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印七(52)
那小老大臉色一變,神色萎了不少,問:“沒有別的辦法嗎?”
我愣了一下,這印七不是開玩笑,容不得半點閃失,就搖了搖頭,說:“沒有!”
說完,我怕小老大在這問題上繼續糾纏,就說:“這場喪事只能這樣,不能改,除非你想遛馬村的村民跟辦喪事的八仙出事。”
那小老大聽我這麼一說,也沒再說話,便找了一些黃紙燒在那女乞丐屍體旁邊,一直跪在那旁邊,我叫了他好幾次,他也沒理我。
見他這副表情,高佬還想說些什麼,我罷了罷手,就讓他找些八仙再另外擡一副棺材進來,準備將女乞丐跟小女孩的屍體裝入棺材。
就這事,遛馬村的那些婦人有些意見,說是按照習俗小女孩的屍體不能入殮,對此,我不好說什麼,畢竟,我們這邊的習俗的確是這樣,小孩只能用涼蓆裹着埋了。
那小老大一聽她們不同意,二話沒說,對着那些婦人就跪了下去,好說歹說,才讓那些婦人同意小女孩的屍體隨同女乞丐一起入棺。
不過,那些婦人提了一個要求,不能讓女乞丐的棺材葬到祖墳。
本來那小老大不同意,說他舅媽是遛馬村的人應當葬在祖墳,後來,高佬做了中間人,勸了那小老大一番,纔將這事商定下來。
待這事商定後,八仙們去擡棺材,我則準備開始擦拭女乞丐屍身上的污穢,由於那女乞丐是女子身,我有些不方便清理,就讓遛馬村的那些婦人幫忙。
哪裡曉得,那些婦人一個個怕的要命,說是女乞丐死於非命,會找替身,死活不願意。
對此,我也是醉了,我一男人若是替那女乞丐擦拭身子,有褻瀆的意思在裡面,於禮不合。
就在百般爲難的時候,堂屋門響起一道聲音,“讓我來。”
聞言,我扭頭朝門口看去,就見到溫雪站在門口,她手裡拿着一塊淡藍色的毛巾,那毛巾有些特殊,是圓形的,繡着金線邊。
“你行麼?”我疑惑地問了句。
她白了我一眼,說:“我在火葬場工作快三個月了,見過的屍體不比你少!”
說着,她走了過來,在我旁邊蹲了下去,捋了捋那女乞丐的頭髮,說:“去打盆清水來,無根之水最好!”
一聽這話,我知道遇到行家了,一般女性的屍體抹屍較爲講究,不能像男性屍體那樣,只要是清水就行,女性需要遵循一個道理,儘量避開陰性物體。
那清水正好屬陰性,按照喪事禮儀來講,是不能用它擦拭女子的屍體,而那無根水,往大點說,是天地之間是靈水,往小點說就是沒有佔地氣,介於陰陽之間,用它擦拭女子的屍體,能減少死者不少怨念。
那溫雪見我沒說話,催促道:“愣着幹嘛,快去啊!”
“這…這…好幾天沒下雨了,哪有無根之水。”我說了一句大實話,五月的衡陽,雨水較少,這雨水一少,無根之水自然也少。畢竟,大部分無根之水都是來自雨水。
“那咋辦?用清水洗?”她愣了一下,嘀咕道:“你們這些八仙辦事真不咋滴,像我們火葬場,就有專門接雨水的地方。”
聽着這話,我特麼也是醉了,我們八仙能跟火葬場比麼,那火葬場是有背景的,無論環境設施還是人員問題上,比我們這些八仙強多了。
這個時候,高佬插嘴了,他沉聲道:“小姑娘,你這話可就得罪人了,我們八仙辦事是不咋滴,但,我們拿着辦喪事的錢,花的心安理得,你們拿着燒屍的錢,花的心安理得麼?”
那溫雪一聽,好似知道自己言語有些過了,就說:“無意冒犯你們八仙,還請見諒。”說着,她朝高佬歉意的笑了笑。
高佬臉色稍微緩了一些,說:“小姑娘,每個行業都自己的艱辛,請不要肆意對其它行業評頭論足。”
那高佬好似被氣得不輕,說完這話便離開堂屋,就剩下我、溫雪、小老大三人在堂屋。
待高佬離開後,那溫雪正準備跟我解釋什麼,我連忙罷了罷手,說:“道不同,不相爲謀,只希望你能將女乞丐跟小女孩的屍體擦拭乾淨,給她們換上一套乾淨的壽衣,至於無根水,我給你出去想想辦法!”
說完,我沒再理那溫雪,就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功夫,小老大也跟了出來。
出門後,我找到花嫂,問她有沒有無根水,她好像不知道什麼是無根水,我便跟她解釋一番。
聽完我的解釋,她想了一下,說:“應該有。”
“你確定?我說的無根水是沒佔地氣的雨水,你確定你們村子有?”我之所以會這麼說,是因爲這遛馬村大多數是紅磚房子,不像我們家是土磚屋,有些地方漏水,會放個桶在那接水,纔會有無根水留下來。
她點了點頭,說:“真有,別看我們村子都是紅磚屋,在弄房樑的時候,那些個缺德鬼爲了省人工,水泥放的少,就拿我們家來說,二樓常年漏水咯。”
說着,她好似想起什麼,驚叫一聲,說:“我家二樓就有無根水。”
說完,她唰的一下就朝她家跑了過去,不一會兒功夫,她提着一個木桶走了過來,說:“只有小半桶,水面有些發黑,你看行麼?”
