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距離那一片滾雷越來越近了。方丈又是念佛又是哭嚎。惹得人一陣煩亂。
瘦道士罵道:“你能不能消停點?你哭喪呢?”
他剛剛說完這句話。一道閃電恰好劈在他的身上。我眼睜睜看着瘦道士灰飛煙滅了。
我驚懼不已,看着瘦道士小時的方向,再看看頭頂上不時閃現的閃電。不由得跟着方丈,一塊哭嚎起來。
這時候,下面傳來張夫人的喊聲:“無雙,好好過日子,別再來了。”
無雙回頭喊了一聲:“由張元這麼個老東西在,你以爲我想回來啊。”聽這話的意思,她似乎還在惱恨張元。
只不過,我沒有機會細想了。一道白光忽然把我們幾個籠罩在中間。然後,我感覺全身麻疼,像是被什麼東西鑽到身體裡面去了一樣。
它在我身子裡面急速的膨脹。終於,砰地一聲,爆裂開來。
我心中一涼:“完了,果然被天打雷劈了。”
忽然,我的耳邊傳來一陣水聲。我睜開眼。發現我已經回到地面上了。這裡鳥語花香,薰風和煦,太陽正從地平線上慢慢地生起。一切,都有別於冥界的死氣沉沉。
我從地上站起來,看見其餘的幾個人也爬了起來。
方丈拍拍心口:“我還以爲咱們被雷殺死了呢。你說,這是不是遭天譴啊。”
方丈這麼一說,我忽然想起來了:“沒錯。咱們剛纔就是遭天譴了。地藏說過很多次,咱們以肉身出入冥界,本來就是在逆天而爲。那些電閃雷鳴,本來就是衝着咱們來的。我猜,肯定是地藏護着我們,不然的話,我們早就已經灰飛煙滅了。”
瘦道士奇怪的問:“爲什麼咱們下去的時候,沒有這些電閃雷鳴之類的?”
我搖了搖頭:“這就不知道了。或許,是那個陣勢在護着我們吧。”
一般這種情況,無雙肯定會湊過來激烈討論,但是今天頗爲不同。她站在旁邊,一言不發。
我奇怪的看着她,卻見她面色蒼白,喉嚨在一動一動,似乎很難受的樣子。
我連忙走過去,關切的問道:“無雙,你怎麼了?”
無雙擺擺手,擡擡眼看着我,說道:“我……”
剛說了這一個字。她就噴出一大口鮮血來。然後,身子頓時委頓在地。
我輕輕扶着她,讓她躺在地上。我問道:“無雙,你怎麼了?”
無雙兩眼緊閉,虛弱的張張嘴:“讓我歇一會,全身都沒有力氣。”
方丈走過來,看了看無雙,說道:“她像是受了重傷。”
我們不明所以的圍在無雙身邊,擔心她別剛纔的閃電擊中了。
過了片刻,無雙的臉色漸漸地好起來,她說道:“那些雷沒有劈中我,我受傷,大概是張元搞的鬼。”
我皺皺眉頭:“直接喊他的名字了?”
無雙一豎眉毛:“以後我就直接叫名字了。”她頓了頓說道:“剛纔張元上我的身,用陰氣將妖道打退。他在冥界不知道怎麼修煉的,力量大的出奇。我的身體沒有得到鍛鍊,根本跟不上。所以,張元從我身上出來。我就感覺一陣陣難受。之前一直忍着,剛纔實在忍不住了。”
我拍拍她的手:“歇歇,你歇一歇,很快就好了。”
無雙虛弱的點點頭:“是啊,歇一會就好了。許由,我聽見周圍有水聲。這裡是不是有水?你給我弄點來。”
我站起來四處亂望。忽然發現距離我們不遠的地方,有一股泉水,正從地下冒出來。
我奇怪的看着這泉水,嘴裡嘟囔着說道:“怎麼忽然有泉水了?之前似乎沒有見到。”
說歸誰,我摸了摸腰間的玉葫蘆。水鬼已經留在張元身邊了,這個葫蘆則歸我了。
我走到那泉水旁邊,把葫蘆伸到裡面灌水。
就在我把葫蘆放進去的那一刻,我忽然感覺下面似乎有什麼東西。
我伸出手,在水下摸了摸。這一摸,我像是觸電一樣,又把手縮回來了。
如果我感覺沒有錯的話,水下面有另一隻手。
我在泉水旁邊猶豫了很久,終於大着膽子摸下去。那隻手靜悄悄的,沒有任何異動。看起來,應該是不是活人的。
我咬了咬牙,一把抓住他,然後使勁的拽了上來。
那是一個死人,身上還穿着道袍。全身溼漉漉的,被我從水底拽上來了。
我驚慌的看着他:“這下面怎麼會有死人?”
