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些閒人真是夠討厭的,如果換個場合,我肯定會教教他們與人爲善。
但是今天不行,我想把事情弄清楚。
於是我耐着性子問道:“除了我們兩個呢?其他人有沒有來過?”
那些閒人異口同聲的說:“沒有。”
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沒有騙人。我點了點頭,準備着換身離開。
這時候,有個人賤兮兮的說道:“怎麼沒有啊?上個月不是來過嗎?”
他這話似乎有什麼典故,把其餘的人都逗笑了,衆人鬨堂大笑,顯得很是開心。
我停下腳步,問道:“上個月什麼事?有人來嗎?”
衆人七嘴八舌的說道:“有啊,當然有了,簡直是人山人海,盛況空前啊。”
他們一邊說一邊笑,這樣讓我感覺我自己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二傻子。
我有些惱火的問道:“上個月什麼人來過何九家?”
那些人開始回憶:“東王莊的八大金剛。西河的四大天王。縣城的三兄弟。還有誰來着。”
我暗罵了一聲,然後問道:“這都是什麼人?”
這些人終於說了句有價值的話:“這些人都是出來混的。左青龍右白虎,背上有紋,胸前帶疤。何九欠了他們的高利貸,他們是來要賬的。”
另外一個說到:“這些錢不是何九借的吧。”
旁人齊聲說道:“父債子償,我們纔不管是不是你借的,你爹死了,我就找你要。”
他們的語氣兇巴巴的,看樣子,是在學那些高利貸說話。
我看着這羣閒人,不由得有些頭疼,這都什麼玩意啊。惡鄰,絕對的惡鄰。
我仔細的分析了一下他們話裡面的信息,然後問道:“何九他爹死了?”
這些人點點頭:“是啊,死了,欠了一屁股債。我們幫他算了算。他欠的那些債,足夠何九拉一百萬快磚頭了。能繞着我們村子轉兩百圈。”
其餘人聽了這話,又是一陣鬨堂大笑。
我不由得搖搖頭,這閒人整天坐在一塊,除了逗悶子估計也沒什麼娛樂活動,一個個的,倒是把嘴皮子練得很利索。
我又問:“他爹是什麼時候死的?”
那些人說:“就是上個月死的。人剛死,要債的就來了。當時大夥還以爲他在玩金蟬脫殼假出殯呢。當場開棺驗屍,哎呦,確實是死啦,我都看見了。”
其中一個眼珠一轉,說道:“那些要債的,來的時候氣勢洶洶,來了之後垂頭喪氣。臨走的時候,卻又高高興興。回了家之後,開始忐忑不安。你們猜爲什麼?”
有人回答:“因爲何九答應還債了。”
這人擺擺手:“不對。”
又有人回答:“因爲他們撿到錢了。”
出謎題的人說道:“因爲何九家窮的一文不值,哪有錢辦喪事啊?所以何九子承父業,又向放債的借了幾千塊錢辦喪事。眼看業務擴大,那些人能不高興嗎?”
衆人哈哈大笑,連連稱是。
又有人問:“那他們爲什麼又忐忑不安呢?”
這人得意的宣佈答案:“擔心何九學他老爹,也來一招撒手人寰,賴賬到底唄。”
那些閒人個個稱妙,笑成一團。
我一臉苦笑的轉身走了。我看着無雙:“你都聽見了?”
無雙點點頭:“那張牀,估計是何九他爸的吧。”
我也想到這一點了。老人家死了,他的鋪蓋,應該已經處理掉了。
無雙有些無聊的說道:“我不行了,困死了。我越來越覺得,咱們幹嘛跟一個噩夢較勁啊。我回去睡覺了,等我睡好了再說吧。”
我跟在無雙後面,回到何九家了。
無雙沒有再睡那張牀,她趴在桌子上,很快睡着了。
我繞着那張牀轉圈,我把鋪蓋掀起來。沒有發現什麼問題。牀板也很正常。
我蹲在地上,仔細的看了一會,終於發現,挨着牀腿,有一撮灰塵。
我覺得我想是偵探。我把這灰塵捏了起來。發現它們是香灰。這東西太熟悉了。
看樣子,有人經常在這裡燒香。
這張牀按理說沒有什麼問題,因爲我沒有感覺到有鬼氣。但是,那個夢又應該怎麼解釋呢?
我看了看熟睡的無雙,心想:“姑且算它是什麼預言吧,我們有四個判官做護衛,肯定沒問題。”
接下來的日子,我們始終沒有再睡那張牀,而我和無雙的傷好的也很快。三天後,我們準備回去了。
那天傍晚的時候,何九回來了。他看着我們兩個,就像是看着大財主一樣。搓着手,激動地說道:“怎麼?你們要走了?”
我點點頭:“是啊,要走了。”
何九嘆道:“要是多住幾天就好了,讓我也多掙點錢。”
我看着他一副積極向上的樣子,實在和殺人越貨的人聯繫不起來。
何九說道:“要不然這樣吧,我去買兩個菜,買瓶酒。咱們一塊吃個晚飯。然後你們再走。萬一以後走到這裡了,你們還來我這裡住。”
何九這番話時候的很誠懇,但是我和無雙被那張牀折磨了以後,都有點警惕。
無雙向旁邊的四個判官使了使眼色。他們都謹慎的點了點頭,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如果何九有什麼不軌之心,馬上拿下。
然後無雙說道:“吃個飯也好,這幾天一直吃零食,都吃膩了。”
何九高興地答應了一聲,出去買菜了。看他那樣子,是打算和我們打好關係,指望能有一個回頭客了。
飯桌上,何九自斟自飲,開始的時候還算可以,喝到後來,竟然嗚嗚的哭了起來。
不僅如此,他一邊哭,還要一邊打自己的耳刮子。
我和無雙看的莫名其妙,問他:“你怎麼了?”
何九擺擺手。把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然後猛地站起來,衝着院子大聲的喊道:“我要掙錢,我要發家致富。我再也不過苦日子了。”
他喊了這兩嗓子,整個人像是被抽乾了一樣。然後重重的坐下來,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仰脖,又幹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幹,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何九不搭理我,只是一直喝。後來他喝得醉醺醺的,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撲通一聲,跪倒在牀前,一個勁的磕頭:“爹,對不起,爹,對不起。”
我一聽這話,馬上想起那個夢來了。
我晚上做夢夢到何九的時候,他也是帶着哭腔,說了這麼一句對不起。
我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何九。你站起來,我跟你說點事。”
何九雙目通紅:“啥事啊?”
我指了指他的牀:“我覺得,這張牀好像有問題。”
何九迷迷糊糊的問:“有問題?這牀有什麼問題?”
我想了想說道:“我在上面睡了一覺,然後夢見殺人了。”
我說完這話,何九原本微閉着的眼睛,忽然睜得老大。他驚慌的望了牀一眼,然後又望了我一眼:“什麼意思?什麼殺人?”
我一看何九這表現,心裡面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於是我看着他,說道:“我夢見,你殺了一個人。”
何九顯然不懂得掩飾自己的表情:“你別亂說話啊,這話能隨便說嗎?我可不是殺人犯。”
我指了指無雙:“她也夢到了。何九,這張牀上,是不是死過人?”
何九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們兩個,不說話了。我又問:“這張牀,應該一直是你爸在睡吧?”
何九忽然對着牀跪了下來,使勁的抓撓自己的頭髮。
無雙說道:“我明白了,我們看到的不是未來,原來是過去。”
我也點點頭:“誰睡在這張牀上,夢境就不自覺的被影響了,把自己當成了何九的老爹。”
說:
今天系統出問題了,發文的時候一直髮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