我想了一下,雖說這無根水較爲易得,但,誰會閒着沒事接雨水?所以,一般喪事的無根水並不是特純,有些泛黑也屬正常。
當下,我從她手中接過木桶,說了一句可以,便提着木桶進了堂屋。
我進堂屋的時候,那溫雪正目不轉睛的替女乞丐搗鼓頭髮,她的手法很熟練,先是將頭髮順直,然後用那毛巾在頭髮擦拭,嘴裡一直嘀咕着幾句話。
我聽的不是很清楚,走近後,才聽清她嘴裡嘀咕的話,她說的是,娥眉顧盼紗燈暖,墨香瀑布蕩衣衫,執手提梳濃情過,卻留髮絲繞前緣。
她好似沒有注意我來了,我輕輕地咳嗽一聲,正準備說話,她擡起頭瞥了我一眼,皺眉道:“別打擾死者清靜。”
一聽這話,我整個人都愣了,很難想象一個在火葬場上班的女人,竟然會說出別打擾死者清靜這樣的話。
但,想起她正在替死者弄頭髮,我也沒說話,就將木桶放在地面,朝她無聲的說了一句話,意思是那木桶裡裝得是無根水,便退了出去。
剛邁出大門,老王神色匆匆地走了過來,說:“九伢子,出怪事了。”
聽着這話,原本放鬆下來的神經,立馬繃緊了,就問他,“發生什麼事了?”
“那…那,那豬放了一大桶豬血,還…還…還沒死。”老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語無倫次的說。
我神色一愣,驚呼一聲,“咋回事?是不是那吳屠夫不會殺豬?”
“不…不是,是那豬怪的很!”說着,老王一把拽住我手臂就朝左側走了過去。
路上,我有些疑惑,先前不是跟老王說過麼,讓他領着吳屠夫在堂屋門口那坪地殺豬,怎麼現在又換了地方?老王給我的解釋是,遛馬村那些婦人說殺豬過於血腥,而她們又不能離開堂屋,就讓吳屠夫換個地方殺豬。
有些事情也是巧的很,吳屠夫殺豬的地方正是沈軍房子前的曬穀坪。
大概走了幾分鐘,我們剛到曬穀坪邊上,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傳了過來,我皺了皺眉頭,擡頭朝那看去,就見到五六個八仙手裡拿着繩子,一頭套在那公豬的四肢上,其中一個繩子套在公豬的脖子上,地面已經被豬血染的通紅。
奇怪的是,那公豬隻是拼命地掙扎卻沒有發聲,這令我疑惑的很。按說,一般殺豬,就算一刀捅不死,那豬也會哀嚎,可這豬,偏偏沒有發聲,這是咋回事?更爲奇怪的是,地面那麼多豬血,若是換成普通豬,早就因爲血盡而死。
那吳屠夫見我來了,擦了擦臉上的豬血,說:“陳八仙,老子殺了這麼多豬,從冇遇到這麼邪門的豬,是不是你小子施了什麼妖法,故意作弄我?”
我沒有理他,徑直走到那些八仙旁邊,從其中一個八仙手中拿過繩子,用力拉了拉,那豬的力氣好像挺大,差點將我身子扯了過去,好在老王在身後拉了我一下。
“九伢子,你說是不是鬧鬼了?”老王沉聲道。
我沒有說話,死死地盯着那豬,這豬大概二百斤左右,脖子位置有個成人拳頭大的傷口,裡面源源不斷地有鮮血冒出來,就好似它體內有無窮無盡的鮮血一般。
就在我愣神這會,那豬好似通靈一般,見我望着它,一對豬眼竟然直勾勾地看着我,這還不算完事,大概盯了三四秒的時間,那豬猛地朝我這個方向這個衝了過來。
也不曉得咋回事,我感覺那豬並不是朝我這個方向衝過來,而是朝我衝了過來。
瑪德,咋回事?我得罪那豬了?
一見這情況,我立刻朝左邊閃了一下,那豬好似看穿我的念頭,身子陡然停了下來,又朝我這邊方向衝了過來。
這下,我有些慌神了,直覺告訴我,那豬不簡單,這倒不是說那豬本身不簡單,而是應該有些髒東西附在它身上,不然,一頭豬絕對不會這麼有靈性,更加別說,那豬還流了那麼多豬血。
想到這裡,我不敢大意,就朝愣在一旁的老王跟八仙們喊,“快,拉住繩子!”
那些人聽我這麼一喊,一把抓緊手中的繩子,賣力拉去,本以爲能暫時拉住那豬,哪知,那豬竟然將拉繩的五六個八仙活生生地拉動了好幾步。
見到這一幕,我們被驚得說出話,就連吳屠夫也愣在原地,嘴裡一直在喊:“真他孃的邪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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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