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試着給溫玉照魂,結果看見一個野獸一樣的影子。我們正在詫異溫玉的魂魄去哪了的時候。
胖子忽然戰戰兢兢的說道:“這好像就是溫玉的魂魄。”
我連連搖頭:“不可能,溫玉的魂魄我見過,明明是個正常人,怎麼可能是野獸呢?”
忽然,無雙來了句:“你見到的是被妖道控制住的一縷殘魂。我問你,溫玉的魂魄融合在一塊之後,你還見過嗎?”
無雙這麼一說,我忽然也沒底了。
這時候,胖子驚呼一聲:“媽呀,這活我可不幹了。”然後他甩手把那張白紙扔了,踉踉蹌蹌就向外面跑。
邋遢道士站在門口,連忙伸手攔住他:“胖子,你怎麼了?”
胖子捂着鼻子急衝衝說道:“你讓來,讓我出去,哎哎哎,別碰我。我有潔癖。”
鬼才信胖子有潔癖。不過這時候我們也懶得搭理他了。瘦子已經把白紙拽到一旁去了。這時候我們發現,溫玉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了。
她的身子以一種異樣的方式佝僂着,不像是駝背,倒像是長期爬行造成的脊柱彎曲。更爲詭異的是,有一層黑毛正在從她身上長出來。
我在旁邊看的心驚膽戰,又目不忍視。挺漂亮一個姑娘,長一身毛,這也太大煞風景了。
忽然,溫玉來世劇烈的掙扎起來,她不停地吼叫,聲音越來越大,那條麻繩被勒得緊緊地,我們擔心的看着它,覺得它隨時都會斷掉。
邋遢道士和胖子也停止了爭執,兩個人心驚膽戰的回過頭來,安安靜靜的看着溫玉,估計嚇得連逃跑的打算都沒有了。
歪脖子表舅問我們:“她這是怎麼了?”
我們全都搖搖頭:“不知道。”
這時候,邋遢道士狐疑的說道:“剛纔她好像要吃我。”
我們點點頭:“是啊,她咬你之前還咬過死人。”
邋遢道士試探着說:“她是不是想要吃人,不吃的話就會發瘋?”
邋遢道士這麼一說,我們都有點猶豫了。一方面我們都知道,溫玉做事一樣循規蹈矩,輕易不會出格,她今天這麼幹,恐怕真的有什麼隱情也說不定。另一方面,溫玉很明顯已經發瘋了,瘋了的人,還能以常理度之嗎?
紙紮吳想了想,出了個折中的餿主意:“要不然咱們是殺一隻雞,先餵給她試試?總不能讓她吃人吧。”
我們點了點頭,然後從屋子裡涌出來,要殺歪脖表舅的雞。
表舅義憤填膺,罵我們是日本鬼子。但是當我們許諾他,救好了溫玉就幫她找方丈的時候,他不做聲了,後來更幫我們把雞捉了出來。
我們幾個人提着活雞走到溫玉身前,然後用菜刀在雞脖子上摸了一把。鮮血噴了出來。
我們把這雞血接在碗裡,端給溫玉。
然而,溫玉像是很畏懼似得,一直向後退。嘴裡發出威脅的咆哮,她掙扎的更加劇烈了。
我們不由得都有點大惑不解:“這是什麼意思?”
紙紮吳擺擺手:“別管那麼多啦,先把這碗血喝了,不行的話再吃肉。”
瘦子把碗端起來,一手按住溫玉的脖子,另一之後一傾,半碗雞血連潑帶撒倒在溫玉臉上、嘴裡。
然後瘦子站起身來,嘟囔着說:“這下總該沒問題了吧。”
沒想到,他這句話剛剛說完,溫玉忽然猛地大喝一聲,身上的繩子一段段繃斷了。
瘦子驚呼一聲,就要逃跑。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溫玉一把揪住他的身子,使勁一撞,把瘦子撞到牆角去了。
我們心驚膽戰的看着這一切,等瘦子倒在牆角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要把桃木劍抽出來。
然而,溫玉的速度太快了。眨眼之間就到了我面前,然後張開嘴,對準我的脖子咬了下來。我下意識的把手伸出去,想要擋一下。
溫玉勢不可擋,一下抓住我的胳膊,然後張着嘴。一口咬在我手腕上了。
我疼得慘呼一聲。一邊甩手一邊拳打腳踢,想把她甩開。然而,溫玉在我肚子上錘了兩拳,我頓時提不上起來了。
旁邊無雙等人一邊呼喊,一邊舉着桃木劍亂刺。但是始終沒能把溫玉拽開。
過了幾分鐘,他們忽然停下來了。
我捂着肚子站在地上,一邊掙扎一邊喊:“你們怎麼不管我了?救命啊。”
無雙和胖子指着溫玉說:“你看。”
我忍着疼定神看了看。發現溫玉身上的黑毛漸漸地消失了。她又恢復了往日端莊的樣子。
隨後,她鬆了嘴。軟軟的躺在地上了。
我詫異的看着她,如果不是嘴角那一絲鮮血,誰會想到她剛纔像野獸一樣咬我?
