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鴿的態度絕對談不上恭敬,除開吳晨和蘇靜,她可能是吳熙接觸到人中最不卑不亢的一個,罕見的,吳熙沒有露出任何惱色,她眼光興致勃勃的在白鴿和這黑甲武士身上流轉,然後問道:“你就是我母親的侍從長?”
“不,神子,我是陛下的僕人,四翼智天使,現在爲夫人的守衛。”白鴿平靜的回答。
“那這個黑暗物種……加菲,他是黑暗屬性的我沒說錯吧?”
獨角獸加菲厭惡的看了一眼黑甲武士,然後就馬上撇開視線,好像這一眼已經讓自己的眼睛受到了莫大的污染似的,“沒錯,殿下,這是一個黑暗種,他身上的臭味即使隔着一個位面,我都能清晰的聞到!”
吳熙又“天真”的笑了起來,然後小手一拍,遺憾的嘆道:“瞧,智天使,我有理由懷疑這位黑暗種潛伏到天堂山來,必然要對我的母親不利……你知道,我的母親可沒有什麼力量,任何疏忽大意都是不允許的,你認爲呢?”
白鴿沉默下來,直到這個時候肖雲傑才上前,他什麼都不看,只盯着白鴿那璀璨的羽翼一陣恍惚,“白鴿,你……”
“閉嘴!”白鴿的這一聲呵斥,就像憑空響起了一道炸雷,無形的氣浪翻滾出去,獨角獸加菲馬上肢前傾,觸角向前散發出璀璨的光輝,這光輝就像一層薄繭,將吳熙和身邊的已經呆傻的黃穎包裹進去,大量的植被和花草被絞的粉碎,形成一道向四面八方肆虐摧毀的煙塵,那些跟在50米外的年輕女人一聲不吭的暈倒過去,吳熙哎呀一聲,像是嚇的不輕,可眼睛裡卻熊熊燃燒起躍躍欲試的光輝。
吳熙:“加菲,你看見了,等會你要給我作證,不是我先動手!”
獨角獸加菲晃了晃暈暈乎乎的腦袋,前蹄一軟,險些跪倒,怒火中燒之下,她高聲喊道:“是的,我以獨角獸的名譽保證,這位天使無意間攻擊了您!”
肖雲傑的抵抗就在這對話的功夫被摧毀,白鴿提着失去知覺的他,微微欠身,“殿下,我……”
吳熙生怕她說下去這架就沒法打了,不等白鴿說完,她就從加菲的後背上漂浮起來,在半空中,小手就這麼平平無奇的向前一指……
白鴿在她飛起的瞬間就感到濃厚的危機,一瞬間,她什麼也看不到了,什麼也感知不到了,整個世界已經隨着這小小的身子躍起而與她合而爲一,那向前延伸的手臂看似快速,在白鴿眼中卻是無比的緩慢,緩慢到每前進一分,籠罩在白鴿靈魂上的危機就嚴重一分,到了最後,她已經分不清這世界和這小小的身軀有什麼區別,像是整個宇宙在這一刻有了喜惡,有了履行其意志的柺杖!
但白鴿雖然感受到了沉重的壓力和濃厚的危機,但她也不畏不懼,璀璨的羽翼開始高頻顫抖,濃郁的神聖光環如有實質的瀰漫在她的周圍,她的身體下蹲,一身的力量在一瞬間完成了整合和蓄勢待發的過程,她就像一支即將射出去的箭一樣,只等着劇烈的碰撞來臨!
一個在天空,一個在地面,一個平平無奇,一個卻將地面上空間完全從周圍的世界中剝離出來,兩者的界限在半空中乍現,它是如此的涇渭分明,它成型的瞬間,虛空被撕裂,大地被生生扭開一條規則的、無比深邃的縫隙……
眼看一場禍福難料的碰撞即將上演,眼看現實與神秘的對決即將提前來臨,在千鈞一髮的關鍵點,吳晨從涇渭分明的界限中一步跨出,他一出現,白鴿就失去了所有力量,蓄勢待發的身體就此跪倒,而吳熙……
吳晨的手掌就像如來佛的五指山,吳熙驚叫着,在空中飛來翻滾,辦法用盡最終還是被他抓住了脖頸,“哇……”的一聲,被吳晨提到面前,手舞足蹈的小人兒直接嚎啕大哭,吳晨苦笑不得,正要說話……
“你幹什麼,快放下她……”
吳晨手中的動作一頓,就被這小傢伙抓住機會從他的手中掙脫,馬上又化成了一隻乳燕,飛也似的撲進奔跑過來的母親的懷裡,哭聲中還不忘倒打一耙,“爸爸要揍我,爸爸要揍我!”
“寶寶別怕,別哭,有我在,看誰敢動你一根手指頭!”
吳熙淚痕滿面的擡起頭,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帶着濃厚的不確定問道:“真的?”
蘇靜狠狠的瞪了眼正苦笑搖頭的吳晨,心痛異常的幫女兒擦乾淨臉上的淚水,“當然是真的!”
也許見吳晨沒有繼續過來抓她,也許沒有感覺到吳晨又繼續追究下去的意思,小傢伙鬆了口氣,這纔有空體會到剛纔那種上天無路,下地無門的惶恐和無措……
這就是父親的力量……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小丫頭閉嘴,智天使說!”總算在最後關頭換回了事態向完全未知的方向發展,吳晨心裡惱怒,無心糾纏下去,也不想聽自己女兒的那些小九九,而是將目光投向了跪倒在地上的智天使……還有躺在她腳邊,已經昏迷過去的契約者。
白鴿:“是我冒犯了神子殿下,請主責罰!”
吳晨眉頭一皺,“冒犯?”
“至高的陛下,加菲可以作證,這位天使爲了這名黑暗種,不惜與殿下發生衝突,”
吳晨仔細打量昏迷的契約者,心中一動,立刻聯繫上系統規則,關於肖雲傑的過往,和他與白鴿之間的關係瞬間瞭然一心,片刻之後,他臉色一沉,冷聲道:“你過界了,智天使!”
白鴿深深的伏身體:“我的罪確是無可饒恕,請主責罰!”
吳晨心裡暗歎,執念,執念,然後沉吟片刻,伸手一招將肖雲傑攝到自己面前,一根手指點在他的眉心,雙方巨大的層次差距讓吳晨就像翻開一本書一樣,輕易的閱讀和體會肖雲傑的記憶和情感……
良久,吳晨收回手指:“原來是有了自毀傾向,而你,智天使,不過他的主要目的!”
“我知道,主,這是我欠他的……”
“噢?”吳晨冷冷一笑,“那我就成全你們”說着,食指對着白鴿輕輕的一個虛點:“剝奪你所有的力量!”
白鴿馬上一聲哀嚎,四扇羽翼從她的後背上掙脫,大量的血液當空揮灑,在蘇靜不忍目睹的驚呼中,吳晨繼續宣判:“並將你逐出天堂山,從此之後你的生命就需要他的生命來供養,懲罰時限爲100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