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譁~嘩嘩~”
海水衝擊着石岸和礁石,倒流而回的海水與潮汐而來的潮水撞在一起,頓時轟然作響,漫天碎掉的水滴在明媚陽光映照下,漂亮的像是一粒粒石榴籽。
海鷗繞着港口上停靠的船隻,圍着桅杆轉動着。偶爾落在桅杆上歇息。
一艘艘大船與港口之間,人羣穿流如織,或扛或擡,大包小包,往船上運去。
一輛輛獨輪小推車、馬車,從石頭鋪就的道路上來來往往。而沿着石頭路往盡頭看去,不遠處,一座同樣由石頭建造的城池,城頭之上插着的景國日月旗迎風飄蕩。
就在日月旗的旁邊,一個身着紅色鎧甲的女人,站在城垛之上,在獵獵海風之中,遙望着西北方向。
“已經一年半了,也不知故國如今的消息。”
她感嘆一聲。
艦隊來時,進入赤海後短波信號就就迅速減弱,過了赤海以後就與吳州失聯了。
“我們就要回國了不是嗎。”
身後,一個皮膚黝黑,但身材挺拔,一雙眼睛格外銳利的男人,站在城牆上。
“開山,那個夏科是什麼人,已經瞭解清楚了嗎?”
燕紫問道。
東羅大陸已經進入了夏季,任平生贈與她的全身鎧穿在身上,就像是在一個悶罐子裡一樣,別說是用來打仗了,穿上一會兒都會悶出一身的汗。
她將鎧甲改造了一下,只護住要害部位,倒是顯得很是漂亮性感。
“和他自己說的大差不差,南洋越國之人,祖籍廣南六龍郡。於七年前,遭遇海難,來到了東羅大陸來。
這些都和以前跟他接觸過的土人覈實過了,應該不是爲了欺騙我們而臨時編造出的。”
嶽開山說道。
“嗯,這人頗有一些才能,手裡還有獻給王爺的寶物,既然願意回景國,這次回去就帶上他吧。”
燕紫從城垛上跳了下來:“可惜,這一次過來,沒有完成王爺對我們交待的主要任務,回去以後怕是不好交代。”
“唉。”
嶽開山也忍不住嘆了口氣:“我們遍尋不到,殿下是開明的君主,應當不會過分苛責的。”
“或許吧。”
燕紫不置可否。
“嗚~”
一陣鳴笛的聲音,港口那邊一艘鐵甲船開了過來。
“是保羅和袁愛喜他們回來了。”
嶽開山扒着牆頭,拿出望遠鏡看去:“船吃水很深,看來這次運輸的金子不少。”
“我們去看看。”
燕紫越過城牆,朝着外面跳下。
整個人飄忽如煙,朝着港口飛掠而去。
嶽開山沒有她的實力,在後面發足狂奔,不甚瀟灑。
兩人抵達港口的時候,船隻正在港口人員的引導下,朝着泊位上靠攏。
燕紫直接踩水而行,到了船邊上一點水面,頓時水綻蓮花,她飛身而起,落在了鐵甲船的甲板上。
“司令!”
正在指揮船隻靠岸的保羅,見到燕紫過來,連忙湊過來行禮。
“這次行動順利嗎?”
燕紫問道。
“碰上了伊蘭人襲擊,袁營長將他們殺了一些,俘虜了一些,俘虜都壓在底下的船艙裡呢。”
保羅彙報說道。
“這羣伊蘭人還真是陰魂不散!這一年來,光是襲擊我們的城市和金礦,已經有十餘次了!”
燕紫憤憤然。
繼而又問道:“我們可有傷亡?”
“幾個陸戰隊士兵輕傷,還死了四十多個土族礦工。”
保羅說道。
“嗯。”
燕紫說:“靠岸後,受傷士兵送去軍醫處醫治。土族礦工也要妥善處置,其背後的部落,給予一定的補償。
我們在這裡的城市,還需要他們的維護。”
“是。”
保羅應道。
他現在,已經成爲了雲臺艦隊的大總管。
負責安排貨物、後勤、對外溝通、城市管理等。
作爲一個西羅州小國的人,能夠在“景”這樣龐大而富庶的偉大國度,成爲一個海上無敵艦隊的軍官,他已經非常滿足了!
“我們回去以後,日月城怎麼辦?”