我們圍着安靜下來的溫玉。無雙看看我:“咱們還綁不綁?”
我也看着她:“你說呢?”
無雙撓撓頭:“看起來好像沒事了。”
我用桃木劍指着溫玉,然後對無雙說:“你試試,看看能不能把她叫醒。”
無雙也不敢靠的太近了,慢慢的伸出腳,輕輕踩了踩溫玉。
溫玉慢慢的動了一下,然後睜開了眼睛。
溫玉剛剛醒過來,就露出了標誌性的微笑。這一笑我們都放心了。這是緩過來了。
胖子把溫玉扶了起來,坐到牀上。而無雙一邊不滿的看着溫玉一邊幫我包紮手腕上的傷口。
幾分鐘之後,表舅把屋子裡重新收拾的整整齊齊,並且提醒我們,天亮之後要幫他找方丈之後,就倒頭睡了。
我們搬着凳子椅子,坐在溫玉對面,一副六部會審的樣子。
溫玉很是可憐的看了我們一眼,然後輕輕說道:“你們要幹嘛?”
我們幾個擺擺手:“溫玉,別裝可憐啊,你的事我們都知道了。”
溫玉的表情很無辜:“知道什麼了?”
瘦子把今天晚上看到的事一五一十講了一遍,然後說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溫玉聽着瘦子講述今晚的經過,聽到最後,面色蒼白,然後捂着臉嚶嚶的哭了起來。
我們幾個耐心的等着。這件事太重大了,肯定不能因爲溫玉哭兩聲就放棄。
溫玉抽噎了一會,終於擡起頭來,用袖口小心的拭去眼淚。然後慢慢地說道:“沒想到,我千瞞萬瞞,還是讓你們知道了。”
胖子一臉興奮的看着溫玉:“快說,到底是什麼秘密。”
溫玉嘆了口氣:“這個秘密,和章信教我的秘術有關。不知道你們是不是還記得,當初你們要學秘術,我曾經阻攔過你們,因爲我這秘術,有一些缺陷。”
我們好奇的問:“會在晚上變成野獸嗎?”
溫玉點點頭:“可以這麼說。那秘術說白了就是煉血,不斷地吸收野獸的鮮血,然後用鮮血淬鍊魂魄。直到魂魄有了獸性,不再是單純的人。這樣的話,一旦陽壽到了,至少可以迷惑陰差。而且,因爲吸收獸血的緣故,我們的身體衰老的很慢,甚至返老還童也說不定。”
我點點頭:“章信是一隻得道的山魈,他能創出這種秘術來,不足爲奇。”
無雙也說道:“怪不得我們第一次看見你的身體的時候,你躺在血池裡面。不過,你今天晚上爲什麼要吃人呢?”
溫玉嘆了口氣:“這也正是秘術的弊端所在了。這套方法是章信所創,而章信就不是完整的人。他身體裡面吸收了獸血,可以讓內丹更加強大。而我就不一樣了,我修煉了這麼多年,起初的時候沒有什麼異常,但是近幾年,我漸漸的發現那些獸血往往讓我迷失本性。很多時候都不是人,而是野獸。後來我終於發現,只要每個月喝一點人的鮮血可以緩解這種症狀。”
我們聽得有點毛骨悚然。
而溫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接着說道:“許由,你知道當我我爲什麼一定要逼你訂血契嗎?”
我有點茫然:“爲什麼?”
溫玉淡淡的說:“因爲我想用你的血,把我魂魄裡面的獸血清除乾淨。那段時間,雖然我的魂魄沒有完全復原,不過,有你身體裡面的鮮血壓制,我倒沒有出現什麼異常。”
我聽得目瞪口呆,一陣陣後怕,嘴裡不由自主的說:“幸好我當時比較明智,堅持把血契給解除了。”
溫玉坐在對面一直對着我微笑。而無雙白了我一眼:“別高興了,她根本沒有給你解除血契。”
這一句話像是一碰冷水,兜頭澆了下來。而我對面的餓溫玉,也臉色大變。
我扭頭看看無雙:“你……你怎麼知道?”
無雙輕輕哼了一聲,像是在嘲諷:“溫玉心思縝密,偶爾碰見你這麼個迷迷糊糊的笨蛋,哪還肯放過?再說了,剛纔她神志不清,放着別人不咬,偏偏咬你,你們倆肯定還有什麼關係。”
我扭頭看看溫玉:“你害我?”
溫玉急的連連搖頭:“我沒有害你,那些獸血都是經過我煉化的,一旦你吸收了,對你絕對沒有壞處。我沒有解除血契,不是因爲覺得你笨,是因爲我覺得和你比較有緣……”
我擺擺手:“別來虛的啊。趕快把血契解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