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國家,不同團體,不同利益。
但不能你獲得利益,我承擔代價。而霸權主義,就是要將自己的代價轉移到別人的頭頂,將別人的利益,盡數收歸於自己的手中。並儘可能多的佈局謀劃,攢下一張張桌牌,來維持自己能夠搶劫別的利益團體的能力。
扶持一波,鬥爭一波,因勢利導,隨機而動,因時而變。很多利益團體,就在這變的間隙之中,去求存圖強。
任平生仰頭看着星空,星星閃爍着光亮。
夜的寧靜,襯托着腳下越顯混亂。
整個原町,一共六百餘隻活屍,其中一百是任平生投放出去的,只有五百多是被咬後屍變而成的,一部分是捕殺鯨魚的漁民和屠宰人員,一部分是當地黑幫,一部分是供奉戰犯的輻島招魂社內的神職人員及祭祀人員,還有少量活屍誤咬的人員。
任平生牢牢的控制了這些活屍的活動範圍,把控住了活屍擴散出去的可能。
此時的小鎮上,混亂已經漸漸被控制住,喪屍被迅速撲滅。
哪怕是運動健兒級別的喪屍,還是扛不住熱武器的圍剿。
1組的人,也趕往港口區支援。
喪屍的實力超出專家分析,戰鬥的烈度也遠超出了他們的預料,因爲判斷失誤,讓他們整體準備不足,也因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在陣盤爲反的時候,活屍的傳染力大增,咬到臉上、脖子上,幾乎在一兩分鐘之內,就會發生屍變。咬在手臂軀幹上,一二十分鐘就會屍變,咬在腳踝上也不會超過半小時。”
任平生一邊觀察着,一邊簡單做着總結。
槍聲時而急促,時而零星,一個多小時以後,漸漸停息。
街道上,山本景田仰躺在街上,聽到一陣腳步聲過來,他沒有做聲。
在5組長官全軍覆沒後,他被推舉接過了指揮權。第一時間請求支援,但並沒有等來支援,反而第一時間被指派去海邊大道上營救目標人物。
營救個屁!
他眼看着街上那一團火光,從天上掉下來沒摔死也燒死了!
當他帶人從樓上下來探查的時候,或許是飛機爆炸的火光和聲音,這偌大的動靜吸引了大量的喪屍,足足有上百個狂奔的身影,從四面八方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來!
街道上、草坪上、頭頂的天橋上、它們從各個角度撲了下來,5組剩餘的人頓時失去了相互掩護射擊的隊形,被喪屍分割了開來,形成了各自爲戰的局面。
這樣一來,槍械所能發揮出來的實力就大打折扣。
組員們崩潰奔逃,到處找能夠躲避的地方。
這一下,就成了喪屍追殺的樂園。
隊伍帶不動,還成了負累,山本景田也果斷的逃跑了。
結果一時不察,被從昏暗巷子裡猛然撲出來的喪屍給撲倒了,他順勢一腳踹在喪屍的胸膛上,一邊往後出溜,一邊擡起手槍朝着喪屍腦袋開了一槍,但喪屍竟然出人意料的躲過了,並且在低頭的時候,一口咬在了山本景田的褲襠上。
雞飛蛋打的疼痛頓時席捲而來。
山本景田知道,自己完了!
他一槍嘣掉了喪屍後,無力的躺在路邊腥臭的水窪裡,像是一條被宰殺的魚。
“哪個組的?”
來人問了一句,眼睛在他的身上巡視了一圈,當看到他襠部的時候,瞳孔一縮,舉起了手裡的步槍:“被咬了?”
“嗯,這是我家住址,請······”
“嘭!”
山本景田話沒說完,槍口已經亮起了火光,子彈帶走了他還想說的話。手中剛剛給妻子手寫的信垂落了下來,紙張落在了腥臭的水窪裡,又被軍靴踏過碾碎。
“嘭!”
來人再次舉起手裡的步槍,衝着遠處搖搖晃晃,步履蹣跚走來的加藤快手又是一槍,然後疑惑的說道:“怎麼回事?這些喪屍的動作怎麼又慢下來了?難道它們的實力,是分時間段的?”
