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兩年半之前,某一天夜裡,我加班到比較晚,回家路過一條偏僻的小巷時,看到有兩個人在小巷裡搶劫一名中年人。當時我也沒想太多,馬上大聲呼喊,那兩名賊人聽到我喊聲,當即驚怒逃走。走近那人,看到那人手臂已被匕首割傷,身上剛好帶有創可貼,便幫他簡單包紮了一下,隨後和他一起出了小巷。”
“那人很是感激,說想送點禮物感謝我,我自然是謝絕,等他到了安全明亮的路邊後,自己就先走了。”
“這事本來是小插曲,我也沒放在心上。”
“一個月後,我所在的公司,先後來了兩個年輕管理,一個風流倜儻,另一個沉穩幹練,公司內的女員工個個看着都是眼睛發亮,而他們兩個,卻不知爲何,似乎對我有興趣,毫不掩飾的想追我。但我隱約察覺到他們並不是喜歡我,而我對他們也是完全不瞭解,自然是不爲所動。”
“這樣過了一個月,那風流倜儻的年輕管理似乎厭倦了這邊的生活,調離到別的公司去了。而那沉穩幹練的管理,繼續追了我一個月,他最後要調離時,還吃我吃了一頓飯,希望我能跟他走。”
“而在這兩個月時間裡,我家裡發生了一件事。我爸曾打電話擔憂的和我說工廠製造的工件出了質量問題,可能會招致大筆索賠。但大概只是過了半個月,我爸就高興的告訴我,問題解決了,並且還因禍得福,遇到貴人,得了一筆大投資。”
姜碧煙從兩年半前,開始說起她的遭遇。
說得有點亂,但只是聽着她的話,陳兵已隱約有所猜測。
“時間又過了一個月,劉永年出現在我眼前,我那時才知道,那晚我無意間幫了一下忙的是他。”
“劉永年再遇到我,看起來十分高興,他說那晚我沒留下聯絡方式就離開,找我許久了,這次無論如何都要感謝我。”
“我見他熱誠難卻,便答應他到附近的餐廳吃了一頓飯。”
“自那以後,劉永年便隔三差五的出現在我眼前。我察覺到他可能對我有意思後,便直言婉拒了他。但劉永年只是笑了笑,沒有就此放棄,還是一如既往的對我。我雖然不認爲自己會喜歡上他,但不得不說,他的行爲極有分寸,不會讓我感到煩擾,甚至很多時候,一些貼心的小舉動,還讓我感到他是一個很不錯的人。”
“但我那時還沒有結婚嫁人的想法,巨大的年齡差距不說,和劉永年結婚在我看來,本身就是一件麻煩事。”
“距離劉永年出現在我眼前,已過去了半年時間,這時我家的工廠再次出現了質量問題,並且這一次造成的後果比上一次更嚴重,購買了我家工件的公司,有三家因爲工件質量問題,出現了重大生產事故。”
“工廠被迫停工調查,即將面臨鉅額索賠,我爸甚至還可能得負上安全生產、監督管理責任,而此前的投資人,也極有可能撤資止損。”
“一旦變成那樣,我家整個家族這些年辛苦賺來的錢,都得全部賠進去,也還可能不夠。”
“我爸,還有參股了的那些親戚,最擔心走到這一步,但就結果來看,走到那一步幾乎不可避免。”
“但投資人此時卻是聯絡上我爸他們,告訴了他們一個消息。”
“投資圈子的人,都知道長風集團的鑽石王老五,近來在追一個小美女,而那個小美女,就是我。那三家出事的工廠中,有一家是長風集團有份投資,如果我爸他們能說服我,讓劉永年出手幫忙,事情會輕鬆解決,那樣的話,投資人不僅不會撤資,還會加大投資。”
“知道這事後,我那些親戚紛紛聯絡我,讓我去找劉永年,我爸在衡量厲害後,也想讓我去求劉永年幫忙。”
“我對此極是氣惱,但也不是不能理解他們的選擇。一邊是傾家蕩產,以後過上普通人生活,一邊是我放低身段求人,他們以後能過得更好,根本不需要考慮。”
“但我還沒決定下來去求劉永年,劉永年就得知了消息,主動幫我家裡解決了所有問題。”
“我家裡人和親戚,對劉永年自是感激萬分,讓我好好感謝劉永年。”
“雖然氣惱我爸和親戚的態度,但我對劉永年的好感也的確是因此提升了不少,如果沒有意外,我想我會慢慢被劉永年攻陷。”
“但在那之後沒多久,我忽然收到一條陌生的信息。發信息的人說,在我身邊發生的一切,其實都是劉永年一手安排的,如果我相信,可以從造成了工件質量問題的那工人下手調查。”
“那一批有質量問題的工件,經過調查,是一位工人不小心設定了錯誤的生產係數,因爲有劉永年解決了問題,那工人最後只是被解僱和罰款了事。我收到那信息後,大吃了一驚,經那消息提醒,我也發現,近來在我身邊發生的事情,似乎太多和太過巧合了一些。”
