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無雙:“你現在怎麼樣了?”
無雙點點頭:“已經沒事了。”然後,她對我說:“你先出去,我睡一會,等那兩個道士來了,咱們好好問問他們關於奇才的事。”
我又說了兩句,便從屋子裡面走出來。
外面的天還沒有亮。我摸黑走到大廳裡面。我在牆上摸了摸,想要開燈。
然而,我的手摸到一團黏糊糊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麼。我心裡一驚。與此同時,我問到一股血腥味。
這時候天很黑,看不到屋子裡面有什麼。但是我腦子裡浮現出一個畫面。所長和他老婆已經死了,血流成河,塗得滿牆都是。
我打了個哆嗦,終於找到了開關。然後燈亮了。
屋子裡面一片光明,沒有任何異常。我之前聞到的血腥味也不見了。
我心中奇怪,慢慢的向自己的臥室走過去。
我在客廳裡面走了兩步,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盯着我。
我覺得很奇怪,猛地向後回頭。身後沒有人。
我憑着感覺在身後摸索,發現我感覺到目光的地方,放着一張相片。被相框死死地框住,在桌子上立着。那個人的眼睛,正好對着我。
我心裡暗暗嘀咕:“真是奇了怪了,怎麼一張相片都能讓我這麼敏感?難道最近道術有成,已經能感應到什麼了嗎?”
我心裡胡思亂想着向回走。忽然,我站定了腳步。背後一陣陣發冷。因爲我忽然想起來,剛纔看那張照片的時候,上面的眼珠,似乎是凸出來的。
我站定了腳步,然後慢慢的轉過身來。
這照片不小,是所長的戎裝像。
我慢慢地走過去,距離這張照片越近,越能感覺到眼珠是凸出來的。
我心驚膽戰的走了過去,這時候發現,那兩個凸出來的眼珠是玻璃球,不知道誰給摁在相片上的。
我覺得奇怪,伸手在相片上摸了摸,這時候,那兩個玻璃球咣噹一聲,從上面掉下來了。
我嚇了一跳,不知道爲什麼,這給我一種感覺,像是所長本人的眼珠掉了下來。
我看着那張相片,玻璃球掉下來之後,眼珠部分的地方變成了兩個黑洞。
這張相片讓我看着很不舒服。我把相片扣下來,正面朝下放在桌子上。
然後慢慢的回到自己屋子裡面了。
這一覺我睡得很不踏實,氣血翻涌,半睡半醒,外面有點風吹草動都能把我吵醒了。
我躺在牀上迷糊了一會之後。聽見外面有人在敲門。
我爬起來,打開門發現,外面站着兩個人。一胖一瘦,分明是昨晚的兩個道士。
這倆人看見我,滿臉堆笑:“兄弟,沒打擾你吧。”
我搖搖頭:“沒打擾,快進來吧。”
這時候,天已經亮了,而所長也已經起牀了。他看見我從門外請進來兩個人,問我:“許大師,這兩位是?”
人逢喜事精神爽,我心裡高興,指着一胖一瘦兩個道士說:“這兩位是我一直要找的同行。”
所長滿臉堆笑:“恭喜恭喜,找了這麼久,總算找到了啊。”
我笑了兩聲,請兩個道士在沙發上坐了。然後我去叫無雙。
幾分鐘之後,我們四個人在沙發上坐了。
一胖一瘦兩個道士問道:“我師父呢?怎麼不見他出來?”
我把桃木劍放在桌子上,指着它說:“你師父在這裡面。”
胖子和瘦子對視了一眼,齊聲問道:“怎麼回事?”
然後,我把紙紮吳怎麼扎紙人假死,怎麼去棺材鋪救人,怎麼躲到桃木劍裡面保命。這些事說了一遍。
對面兩個人聽了之後,好一會都不說話。
終於,瘦子說道:“其實我們兩個能猜到,師父不會輕易死掉。但是我們實在沒想到,他居然會用這種方式。”
胖子撓撓頭:“有什麼用啊,現在還是隻剩下一半魂魄了。”
瘦子瞪了胖子一眼,伸手就要打。但是胖子逃開了。
我緊張的搓了搓手,問瘦子:“你有沒有聽過奇才的事?”
瘦子的臉色稍微變了變,然後謹慎的問道:“你說的是哪個奇才?”
我兩手互握着說:“就是傳說中那個,曾經帶着道士攻到地府裡面去的。”
瘦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你們說的果然是他。”
我緊張的問:“怎麼?你知道他在哪?”
瘦子搖了搖頭:“奇才的名字,在咱們修道之人心中,分量太重要了,口耳相傳,有幾個不知道他的?咱們一邊敬重他是開山祖師爺,一邊又痛恨他是罪魁禍首。剛纔你一說奇才,我馬上就想到他了。但是你要問我,他在哪,那我可就真的不知道了。哎?對了,你找奇才幹什麼?”
