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之內,一共有十五名穿着黑袍、戴着面具的修士。
他們的面具制式各不相同。
有描繪着奇怪花紋,看似猙獰面容的面具。
也有半邊繪着奇怪紋理圖案,另半邊卻是一片空白的面具。
還有純黑色的面具上,於眼部的位置以深紅色加深了眼眶形象的面具。
但非常特殊的是,這些人臉上帶着的面具明明色澤、花紋、圖案各不相同,可無論是誰只一看便能夠輕易的認出這張面具所代表的的身份與地位。
居於長桌首位的那人,戴着的是一張金色的面具。
面具上的花紋看起來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威嚴感。
金帝。
便是這張面具的名字,也是此刻戴着面具之人的身份。
他是他們這羣里人的首領。
此時他聽着密室內其他人彼此之間的爭論、爭吵,卻始終不發一言,宛如神遊天外。
但其他人卻是習以爲常,並沒有人開口詢問他的看法或者意見。
數千年過去了。
他們之中的成員有增有減。
有些人是無法突破桎梏,最終只能直面已至的大限,或心懷不甘、或心滿意足的死去。
有些人,則是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或於萬界探索時、或於私仇尋怨等等原因而隕落。
最巔峰的時候,他們曾有三十一人。
可如今,卻只剩十五人了。
他們有新的同伴加入,也有舊的同伴離去,當然也少不了有些新加入的同伴接過了老同伴的面具成爲了“新人”。 wωw ⊕т tκa n ⊕CO
但唯獨坐於長桌首位以及左右兩側的前兩席這五人,卻始終未有更替。
金帝、武神、月仙、夫子、判官。
“劍宗秘境的開啓,是你的手筆吧?”
突然,金帝開口了。
原本紛雜的聲音,瞬間便全部消弭了。
並非金帝以神通法術壓制了聲音,而是當其開口的那一刻,所有人便都停止了爭執。
居於長桌左邊首席的人點了點頭。
這人戴着一張不知是以何種材質所制的面具,通體銀白,以玄黑之色描繪了一個給人一種古樸印象的花紋。
武神。
以武力之強橫冠絕於密室內諸人之上。
據說唯有金帝,可與之一較高低。
“可惜了。”金帝搖了搖頭。
“確實可惜。”武神輕點頭,“太一谷葉瑾萱突破得太快了,有她和唐詩韻聯手,劍宗秘境這張牌已經打不出效果了。……不過若是將水攪混,倒也並非沒辦法,只是最多也就只能噁心一下太一谷而已,達不到原本的目的了。”
“黃梓哪來的師妹?”位於長桌右側首席之人突然開口,“那位叫張無疆的是什麼人?”
她的聲音清冷,嗓音卻是柔細。
面具同樣以銀白爲色,卻沒有任何的花紋,唯有眉心處有一朵盛開的金色梅花圖案。
月仙。
“張無疆,昔年天宮宮主一脈的閉關弟子。”坐在月仙右手邊,亦即是長桌右側次席的那人突然開口了,“武神,你當初之事沒處理乾淨呢。”
說話之人戴着的面具以黑色爲底,上面以金、銀、紅三色描繪出一個面容肅穆之人的形象。
其身上氣質ꓹ 自有一股凜然、剛正。
這人,同樣是最初的五位元老之一。
判官。
“天宮體量龐大ꓹ 有幾條漏網之魚很正常。”武神語氣淡然的回道,“名單之上的人沒有放跑就行了。”
“但黑白勾魂死了。”判官語氣漸冷,“死的不是你的人ꓹ 所以很正常是吧?”
武神沒有回話。
但密室內的氣勢卻是陡然間有了變化。
一種霸道而猛烈的氣勁,毫無徵兆的朝着判官直襲而去。
但卻在臨近到判官面前一寸時ꓹ 卻是陡然凝結成一面霜。
霎時間,一道猶如戰錘一般的寒霜便在長桌之上、武神與判官之間形成:如戰錘的一面距離判官眼前不足一寸ꓹ 而如握柄的部分ꓹ 卻離武神面前不足一寸。
下一秒。
冰霜戰錘上便滿是裂痕,繼而破碎,然後冰晶消融,化作了一縷縷的青煙,消散於空中。
武神側頭望了一眼月仙。
“所以說,黃梓與張無疆,皆是天宮餘孽了?”