忽然,我想起來什麼,伸手在水下亂摸,很快,我又拽出來另一個死人。
瘦道士和方丈看我像是變戲法一樣從水底一會一個,一會一個摸出死人來,早就看呆了。
他們兩個湊過來問道:“許由,你幹嘛呢?”
我指着這泉水說道:“這裡不是泉。是一眼井。就是咱們下冥界時候見到的那口井。現在這口枯井忽然流水了,而裡面的死屍,則跟着水漂了上來。”
隨後,我頓了一頓說道:“我想找到他們幾個人的屍體。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他們幾個自然知道我要找的人是誰。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我們開始一個個的向外面拽那些死人,從早晨到傍晚,最後累得胳膊都擡不起來了。
瘦道士說道:“許由,這麼下去不是個事。我看咱們折騰了一天。這口井似乎不再出水了。咱們應該找個抽水機,把井裡的水抽乾淨,然後下去看一遍。有沒有人,一目瞭然。”
我點點頭:“對對對,有道理。我現在就去。”然後我踉踉蹌蹌的在黑暗中亂走。
方丈把我拽回來:“你去什麼啊,大晚上的,迷了路怎麼辦?找不到抽水機,回頭我們還得找你。”
我晃了晃腦袋,恢復了一絲神智。然後我看看虛弱的無雙:“我至少得找點吃的。咱們能餓着,無雙不行。”
方丈想了想,說道:“這樣吧,我陪你去找吃的,找抽水機,讓瘦道士和曹操在這裡陪着無雙。”
瘦道士沒有意見。而曹操自從冥界出來之後就變成了木頭人,一句話也不說,讓幹活就幹活。我們自然是當他同意了。
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大多數時候,是方丈在領着我們走。
然後我們找到了一個小村子。方丈用他的三寸不爛之舌欺騙那些村民。把我描繪成房地產大老闆。要在這裡蓋樓,帶動經濟,造福鄉里。
結果,那些村民紛紛踊躍報名。開着拖拉機,拉着設備,帶着乾糧,浩浩蕩蕩的跟着我們回來了。
等他們到了這裡,一看滿地的屍體,瞬間傻眼了。
他們想調轉車頭逃跑。但是被我的一臉兇相鎮住了。
最後,他們只得把工具卸下來,開始抽水。
我們幾個人把村民帶過來的飯分了分,填飽了肚子。
無雙吃飽喝足,恢復了一些精神。她看着那些正在賣力幹活的村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許由,咱們這麼幹,是不是有點太土匪了?”
我點點頭:“要不然你給他們發點工錢?”
無雙咧咧嘴:“我哪有錢?人是你僱來的,還是你給錢吧。”
過了一會,有兩個村民戰戰兢兢的跑過來報告:“老闆,這個,水都抽乾了,是不是能放我們走了?”
我擺擺手:“活還沒有幹完呢。反正你們來也來了。這樣吧,你們下去幾個人。把那些屍體都綁上繩子,剩下的人在上面拉。把所有的屍體都弄上來。”
那些村民哭喪着臉:“還要搬屍體啊?”
我儘量裝出一副兇惡的樣子來,打算以此服衆:“是啊,搬屍體,別磨蹭了,都快點。”然後我又許諾他們:“事成之後,好處少不了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