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真的走近後,他也往外面走了幾步,眼睛依然看着我。
從身形上看有些熟悉,我直接想到白天見過的易老師。
我以前從來沒想過他住在哪裡,也沒有聽石誠說過,好像每次石誠找他都是先電話聯繫,然後兩個人約在外面,卻沒想到這個時間點在這裡會遇到他。
如果他真是在這裡等我的,應該不會是什麼好事。
我這麼想着,心裡已經做好了往前狂奔的準備,他是一個正常人,如果要對我用強,不借用鬼的手段,我可能還真沒辦法他,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還是懂的。
易老師已經走到了路邊,也截住了我往前走的路。
他臉上倒是沒有過多的表情,跟我平時看到的一樣,但目光緊緊盯着我,有點不善。
“現在開始調查我了?”他問,聲音很沙啞,好像很久沒喝水,乾的說不出話的樣子。
我鎮定下來,一邊觀察四周的環境,一邊問他:“你有什麼值得調查的嗎?”
易老師怪怪地扒拉一下自己的頭髮,猛然擡頭看着我問:“我怎麼知道,在你們眼裡,不是這鬼就是那鬼,反正除了鬼魂,人都是無辜的,那你們爲什麼還盯着我。”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往前跨了一大步,口水都幾乎噴到我的臉上。
我也忙着往後退出去,找到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站定,儘量以客觀的語氣說:“易老師,沒有人盯着你啊,你怎麼了?”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逼的我也往後退。
“我怎麼了?我能怎麼?我就是想還學校一片安寧,我有錯嗎?你們爲什麼要逼我,爲什麼要逼我?”他嘶吼,看上去用了很大的力氣,但是聲音卻啞的幾乎聽不見。
我不着痕跡的又離他遠了一些,也沒有急着接他的話。
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手機卻響了起來。
我都沒看清到底是誰來的電話,易老師一個箭步就竄了過來,直接把我的手機搶過去,“啪”一下摔到水泥地上,然後又用腳去踩,直到鈴聲和亮光全部消失,他才又擡起頭。
他此時像一隻憤怒的獅子,渾身毛的都豎了起來,盯着我的眼神像是獵物。
“你就是在調查我,對不對?我今天看到你了,你跟蹤我,你想知道什麼?是誰派人來的?”他步步緊逼的往前走。
我一句話也不敢說,生怕哪一句再激怒他,腳也不由自主地往後退。
但他越說越多,越說越快,到最後我幾乎聽不懂他到底在說些什麼,嘴巴處泛着白色的沫,像在跟誰搶着說話似的,不喘氣的唸叨。
但腳步很明顯慢了下來。
我加快速度往後退,一直退出他不注意的範圍,然後轉身向後跑去,一路上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重新跑回到大學校門口時,卻看到顧依然站在那裡。
大爺的,你還敢出來,知道你是鬼,我就不怕你。
我幾乎想都沒想,就往顧依然的身上撲去,根本不用靜心咒,玉珠和平安扣就能把她給整死。
但我剛一靠近,顧依然身子一弱就飄出去老遠,語氣裡帶着嘲諷說:“想整死我,沒那麼容易。”
“你已經死了,顧依然,你現在就是一個死鬼,除了用一些暗黑手段,連敢靠近我都不敢,顧世安更不會喜歡你,像你這麼腹黑又陰險的女生,只配孤獨的死去。”
我大概是剛纔被易老師給嚇的也有點瘋,而且自從知道了顧家兩兄妹的資料後,就對這個妹妹的心理很瞭解,所以這個時候說出來的話,就算不能立刻把顧依然激怒,估計她心裡也不好受。
比我想像跟糟糕的是,我的話剛說完,她就直撲過來,竟有點像飛蛾撲火,根本不顧我身上戴有什麼東西,“啪”一下就貼了上來。
但下一秒,就“嗷”一聲長叫,落到地上。
碰過我身體的所有地方都開始冒起了黑煙。
她臉色慘白,甚至連眼珠都是白色的,所以再看我的時候,已經分不出裡面的情感,但話很狠毒:“秋盈盈,你會不得好死的。”
我本來以爲她會再打過來,沒想到說完這句話後,面前的人影突然一虛就不見了,空氣裡除留有一些冷冷的風,什麼也沒有。
不敢多停留,轉身從另一條路往外面的大路上跑去。
一直到坐上出租往家裡去,心還“呯呯”跳的厲害,而且搞不清楚爲什麼顧依然每次都跟易老師一起出現。
從今天的情況上來看,兩個人雖然沒有交談,甚至沒有打過照面,但他們的目標一致,而且配合的也還算好,晚上這一次如果不是易老師突然神智不清,我可能在他那裡都難以脫身。
回到別墅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多鐘,王媽出來開的門,一看到我就瞪大了眼問:“太太,發生什麼事了?”
