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生又把張家人全揮去吃飯,又對凌陽道:“你的禮物我很喜歡,我就收下了。隨便找個位置坐吧,韻瑤,你帶……凌陽去找個位置吃飯吧。”
不管老爺子是如何想的,但至少沒有當場給凌陽難堪,張韻瑤已經很滿足了,就拉着凌陽去找位置。
“哎哎,凌陽,那個手串,你到底賣不賣不給我?”一直站了半天壁角的張鐵強攔下凌陽的去路。
凌陽說:“五千萬,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我哪有這麼多錢,一千萬,一千萬行不行?只要你一千賣給我,我還可以撮合你和韻瑤孫女。”原來,張鐵強是張鐵生的兄弟,只是這老頭兒自小就當道士去了。甚至還拜在武當山張天師門下,風水造詣相當不錯。
凌陽說:“我自己就可以搞定了。”
“哎,你小子,還挺有自信的啊。”
張韻瑤對凌陽說:“凌陽,你對叔爺客氣些啦,他是我叔爺。”
“唉呀,原來是韻瑤的叔爺。”凌陽總算收起剛纔的冷淡。
“嗯哼。”張鐵強傲嬌地擡了擡下巴,一派長輩模樣,“一千萬,賣不?”
“既然您是韻瑤的長輩,哪還能要錢呢?喏,送你吧,就當作晚輩給長輩的見面禮。”追未來老婆,該大方一定要大方,這是凌陽從大哥凌澈身上學到的經驗之談。
誠然,他的前倨後恭也是大大給張韻瑤增了不少面子就是了。
“算你小子識相,啊,你說送我?”張鐵強的眼睛瞪得比牛眼還要大。
“看在韻瑤的份上,送你,一分不要。”凌陽把手串放到他手上,“好好保管呀,千萬別糟蹋了好東西。”
“這可是你主動送我哦,以後也不能反悔哦。”張鐵強拿着手串,狂喜至極地跑開了,生怕凌陽反悔似的。
一些就近的賓客聽得很是無語,實在不明白,一個簡單的不值錢的手串,怎麼就興奮成那樣。
當然也有小心謹慎、性格多疑的,忍不住在心裡胡思亂想着……
楊宇翔就是其中一個。
“哎,凌陽,來來來,我這兒還有位置,坐我這兒。”顧永浩的聲音從側面響來,緊接着,人已來到眼前,笑眯眯地說,“早知道你今天也要來,就和你一起來嘛。”
凌陽說:“幸好沒跟你一道來,否則讓韻瑤的長輩瞧見了,怕是更不會把韻瑤交給我了。”
“爲什麼呀?”
“近墨者黑呀。”凌陽笑了起來。
顧永浩聽出了他是在諷刺自己,氣得鼻子都歪了,“靠”了聲,“你這傢伙,嘴巴可真夠毒的。韻瑤妹子,你可得好生調教調教他。”
張韻瑤笑着捉着凌陽的手臂,笑得甜美喜慶:“凌陽說得只是實話嘛。”
“哈,你們兩個,果真是天生一對呀,專門合着來欺負我,得,惹不起,惹不起你們。”顧永浩氣過後,又嘻嘻地笑道,“走,陪我喝兩杯。”
“不是已經都滿了嗎?”凌陽看了過去,顧永浩這一桌,坐的都是衣着鮮亮的年輕人,與顧永浩坐在一起的,怕都是一個德性。
“再叫服務員再加張椅子就是了。”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道:“咳咳,永浩,實在不好意思呢,我這人喜歡寬蔽,不喜歡太擠了。那個,韻瑤妹子的男朋友,不好意思呀,你還是去別桌吃飯吧。喏,那邊還有一張桌子,還沒有人坐。剛好適合你這種最後到來的。”
說話的人叫武同坤。
武同坤的話纔剛說完,就又有兩個公子哥附和。儘管大家語言文明,但語氣裡的不屑任誰都聽得出來。
也有鄰桌的幾個公子哥說來擠他們那桌,擠擠也無所謂的,永浩的面子肯定要給的,就算浩哥的面子不給,張家小公主的面子總要給的吧。
這些人雖是在幫凌陽,實則也是在暗諷凌陽靠張韻瑤,是個吹軟飯的傢伙。
李華笑了笑,對一旁的楊宇翔道:“看吧,不用咱們出手,就有人幫着收拾了。”
楊宇翔看了神色淡然下巴倨傲的凌陽,卻說:“李哥,人不可貌相呀。”
……
顧永浩指着武同坤罵道:“靠,武同坤,不知道說人話吧你,小心老子收拾你。”
武同坤哈哈一笑:“永浩老弟,話也不能這麼說呀,咱們這個圈子裡的人,可不是人人都能擠進來的,至少靠裙帶關係是不成的。”
張韻瑤拉着凌陽的胳膊說:“你甭理他,就是個二世祖,本事沒幾個,和高少謹一個樣,除了仗着家世耀武揚威外,也做不出別的了,我不許你與他來往。”
凌陽笑道:“嗯,聽你的。”
武同坤不爽了,站起身來,“哎,張韻瑤,你在說誰呢?”
