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拳頭大小的光球懸浮在地下空間的最中央，一臺大型機的主體部分閃爍着藍綠不同的燈光，幾十臺液晶屏幕上，圖表和數據像瀑布一樣閃爍着，在這無菌、防塵的絕對寂靜裡，微微的嗡嗡聲在一成不變的流淌。
一個個身穿防塵土、防靜電連體服的男女，在自己的電腦屏幕前敲打着鍵盤，四五名身穿白大褂的男女在大型機的屏幕前指指點點，吳晨只是大略的掃了一眼，就像他們走了過去。
“……只有一百二十人接入，怎麼會這樣，新北市現在可是有五六百萬人口……”
“恐怕是收費的問題……”
“我就說，基本的服務應該免費，現在就應該搶佔用戶資源，要收費，那也要等我們全面鋪開了，各項增值服務都逐步完善了，纔有能有選擇的收費，現在到好，門檻那麼高，根本不利於我們的推廣！”
“戰略事務部也是被逼無奈，網銀只貸給我們100萬信用點，現在就已經花掉了大半……”
吳晨擡頭看向頭頂那顆拳頭大小的光球，微微一笑，認出這是新北市意識網衍生出來的“四意識網控制和輸入終端”，有了這個，這間公司的科研機構才能在新北市意識網中發展出自己的枝椏，同時，它還是一臺服務器，可以對新北市的所有意識網用戶提供服務內容，當然，相比政府機關的強制和無可選擇，它所提供的服務用戶是可以拒絕的，所以它的顏色纔是粉色，而不是淡紅。
整個華夏的意識網絡是一個繁瑣的樹形結構，天空中的那顆二級星就是這網絡的根源，整個新北市的意思網只是是它衍生出來的分支，是爲三級意識網。
二級演化三級，三級演化四級，四級演化五級……以此類推，直至九級，每一級的意識網都能產生無數個下級分子，當然也就有相應的“控制和輸入終端”與之對應。
當然，如果就此認爲這一切都是沒有成本的、沒有代價的，就大錯特錯了。
二級不去說它，那是國家層面，到現在，地球上還有無數國家爲了獲得它的資格而絞盡腦汁。
二級以下的三級，華夏定義爲省、直轄市級別的行政區，理論上當然是可以無限制劃分這樣的行政區，但是，一個省、直轄市（三級意識網絡）如果沒有足夠的意識玩用戶支撐，僅僅維持它的編制和存在就要耗費巨大的信用點額度，理論上，如果一個省、直轄市所擁有的意識網用戶低於一百萬，就不足於維持收支平衡，就要虧損。
在意識網各項服務都很匱乏的現在，僅僅依靠每一個意識網用戶的“人頭稅”，而沒有其他收入來源，無限的演化分支那是找死，就會出現巨大的虧損，進而危及到整個意識網絡的構成。
省、直轄市（三級）如此，地級行政區（四級）也是如此，整個意識網無論主幹和分支都是如此，所以，別看這顆拳頭大小的粉色光球不起眼，它可是代表着一個四級意識網，擁有其完整的定義權限。
它的用途不在地域和行政管理，而在於它的層級、以及能向下衍生五、六……九級分支的權限和定義能力，如此珍貴的東西要想獲得它自然代價不菲，自負盈虧當然是應有之義。
它隸屬於新北市，新北市爲了它的編制承擔了巨大的成本，這成本自然要這些人承擔起來，除此之外，新北市還要從他們身上追求利潤，所以說，這100萬信用點看起來像是個天文數字，卻也算不了什麼，如果不是有大量的優惠政策和扶持……
“……必須免費推廣，快，馬上調整過來！”
“但是……這樣做就完全沒有收入了，網銀的貸款怎麼辦，日常的維持怎麼辦，我們現在還有四十萬，可是堅持不了幾天……”
“實在不行，就……就用五級……不，六級的吧……”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一片沮喪，想起剛開始的意氣風發，再想想現在，真是……
當初他們可是奔着三級網絡去的，誰又能知道，現實中的一家托拉斯企業，幾百億美元的資產，還支撐不起一個四級，現在甚至要降低到六級！
“降到六級容易，但以後想升級……可是沒有任何的途徑，如此公司的業務和結構就被限制了……”
所有人又是一陣沉默，一個大型的公司、集團，它以後要開展的許許多多衍生的業務，它本身的結構也需要極大的拓展，這一切都需要很大的空間，在現實中一個部門說成立就成立了，一個業務和新服務內容，成熟了就可以上線掛載，但意識網不行，所有的行爲都在這樹形的結構中。
如果使用了六級意識網，往下延伸的空間可就是少的可憐，況且，六級網絡和四級網絡，那不是簡單的等級差異，而是本質的層次不同，其中涉及到問題無比繁瑣，一旦自甘墮落到六級，現在是輕鬆了，以後呢？
“一開始收費不行，用低級的意識網也不行，那就只能從用戶身上想辦法了……”
“要不……要不註冊免費，基本的服務和功能也免費，但增值服務可以收費？”
“增值服務？你是說……”
“瞧，現在的整個城市就是一個大工地，沒什麼娛樂和文化設施和項目，我們……我們完全可以將遊戲內容……”
“不，不，不行，遊戲那是國營……”
不錯，任何人都能看到意識網在遊戲和娛樂方面的巨大潛力和遠景，這可比什麼全息投影、真實模擬都來的方便和搞笑，一切都在意識中發生，通過意識網完全可以構建出任何風格迥異的幻想世界，而緊張又刺激的遊戲冒險又與每個人的精神力息息相關，如此重要的行業和命脈當然要國家專營。
當然國營那是華夏的特例，在資本掌握的國度裡，這塊最豐厚、美味的蛋糕已經吸引無數大鱷蜂擁而至。
一聲嘆息之後……
“只能推出我們的增值服務了，就直播間吧！”
“可是，相關的定義還沒完成……”
“管不了那麼多了，一邊用一邊改。”
“好吧！”
吳晨從他們身邊走開，在每一個敲打鍵盤的男女身邊流連，正是這些人，正在定義一個四級網絡的所有，然後再錄入到頭頂的那顆光球之中，從而演化出一個四級網絡的生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