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聽說我和無雙是一塊來的,眼神已經慢慢的暗淡下去了。這時候,忽然又聽見我說要兩間房,頓時喜道:“你們倆什麼關係?怎麼分開住啊?”
我不耐煩的揮揮手:“你管得着嗎?”
老太太連連點頭:“我多嘴了,我多嘴了,別見怪。”
然後,我們兩個打着哈欠被領走了。
曾經尿急過的朋友肯定有體會,距離廁所越近,就感覺越急。尤其是解褲帶的那一剎那,簡直要憋不住了。這是什麼原理我暫且沒有研究出來,但是我知道,它適用於很多情況。
比如現在我跟着老太太在街上走,越走越困,隨着距離旅館越來越近,腦子裡全是一張張的牀,當房門打開的那一刻,我已經困得站不住了。
然後,我撲倒在上面,一下沉睡過去了。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聽見一開一合的開門關門聲。
我揉揉眼睛爬起來,發現天已經黑了,而房門半掩着,窗戶裡的風吹進來,吹得那扇木門一直晃動。
我心裡有點害怕,想開燈,但是不知道開關在哪,我盯着那扇門看了一會,然後慢慢的爬下牀來,想把門關上。
我一步步的走到門口,然後摸索着關門。沒想到,手搭到門上,居然摸到了另一隻手。
我嚇了一跳,頓時出了一身冷汗,強忍着沒有發出尖叫,然後一步步倒退。
沒想到,那隻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隨後,我感覺一個人跳了進來,一下撲到我的懷裡了。
這人身子很軟,帶着濃郁的香味,一腦袋長頭髮鑽到我的脖子裡面,很癢。
難道是無雙?
我正要開口問什麼,忽然她伸出手堵住了我的嘴,另一隻手開始摸索着脫我的衣服。
我坐在牀上,藉着窗外的月光,看見一張陌生的臉,長得還算可以……
我心裡有點亂,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是誰?是不是走錯房間了?”
那美女戳了我的胸口一下:“沒錯,就是你。”
我腦子裡一陣竊喜:“難道西安地界還有人暗戀我不成?”
然而,緊接着美女來了一句話,把我的夢想打碎了,她說:“一次八十,包夜一百。帥哥,你想要哪種?”
我連連搖頭,馬上想把她推開。這種事不是誰都願意嘗試的。
然而,她在我耳邊吹了一口氣,柔聲說道:“來都來了,你還要拒絕嗎?”
我頓時覺得如墜雲裡霧裡,全身軟綿綿的,木愣愣的搖搖頭,又點了點頭。只覺得骨頭都酥了,躺在牀上茫然不知所措。
正在這時候,我覺得指尖一痛,這陣疼痛從手指一直衝向大腦,我馬上清醒了。
一把將她推開,向後退了兩步,正義凜然說道:“你要幹嘛?”
那美女詫異的看了我兩眼,然後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我關上房門,摸索了一陣,總算把燈打開。這時候發現,手指被割破了。我看了看牀上,只有一柄桃木劍,看來是剛纔不小心按在劍刃上,把手指割破了。這樣也好,反正也該給它喂血了。
我把桃木劍拿起來,把玩了一會,心中暗暗驚歎:“我這把劍不錯啊,養了一段時間,居然這麼鋒利。今天幸虧了它,不然名節不保了。”
我看了看錶,已經凌晨三點了,我又躺在牀上,想繼續睡過去。
然而,這一次卻怎麼也睡不着了。隱隱約約的,我總覺得剛纔的感覺很熟悉,像是對我有什麼威脅一樣。我仔細的思考了很久,始終沒有想出什麼來。然後就這樣輾轉反側,一直到天亮。
我正打算洗漱一番起牀的時候,忽然外面警笛聲大作。緊接着,一陣亂紛紛的腳步聲出現在走廊裡。
我還沒明白怎麼回事,有人在外面粗魯的拍房門。大聲說道:“警察辦案,請配合一下。”
我心裡一陣緊張,仔細回憶了一下:“最近好像沒做什麼違法犯罪的事啊。難道是鬼市下面,陳婆的屍體被發現了?千里追兇,打算來西安抓我?”
我越想越不對勁,猶豫着要不要翻窗逃出去,然而只是向外面看了一眼,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警察已經把這裡圍起來了。
我正坐在牀上想什麼託詞。就在這時候,敲門聲停止了。
我心中一喜:“難道走了?”
可是緊接着,咣噹一聲巨響,房門被踹開了。然後有個警察衝我喝道:“別動。”順手把我從牀上揪下來,拽到走廊去了。
這時候我發現,走廊裡面擠擠挨挨都是人。而無雙也在這裡面。
我擠過去問她:“出什麼事了?”
