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道士和胖子像是拖死狗一樣把我們從小門裡面拖了出來。而無雙揮舞着桃木劍擋在後面。
她站在小門的門口,一把桃木劍舞的滴水不漏,把小門死死地封住了。頗有些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邋遢道士喊道:“走,咱們快走。”
我在地上憋了一口氣,喊道:“方丈還在裡面。”
無雙吩咐道:“把許由和瘦子放在地上,咱們三個把方丈弄出來。”
然而,這時候小門裡面的怪物已經涌出來了。他們數量衆多,源源不斷,好像沒有休止一樣。
邋遢道士氣急敗壞的看了一聲:“咱們走吧。今天咱們救不了方丈了。”
無雙不甘心的向那扇小門望了一眼。
這時候,原本昏迷不醒的瘦子說話了:“咱們幾個先回去。方丈以前肯定來過這裡。他之前能回去,這一次也就能回去。”
一句話提醒了我們。胖子和邋遢道士把我們背在身上,一溜小跑着向外衝。
瘦子從口袋裡裡面掏出打火機,有一下每一下的點着火。火星四濺,就是點不着。不過在這種黑暗中,即使有這一點點亮光也已經很難得了。我們就藉着這閃電一樣的亮光,摸索着向前逃。
邋遢道士有點不淡定了。他一邊揹着瘦子逃跑,一邊說道:“瘦子,你這打火機行不行?別等一會把我的頭髮點着了。”
瘦子已經虛弱的有氣無力了,虧他還有心情嚇唬邋遢道士:“有道理,我正發愁沒有蠟燭呢,過一會就把你的頭髮燒了照明。”
邋遢道士還在嘀嘀咕咕。而無雙則一個勁的抱怨我們太大意了,不僅沒能救出方丈,反而搭進去兩個人。
我安慰無雙:“咱們已經知道方丈不正常的原因了。回去好好計劃一番,總有辦法把他治好。”
無雙嘆了口氣:“但願他能撐過今天,逃回到大聖廟。”
這時候,胖子忽然大叫了一聲:“那邊有人。”
我疑惑的擡起了頭來,果然看見一個人影一閃而沒,消失在黑暗中了。
無雙喊了一聲:“讓開點。”然後她一馬當先的衝了過去。
我催促胖子:“你倒是快點啊。”胖子跑的一顫一顫,嘴裡抱怨道:“我這一身肥肉,能快的了嗎?”話雖然這麼說,但是他的腳步明顯加快了不少。
忽然,前面傳來了無雙的一聲呼和:“是你?”聲音裡面又是詫異又是恐慌。
我們不知道怎麼回事,着急的向前跑了過去。然後大聲喊道:“無雙別輕舉妄動,等我們過來。”
等我們跑過去的時候,發現無雙的桃木劍指着一個人。而那個人手裡提着手電,正在一臉驚慌的餓看着我們。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歪脖子表舅。
我詫異道:“表舅,你不是睡着了嗎?”
表舅嘴脣直哆嗦,小聲的說:“後來,後來我又醒了。”
邋遢道士一臉狐疑的看着他:“這好像有點不對吧。你醒了爲什麼不叫我們,跟你一塊來?反而要自己偷偷地跟着我們?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瘦子趴在邋遢道士的背上,催促道:“先上去,上去再說。”
我看看,那口井就在前面。馬上就能跑出去了。
這時候,表舅忽然擋在我們身前,一臉緊張的說:“你們不能出去。”
無雙怒喝一聲:“你說什麼?”
表舅有些底氣不足:“你們得留在這裡。”然後,他伸出手,死死的抓住兩邊的土牆,頗有一副要拼死把我們攔在這裡的架勢。
我側側耳朵,聽見身後傳來一陣混亂的腳步聲,那些怪物恐怕要衝過來了。
無雙用桃木劍的劍柄在表舅的腦袋上敲了一下,把他敲暈了。然後她嘀嘀咕咕:“真是囉嗦。”
隨後抓住他的胳膊,一轉身,背在背上了。
我們不再耽擱,馬不停蹄的向外逃去。
如果這口枯井完好,我們幾個人根本逃不上去。不過好在這口井塌陷過一次,大塊的泥土斜鋪下來,形成一個斜坡。雖然坡度不小,不過,我們畢竟是修道之人,已經完全能爬上去了。
從那口井裡面跑出來之後,外面的清新空氣讓我整個人神智一清。身上也有了一些力氣。
我們向遠處跑了一會,那些怪物沒有再追出來。然後,我們疲憊的癱倒在地。或坐或臥,個個累得喘個不停。
邋遢道士和無雙最先恢復過來。他們兩個爬起來,然後一左一右,把表舅給拽了起來。兩人很粗魯的搖了兩搖,把表舅給弄醒了。
無雙逼問道:“表舅,現在你可得說實話了。”
表舅低着頭,小聲的說:“什麼實話?我一直在說實話啊。”
無雙冷哼一聲:“一直在說實話?今晚上這事是什麼情況?我怎麼總感覺這事個陰謀呢?”