張韻瑤橫他一眼:“又沒指名道姓,你搭什麼腔?作賊心虛。”
“張韻瑤,你他……果真是胳膊往外拐呀……”武同坤勉強壓下三字經,冷冷地道,“張家小公主千萬別被愛情迷惑了心志呀,當心給家族惹下大麻煩。”
“這話正是我要回敬你武大少的,小心禍從口出,這做人做事呢,還是低調些好。雖說你武大少可以凌駕法律之上,但是呢,還是遵紀守法好,畢竟,夜路走多了,總會碰到鬼的。”武同坤的氣色絕對算不上好,整張臉呈現出一股黑青之色,這即將是被惡鬼纏身的徵兆,還有可能危及性命
兆,還有可能危及性命。所以張韻瑤纔會有此一說。
不理會武同坤氣得快要炸掉的臉,凌陽拉過張韻瑤的手臂說:“犯不着爲着不相干的人生氣,咱們就去那一桌吃飯吧,那兒好像還有位置。”
“小子,你很囂張呀,別以爲傍上張家小公主就……”
“祖爺。”一身黑衣黑褲胳膊有個黑紋刺青的王偉走到凌陽面前,恭敬地道:“我爸那邊還有空位置。”
沒人知道王偉的身份,但此人的父親能夠讓張老爺子那一桌子的人全都起身相迎的,放眼整個共和國,怕是一巴掌都數得過來。囂張如武同坤,也不得不嚥下即將出口的話。
凌陽就對張韻瑤說:“我去那邊吃飯,你也去吃飯吧。”
“好。”
凌陽又拍了顧永浩的肩膀:“等吃了飯後再來找你說話。”
“好吧,我等你啊。”顧永浩笑了起來,雖然凌陽總是擺出比他還要拽的模樣,但他就是吃他這套。
附近的幾桌客人靜悄悄的,紛紛望着凌陽遠去的方向,那兒可是貴賓席呀,坐的大都是部級以上的老幹部,以及一些部級以上的現任官員呀。
而王偉領着凌陽去的那一桌,坐的全是副國級的當權人物,尤其凌陽還未走近,那個據說可以特權特辦,上抓皇,下抓王,中抓任何人的中年男子,就從位置上起身,在凌陽面前居然還微微彎了腰,就都倒吸口氣。
“祖爺,想不到您也來了。”王紹謙看着凌陽,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得懂的話道:“早知道您也要來,我應該去凌家接您的。”
“我是凌家人,自然坐凌家的車子。”凌陽淡淡地說,坐到了王紹謙親自拉開的椅子。王紹謙等他落座後,這才坐了下來,並親自給他遞碗筷,甚至還拿了面巾紙親自擦試了碗筷,方放到凌陽面前。
同桌的客人不是副國級領導就是省部級人物,也都看得倒吸口涼氣,看凌陽的目光全都變了。
凌陽看到王偉還立在自己身後,不由說:“你去吃你的飯吧。”
“是。”王偉恭敬地應了聲,在諾大的飯廳裡四處掃射了番,擒着一抹陰笑,來到顧永浩和武同坤那一桌。
“不介意多個人吃飯吧?”王傳雖是在詢問,動作卻霸氣,已招手讓服務員再搬到一張椅子來。
誰敢介意?