“各小組注意,立即收集喪屍樣本,完成後在B區三丁目居酒屋前的街道集合。”
警視正野村浩二的聲音在耳麥中響起。
“都跟我來!”
來人揮手喊了一聲,繼續朝着直升機失事的地方跑去。
街上游蕩的喪屍很多。
“剩下20只喪屍,其餘的消滅掉!”
來人一聲令下,扣動了扳機。
他的槍法很準,幾乎每一槍都能射中這些異動的活靶子。它們再次變得步履蹣跚,射殺他們比射殺一隻傻狍子更簡單!
十人小隊很快消滅掉了街上游蕩的大量喪屍,但是他們的心情卻很沉重。
因爲這些喪屍裡面,有一份穿着和他們身上同樣的裝備,有的他們還是認識。當將這些昔日的同僚射殺的時候,心裡難免升起兔死狐悲的想法。
他們手裡拿出了繩索,衝上去數人一腳將蹣跚走來的喪屍一腳踹倒,然後隊友麻利的拿出繩子熟練的將喪屍捆綁起來,爲了防止咬人,將其嘴巴也塞入口球,然後又用膠帶黏貼封閉起來。
如法炮製,很快就有20只喪屍被捆綁起來,並用他們的傳統技藝,將之捆綁的一動不能動。
當他們將這些喪屍扔上車,抵達了三丁目集合點的時候,這裡已經集合了好幾個組,正在和警視正報告損失。
5組是最慘的,全軍覆沒,一個不留。
其餘組,也個個有損失,這一次任務,一共三百人,死了一百一十二人,死亡率近四成。
這個任務迎接他們的只有死亡,沒有傷亡一說。
“情報嚴重不符,讓我們應對不足,否則何至於犧牲這樣多的兄弟!” 警視正野村浩二憤怒的拍打着車輛的引擎蓋,在發泄着自己對於情報部門的不滿。
“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有人問道。
“接下來這裡的事情,交給調查廳的同僚,由他們進行搜尋可能存在的漏網之魚,以及整個事件的調查、取證。”
野村浩二說道。
有句話他沒有說,調查廳最重要的工作,實際是進行信息封鎖。對目擊者簽訂補償協議和封口合同,在網絡上一邊封禁關於原町這邊的新聞,一邊製造混亂,製造符合羣衆期待的、吸引羣衆眼球的新聞,迅速轉移羣衆視線以擾亂輿情,別看這裡死了這麼多人,照樣很快就能壓下去。
調查廳的人都是專業的,想要掩藏這樣一件事,太簡單了!
而且,別看外面發生了喪屍事件,實際上以厚生省的名義下達了居家的命令以後,大多數消息對於原町的百姓來說,都是以訛傳訛,真正見到了喪屍咬人事件的人不過是一部分而已,工作做起來並不會很困難。
混淆視聽,調查廳是專業的。
調查廳人笑着和野村浩二握手以後,目送警察廳的車隊離開,然後拍了拍手,衝着自己的手下說道:“接下來就是我們的事了,都打起精神來!”
天空中,任平生已經將陣盤收了起來,在天空中看着車隊的離開。
在一開始,他就知道多魚國官方是不可能不對活屍進行研究的,在發生了這樣一個事件以後,不論他們是抱以什麼樣的心態,絕對會出大錢、用大力、費大勁來研究這些活屍,而任平生的目的,就是白嫖這個極度發達的生物實驗室所研究出來的結論。
不用出錢,不用出力,藉着排海的東風,製造這樣一場混亂,還能爲周邊國家百姓出一口惡氣,就能讓最頂尖生物實驗室爲他工作,如果在這裡依然得不出結論和成果的話,在地球上能分析出活屍之變和解決屍毒這個麻煩的地方就不多了。
和他預想的差不多,調查廳的人扮作厚生省的人,開始走訪入戶,利用話術開始給百姓洗腦,一些心思簡單的人,很快就被他們忽悠瘸了。
而心思複雜的人,想法在心中轉悠幾圈後,也知道權衡利弊,在簽訂了合同以後,也不敢在外亂說,在這樣的情況下,即便個別人在外面亂說,在網上發言,也都會被人當做笑話,被淹沒在如煙如海的信息潮裡面。
“芸芸衆生,烏合之衆,是無法撼動大勢的!”
