裡,突然就響起這樣的聲音,本身就透着一種詭異和不安,而且石誠已經說話:“他來了。”
我抓着他的胳膊問:“誰,誰來了?”
“水屍,看來他比我們還着急,等不到天亮。”石誠說着話,但是眼睛還是朝着神獸看着地方望去。
水流的聲音更近了,聽上去好像就在耳邊似的。
我正要再問下去,卻看到神獸一個前衝出去,黑色的身影像電一樣,在我們眼前閃了一下就不見了。
石誠快速說:“盈盈,你跟和尚在這裡,我們很快回來。”
我不答應,但是話還沒說出來,他人早跑了出去,黑暗的荒山裡瞬間就只剩我和老和尚兩個人。
我又氣又怕,卻也不想再跟他發火,只問他:“你知道他們在什麼地方嗎?我們也去。”
老和尚唸了一聲佛號說:“石公子知道要怪我們的。”
我提着聲音說:“你知道他要怪我們,幹嗎還帶我來?既然來了在這裡等着也是危險,倒不如跟他們一起。”
老和尚想了想,終於果斷地說:“走。”
這次他走的很快,我本來腿上有傷,所以跟他的腳步都有點緊,一路小跑着纔不至於被落下。
但是讓我奇怪的是那個水聲明明聽上去很近,但跟老和尚走了得有十幾分鍾,竟然什麼也沒看到。
我停下來問他:“你有沒有搞錯,我怎麼聽着水聲好像遠了一些?”
他看着前面說:“方向沒錯,至於水聲,我們越靠近,出現幻覺的可能性就越大。”
這些東西我理解不了,但是覺得鬼這玩意用幻覺真的非常可惡,因爲讓人分不出真假,分不出善惡。
此時我跟老和尚所處的位置跟原來我們呆的地方差不多,或者說這山裡的大部分地方都是一樣的,到底走了多遠也分不清楚,唯一用來識別的水聲也不清不楚,我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要繼續走下去。
正猶豫着卻聽到老和尚說:“他們應該就在前面了,我們快點過去吧。”
說着話他人已經往前跑去,我跟着他繞過山體側面,又往下方跑了一段路,猛然發現眼前一大片的白色,乍一看上去竟然像下雪一樣。
老和尚已經停了下來。
我也不敢再往前走,瞪着眼前的白色問:“怎麼回事這是?”
他眼睛看着前方,手裡拿着一大串佛珠說:“你在這裡等着,我進去看看。”
我忙着拉住他說:“我跟你一起去。”
老和尚唸了一聲佛號說:“裡面可能很危險,你還是在這裡等我吧,萬一出了事石公子真的會怪我的。”
馬丹,一個人在這裡等的危險要比跟他進去更甚,我纔不聽他的,一個勁拉着他不鬆手。
最後老和尚也沒辦法,只能把佛珠遞到我手裡說:“這個你拿着,如果遇到危險,儘管把佛珠摔出去,一般的鬼魅還是怕這個的。”
我點頭,兩個人往那片冰天雪地裡走去。
誰也不知道現在只是秋天,我們也只是從山的一面轉到另一面,時空竟然就換到了寒冬,腳剛一踏上去,就像置身到了冰凍櫃裡一樣,凍的人直想發抖。
老和尚一邊小心往前走,一邊說:“跟在我身後,不要左顧右盼,只望前面走就行。”
“禿驢,不左右看你們今天也出去了。”一個比此時空氣還冷的聲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