那可是比國安部還要牛逼十倍的領導的兒子,本身還有着可號令武警軍隊警察三界聽命行事的行動組組長,誰敢介意?求之不得呢。
只是,整桌的人全都啞然無聲,全呆愣愣地看着王偉,硬是找不到話來說。
顧永浩卻沒半分別扭,笑呵呵地對王偉道:“兄弟貴姓?小弟以前怎麼從未見過呢?”
王偉他不認識,但王紹謙還是有印像的,只是這時候,大家一起吃飯,總得找點話題來聊才成。
“免貴,姓王,名偉。”
“王部長的公子?”
“是。”
“你與凌陽認識?”
“是。”
“那你們是什麼關係呀?”
顧永浩這話可算是問出了其他人的心聲。
“他老人家是家父師門的一個最重要的長輩。”
“轟!”衆人瞬間驚呆,不敢想像。
……
而這邊,被驚爆了眼球的還有這些自認經歷過不少大風大浪的副省級以上的領導,這時候,王紹謙哪裡還有剛纔的高威冷酷形像,就一凌陽的小弟似的,至始至終,言語一直恭恭敬敬,。
“祖爺,我想,您在京城,沒有車子出入會不怎麼方便,要不,我把長遠調回來怎樣?”
“不了,我平時出入都打車,也挺方便的。”
“可是出租車坐着哪有勞斯萊斯舒服?”
凌陽笑了笑:“只要能代步就成了。”
“那不一樣的,京城的人,大都生了雙勢利眼,車的豪華程度,也可以絕掉大部份噁心的嘴臉。更何況,您與張小姐交往,若無拿得出手的車,那些不長眼的紈絝子還是會衝撞您的。”
凌陽說:“無妨,不長眼的畢竟只是少數。”這倒是事實,高少謹武同坤之流的到底只是少數,否則所有紈絝子都像他們那樣,一個國家怕是早就亂了套。
“那個高少謹,壞事惡事可沒少做,又還作惡到您頭上,這回又丟盡臉面,怕是會懷恨於心。您還是小心些爲好,免得他做出瘋狂之事。”
“就憑他?”凌陽傲然冷哼一聲。
王紹謙趕緊說:“是,區區高少謹,不管他動他爺爺老子的力量,還是動用別的管道,您分分鐘都可以滅掉他,是我擔心過餘了。只是怕他萬一報復在張小姐或凌明月頭上。”
“高家氣數已盡,也蹦不了幾天。不過爲防狗急跳牆,你還是派些人手監督他們最好。”
“是,我現在就派人去監督高家。”王紹謙說做就做,果然就打了電話出去,他是打給顧長遠:“立即飛回北京,然後帶幾個人全天侯監視高家。若有什麼動作的,見機行事。”
見機行事也就是可以就地格殺的意思。
同桌的官員們聽在耳裡,卻是深深冒着寒氣,看凌陽的目光,全都變了。
吃完飯後,顧永浩果然就來找凌陽,說樓上有檯球室,帶他去樓上打檯球。
凌陽說:“先等我一會,我還要去見見韻遙的長輩。”
長輩。”
“唉,好吧,我在上頭等你,早些過來呀。”顧永浩走了。
吃過飯後,一些人或向主人告辭離去,一些則留了下來,各自找了包間聊天的聊天,也有的去了樓上打球或是健身去了,也有的約着友人三三兩兩出去找樂子。
留在飯店裡的人,已不足三成。
張家人也分散開去,各自陪着自己的親戚友人。
凌陽和張韻瑤去的時候,張家人大都不知去向,男人們或去了包間陪客人親戚,女人大都約着出去做美容去了。
張韻瑤只碰到二嬸蔡菇,連忙問:“二嬸,我媽呢?”