我嘆了口氣,艱難的站起來,拍拍表舅的肩膀:“表舅,我都這樣了,你還不說實話?”
表舅嘴脣哆哆嗦嗦,忽然放聲大哭起來:“我對不起你們啊。”
瘦子躺在地上,仰面朝天,長嘆了一口氣:“我早就看出來了。哪有那麼巧的事,我們恰好給你打電話,方丈恰好就回家了。”
表舅哭了一陣,又是擦眼又是抹淚:“你們都是小輩的孩子,我沒想着害你們。可是我大外甥眼看就不行了。我得想辦法救救他。”
我擺擺手:“表舅,你歲數大了,我們不跟你計較,你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表舅嘆了口氣說道:“我確實騙了你們。大外甥大概一個月前就回家了。”
我坐在地上,手裡把玩着一棵玉米苗:“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聽你的聲音很激動啊,不像是作假的樣子。”
表舅說道:“當時我還沒想害你們,大外甥又病得厲害,我一生氣,所以告訴你們大外甥不在。”
無雙問表舅:“方丈是什麼時候不正常的?”
表舅說道:“一個星期之前。那天晚上大外甥出去給人唸經。他的大聖廟不是沒了嗎?只好接一些散活,好在他經文還算熟悉,到處給人作法事也沒有人撞破。那天晚上他去了一夜,到天亮纔回來。開始的時候還算正常。後來就一直嚷嚷着熱。把衣服也脫了,光着身子到處亂跑。再到後來,連腦子也糊塗了。”
我點了點頭,問道:“後來呢?你怎麼想起來騙我們了?”
表舅說道:“後來我四處求醫問藥。總也不見好。正着急的時候,家裡面來了一個人,說能把大侄子治好。我一聽這個,自然是喜出望外。但是他告訴我說,大侄子得的病不是精神病,而是被人給控制了。要想救他,就得用別人把他換出來。”
我疑惑的說:“他被人控制了?我沒看到他身上有符咒啊。”
瘦子說道:“可能有別的方法也能控制人吧。”然後他看看錶舅:“然後你就打算騙我們。讓我們把方丈換回來?”
表舅連連擺手:“當時我沒有想害你們。所以直接告訴你們大外甥還沒有回來,然後氣呼呼的把電話撂了。但是那個人像是知道我在跟你們打電話一樣,他告訴我說:如果用道士把大外甥換回來,那樣的話,大外甥就再也不會犯病了。換句話說,你們這幾個道士,是最理想的人選了。然後他又教了我很多話,讓我按照他教的話說。鬼使神差的,我就聽了。”
我問道:“那個人長什麼樣子?他有沒有說過,他爲什麼要害我們?有什麼目的?”
表舅說道:“他是個男的。腦袋上戴着草帽,臉也不大幹淨。而且鬍子拉碴的,看起來像是個要飯的。不過他說話辦事都很氣派。”
我看了瘦子一眼:“你覺得這個人,是衝着咱們來的嗎?”
瘦子衝我歪了歪頭:“八成是衝着你和無雙來的,你們倆是咱們這夥人的災星。”
我苦笑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這時候表舅賭咒發誓說道:“我沒有想害你們。當時我想的是,只要你們隨便來一個人,能把大外甥給換出來,然後我再想方設法的救你們。”
邋遢道士不滿的說:“你說的倒好聽。你這麼看中你大外甥,怎麼不自己去救他?”
表舅振振有詞:“一來我不是修道之人,擔心換不出來。二來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救。我知道大外甥每晚都出去。但是每次出去之前都把我打暈。今天我能醒過來,還是那個神秘人叫醒我的。今天你們來了,我也過意不去,不夠爲了大外甥,我只能一不做二不休,暫時先對不起你們了。那個神秘人說,只要我按照他教的話說一遍,然後你們自己就會鑽到圈套裡面,根本不用我管……”
瘦子苦笑一聲:“可不是嗎?我們算是鑽進來了。”
我使勁搖了搖頭,理了理頭緒說道:“那個神秘人沒有告訴你,他爲什麼要控制方丈嗎?”
表舅說道:“我問了,但是神秘人不承認是他在控制大外甥,他口口聲聲說他是好人,是來救大外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