月仙沒有理會武神ꓹ 視若無睹般繼續問道。
武神沒有吭聲。
判官也同樣沉默。
“據眼線所言,張無疆起碼也是苦海境修爲ꓹ 而且能夠被昔年天宮宮主納入眼中收爲關門弟子ꓹ 真正實力必然不弱ꓹ 除了我們這十三人ꓹ 怕是沒有人是她的對手了。”
眼見密室內氛圍逐漸沉默、壓抑,位於武神左手邊的長桌左側次席之人ꓹ 不得不開口了。
因爲在場十三人裡ꓹ 除去地位超然的金帝外ꓹ 有資格與武神、月仙、判官等三人接話討論的,便只剩下一人。
夫子。
他的面具似是木製ꓹ 稍顯古雅,其中神韻內斂。
他雖是夫子,但身上氣勢卻並沒有浩然之氣,反而煞氣濃烈,周身空間甚至因此而被引動,散發出來的寒氣宛如幽冥。
這也是爲什麼他會坐在武神這一側的左次席,而不是月仙一方右次席的原因。
在第二紀元時期有王朝創立,繼而有了文武分立,其中又以文左爲尊。
但於王朝之上,卻有天庭立秩,自詡管轄玄界萬物生靈,以阻第一紀元末日之象,因此雖有文武之分,卻是以武左爲尊。
此時密室之內的格局,便是武左文右。
只不過在這密室之內卻沒有左尊之說,只是單純的以此劃分立場。
但也正是因爲立場之說,所以判官受武神威脅,同一陣營的月仙自得出手相助。
而同樣,此時月仙所問爲正事,武神霸道不願作答,夫子自然也得開口接話。
“張無疆想必應是之前被黑白勾魂使所囚,所以黃梓出手殺了黑白勾魂使,便是爲了救自己這位師妹……”
“張無疆,是男的。”判官突然開口打斷了夫子的猜測。
密室內衆人一愣。
“爲何眼線說其是女子。”
“兩個可能。”判官語氣淡然,“其一,她並非真正的張無疆,如你之前所言,她乃是黑白勾魂使的囚徒,因黃梓斬殺黑白勾魂使後才被釋放。但很可能心智有損,所以黃梓給她起名張無疆,以緬懷自己的師弟,所以她的真正實力可能不及張無疆,如果此猜測成立,那麼自然不需要我等出手。”
“其二……”夫子雖說坐於武左次席,但既然能以“夫子”入名,那麼自然不蠢。
更何況,修爲到他們此等境界程度,又哪會有愚蠢之人。
見識閱歷自是不弱。
於是,夫子便順着判官的思路說道:“張無疆已成鬼修,亦或者是奪舍了他人的身軀……”
“苦海至尊,可能嗎?”
密室內,終於有人忍不住開口反駁了。
衆所周知,鬼修終生無望成就大道。
因此鬼修想要證得大道,登臨彼岸的話,那麼要麼就是給自己塑造一副肉身,要麼就是隻能奪舍他人的身軀己用。
絕大多數有得選擇的正常情況,鬼修都寧願給自己塑造一副肉身,因爲這是最契合自身氣息的身軀,絕不會出現任何後遺症之類的問題。
而奪舍之法……
且不說要找一副潛力足夠的身軀不是易事,光是徹底消磨對方的神魂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是,奪舍之法往往只能針對地仙境以下的修士,否則的話便很有可能會產生諸多後遺症,而想要消磨這些後遺症帶來的影響,怕是又得以百年計,更不用說奪舍之後,肉身是什麼修爲,自身便是什麼修爲。
並不存在道基境大能奪舍通竅境修士之後,立即就能恢復到道基境修爲。
重走修道之路,纔是常態。
但張無疆,乃是苦海境尊者,這也就意味着如果她是奪舍的話,那麼就得給她準備一副苦海境尊者的肉身。
而地仙境修士的奪舍,便幾乎不存在可能性。
更遑論苦海境尊者?
