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平也跟着出門。
石誠反手來拉我的時候,我還看着那位吳校長。
她面色平靜,對我們所有的行爲都好像看慣了一樣,不聲不響地站着,甚至連我們出去,她都沒問一句,或者說一句話出來。
“石誠,你覺不覺得那個吳校長有問題?”往樓下走的時候我問他。
他已經點頭,並且只下了一層,就快速拉我躲了起來。
我們兩個在上面看着李勇,小雪他們兩個上了車,而何平並沒真正跟着他們一起走,不知道消失在什麼地方了。
我悄聲問石誠:“到底發生事了?怎麼李勇只接到電話,一句話沒說就慌成這樣?”
“可能是出去查消息的人出事了,如果地址是假的,那現在那個地方是極有危險的,很可能在馬連輝失蹤以後就被別人布好的圈套。”他快速並且小聲地說。
手還拉着我,已經悄悄地又往樓上摸去。
我們貓着腰,儘量走在窗戶下面以避開辦公室裡面的人,到了吳校長門邊的時候,石誠輕輕按了一下我的手,示意我原地等他,而他則直接身子一閃就進到裡面去。
我沒聽到裡面有什麼明顯的動靜,甚至連吳校長也無聲無息,等石誠再出來的時候,他什麼話也沒說,一直把我拉到樓下才快速說:“吳校長果然不是一般的人,易老師丟的魂魄竟然都在她的身上。”
“啊?你是說這個人被易老師附體了?”我有點不能相信,畢竟易老師還活着,怎麼魂魄就上了別人的身呢。
石誠搖頭說:“不是附體,應該是強行吸去的,但是她隱藏的很好,竟然沒露陰氣出來,現在都摸不準她到底是人還是鬼。”
“能把別人的魂吸到自己的身上,這本來就很怪異了,怎麼可能是人?”我快速說。
他卻沒有說話。
兩個人已經出了教師辦公樓,腳還沒站定,看到何平也從裡面來了。
他跟石誠互相點點頭,然後說:“柴家的五姨太就在那個姓吳的身上。”
“怎麼會這樣?完全看不出來。”石誠皺着眉說。
何平卻很自信:“這個女人在沒被附體之前,是個傻子,就在大昌市周邊的小縣城裡,每天靠垃圾桶裡的食物爲生,所以到現在她身上還有一股臭味。”
“這跟她與柴家五姨太有關係嗎?”我不解地問。
三人此時在學校一角的一棵樹下,粗大的樹幹遮住何平的一些身子,從我們這個位置斜着可以看到吳校長的辦公室門,所以他跟石誠的臉都往那邊轉着。
“五姨太這個人一定是目不認丁,所以她找上這個女人後,根本不能混到學校裡來,然而天性傻的人自帶混沌之氣,除非是特別厲害的人,不然很難發現有陰靈跟着她,況且五姨太也沒有經常上的她的身,一直在她身上的實際上是易老師。”
我被繞的有些迷糊,拿眼去看石誠。
他眉頭皺的很緊,眼睛緊緊盯着那個辦公室的門,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我們初次見這個老師的時候,就特別看過很多次,但什麼也沒發現,這有點奇怪。”
何平卻說:“這有什麼奇怪的,是意料中的事,五姨太雖然不認字,但在柴家都滅了以後,她還能一直存在,腦子肯定是夠用的,所以用這樣的計謀簡直太容易了。”
石誠也點頭說:“沒錯,跟馬連輝的假資料是一樣的,開始用一套,後面再用一套,還是我們自己鬆懈了,才讓他們有機可趁,可是他們這樣做到底是爲什麼?”
