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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當安琪站出,彙報天兵的作戰結果時,纔算是出了些變故。
“將軍,請看懸浮投影。”
安陽適時的轉頭看向懸浮投影,看到的是一副場面浩大的戰爭,只是有點像是屠殺。
一隊機甲在天空飛舞,巨大的鋼鐵身軀所向無敵,機載武器和外掛武器不斷轟鳴,在地上掀起滔天的火焰爆炸。而大地上的人們卻並非凡人,他們聚集千人結出法陣抵擋如雨幕般密集呼嘯而至的炮彈,有些飛上天空撲向機甲,有些施放玄之又玄的法術,有些則遁入地下與河流中。
相對於凡人來說,他們無疑多了些抵擋和躲避能力,不過也只是延遲死亡而已,若不是數量太多,動用的傀儡、召喚物太多,他們早就被屠殺殆盡了,以對抗守望者機械生物爲主的天兵機甲雖然缺乏大範圍攻擊手段,但單體戰力與靈活性卻不是他們能挑戰的!
然而就是這樣一場極不對稱的戰爭,這些修道之人卻前赴後繼的涌入,不顧生死。
大殿中的人早就被這一場充滿科技的鐵血與火焰,充滿個人勇武和強大破壞力的戰爭吸引了。
對崇佳皇帝和來說,光是這投影技術便足以讓他驚歎,尤其是得知這竟是上萬裡外正在生的真實場景時,就更是充滿震驚了。
對基地軍政高官來說,帕爾蘭斯的機甲戰鬥力也是他們無比感嘆的,有些人甚至以爲機甲就是放大版的單兵裝甲,只要解決了某些關鍵的技術難題,不難製造出來,但只有當真正見識過天兵部隊的綜合素質、機甲的整體性能過後,他們才能真實的體會到,這些機甲上面蘊含的科技是遠基地的。哪怕基地接收了深空失憶的科技,哪怕基地接受了漫威世界斯塔克工業的各種黑科技,也遠遠無法制造這樣精密而強大的戰爭機器。
對修道界的人來說,這幅畫面就不免有些引人心酸了。
畫面中的修道勢力正在被一支機甲編隊攻擊,這樣的侵略場景,不是他們才經歷過的嗎?讓他們眼睜睜的看着這樣的痛苦、這樣殘酷而一面倒的戰爭又加諸於其他修道聖地的身上,本該高高在上,或者遠離塵世紛爭的修道之人被蠻橫屠殺,不僅僅是勾動回憶,還有悲哀!
這些感情之餘,有些人還有些沉默。
毫無疑問,畫面中的修道勢力選擇了殊死抵抗,即使面對的是遠自己如神兵天將的部隊,他們還是不願意輕易臣服,但在場的絕大多數修道勢力之所以這麼快就被天兵機甲所征服,是因爲他們很多都在短時間內就放棄了抵抗,自主投降。
就現在來看,很難說明這究竟是個明智的選擇,還是他們懦弱的一種體現。
安陽聽着全息投影中的聲音,雖然可能因錄製距離而很輕微,也有很嚴重的干擾與雜音,顯得很模糊,但還是讓他皺眉皺得越來越緊。
透過那漫天轟隆的炮火,他能聽見那些修道之人的呼喊。
“你們這羣邪魔,休想讓我們臣服!”
“神州屬於我們,正道的尊嚴不容踐踏!”
“爲了天下蒼生,就算你殺死我們,我們也不會爲你的走狗!”
……
安陽臉色有些陰沉,看着畫面一言不。
毋庸置疑,那些奮勇而不顧一切的修道之人,敢於反抗天兵機甲的能量宿舍炮的,其他品性暫且不論,至少這一點就已經稱得上優秀二字,可不是任何人面對如此無法抵擋的力量,都還敢奮不顧身的撲上來以血肉之軀抗衡重炮轟擊的!
他看見有一人被能量炮彈正面擊中,原地立馬炸開漫天火焰和橫掃而過的氣浪,當一切平息,原地只剩幾塊法器留下的金屬片。
他看見有一名道行不遜於修道聖地的太上的隱世高人沖天而起,試圖靠近炮火肆虐的機甲部隊,卻被遠方山頭伏擊的聖光機甲鎖定,那一瞬間空中彷彿能聽見激光炮的轟鳴,貫穿長空的紅光不可阻擋的帶去了他的生命,兩百多年的道行就此煙消雲散。
他看見有修道之人以土遁的方式接近6戰機甲,越過機載能量護罩,奮不顧身的將手貼上機甲表面冰冷的裝甲,喃喃念動着法術,有些人失敗了,被察覺的機甲強勢轟殺,但終究有人成功,玄之又玄的法術在機甲內部炸開,或者無形的法力浸透機身,直接作用於天兵身上。
只可惜,天兵不是普通人,而神殿在設計天兵機甲的時候,便考慮過在神殿破滅後,缺乏維護、補給的環境下與數之不盡的機械生物高強度對抗,機身的強度遠他們想象,哪怕是內部零件也沒那麼脆弱,所取得的戰果並不喜人,破壞掉的機甲屈指可數,更多的只是造成一些影響而已。
但就這些少得可憐的戰損,已經足夠安陽深思了。
他是知道神州世界的法術如果運用得當,是有機率殺傷天兵部隊的,但他沒想到的是,這些修道之人這麼快就做出了應對。
看來沒這麼簡單!
