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說了幾句話,轉身就要離去。
我着急的說:“你這次抓人,其實是爲了對付我是不是?”
那女人點點頭:“不錯。”
我嘆了口氣:“既然如此,把這些人放了吧。這件事與他們無關。”
那女人看了我一眼,然後說道:“殺你是肯定的,至於這幾個人死不死。我說了算,容不得你插嘴。”
我忍不住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殺我?”
那女人看了看天,說道:“既然你這麼着急,那就現在吧。”
然後她揮了揮手,一羣小鬼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我欲哭無淚:“我沒着急啊,我還有很多事沒有問清楚呢。”
可是那女人根本不管這些,任由那些小鬼手指刀槍劍戟在我身上紮了過來。
他們的武器不是桃木劍,殺傷力很小。但是紮在身上很疼。那種疼痛密密麻麻,根本不給我喘息的時間。我感覺這種疼痛讓我的魂魄不斷地離散,恐怕很快就要魂飛魄散了。
邋遢道士居然開始在旁邊解說:“我師父身上的傷就是這樣的,估計他跟許由一樣,也被這些人給綁起來打了。”
我疼得殺豬一樣叫喚。旁邊的人都一臉痛苦的看着我。我從他們身上看到了兩個成語。一個是兔死狐悲,另一個人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紙紮吳着急地說:“許由啊,咱們倆可是訂過血契的,如果你死了,我也好不到哪去。”
我一邊忍着疼,一邊咬牙切齒的說:“你知道還不快點想辦法?這些傢伙再來兩下我就真的死了。”
紙紮吳建議我:“要不然你把手砍斷,趕快跑吧。”
我大呼小叫:“你放什麼屁呢?這些人圍着我,我跑得掉嗎?”
不過,紙紮吳的話倒提醒了我。我想起來桃木劍還在懷裡。也不知道這些小鬼自恃過高,還是疏忽遺漏,居然沒有拿走我的桃木劍。現在生死關頭,也不能藏着掖着了。我把桃木劍抽出來,頓時心中一震。蛟龍出海,虎嘯山林。一把桃木劍如同一道紅色的閃電,叮叮噹噹和那些小鬼鬥在一處。
可惜的是事與願違,我雖然氣勢如虹,可是根本不是這些小鬼的對手。亂拳打死老師傅,虛張聲勢了沒有五分鐘,我手裡的桃木劍就被人給打飛了。
旁邊的胖子很好心,重新遞給我一把,說道:“接着來,接着來。”
我把劍接過來,正要繼續禦敵。忽然聽見那女人喊了一聲:“等等。”
緊接着,那些小鬼停了下來。
她手裡拿着我剛纔打飛出去的劍,一臉疑惑的看着我:“你也有桃木劍?”
我瞪瞪眼:“是啊,我是道士啊。”
那女人看了我兩眼:“你自己做的?”
我搖搖頭:“這倒不是。我師父幫我做的。”
那女人問我:“你師父是誰?”
我心中涌現出一絲希望:“你認識我師父?我師父是張元。”
那女人倒沒有多麼激動,只是點點頭,反覆的唸叨了兩句:“張元,張元。”然後她用桃木劍指了指無雙:“你和張元什麼關係?”
無雙還沒來得及說話。我搶先說道:“這是我師傅的女兒。”
那女人點點頭:“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然後她指揮着衆小鬼:“把這個女孩帶進來。”然後她轉身回到宮殿裡面去了。
那些小鬼七手八腳的把無雙從銅柱上解了下來,然後推推搡搡的向那宮殿走過去了。
無雙走了之後,我們幾個人開始七嘴八舌的議論。
邋遢道士說:“咱們估計是有救了,遇見無雙的老熟人了。”
瘦子點點頭:“是啊,看樣子是有救了。”
我問他們:“你們猜,這女人和無雙是什麼關係?”
紙紮吳想了想說:“我記得張元曾經說,他老婆被人給殺了。你看看,這個女的又住在墳墓裡面,該不會是……”
我接口道:“這女的是無雙的媽?那也就是我師孃?哎呦,這個關係搞好了就不用死了。”
我正在高興,忽然身上傳來一陣刺痛。我哎呦了一聲,扭頭一看,是那幾個小鬼,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正在繼續用利器扎我。
我疼得鬼哭狼嚎,一個勁的說:“你們老大是我師孃,一會等她老人家出來,一門一個個的,誰都跑不了。”
但是那些小鬼充耳不聞,仍然向我身上扎過去。
紙紮吳在一旁嘆道:“想讓人魂飛魄散有很多辦法,像這些小鬼一樣,硬生生用力氣扎傷魂魄,讓人疼得魂飛魄散,無疑是最殘忍的一種了。許由,你到底得罪了誰了,他把你恨成這樣?”