無雙搖搖頭:“不知道。”然後她又看了看我:“你臉色有點不對勁啊。”
我連忙揉揉臉:“還沒來得及洗臉呢,就被這些人叫起來了。”
無雙搖搖頭:“不是髒。是印堂發黑,像是撞見髒東西了。”
我心中一動,指了指桃木劍:“難道吳老頭在害我?”
無雙嘆了口氣:“應該不是他。”
這時候我發現大家都在伸着脖子向一個房間裡面看。
這房間的門半掩着,幾個警察在牀邊討論着什麼。而牀上躺着一個人,散發着一陣陣惡臭,從房間裡飄出來,薰得我想吐。
我正在那看的時候,過來兩個警察,把我帶到一個房間裡面,然後錄口供。
這時候我才知道,隔壁房間死了人,我們這些住戶都有嫌疑,所以警察要逐個排查。
警察的問題無非是問我:哪的人,來西安幹什麼,有沒有身份證之類的。
對於這些問題,我信口胡編,說是來旅遊的大學生,身份證剛剛丟了。警察可能見我談吐像個上學的,也就信了。
本以爲一切沒事的時候,無雙卻惹來麻煩了。她根本沒有編瞎話,直接告訴人家,她爸爸讓棺材鋪裡的老妖怪抓走了,然後我陪她來找幾千年前的老道士,好殺到陰曹地府救人。人家問她身份證,她乾脆回答沒有,是黑戶。
這些大實話怎麼聽都像是在騙人,所以人家把她扣住了,而且根據她的口供認爲我和她是同夥,把我也扣住了。
現在我們倆是重點嫌疑犯,連同旅館老闆娘,押到警車上運到局子裡了。
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坐警車,一路上我又是好笑又是生氣,稍微說了無雙兩句。沒想到她惱了,拔出桃木劍來要捅了我。幸好旁邊的警察身手敏捷,把她的劍奪下來了。
我在路上一路顛簸,顛來顛去,心裡隱隱約約有點害怕:沒準這事真是無雙乾的。這傢伙在棺材裡面躺了二十年,出來走動的時間不長,沒準真能一言不合,把人給殺了。
我看了看無雙,小聲的問她:“那個人是不是你殺的?”
無雙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說道:“我看過那個人的屍體了。他是被鬼吸走了魂魄死的。而且那個鬼的氣息很熟悉,好像在哪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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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了一驚:“鬼?吸走了魂魄?”
無雙忽然看了我一眼,說道:“沒錯,這個鬼你也應該見過,你身上有一點鬼氣,應該是和這個鬼接觸的時候染上的。”
我心裡嘀咕:“我就認識倆鬼,一個是吳老頭,一個是你。”
押送我們倆的警察喝道:“別在這宣傳封建迷信啊,給我老實點。”
無雙冷笑一聲:“難道我說的不對嗎?那個人身上沒有任何傷口。而且昨晚上死了,今天早上就開始爛了,正常人哪有爛這麼快的?我在棺材鋪躺了二十年,這種事最清楚了。你憑什麼說是我們倆殺的?憑什麼抓我們?”
警察被她一句句頂得直翻白眼,想了想,喝道:“就憑你沒身份證,還這麼囂張,估計是有案底,我們得回去查查。”
一路上無雙都在吵吵嚷嚷,而旅館老闆,也就是昨天領我們去的老太太,一直默不作聲。
到了公安局之後,我們又被盤問了一遍。盤問歸盤問,警察辦案到底是要靠證據說話的。我和無雙很快洗清了嫌疑,只不過無雙因爲沒有身份證的問題,被暫時扣留在這裡。而我和旅館老闆則被放回去了。
隔壁住戶的死,也排除了兇殺的可能,開始通知家屬。
無雙被扣在這裡,我很着急,跟所長軟磨硬泡。所長倒是不驕不躁,可是一直跟我講政策,就是不肯鬆口。
我從早上到天黑,一口水沒喝。說的口乾舌燥,嘴脣上都起了泡了,還是一點效果都沒有。
天黑之後,我實在堅持不住了,決定先去吃點東西,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吃飽了接着回來磨。
夜色中,我從警察局走出來,正在東張西望,尋找周圍有沒有什麼可以吃飯的地方。忽然看見前面有個人像是在衝我招手。
我有點奇怪,加快腳步跟上去。然而,那個人卻沒有站在原地等我,反而一閃身,走到一條小巷子裡面去了。
我心裡有些惴惴不安:“大晚上的,這是什麼情況?”
我握了握手裡的桃木劍,慢慢的走了過去。
這條巷子黑乎乎的,裡面一個人也沒有。我正在奇怪,剛纔的人去哪了。忽然,有個聲音在我耳邊說:“許由,我可救了你一命啊。”
我嚇了一跳,猛地回頭,正好看見紙紮吳站在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