“事情要是劉永年做的,以劉永年的身份,他不大可能親自聯絡人動手,最大可能,是通過他的助手。所以之後某一天,我藉口手機沒電了,借了他助手的電話使用,複製了一份聯絡名單。”
“然後我又託人,花了十來萬找電信公司的人幫忙,查找那名工人在那段時間的通話記錄。助手在那段時間聯絡過的某一個電話,通過兩個陌生電話號碼,和那名工人產生了聯繫。中間那三個陌生電話號碼,都是和出了生產事故的那家工廠在同一歸屬地。”
“儘管不是確鑿證據,但查到這裡,我已確信,一切都是劉永年在幕後策劃。包括最初公司那兩個年輕管理,可能都是劉永年在測試我。”
“我馬上回家,把事情告訴了我爸,還有那些親戚知道,讓他們認清劉永年的爲人。”
“但他們在聽了我的話後,卻是一陣沉默,然後猛的跪在了我面前,讓我裝做什麼都不知道。”
姜碧煙說道這裡,臉上不由露出一絲慘笑。
那些可是她最親近的人,自小對她痛愛有加。
這當中,她爸一直在一旁默不做聲。
這個結果讓姜碧煙難以置信,忍不住顫抖怒罵他們見錢眼開,鬼迷心竅。
她爸才終於開口,告訴了一段讓姜碧煙絕望的事情。
劉永年在幫忙解決了她家裡工廠的事情後,還要往工廠投資兩個億,準備打造一個全新的現代加工產。
姜碧煙的爸,還有她的那些親戚,以爲搭上了劉永年的大船,以後會有數不清的錢滾滾而來。
爲了以後能分到更多的錢,他們把所有的積蓄投了進去不說,還幾乎把名下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拿去銀行抵押了。
在劉永年的操作下,短短時間,新工廠已選址完畢,開始動工建造了。
姜碧煙此時和劉永年鬧翻,劉永年一怒之下撤資或者在工程上動手腳拖延的話,劉永年固然有損失,但兩億對他來說是毛毛雨。
而姜爸和她親戚這邊可就慘了,那是真的會一夜回到解放前,所有親戚,都會負上大筆債務,要是沒了工廠的收入,他們的房子和車子,所有東西都會被銀行收走。
姜碧煙聽完只想吐血,而她那些親戚擔心她不聽話,最後還擡出了她的弟弟和母親,說他們過慣了富裕生活,一個還在讀大學,一個早已許久沒工作過,要是負債累累,以後怕不知要捱多少的苦。
有親戚甚至還說,劉永年雖然可惡,用了這種要挾手段,但那恰好說明他是愛她的,她以後嫁給劉永年,劉永年不會虧待她。
到了這一步,姜碧煙還能說什麼,還能有什麼選擇呢?
難道她真的可以不顧整個家族了,讓他們陷進萬劫不復之境嗎?
尤其在此當中,還有最愛她的母親和弟弟。
姜碧煙最終是選擇了妥協。
有了第一次妥協後,她一家已無法從劉永年手裡逃脫。沒有選擇之下,之後的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劉永年和她訂婚,並且確立了結婚日期。
姜碧煙以爲她一輩子,就要這樣定了下來。
但萬萬沒想到,在結婚那一天,一箇中年人裝成了酒店的侍應,在酒託下藏了一把匕首,給劉永年遞酒時,當着她還有衆多嘉賓的面,割斷了劉永年的喉嚨。
望着喉嚨噴血倒地的劉永年,姜碧煙無悲無喜。
而她事後才知道,殺劉永年的人,是一個被長風集團逼到了絕路的小工廠廠長。
劉永年白手起家,年紀輕輕就成了海東市的風雲人物,背後的手段可不怎麼幹淨。
長風集團投資了一家高新技術工廠,生產的零件成本低廉,正常來說,只要長風集團花點時間,很快就能佔領海東市周邊大部分市場。
但長風集團沒那樣做,他們以本傷人,直接以難以拒絕的各種優惠條件,讓購買零件的下游公司違約砍訂單。
兇手工廠剛好擴建,要是長風集團慢慢佔領市場,他雖然肉疼,但還有時間讓損失減到最小。
但長風集團直接讓人砍訂單,賠償的資金又無法馬上到位,想拿到賠償,沒有一年半截的扯皮基本不可能。
結果就是工廠資金斷裂,產品堆積在工廠裡賣不出去,發不出工人工資,銀行上門要債,工廠倒閉,房子被收走。
兇手兒子本來準備結婚的,出了這事,婚禮直接吹了,而兇手兒子失意之下,不小心出了車禍,就此離世。
兇手頓時絕望了,知道劉永年也要舉行婚禮,便想辦法混進了婚禮酒店,把所有債都算在了劉永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