調查廳的這些人都是來幹髒活的,此時竟然幹出了優越感,從百姓家裡走出來以後,相互感嘆一聲,都覺得自己很牛逼。
此時厚生省的專業的生化隊伍已經拉着消毒液來到了原町的現場,這裡所有的喪屍屍體,都會被他們拉走進行集中焚燒,以防止出現不可控的傳染傳播風險。
見到首尾乾淨以後,再沒有漏網之魚的活屍,任平生也收回了念力,朝着警察廳車隊離開的方向而去。
車隊在黑夜中駛上了高速,在下半夜的時候,來到了位於京都圈的七欲縣,在一個偌大的方形白色建築面前停下了車子。
這裡是生物安全規格最高的P4實驗室,算是多魚國政府對於喪屍這種物種的表達的尊重。
兩個西裝革履的政客,在一羣人的前呼後擁下,快步走了過來。
當被捆綁着的喪屍被擡下來的時候,兩個政客湊近了觀察。
“這就是被核污水污染變異的喪屍?”
“現在不能下結論,應該在研究以後才能得出結論。”
“輻射造成的基因突變,以此而形成的畸形、變異不勝枚舉,有可能是輻射造成了體內突變,形成了特殊的病毒?”
政客天馬行空的說着。
畢竟,他們有着豐富的,對於輻射病症的研究和體驗。
在面對喪屍的時候,他們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核污水原因。不過,不論是不是核污水造成的,在真相沒有明瞭之前,知道的人還是會往這方面想。
“這次喪屍事件,以及喪屍研究,以高級機密等級進行,任何研究所研究項目之外的人,不得索取喪屍項目的數據。項目名稱,及表述、報告等方面,也不得出現‘喪屍’的字眼。”
政客說道。
在這個時候,如果喪屍事件真的傳播出去,並且得到了國際社會的相信以後,對於已經排海很久的多魚國來說,將會立即將他們推到風口浪尖上去,到時候可能就不只是讓渡出一部分利益的問題。
這種問題,還是關起門來自己消化爲好,如果以後問題越積越大,大到真的消化不了了,那隻能破罐子破摔,再拉着其他國家一起下水一起消化。
“喪屍這種東西,畢竟在各種虛擬作品之中影響力太大了。現在緊盯着我們的國家和組織很多,這個時候一點小問題都容易變成大問題,如果引起國際社會注意以後,很容易遭到抗議和制裁,研究所還是想想,給它起一個溫和一點的名字爲好。”
政客又對研究所的所長說道。
現在,一是怕受到國際社會的制裁和抗議;二是他們不打算停止排放計劃,因此也不願意再受到來自這方面的國際社會壓力。
對於多魚國,大到國家,小到社會,再到個人,瀰漫着一種做壞事不可恥,被發現纔可恥的想法,如果真的被發現了,僞裝不下去了,那就道歉,我都道歉了你還拿我怎麼樣?
我都道歉了,羞恥感也隨着道歉而消散殆盡了,那我做的就是對的,我繼續做我該做的。
破罐子破摔了。
所長連連點頭,但他的注意力並沒有全部放在和政客的說話上,他像是看寶貝一樣,看着這些被封了嘴,被專業的捆綁起來,依然在扭曲着、掙扎着的喪屍。
輻射、復活、永生、變異、屍毒、生物兵器······一系列的想法在他的腦海之中涌現。
這哪裡是喪屍,這分明是一片片純金的論文,是一個個璀璨的成果,是一尊尊閃閃的獎盃,是一階階晉身的階梯!
人間透明任平生站在他們的周圍,看着他們滑稽的表演。
從開始到現在,所發生的一幕幕,一切與他想象中的計劃出入不大。
目送着活屍被送入了研究所中,任平生離開了研究所這邊,在角落裡屏蔽掉一切可能看到的攝像頭,拿出了一個衛星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短暫通話以後,自己在墨西歌的手下已經進入了多魚國,並已經在東京住下了。
念力一掃,迅速在七欲縣掃過,最終定位在了一處位於郊外的廢棄倉庫。
將見面地點給手下發了過去,任平生也朝着倉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