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零按下暫停,視線穿越左靈,在那個面無表情的中年人臉上停留了半秒,然後再次穿越一段空間,最終停在了和風鈴並肩站立的年輕人的臉上。
平心而論,孫允文長得蠻帥氣的,就跟古君羨一樣。他臉上看不出曾經執掌過整個國家的那位巨頭的影子,相反的倒是有些柔和,估計長相隨母吧。
人羣中的孫允文彬彬有禮,隨時保持着微笑,這微笑不過分的謙遜,也沒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淡。除此之外,在他臉上看不到絲毫的跋扈和其他氣焰。
像極了一個教養十足的貴族子弟。
見丁零視線掃過來,孫允文甚至還對他露出了個笑意,但很快,他便將視線移開,在風挽雪臉上一掃之後又收了回去。
丁零咧嘴笑了笑。他收起手機,視線重新停在中年人臉上:“閣下來自哪裡?”
“內保。”左靈替他回答了。然後她對丁零使了個眼色,示意丁零不要衝動。
“哦,大內保鏢……”丁零點了點頭,指着對面的椅子笑道:“請坐。”
中年人表情不變,他嘴角動了動,對左靈一偏頭:“左組長,這是你手下的人?”
左靈端起酒杯優雅的旋轉着,輕輕一笑道:“他?我可不敢收他……我這廟太小了,裝不下他這尊大菩薩。”
中年人臉色終於微微變了,不過卻是奚落的笑了笑:“吃匿元丹裝普通人,就這點本事也敢自稱自己厲害?”
丁零笑了,他收起手機,對左靈嘆了口氣道:“靈兒姐,知道什麼叫有意思,什麼叫沒意思了吧?我老老實實坐在這裡不招誰,不惹誰的,人家上來就牛逼哄哄的撩撥我……我想問問你,你覺得這有意思沒?”
左靈搖搖頭:“沒意思……不過丁零,看我面子吧。”
聽到丁零的名字,中年人眼中猛地散出一絲精光。
丁零?目前風頭正勁的丁零?那個據說是兩百年來最早破了聖境的年輕人?甚至據說還從古家的靈寶天中逃了出來的丁零?
雖然古家對丁零和白酥酥是如何從靈寶天中出來的一直避諱陌生,沒有人知道具體情況。但大凡修行者都知道,要想從天境中出來,無非兩種,一是拿到開天訣,二是算出開天訣。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所以,已經有很多人都在猜測,丁零是不是天算血脈。如果是,那麼他就應該是目前……整個修行界唯一一個天算血脈了!
中年人眼角抽搐了一下,他總算是知道丁零爲什麼會那麼說了……不過,想到剛纔孫允文那淡淡的一瞥,中年人便深深的吸了口氣。
是騾子是馬,總是得拉出來遛一遛才行。
就算丁零踏進了聖階,但自己已經是五年的超凡上階,他自問,在命河強度和靈力強度上,絕對不會低於丁零這種開外掛的傢伙!
只有那種菜鳥纔會將境界和實力等同起來。
中年人在丁零的對面緩緩落座,他對丁零伸出手,自我介紹道:“我叫彭晨。”
丁零微微一笑,他將手機放到桌子上,也同時伸出右手:“丁零。”
兩個人的右手好像很隨意的握在了一起。然後,一旁的左靈便只感覺到兩股強大的靈力同時升起。
她臉色一變,知道這不是自己所能阻止得了的,於是她迅速掏出一件小法寶握在手心,靈力一渡之後,一個小小的結界便以桌面爲圓形籠罩開來。
丁零隻感覺,這個彭晨的手就向鐵箍子一般將自己的手牢牢握住,然後……他的靈力就像長江黃河一般涌了過來。
毫不留手!
如果丁零扛不住,那必定會被靈力衝破手腕的命河,直達自己的命運樹……
竟然一上來就玩這麼嗨的?
丁零嘴角抽了抽,他紫色的殺伐心微微一顫,全身的靈力也瞬間調動起來,直接涌向手掌。
兩道肉眼可見的靈力在兩人的胳膊上蔓延,瞬間便來到了掌心。
只聽一聲“噗”的聲響,兩個人的身軀同時微微一顫!
相比丁零的若無其事,彭晨的臉色則是微微一變!他沒料到,丁零的靈力竟然如此精純,命河如此強大!
“我說了,我這次本來是給別人站一下樁的。你非得來自討沒趣……”丁零淡淡的說着,卻沒有收回靈力的意思。相反的,他眼中升起一抹異樣的紫色,同時將境界和靈力都提升到了極致。
一旁的左靈驚恐萬狀的看着丁零,直到現在,她才明白了丁零剛纔說的那句話的真正意思。
是的,他已經足夠強大,甚至可以說,丁零是她見過的最強大的聖境初階的修行者!而在聯想到傳聞中丁零的血脈……在聖境之中,誰能戰他?
難怪,他接下伊藤小川的挑戰就跟點了一碗牛肉麪一樣輕鬆愜意。難怪……他會那樣不屑的面對天策府的邀請,也難怪,他會對孫允文這種級別的公子哥都不屑一顧!
這就是強大實力所帶來的自信……
彭晨的額頭已經泌出了汗珠,他不斷的催動着靈力抵擋着丁零的靈力入侵,然而,任憑他將境界提升到了極致,他也感覺到丁零的靈力以無可阻擋的氣勢慢慢的穿透自己的掌心,然後一點一點侵蝕自己的手腕命河。
左靈看到,彭晨整個右手已經全紅了,那是兩股靈力在他的命河中交集對碰之後的效果。她知道,如果丁零不放手,堅持下去的話……恐怕彭晨的命河,甚至命運樹都要被摧毀!
她緊張的看着丁零,卻沒看到丁零有任何鬆手的跡象,相反的,他的右手依然緊緊的握着彭晨的手就想彭晨開始捏着他的手一模一樣。
而他的左手更是捏出了一個劍訣,彷彿下一秒就要喚出靈劍,給彭晨一個透心涼!
左靈咬着牙顫聲道:“丁零……可以鬆手了。不然……要出人命的……”
丁零嘴角動了動,他眼神卻一直盯着彭晨。
彭晨看着丁零眼中的那一抹紫,感受着手掌如同撕裂一般的疼……他知道,丁零完全沒有對自己留手的意思。
“說錯了話,做錯了事,就要承認。”丁零淡淡的說着,目光有如實質一般直刺彭晨的眼眸。
彭晨全身一震,他感受着已經快要到肩膀的靈力,他終於咬着牙,低聲道:“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