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這師兄弟幾個被老農說的很是尷尬,覺得自己很沒有面子。
大師兄只是隨口一說要走。結果老農信以爲真,連連哭訴,一定要他們幾個留下來。
這幾個人來勁了。示威似得批評和自我批評:“我們不行,我們能力太差,我們幹不了這個活……”
老農最後誠惶誠恐,已經要跪下了。我和無雙在旁邊看的連連搖頭,正要忍不住說兩句話。
那七師弟話鋒一轉,說道:“如果,想讓我們留下也可以。”
老農喜出望外:“能留下就好,能留下就好。”
七師弟說道:“今天我想吃包子。”
老農連連點頭:“有包子,有包子。”
七師弟又說:“我想吃豬肉大蔥的。”
老農一口答應:“沒問題。”
然後,這幾個人才得意洋洋的進屋了。彷彿他們已經幫人家抓了十幾個鬼了一樣。
我和無雙跟在後面,老農靠在門邊看着我們魚貫而入。我經過他身邊的時候,聽到老農小聲的嘀咕:“最開始的時候來了一個,說幫我捉鬼。這才幾天,變成了七個。現在可倒好,又多了兩個……”
我和無雙聽得有些臉紅。彷彿我們也和這些道士一樣,變成蹭吃蹭喝的了。然而,道士們卻面不改色心不跳,該吃吃,該喝喝。
吃喝完了之後,大師兄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說道:“兩位,你們要不要見識一下被鬼迷住那小孩?”
我和無雙點點頭:“好,讓我們看看吧。”
我們被大師兄帶着,走出了正屋,來到了一間獨立的小屋子裡前面。
說實話,我還沒有走近這間屋子,但是已經被它的樣子搞得不寒而慄。
這倒不是屋子建的醜,而是屋子外面的一些裝飾有些嚇人。從屋頂到屋門,鎮鬼符像是不要命一樣,貼的密密麻麻。
恍惚間,我覺得這不是屋子,像是麻風病人在身上貼的膏藥。
大師兄得意洋洋的說道:“怎麼樣?這些鎮鬼符都是師父留給我們的。他出門之前一天一夜沒睡覺,幫我們畫了這麼多符。”
我點點頭,問道:“這些符揭開下還能接着用嗎?”
大師兄奇怪的看着我:“什麼意思?”
我說道:“太浪費了。”
然後我推開屋門,打算走進去,
沒想到,門剛剛被打開,黑洞洞的屋子裡面一道紅光閃過。緊接着勁風撲面。
我嚇了一跳,連忙舉起桃木劍,憑着感覺一擋。
只聽噹的一聲,有什麼東西掉落到地上了。
大師兄尷尬的遞過來一個手電筒:“那什麼,我們設的一個小機關,防鬼的,防鬼的。”
我接過手電,在地下照了照。看見那裡躺着一柄桃木劍。而在牆上,一個類似弓弦的東西仍然在震動不絕。
我看的啞然失笑:“這機關做的真牛。”
一個精瘦的道士湊過來,說道:“我做的,我做的。以前我是木匠。前幾年天下大亂,到處鬧鬼,我就拜了師,到了道士。不過手底下的木匠活一直沒放下,師弟們的桃木劍都是我做的。你看看這雕花,你看看這……”
我一臉無語的看着他,然後拱了拱手。
我舉着手電走到屋子裡面,聞見這裡有很濃的血腥味。大師兄見我皺眉,一邊點上桌上的蠟燭,一邊指着地上說道:“是黑狗血。專門剋制邪物的。”
我看着像是殺人現場一樣的屋子,不由得咧了咧嘴。
這時候,無雙指着桌子上面一摞摞的紙錢問道:“這是幹什麼?”
大師兄解釋道:“我們做了兩手準備,先禮後兵。如果那隻鬼肯放過這孩子,我們給他點贖金也沒關係。畢竟這紙錢都不貴。這麼一大摞才花了十塊錢。如果他不同意,我們再動桃木劍。畢竟出來走江湖,義字當頭,和氣爲先嘛。”
我有些啞然:“這都誰教你們的?”
