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大陸的失敗,極大的震撼了其餘三塊大陸的遠征軍。
諸神面對橫空出世的混沌天使一時失語,他們翻遍能夠應對的手段和力量,發現,在尼亞,在這對方的主場,竟是沒有任何辦法,面對這破壞了平衡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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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
費羅塞伊,萬神殿堂。
被洛河驚動過一次的諸神,全部用真身降臨,他們環繞而坐的那張至高無上的神座上,護衛之神歐姆像一個僕人般的,恭敬的豎立,其他神祇都從神座上站起,頭顱低垂,以示恭敬。
神座密密麻麻,分不清多少數量,除了人類諸神,就連上萬年都沒有音訊的一些遠古神祇也出現了,巨大無比的殿堂之內,神聖者們以各自的陣營、神系聚合在一起,這個時候,新生的、銳氣驚人的雷洛神系的諸神們才發現,他們不過只佔有其中的一塊很小的比例。
不知道多少躲藏在犄角旮旯裡,不問世事,神秘無比的老傢伙,重新出現在這裡,有些甚至能追溯到信仰體系誕生之前,第一批追隨希洛,成就神聖的那些“老傢伙”。
諸神中,也是有“隱士”的,他們不像活躍在前臺,爭鬥在幾大主物資位面的神祇、神系,他們好像是看破了“世情”,偏安於一域,他們也許高昂的神格,很多都只是弱等、中等神力,但存在的夠久、累積的底蘊和知識,是雷洛這些“年輕人”遠遠不能比擬的。
現在,這些“老傢伙”也出現,萬神殿,諸神的璀璨星光,從未像現在這樣齊整過。
一排排神座,層層疊疊,神座依據神祇們的實力、神格來依次排列,雷洛已經遠離了靠近中心的區域,落在了第二排中央的位置,距離那核心雖然遠了,卻正好處於張至高之座椅的正面,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一個普普通通、察覺不到一絲力量痕跡的年輕男人,就這麼突兀的出現,好像他本來一直就在哪裡。
“向您致敬,偉大的至高,唯一的陛下!”
雷洛隨着諸神這樣鞠躬、唱合,這是他封神以來,第一次見到希洛本尊,第一次用這種謙卑和“屈辱”的姿態與口吻,向另一個存在“獻媚”。
雷洛感到很“不舒服”,向另一個存在低頭,是違背神祇本性的事,不僅他如此,其他所有“年輕”的神祇都是如此,只有那些突然冒出來的老傢伙們,有着人類政客般的嫺熟和揮灑自如。
希洛懶散在自己的座椅上一坐,身體軟趴趴的靠在堅硬的椅背上,馬上就不滿的皺起眉頭,他輕輕的打了個響指,身下的座椅立刻變化,變成了一張寬大而舒適的黑色真皮沙發……
“都坐吧,諸位,別這麼客氣!”希洛隨手揮了揮,諸神這時才直起身來,紛紛落座。
落座之後,沒有神念交流,沒有聲音傳遞,沉默,無聲沉默籠罩。
希洛也着急,也不介意,右手在身後摸索了一下,拿出一本花花綠綠的畫刊,封面上,混沌天使那栩栩如生的形象銘刻其上,明明是禁止的畫面,卻能清晰的看到混沌天使在此時此刻、在另一個晶壁系的行爲和動作。
雷洛的神軀一震,他的眼睛,突然和封面上混沌天使有一瞬間的交接,一股從未有過的心悸在雷洛的聖魂中浮現,此時他是真身,一股衝動尖叫着,驅使着馬上遠離隕落的危險……
“哼!”
希洛一個輕哼,很多雷洛說熟悉的神祇定格了脫離的動作,重新從敞開的空間通道中跌落下來,一時整個萬神殿都在騷動。
雷洛的神軀欲動非動,可他的神系中,絕大部分神祇都沒有逃過那一瞬間的動搖,這個發現,讓雷洛勃然大怒,不是對自己的從神們的,而是對畫刊上的那個混沌天使。
憤怒中,另一個發現讓雷洛平靜下來,那些“老傢伙”,那些神格、神力明明很微弱的“老傢伙”,卻經受住了這次的衝擊,表現的穩如泰山。
其中就有雷洛所戒懼的,一手打造出現有的死神神系,在交出絕大部分神職之後,以弱等神力,安居幕後的遠古神祇——耶格!
“以一絲混沌本源爲核心,以高度壓縮的神力爲外殼,以陛下的一絲投影爲內在,發育出獨立的靈魂,以獲得全新的、獨立的生命烙印,並在尼亞完成“註冊”!”
希洛翻着畫報,就像念一段趣聞一樣這樣唸叨:“將完全屬於自己的本源、力量、權柄、空間、資源……等等,所有的一切,劃出去一份,交給另一個獨立而自由的全新個體,雖然這個個體是從他身上分離出去的,但是……”
希洛越來念叨,表情越是難看,眉頭越是皺緊,“何苦如此,何必如此?”
合上畫報,隨手將它扔在腳下,至高的神上神擡眼看着一衆神祇,嘆道:“現在好了,選擇題又回到了我的面前,祂在問我,有沒有相同的魄力,有沒有相同的勇氣,創造一個,一個……巨大的變數!”
不知爲何,雷洛聽到這裡無比的緊張,同時,心中又涌現出無比的渴望,這種渴望再次讓他心馳神動,簡直不能控制,不能自己……
雷洛好歹維持住了表面上的平靜,有很多本來就是以暴躁、激烈見長的神祇,已經忍不住跳了起來,卻又在希洛的淡漠眼神之下,跌落回去,一時,哪還有真神那高高在上、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嚴,簡直就是醜態畢出,和一隻想去爭搶肉骨頭的狗,毫無區別!
希洛對這些螻蟻視而不見,視線在一種能夠維持平靜,能夠完全抵抗本能的神祇們身上流連,每當祂的視線落在雷洛身上時,這位強大的神系主神,就有一股強烈的,幾乎無法抵抗的衝動……
那是本能!
一個無法拒絕、無法抵抗的本能!
一次次巡視,一個個神祇無法抵抗這股本能而出現異樣,一批批神祇就這樣被淘汰,在這樣的考驗中,雷洛第一次體會到,時間,爲什麼流逝的如此之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