“若是其他人,必然不可能。”夫子輕聲說道,“但那人是黃梓,太一谷的黃梓,人族五帝之一,玄界第一人。”
“哼。”武神冷哼一聲,神態間卻是有幾分不屑。
“武道之爭,你可是輸了的。”月仙不留情面的揭短。
“玄界天道規矩所限,我難以發揮全力。”武神冷冷的說道,“若是在萬界,不惜規則破壞一界的話,我必斬黃梓。……不過只是區區學會一劍的廢物罷了,也就只能在玄界稱雄。”
“足矣。”
金帝此時卻是突然開口點評了一句:“在玄界,起碼得你、我合力,方有殺他的把握,但必然得付出一些代價。如今想殺黃梓,不付出代價已不可能了,就算有再多人合力也是如此,唯一的區別只是要付出的代價是輕是重罷了……當年天宮之事,你雖是重創了他,但卻讓其逃脫了,此事終究是養患了。”
金帝開口,武神也不再反駁。
事實上,不管是他也好,金帝也好,還是月仙、夫子、判官,他們都沒有想到,當年還不是武神對手的黃梓,居然可以在五千年的時間裡成長到如此可怕的高度,以至於在玄界礙於規則束縛,他們根本就不是其對手。
至少,一對一的單挑局面,他們面對黃梓的話,若不出底牌的話便是必死之局。
而如果出了底牌,也不過只是雙雙隕落的結果而已。
但以他們的身份地位,沒有人願意和黃梓兌子。
“而且……”
其他人紛紛望向金帝。
“也不見得就只有我們有底牌,黃梓沒有吧?”金帝淡淡的說道,“我曾於萬界之中,見過他一次。……既然他也能自由出入萬界,那麼你們憑什麼認爲他沒有在萬界獲得一些其他的傳承呢?而若非他有傳承,又豈敢與我們窺仙盟爲敵呢?”
衆人皆默。
“繼續。”金帝搖了搖頭,也不想再提及黃梓。
“我個人比較傾向於第二點。”判官開口說道,“張無疆後來沒有傳出任何消息,有可能是隕於那次天宮之事。但之後神魂……應該是被黑白勾魂使捕獲,黃梓不知道從哪收到消息,所以纔會殺了黑白勾魂使救出張無疆,之後……給他準備瞭如今這麼一副身軀……以黃梓之心性而言,他應該是先準備了這麼一副身軀後,才救出張無疆的。”
“我則不這麼認爲。”夫子搖了搖頭,“我覺得這更像是李代桃僵之法。”
在場的其他人裡,只有幾人知道夫子的真實身份,但他們卻是知道“夫子”這二字在窺仙盟裡代表的身份是什麼。
兵家,謀士。
所以對於他用“李代桃僵”這種術語來比喻形容,倒也習以爲常。
“蘇安然在玄界實在太高調了,而且……已經破壞了我們幾次暗中佈置的手筆,如果他真如萬事樓所言乃是天災命格,那我們只能自認倒黴。”夫子緩緩說道,“可如果……這一切都是黃梓的佈局手筆呢?”
所有人倏然一驚。
就連金帝,也不由得擺正了姿勢,身上的氣息有所變化,不復先前那般懶散隨意。
“繼續。”
“黃梓爲什麼前面收了九弟子都是女性,但卻唯獨這第十個弟子是男性呢?”夫子繼續說道,“我贊同判官的一個說法,那就是張無疆之前乃是黑白勾魂使的囚徒,是黃梓將其解救出來,而且也爲其準備了一副身軀,以供這位張無疆復活之用。”
“但是……”
“爲什麼之前一直以來,黃梓都沒有付諸行動,而是等到蘇安然開始在玄界漸漸嶄露頭角後,他才突然出手殺了黑白勾魂使呢?以黃梓的身份地位,真想要弄到一具這樣的無魂身軀,並非難事吧?可他卻一直以來都沒有任何行動,甚至於最近三千年裡,唯一一次出手還是去搶了萬道宮的秘籍,結果和萬道宮打了起來,最終也因此和顧思誠不打不相識。”
“再者說了,如果黑白勾魂使真的囚禁了張無疆的命魂,判官你作爲他們的上屬,他們必然是要把此事稟告於你吧?但一直以來你卻沒有收到任何彙報,那麼其結果不是已經相當明顯了嗎?”
密室內所有修士,皆是沉默不語。
但從他們的眼神來判斷,顯然這些人都已在思索夫子所言的可能性。
“我們假設一下。”
夫子再度開口。
所有人的精神,都開始專注起來了。
“蘇安然,就是張無疆呢?”