我站在屋子中間環視了一週。見屋子裡面每隔幾步就掛着一個銅鈴鐺,走在這裡面,時不時碰上一個。發出叮叮噹噹的一陣亂響。
這次不用這幫道士說,我也能猜到,估計是爲了預警用的。
然後我和無雙在兩張看起來還算乾淨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盯着牆上的,什麼“天師在此,諸鬼退讓”什麼“張天師駕到,急急如律令”之類的,標語一樣的胡話開始出神。
無雙有些痛苦的說:“這些人真的是道士嗎?”
我只好答道:“他們還沒有畢業。現在還不算。”
我扭頭看了看躺在牀上的小孩,雙目緊閉,呼吸還算均勻。只不過,全身上下都沾上了鬼氣。他年紀尚幼,這些鬼氣沾在身上,足以讓他昏迷不醒了。
我嘆了口氣,說道:“可憐的孩子。就算這孩子陽氣旺,自己醒過來,看見屋子裡這麼個場面也得嚇得暈過去。”
我偷偷地在小孩牀上畫了一張符,慢慢的幫他把身上的鬼氣驅逐掉。不然的話,天長日久,落下什麼暗疾就倒黴了。
我問那些道士:“咱們……不對,你們,你們打算怎麼捉鬼?”
七師弟左手拿着一個包子,右手拿着一個蘋果,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的說:“等唄。半夜的時候這鬼就回來了。他可執着了,非要把這孩子禍害死不可。”
無雙黑着臉小聲嘀咕了一句:“這羣道士遇見這種鬼,也算是看對眼了。”
我和無雙坐在汽車上顛簸了一天,這時候靠在椅子上,漸漸地開始打瞌睡。
我正要睡着的時候。忽然耳邊響起一陣銅鈴聲。
我猛然驚醒,從椅子上跳起來,手裡握着桃木劍,喝道:“來了?”
無雙被我吵醒了,她拽了我一把:“許由,你別這麼咋咋呼呼的,一個小鬼而已,你犯得着嗎?”
我點點頭“也對,也對。”
於是我放下桃木劍,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了。這時候那幫道士也說道:“別緊張,剛纔不是鬼,是老七。這小子吃多了,拉肚子。”
我心中罵道:“你大爺才緊張呢。我這是戰鬥力,懂嗎?知道什麼叫警覺嗎?”
我沒有和他們爭辯,繼續和無雙坐在椅子上。死樣活氣的打瞌睡。
過了一會,銅鈴又響了。
我睜開眼,看見七師弟晃晃悠悠的走進來。身上臭烘烘的,估計是廁所裡面帶出來的味道。
其餘的幾個人捂着鼻子罵道:“老七,你掉到糞坑裡去了還是怎麼回事?怎麼身上臭成這樣?”
七師弟一步步的向牀邊走,一邊走,一邊含糊不清的說:“我看看這孩子。”
我和無雙就坐在牀邊。眼看七師弟走過來。他身上不僅僅有臭味,還有鬼氣,我可以百分之百肯定,他被鬼上身了。
我和無雙都收斂了氣息。這隻鬼看不透我們倆到底是什麼人,不過,他也沒有管我們。只是走過去,在小孩臉上又揉又摸。
我和無雙都沒有出手。我們打算看看這羣道士到底差到什麼程度。
終於,大師兄先發現不對勁了:“老七,你在牀邊幹什麼呢?”
蠟燭的光很昏暗。大師兄舉着手電開始照七師弟。這麼一照,他忽然哈哈大笑:“你小子,是不是拉糊塗了,褲子都沒有提上。”
旁邊一個倒是說道:“臥槽,怪不得這麼臭,這小子不僅沒有提褲子,連屎都沒有擦。”
衆人一陣乾嘔。
嘔完了,大師兄忽然有些驚慌的說道:“你們看老七。他現在像不像是那個了?師父給咱們講過。那個鬼上身?”
這些道士慌到:“真的很像,不好了,老七被鬼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