保羅看向挺立在海濱的石頭城市。
這一座屬於“景國”所有的城市規模不小,裡面能夠容納上萬人的生活。
在東羅大陸上,絕對算得上是一座名符其實的大城市了!
來到這裡不過一年半的時間,以雲臺衛的建設能力,當然建不出這樣一座城市。這是雲臺衛來到東羅大陸以後,經過對城市、區位、資源、港口的綜合對比,然後從伊蘭人手裡搶來的城市!
其後,又經過了擴建,纔有了現在的這個規模。
還有距離不遠的大金礦,也是燕紫親自帶人從伊蘭人那裡搶來的。
剛剛拿下金礦的時候,燕紫喜不自勝。
這是一座真正的富礦,從礦山中流出來的水,在那溪水的水底,每當陽光照射的時候,都泛着一層金光。沿着岸邊行走,都能撿到狗頭金的那種!
不過,那些伊蘭人跟個狗皮膏藥似的,常常聯合一些西羅州的盟友來偷襲金礦和城市,令人煩不勝煩。
這時候,燕紫想來想去,覺得在臨走前,還是得給伊蘭人一個狠的,徹底將他們震懾住,否則他們雲臺艦隊回航以後,這邊保準還得亂。
正好,她看到海軍陸戰營的營長袁愛喜從船艙下面爬了上來。
“愛喜,你稍後整頓兵馬,把船上、城牆上的炮都拉下來,咱們再去一趟伊蘭人的翠島城!”
燕紫吩咐道。
“行,咱們給這羣洋基佬個狠的。”
袁愛喜一爬上來,就聽到燕紫的話,當即興奮說道:“這羣洋基佬太可惡,既然被我們按在地上打了,現在非但不投降,還膽敢對我們偷襲!
我看就是我們之前對他們太過仁慈!”
在東羅大陸,別的都沒用,就是比拳頭。
誰的拳頭硬,誰的聲更響。
這伊蘭人作爲西羅強國,在海上蠻橫慣了,既然被打敗了,還三個不服八個不忿的,袁愛喜早就想收拾他們。船隻進入泊位。
因爲兵力比較緊張,在金礦那邊不能分太多兵,擔心被西羅國的那羣強盜搶奪,這些金礦石都是拉回來進行冶煉的。
在停靠以後,碼頭上的土人搬運工就在工頭的指揮下,上船將金礦石扛下去。
這裡有保羅操持,燕紫帶着袁愛喜下船。
在碼頭上等着的副司令岳開山也湊上來。
吃過午飯,陸戰營的士兵開始集結。
三人站在城頭上討論着用兵一事。
“這次不用太多人,兩個連就夠了。我們將伊蘭人的翠島城給揚了,再拔除他們幾個哨站,從這幾個地方設置哨所,他們再想出其不意的偷襲我們就難了。
此戰,也能對這些洋基佬形成有效震懾。”
袁愛喜看着地圖說道。
這地圖是通過飛無人機,進行數據標註以後,繪製出來的。
“我們這次回去,只留下一個連的人。我看,再從這些地方佈下雷區,一些地方扯上鐵絲網,可以有效阻擋敵人後來可能的攻擊。”
嶽開山補充道。
“我們這三個月,還訓練出來了千人土族士兵呢,雖然只是使用吹箭和我們從伊蘭人那裡搶來的燧發槍,但對付那些西羅人也夠了······”
燕紫補充道。
她正說着,保羅跑了過來,在他的身邊還跟着一個皮膚黝黑,身材較爲矮小,赤裸着的上身還紋有一些符號的土人。
“司令,他們聽到要打西羅人,都要參加戰鬥。”
保羅跑到跟前說道。
土人首領聽說要打西羅人,很是興奮:“司令大人,務必讓我們部落的勇士一起,他們都想向那些洋基佬復仇!
這是我們復仇的怒火,一定要將那些洋基佬燃燒殆盡!”
土人首領的漢話說的不好,還不如燕紫來到以後學的土話。
不過,光聽他這激動的語氣,也能聽出他的意思。
土人與西羅人之間,可是真正的血海深仇!
那些西羅人自從在東羅大陸登陸以後,只帶來了疾病和殺戮。
他們帶來的疾病疾風驟雨的在這裡傳播,並進行了一場場慘無人道的屠殺,將土人的頭蓋骨當做盛酒器,將土人的皮剝下來製作成人皮衣服、蒙皮沙發等,所犯下重重罪行,讓這些土人悲痛欲絕的同時,從不放過任何一次對於西羅人的反擊!