衆人眼神瞬間凌厲。
外人或許不清楚這話的意思,只當作是一句普通而沒太多意義的話語。
但他們可是窺仙盟的最高領導者,也是整個窺仙盟的決策層。
因此他們自然明白,夫子說這句話所隱藏着的潛臺詞了。
輪迴。
昔年天庭之所以凌駕於第二紀元衆生之上,號稱管轄玄界萬靈,便是因爲他們訂立天地秩序,劃分人、鬼、妖、精怪乃至魍魎魑魅與其他天地芸芸衆生,甚至創立了普及玄界的各種功法,以及晉升天庭的飛昇之路。
從凡人到修士,從修士到仙人,皆有法度。
他們是抵抗域外天魔乃至玄界之外所有敵人的最前線。
但後來。
天庭衆仙墮落了,成爲了真正凌駕於修士、凡人之上的存在,甚至嚴格苛求了修士晉升天庭的名額,乃至開始剝削玄界這方天地,乃至修士、凡人等等。
於是,天庭被羣起攻之的修士們摧毀了。
不僅飛昇仙路被斷,甚至就連輪迴之道也徹底破滅。
從此玄界不再有所謂的“輪迴”之說。
不管是修士還是凡人,隕落身亡之後,自然魂飛魄散,一身修爲再怎麼精純,也只是保肉身千年不腐,但最終的結果還是一身真氣再度化爲靈氣,回饋世界本源。
但不管怎麼說,“身死道消不入輪迴”這句話便漸漸成了玄界修士們的常識共知。
若非他們是窺仙盟。
若非他們得到了第二紀元早期記載了天庭之說的典籍。
若非……
他們甚至還不知道,原來玄界是真的有輪迴之實,而且也有特殊的推演秘法能夠找到轉世投胎之人。
如果夫子的推論是正確的,那麼也就意味着,太一谷,或者說黃梓,手上必然掌握着某種輪迴甚至能夠找到這轉世投胎之人的特殊秘法!
“如果蘇安然纔是真正的張無疆,那麼太一谷對他的重重保護便也就解釋得通了。”
“甚至爲什麼會在蘇安然漸漸聲名鵲起之時,纔將‘張無疆’這個人推出來。”
“如此一來,很多事情也就能夠說得清楚了。”
“例如……爲何蘇安然修煉速度這麼快?因爲他是張無疆,昔年天宮宮主的關門弟子,天賦絕佳。”
“爲何蘇安然在劍術上有獨到之處?因爲他是黃梓的師弟,爲了遮掩天宮餘孽的身份,所以黃梓纔會讓他學習劍法。”
“黃梓必然是知道,我們窺仙盟遲早會識破他的身份,也能夠發現他與一些天宮餘孽的聯繫,會讓我們捕捉到一些蛛絲馬跡,所以纔會推出這麼一個‘張無疆’來吸引我們的注意力。……只是很可惜,他不知道我們這邊有人知道,張無疆是男性而非女性,所以此局……”
“已破。”
“我們先了黃梓一步。”
“但識破了這一點,也無濟於事。”那名戴着宛如猙獰面目的修士沉聲開口,“唐詩韻和葉瑾萱聯手,劍宗秘境此局也被破了。我們慫恿妖盟聯手南州妖族,試圖放出天魔之主,卻也被太一谷破壞……甚至上官馨早在兩百年前就已在幽冥古戰場內,我懷疑這也是黃梓的佈局。”
“確實。”
“就算識破了這一點,我們也做不了什麼。”
有人附議。
“現在做不了,不代表以後做不了。”夫子搖了搖頭,“若是以後黃梓打算以此作爲誘餌引誘我們,我們完全可以不上當。或者說乾脆將計就計,反過來將黃梓一軍,徹底打滅這些天宮餘孽。”
“現在這一切,只是建立在你的推論而已。”判官搖了搖頭,“具體的真相如何,我們依舊是霧裡看花。”
“讓眼線試探一下就可以了。”夫子緩緩說道,“若這個‘張無疆’表現出的實力比我們的眼線更強,雖說不一定就是我的推論錯誤,但起碼我們也可以防一手。可要是這個‘張無疆’沒有我們的眼線強,那麼就足以證明我的推論是正確的。”
“但別忘了,唐詩韻也在劍宗秘境那邊,而且葉瑾萱也離開了太一谷,正前往劍宗秘境。”月仙突然開口,“唐詩韻曾放言五年內必登絕世劍仙榜,這也就意味着她已經處於道基境的邊緣了,說不定此次劍宗秘境有所頓悟的話,那她很可能會立即突破到道基境,到時候我們需要面對的就是一個更棘手的敵人了。”
“殺不了。”武神知道月仙的意思,微微搖頭,“除非我們這裡有一人出手,或者能夠鼓動這次前往劍宗秘境的其他所有劍修門派聯手,否則的話圍殺不了唐詩韻和葉瑾萱的。……別忘了,當年這兩人在天元秘境製造的慘案。”
“那……只能看天山秘境的佈局了?”