何平先把眼光轉到石誠身上,看了一圈後,又繞到我身上,但一句話沒再說。
其實此事已經不難明白,如果五姨太的背後沒有鬼王和小鬼童,她很可能只是單純的爲柴家報仇,那石誠跟我就是她的目標,而如果她的背後有鬼王,那就可能是更多的人,但毫無疑問,下手的目標還是在我們兩個人身上,尤其是我。
我總覺得他們並不是想殺我,而想用一種什麼辦法把我順到他們那邊,或者是用某種方法來引出我的魔性,以方便他們利用,如在紫石山那樣。
其實我自己心裡也非常害怕,特別怕魔性出來的時候,什麼也不顧就去殺人。
現在寸步不離石誠,一個是怕遇到那些邪靈,一方面是石誠也會靜心咒,如果實在不行,他還可以用這個救我。
我們在樹下站了半個小時左右,看到吳校長從辦公室裡出來了。
我突然想起石誠之前進去後又出來的事,問他:“你剛進去她屋的時候有發現不對的地方嗎?”
“她一直在笑。”石誠說。
在笑?一個人平白無故的笑什麼?我不明白。
他卻說:“我懷疑那個時候她身上的陰靈都已經撤掉,只剩本尊在,所以傻傻的。”
看來他與何平的分析是一樣的,柴家五姨太利用這個本身的瘋子,把易老師和她的靈魂都裝了進去,還瞞住了所有人。
吳校長一直走到樓下,然後順着校園的小路往外面走,很快就上了一輛黑色的車。
我們三人也跟着她出來,何平把車鑰匙扔給石誠說:“你跟吧。”
沒等我們答話,他已經轉身向另一條路走去。
吳老師的車子很快就開出去了,時間耽誤不得,我們也快速上車,一直跟着她往前走。
車子出了大昌,方向竟然是去桃園的,我一看就覺得不對勁,石誠也已經發現了,想調頭轉回去時已經晚了。
就在我們車後面,一大團的黑雲像要下來一樣,緊緊跟着車子,而前面的吳校長,甚至還把車窗打開來向我們搖搖手。
“她想把我們引到桃園去,跟昨天小鬼童的行爲是一樣的。”我急聲說。
石誠的手緊緊抓着方向盤,眼睛快速從後視鏡裡掃視着後面的動靜,也觀察着前面的變化,車子明顯在減速,但那塊黑雲越壓越近,幾乎全部罩到車子上。
這對我們很不利,如果裡面有陰靈,在石誠防他的時候,必會失去對車子的控制,到時候我們兩個就會更被動。
我頭上已經開始冒汗,手心裡也是,手扒着車窗,看着那黑霧團像長在車上似的逼着我們往前走。
已經拐進了去桃園的那條入口,再往前走不了多久就是那塊詭異的墓室之地。
“石誠,如果我們再去那個墓裡會怎麼樣?”我問他。
他沒有馬上開口,中間停頓了兩三秒的時間,再說話時聲音冷靜的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而且速度也不快:“能不去就不去,現在我們沒有十成的把握。”
“有幾成?”我問他。
“五成。”
“那我們去,我倒想看看他們要幹什麼?”
石誠沒再說話,我轉頭看他的時候,他還在觀察車上面的黑雲,還有頭頂上的路況。
這時候遠遠地已經看到了桃園,那些被燒燬的枝椏,已經沒有原來那麼焦黑,但仍然沒有什麼生機,沉重而且怪異的像一塊墳場。
石誠突然說:“坐好了,不要貼車玻璃那麼近。”
我剛直了身子,車了就猛然加速,像一頭豹子似的竄出去,但卻並沒有走路上,而是直接開到了旁邊的地裡去。
道路兩旁本來種植的農作物瞬間被撲到下去,高一些的植物刷到車上,發出“譁拉拉”的聲音。
我完全被整懵了,還沒弄清怎麼回事,石誠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解安全帶。”
說着話,他的一隻手竟然先伸了過來。
我在一片顛簸中頭往上竄去,差點撞到車頂。
而石誠卻在這個時候一把拉住我,根本來不及看發生了什麼,人已經被他一把從駕駛座方帶出車門,瞬間滾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