“那就帶上火槍團,正好檢驗一下訓練成果。”
燕紫說道。
“感謝司令,司令的智慧像是天空一樣廣博,像是大地一樣厚重。
願天空、大地與自然之神,保佑着我們!”
土人首領感謝並讚美道。
在西羅人的屠殺之下,土人的生存空間不斷被壓縮,一個個部落不是被驅趕進深林之中,就是淪爲西羅人的收藏品和玩物。
他們這些土人,也是一些黃種人,長相也和漢人頗爲相似,相比那些帶來疾病與殺戮的西羅人,他們對於漢人有着天然的親近感。雲臺艦隊拿下日月城後,對於他們展開招攬,雙方一拍即合。
隊伍很快集結起來。
“翠島城之中,明面上有兩個變身系的異人,還有九個武者,一個教會傳教士也是一個法師,還有要一個召喚師,據說能召喚出惡靈。”
在前往翠島城的路上,艦隊教導員石路介紹說道:“這是神箭司的人,從翠島城得到的消息。”
“翠島城之中,總共不過兩千多人。到了以後,火炮先朝着城內的總督府、教堂轟一遍!”
燕紫說道。
這樣一場戰爭,實際上沒有什麼懸念。
翠島城兩千多人,戰鬥人員只有三百多人。
隨着“轟隆隆”的兩輪炮擊之後,敵軍就不剩下多少了。
大門也被轟塌。
火槍團的土人涌入其中,潑天仇恨的促使下,他們見人就殺,直接殺紅了眼。
也就是翠島城中的超凡者激起了幾朵水花,也被燕紫等人迅速摁了下去。
整個戰鬥,兩個多小時就完全結束了。
晚上的時候,大量的俘虜就被拉了回去。其中就包括召喚師丘爾文和一個變身系異人。
接下來幾天,一切工作都在爲艦隊主力離開而展開,船舶出港、入港,貨物不分白天黑夜,接連不斷的,靠着人力往上搬運着。
雷區、哨點,都有條不紊的佈置着。
六月的時候,日月城萬人空巷,雲臺艦隊五艘鐵甲船,後面還跟着整整四十九艘風帆船,既有當初從吳州跟來的商船,也有搶奪的伊蘭國的戰船、商船。
航海是浪漫的,是獨屬於勇者的浪漫。
接近兩個月的航海之後,艦隊從上到下,都瀰漫了疲倦、鬱悶和煩躁的情緒。
不過,當航海日誌記錄到崇慶二十二年七月二十八日,艦隊駛入赤海以後,通訊員興奮的跑到了艦橋,興奮喊道:“司令,我們已經聯繫上齊國的信號了!”
“齊國?”
燕紫訝道:“這是哪個國?”
隨即她就意識到齊王殿下的封號:“王爺建國了?”
“對······”
通訊員連將獲取的信息彙報給燕紫。
嶽開山幾人得知了消息,也都來到了艦橋上。
等到通訊員說完。
直到此時,他們才知道,景國已經亡了!
而王爺已經統一南方,並建立了齊國。
一時之間,竟都有一種滄海桑田的感覺。
過了不久,齊國海軍司令部傳來了消息:“雲臺號艦隊,於廣南省,香山郡港口停泊。”
艦隊開始重新規劃航線,又航行一個半月之後,繞過圓島,朝着香山郡而去。
圓島的西側,是整個大島最繁華、最繁忙的地區。
這裡每日進進出出的船隻,如過江之鯉,數不勝數。
當雲臺艦隊經過的時候,那五艘巨大鐵甲艦打頭,後面跟着遮天蔽日的萬國牌風帆船的龐大艦隊,立即就吸引了無數國家之人的目光。
路過香山海峽的時候,事先得到了海軍通知的海神織女,也好奇冒頭去看那能浮在海里的鐵船。
甲板上,面白無鬚,身着棕色布衣的夏科,在織女冒頭的時候,手臂瞬間擡起,手腕上浮現出了一柄像是黃銅材質的,形象頗爲復古的槍械。
在槍械之上,齒輪轉動,一股寂靜的毀滅力量從裡面萌動。
“咕嚕,將元素槍收起來!”
夏科腦子意識一動,無聲說到。
齒輪逆向轉動,醞釀的毀滅力量消散,黃銅槍械重新落在他的手臂上,一閃便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