我一邊揮舞着胖子的桃木劍一邊說:“我能得罪誰啊。一直都老老實實呆在學校學習,年年都是三好學生。你們幾個也別閒着了,倒是幫幫我啊。”
我們正說着,無雙和那個女人走出來了。
我大喜,喊道:“師孃,快點救我啊。”
那女人面無表情的走到我面前,看着我。我儘量憨厚的傻笑:“師孃。”
沒想到,我剛喊完這一聲,那女人擡起手來,啪的給了我一個大耳光,打得我耳朵嗡嗡的響,半邊臉都麻了。
我還沒緩過神來,就聽見那女人在我耳邊喝道:“誰是你師孃。”
我看了看站在她身後的無雙,一臉凝重的看着我,一副怏怏不樂的樣子。我心裡咯噔一下:“壞了,難道沒有談好?或者這女的不是張元的老婆,而是仇家什麼的?”
我正在胡思亂想,聽見無雙在她身後說:“把他放了。”
那女人搖搖頭:“這個人必須得殺。”
我一聽這話,簡直要哭出來了。合着折騰了這麼久,什麼成果都沒有啊。
這時候,無雙像是示弱了一樣,央求的女人:“殺不殺,咱們好好談談行不行?”
那女人指了指我:“這件事有什麼好談的嗎?難道你不想救人了嗎?”
無雙默默地點了點頭:“想……但是……”
那女人揮了揮手:“還有什麼可但是的,殺。”
旁邊那些等着的小鬼像是帳後的刀斧手,一聲令下,重新向我聚攏過來。
無雙在那女人身後大喊:“別動手,我有辦法,兩全其美的辦法。”
那女人回過頭來,問:“你有辦法?”
無雙眼珠一直亂轉,這分明是撒謊的樣子:“沒錯,我有辦法。你把他們幾個放了,我告訴你。”
那女人衝小鬼們揮了揮手:“都給我押進來。”
那些小鬼七手八腳的把我們解下來,然後向那宮殿押過去了。
我問無雙:“這女的不是你媽?”
無雙白了我一眼:“是你媽。”然後她走到宮殿裡面去了。
我們幾個進去了之後,發現這宮殿很寬敞,點着燈,照的很亮。裡面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張牀,上面躺着另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和無雙長得有幾分相似。
那女人指着牀上的人說:“這個纔是你師孃。而我,是個孤鬼罷了。我在這裡佔山稱王,他們都叫我鬼王。”
我們幾個唯唯諾諾,都低低的叫了一聲:“鬼王。”
鬼王指了指無雙媽的屍體:“我的職責就是守着她的屍體。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想找到她的魂魄,現在只得到了一絲線索。”
我看着無雙笑道:“恭喜你啊,很快你媽就可以活過來了。”
無雙冷冷的看着我:“你要是過一會還能笑出來就好了。”
鬼王接着說道:“而知道這個線索的人卻不肯輕易告訴我,需要我幫他完成一些事才行。”
我好奇的問:“完成什麼事?”
鬼王看着我,淡淡的說:“殺了你。”
一句話,像是把我推到了冰窖裡面。我欲哭無淚:“我招誰惹誰了,幹嘛一定要殺我?”
鬼王攤攤手,看着無雙,又看看我們幾個,然後說道:“她,我肯定是要救的,當年如果不是她,我早就魂飛魄散了。你們不是有兩全其美的計策嗎?現在告訴我吧,如果你們說不出來的話,這個小夥子就得死。”
我一聽這個額頭上的冷汗馬上流下來了。忽然,我依言瞥見站在旁邊的瘦子。我想是看見救星了一樣,拉着他說:“這小子會扎紙人。讓他幫我做個替身,我可以假死。這樣就能瞞天過海了。”
瘦子硬着頭皮點頭:“是啊,我扎紙人很厲害。”
然而,鬼王搖了搖頭:“那個人的實力很強大,一個紙人,不一定能瞞得了他。”
瘦子嘆了口氣說:“如果溫玉在這就好了,她實力始終比我們幾個要強一點。”
說到這裡,我向鬼王問道:“我們還有一個同伴,是一個女的,你把她弄到哪去了?”
鬼王搖搖頭:“那個女的神通廣大,我奈何不了她。我所佈下的幻境很快就被她看穿了,但是她沒有對付我,反而自己走了。至於她去哪了,我就不知道了。”
紙紮吳冥思苦想了一陣,說道:“你剛纔說,我們的紙人瞞不了那個人。既然那人強大到這種地步,爲什麼還要靠你殺人?”
鬼王淡淡的說:“因爲他的真身動彈不得,只有一道道幻象可以在世間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