安陽四下環視了一圈,大殿右側站着的修道之人、妖靈精怪大多有所觸動,但他沒說什麼,又繼續看向投影。
因爲他深深知道,這樣的觸動是僱從級的徽章標記無法避免的,哪怕禁衛標記也無法避免,因爲它不取決於一個人所站的立場,不取決於你忠於誰,而是來自一個人最深處的心靈,來自你對自我的認識,取決於一個人的人生觀念是否完善,取決於你是否會對悲劇而感觸,對英雄而有所敬佩,如是而已。
無疑,這是一場可歌可泣的戰爭,奮不顧身的修道之人們爲了捍衛正義,爲了守護蒼生,毅然決然的獻出自己的生命,選擇與這樣一支部隊對抗,即使放在一個黑暗到人心淪喪的時代,當蒙塵的世界被洗淨,明珠始放光芒,這都是一足以流傳千古的英雄史詩。
只可惜,它歌頌的不是自己!
恰恰相反,自己所帶領的軍隊扮演的還是一個反派的角色。
真是讓人不由思考這場侵略的意義啊!
畫面很快就被安琪點了暫停,截取的畫面正是一名穿着長袍的老道。
安陽頓時眼神一厲,剛纔的無聊情緒一掃而空,問道:“這件事是怎麼回事?”
在這一瞬間,他僅僅是一個大權在握的侵略者,而那些英雄人士不過是一羣愚昧的反抗軍而已,沒錯,愚昧,愚昧到連世界的大趨勢都看不清,愚昧到連誰會給這世界帶來更好的改變都看不出,愚昧到這個世界需要什麼都不知道。
安琪迎着他的目光,頓時明白了自家神將大人的意思,拍了拍身上的軍裝,挺得筆直。
“我們在向西方推進的時候,遇上了相對較大的一部分阻力,這些人不是某一個修道勢力,而是好幾個修道聖地、仙山洞府聯合修道門派,甚至聯合了一部分的妖靈類勢力組合起來的一股反抗力量,所以數量比尋常遇到的部隊要多很多。”
“他們似乎受到了某些蠱惑,很多反抗者都奮不顧身,哪怕死亡也在所不惜,像是瘋了一樣。而且他們很快意識到自身面對我們的優勢,也抓住了我們對於他們那極細微的劣勢,開始對我方造成實質性傷害,不過,這些損傷太微不足道,不足以影響大局。”
“畫面中的修道之人已被活捉,他也是被活捉的人中唯一願意開口的,通過他我們瞭解到,這股反抗勢力是以一個叫純陽門的修道勢力爲主組建的,而這個人便是純陽門的太上之一。可笑的是他們蠱惑了其他人,卻無法說服自己慷慨赴死,是以在戰場中極少見到他們的身影。”
……
安陽坐在座椅上,思考了一會兒,眼睛陰沉,對安琪說:
“我記得在西邊有好幾支獵殺邪魔殘餘勢力的天兵部隊吧,將他們調集起來,奔赴純陽門,端了這股罪魁禍!”
“是,將軍!”
“然後也別急着進攻這羣修道之人,命令部隊整裝待命,我會再派遣一些修道聖地的大能過去協助,最好以類似宣傳的溫和手段解決,若是不能改變我軍的形象,無法根除他們的固執,那也可以輔以戰爭手段,但不可殺戮太過。目前修道之人本就稀少,我們的道法推廣教育前期還需要大量的修道之人輔助,要是趕盡殺絕了也太過可惜!”
“是,將軍!”
“另外,征伐這些修道門派時,也最好將類似藏經閣、書庫等資料庫保存下來,嚴加看護,即使門派滅絕,但他們的道法精華必須保留。例如純陽門,他們在大威力法術和法陣、符篆上的造詣在整個修道界都是頂尖,切不可輕易損毀,也不可讓他們損毀!”
“是,將軍!”
安琪好似一下子變成了復讀機,只會重複這一句話。
是的,在她心中,神將大人永遠是正確的,神將大人的決定沒有誰能質疑。
而在這一聲“是,將軍”中,便已經昭示了屹立千年的純陽門的滅亡!
……
會議結束時已是黃昏。
安陽回身走於長廊中,皇宮中的禁衛軍、御前侍衛早就被驅逐,生怕有不開眼之人冒犯到他分毫。
自然,以這些凡人士兵的力量,再一腔熱血、勇猛爲國也是傷不了他的。
他收起了繁雜一天的情緒,伸了個懶腰舒緩精神,往前看去。
長廊幽深曲折,望不到頭,兩旁鬱鬱蔥蔥,花草樹木相得益彰,每一顆的高矮、位置都十分考究,不知名的花香悠揚,乾淨、空曠而寂寥的前方,映襯着這條廊腰縵回的路就如一條走不完的詩句,訴說着歷史風雲,權力更迭與悲慘哭泣,誰也不知道這深深宮闈裡都葬送了些什麼,隱藏這些什麼。
安陽搖搖頭,嘆息四周景色。
雖限於時代與技術,這皇宮深處之景並不比某些以奢靡氣派聞名的莊園別墅更豪華,但這處處蘊含的深意,耗費的人力物力與名工巧匠的心血設計,卻是後世的豪宅遠不能及的。而更吸引人的是它承載了千年的世事權利所薰陶上的意義,政權更迭與歷史滄桑才沉澱下的味道,這令它每一處都韻味悠長。
這畢竟是一個帝國無數個****夜夜的象徵啊!
可如今它已經落到了自己手中,並且,將由自己來主導它,將它在過去千年裡所代表的統治制度全部摧毀!
感謝訂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