“上官馨歸來,這次的天山秘境她必然會前往,那位可是號稱小武帝,同輩……同境界之中怕是沒有一人是她的對手,所以就算我們已經提前在天山佈局,也同樣無濟於事。”武神聲音有些沉悶,“本來此局是針對王元姬的,但現在看來,我們得做斷尾處理了,不能讓太一谷摸到我們的尾巴。”
“南州之亂、劍宗秘境、天山秘境,三局皆失利,看來我們的時運還沒到呢。”金帝突然笑了一聲,“也罷,既然時間還沒到,那我們就再等一等,反正五千年都等過去了,也不在乎這一點得失。……至少,我們發現了天宮還有餘孽在,不是嗎?其他事情,進行得如何了?”
“雖然我們當初成功的讓靈山徹底分裂,但大日如來宗的確拉攏不了。”有人開口,“小雷音寺則完全不跟我們接觸,想來真想拉攏佛門的話,只能從歡喜宗入手了。”
“可。”金帝點頭。
“萬劍樓也是如此。……我們已經試探過了,根據我們埋伏在萬劍樓的眼線彙報,尹靈竹與黃梓之間的關係,遠比我們想像的要更密切,所以想鼓動萬劍樓跟太一谷起衝突,不現實。”
“大荒城這次承了太一谷的情,也不可能和太一谷的弟子起衝突了。……天刀門或可一試,而且還有神猿山莊。”
又有兩人開口。
“那就將萬劍樓也納入我們的敵對目標,想辦法給他們找點事做,順便接觸一下北海劍島以及藏劍閣。”金帝想了想,然後纔開口說道,“神猿山莊不必理會,那頭老猴子胃口大着呢。接觸天刀門一試,星君推演過,天刀門最近有血煞之氣,宗門氣運有所削弱,種種跡象都指向黃梓,應是黃梓殺了天刀門一位重要人物,把這消息放給天刀門。”
“儒家諸子派與百家院一派的關係,因這次上官馨殺了聽風書閣大長老之事鬧得更嚴重了。”
“那就讓他們再嚴重一些。”金帝淡淡的說道,“鼓動這些人去天山秘境跟上官馨鬧,最好逼得上官馨大開殺戒。”
“那妖盟那邊……”
“南州這次失利,羅絲那個蠢貨中了黃梓的離間計,最近和老龍王鬧得有些不可開交,這讓那頭老龍已經開始有些搖擺了,暫時別去跟他接觸。”金帝伸手敲敲了桌子,沉吟片刻後才說道,“去跟甄楽接觸吧,這個女人有點跟不上時代了,我們可以給她提供一些迅速恢復實力的丹藥,慫恿她繼續給太一谷添亂,最好設計讓老龍王也一起下水。”
三言兩語間,金帝便將所有成員彙報過來的事務一一處理完畢,並且還給出了全新的方針計劃。
這些事情看起來似乎都只是小事,單獨一件拎出來都沒太大意義,也掀不了風浪,甚至不會給人任何刻意的感覺。
但如果將所有得事情全部都集中起來,卻是不難發現,有一張巨大的網正撲向太一谷。
金帝的想法很簡單,太一谷既然氣運如此旺盛,那麼就想辦法讓太一谷閒不下來,如果能夠惹得玄界衆怒,引起天道反噬,那便是再好不過了。就算不能,這一環接一環的麻煩接踵而至,也足以削減太一谷三分氣運。
而且最可怕的是,這些事情全部都沒有任何聯繫,看起來非常的自然,幾乎沒有任何人爲痕跡,任憑誰也找追查不到蹤跡。哪怕就算是有人以此推演天機,也絕不會指向他們窺仙盟,而只會指向這些鬧事掀亂的宗門。
片刻之後,所有事務便討論完畢。
“那蘇安然怎麼辦?”
“瑤池宴應該要開始了吧。”
“是。”
“之前萬劍樓似乎打算送蘇安然去藏劍閣的洗劍池?”
“是。”
“呵。”金帝突然笑了,“那我們就幫萬劍樓一把,將蘇安然送過去吧。……如果他真的是天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