我忙着說:“先給我杯水喝,然後洗個澡再說。”
她手腳麻利的去做事,我在外面連凍帶緊張,身上出了汗,又落下去,這會兒哪兒都是難受的,而且腦子裡也有點亂。
王媽做好她的事情,我就讓她先去休息,自己慢慢進浴室去洗澡。
水總是能讓人快速安靜下來,不管是喝,還是泡,所以等我從浴室出來以後,已經平靜很多,反而不急着去理清頭緒,反正今晚再怎麼想也改變不了什麼了,不如休息一下,明天再做打算。
大概是太累,躺下後,很快就睡着了。
夢裡好像聽到石誠在叫我,但我真的太困了,只胡亂的應了一聲就又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多,陽光從窗戶裡透進來,一陣溫暖,從牀上爬起來下樓,卻發現小雪在客廳裡坐着。
我有點驚訝地問她:“你怎麼來了?不是說在外地嗎?”
她點頭說:“昨晚連夜趕回來的。”
“怎麼了?這邊出什麼事了嗎?”我看着她問。
她點頭說:“對,出了一些事,你應該聽說林家的人被抓起來了吧?”
我點頭,側臉看了一眼廚房裡的王媽說:“他們家本來就有事,怎麼樣,是不是問出什麼了?”
小雪搖頭說:“什麼也沒問出來,他們全部在監獄裡自殺了。”
我都以爲自己聽錯了,林家的人全部自殺?這不太可能吧?先不說別人,就那林軒的爸爸,就不是個自殺的主,而且小雪大早上就來我家裡,肯定也不是隻告訴我這個消息而已。
她沒等我發問,換個話題說:“我聽說你昨天去學校了?”
我點頭說:“對,而且昨晚,不,是凌晨回來的時候還遇到了易老師和顧依然。”
到底還是相信他們的專業,所以也沒隱瞞的把昨天的事情全部都說了。
小雪說:“從時間上推斷,昨天應該是你去那個廢小區的時候,林家的人自殺的,這個會不會跟易老師有關?”
我客觀地說:“易老師只是一個正常人,而且現在看來他的情緒應該有點不太對,說不定已經是精神病了,再說,監獄裡也不是誰都能進去,林家也都是自殺,聽上去好像跟他扯不上關係。”
小雪說:“對,正因爲所有的一切都很合理,所以才奇怪。”
我不知道怎麼接她,她自己若有所思地坐了一會兒,突然又問我:“石總現在怎麼樣了?”
我搖頭說:“還是那個樣子,沒有什麼辦法讓他恢復人形。”
小雪安慰我說:“彆着急,總是會有辦法的,而且我看你現在反而是比之前好了很多,我們這段時間太忙,也很少過來看你,其實心裡也是不安。”
我知道他們忙,但這種客套話在現在說來,多少有點怪,所以就轉過話頭問:“那你們要順着易老師這條線查下去嗎?”
小雪已經起身,邊往門口走,邊說:“我現在就去一趟那塊地方,另外學校已經快開學了,希望在新學期開始之前,我們能把這事處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