我張張嘴剛想說話,忽然又硬生生忍住了。畢竟張元的謀劃太重大了。這件事不能輕易的說出去。
瘦子見我神色猶豫,擺擺手:“我知道,你不說肯定有你不說的原因,我也就不再問了。這樣吧,我們兄弟也認識幾個修道的人,如果有什麼關於奇才的眉目,我馬上告訴你們。”
我和無雙點了點頭,向這兩個人道謝了。
瘦子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來似得,對無雙說:“這兩天你不要輕易出去了。畢竟我們兩個是被人僱過來殺你的,如果發現你沒死。到時候就拿不到尾款了,咱們也就沒辦法查到那個人了。”
我想了想:“倒不如咱們把戲做足,給無雙出殯,這樣才顯得比較真實。”
無雙看了我一眼:“你是不是燒紙錢燒爽了?前幾天給醫院的老太太出殯,我看你燒的興高采烈的。”
我擺擺手:“你不樂意就算了。反正那個人想殺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瘦子正要說話,無雙忽然盯着他冷冷的說了一句:“昨晚在衚衕裡面打傷我的鬼,是不是你們兩個安排的?”
瘦子臉色一變,隨即滿臉笑容:“這事實在太不好意思了,我們兩個一直沒好意思說。把你打傷了,希望你千萬別見怪。”
無雙豪爽的擺擺手:“不打不相識,這事算了。”
瘦子放鬆下來,坐回到沙發上去。過了一會,又好奇的問:“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無雙笑了笑:“紙紮吳,紙紮吳,扎紙人的功夫天下第一。可是他的身體沒了,魂魄又藏在許由的劍裡面。你們兩個是他的徒弟,應該會他的技術,昨晚的紙人,應該是你乾的了。而且,前腳把我打傷,後腳就來勾我的魂。根本就是計劃好的。”
一番話說得瘦子目瞪口呆,不得不尷尬的全盤承認了。然後,他又央求道:“這件事千萬別告訴我師父。”
我和無雙答應了。
我們四個人又說了一會閒話,互相熱絡起來了。瘦子自稱叫王寶,胖子叫馬寧。
這兩個名字和他們的人一樣,都是掉在人堆裡面找不出來的。所以,他們兩個說了這名字之後,我根本沒有用心記,仍然隨口叫他們胖子或者瘦子。
從言談舉止可以看得出來,胖子沒有任何心機,而瘦子心思要縝密一些,不過,也顯得很講義氣。這兩個人,是可交的人物。
我們四個人正說得熱鬧。所長忽然抱着兒子走出來了,在我們周圍一直轉,
我心裡面有點反感:“我們幾個人在這說話呢,你在這轉悠個什麼勁?”
然而,胖子和瘦子的目光已經被這小嬰兒吸引過去了。
所長趁勢坐下來,向兩個道士說:“這是我兒子,你們看看,怎麼樣?”
瘦子一臉疑惑的看過去,然後看了看我和無雙:“你們兩個有沒有覺得有點不對勁?”
我點了點頭。無雙說道:“這孩子一臉鬼氣,我勸過所長,所長不信。”
所長一臉期待的看着瘦子:“大師,我這孩子身上,真的有鬼嗎?”
瘦子疑惑的看了一會,然後又搖了搖頭:“說實話,鬼氣不鬼氣什麼的,我本是不到家,感覺不出來,但是我總覺得,這孩子的眼神有點奇怪啊。”
瘦子這麼一說,我們一羣人全都盯着這孩子的眼睛看。
小嬰兒裹在襁褓裡面,目不轉睛的看着我們幾個。完全不怕人,就那樣和我們對視。
所長望着瘦子:“我兒子的眼神怎麼了?”
瘦子猶豫着說:“你這孩子,看人的焦距不大對啊,有空得去醫院檢查檢查,是不是近視啊?”
所長的身子猛地哆嗦了一下,然後眉開眼笑的把孩子抱起來,一邊晃一邊向房間裡面走,一邊走一邊笑着場:“兒子啊,兒子,明天爸爸帶你給你挑個小眼鏡。”
一邊說着,他把孩子抱走了。
所長走後,瘦子的臉瞬間嚴肅下來,他看着我和無雙:“這個小孩不簡單。剛纔我看他的眼睛的時候,感覺很怨毒,嚇得我毛骨悚然。甚至沒敢當着他的面說實話。”
無雙一拍大腿,然後把所長家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瘦子聽了之後,想了想,說道:“這事,咱們最好別管了,我感覺裡面的恩怨實在太深了。”
忽然,一直傻樂的胖子來了句:“可是無雙已經當着他的面說了他身上有鬼氣,要是這嬰兒真的有問題,會不會對付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