“她呀,好像去安頓她那些同學了吧。”蔡菇與龍惠玲儘管是妯娌,但來往並不密切。她也正準備帶着親戚友人去找外包間玩呢。
“好吧,我先去找我媽,二嬸,一會兒見呀。”
“嗯,好。你帶凌陽去玩吧,等吃過晚飯,咱們再陪你爺爺回去。凌陽,吃過飯晚後也一起走吧。”蔡菇對凌陽很有好感,覺得小夥子氣質出衆,貴氣天成,又長得好看,比楊宇翔看着還要舒服。雖然至今未能猜出他的真實身份,但此人剛纔表現出來的自信及那強大氣場,見慣了大場面的蔡菇憑直覺認定,這年青人怕是不簡單,覺得侄女眼光真心不錯。
與蔡菇有着相同看法的還有張韻瑤的三嬸周美心。
“韻瑤呀,大人們大都去陪客人了,你就帶着凌陽去玩吧。”然後又對凌陽說,“樓上有各種娛樂活動,飯店後頭還有游泳池,玩得開心呀,凌陽。”
凌陽微笑着:“嗯,一定的。謝謝三嬸。”
“嗯,我也要去陪客人了,你們去玩吧。韻瑤,不用找你媽了,這時候呀,怕是沒功夫見你了。”
龍惠玲這時候確實沒功夫找女兒,此刻的她,正被一通電話弄得心神不寧。
剛纔,丈夫在GD負責上馬的大型核電項目,原本已經通過了的,想不到又被打了回來。當然,做手段的人除了國資委主任高進軍還能有誰呢?
在接到GD二號的電話後,張靜鴻就知道,高家的報復來了。
“唉,韻瑤這丫頭呀,平時候都是極有禮貌的孩子,絕不會輕易得罪人,怎麼今兒卻……”張靜鴻與兒子對望一眼,壓下即將出口的話,生怕刺激了龍惠玲。
“都是那凌陽,若不是他,哪會出這種事兒?”龍惠玲氣急敗壞。若不是張家大太太的身份壓着她,早就對凌陽念三字經了。
“眼下在咱們面前隨你怎麼說,但在人前,尤其當着凌陽,還是客氣些吧。”張靜鴻警告妻子,“那凌陽,給我的直覺就是,此人不簡單。克均,你呢?”
張克均點頭,“是,我也覺得此人應該不簡單。”
龍惠玲不以爲然:“當然不簡單,就憑那份超厚的臉皮,就不簡單了。”居然送老爺子五十塊錢買的手串,虧他好意思說出口。
“阿姨,叔爺的本事,你應該是見識過的,可叔爺自從得了凌陽那手串後,就跑得不見人影,好像得了稀世珍寶,生怕我們跟他搶似的。”張克均對龍惠玲沒什麼好感,但面上的功夫還是有的,“我問叔爺,這手串究竟有何稀奇,叔爺說,這可是寶貝呢,平常人擁有它,好處一大堆,若是他們那樣的修道之人得到了他,那就是一件開了外掛的法器。真是怪了,不就是手串麼?怎麼就成了法器了?”修道之人的世界,真心不懂。
老爺子的兄弟的本事,龍惠玲還是清楚些的,雖然也覺得奇怪,但嘴上仍是不願承認,凌陽那普通的手串有什麼特殊之處。
“小叔年紀大了,怕是糊塗了。”
父子倆都沒有理會她,而是互望一眼。
張克均說:“爸,要不要把這事兒告訴爺爺?”
張靜鴻說:“今天是老爺子的生日,算了,等過了今日再說吧。”
“可是,核電項目前期投入了那麼多,拖一天就是一大筆資金呀,你不急,我都替你們GD的財政廳長着急了。”
張靜鴻苦笑,問:“韻瑤呢?現在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陪她那個男朋友唄。”龍惠玲此刻手機裡已有三個未接電話了,全是女兒打來的,不過正在氣頭上的她沒有接。
“把她叫來,問問她的意見吧。”張靜鴻嘆口氣,“我始終覺得,今兒韻瑤態度着實有些奇怪。”
女兒向來乖巧討人喜歡,就算再厭惡一個人,也絕不會表現在臉上,更別說當場與人撕破臉。就算真有維護凌陽的心思,也不至於當着長輩們的面就把人往死裡得罪。
龍惠玲沒好氣地道:“都是被那凌陽給帶壞的。”
話雖如此,但仍是掏出了手機,把女兒叫了進來。
隨張韻瑤來的還有凌陽。
“爸,媽,哥哥,你們找我呀。”張韻瑤有些忐忑。
“伯父,伯母……”凌陽稱呼着張靜鴻夫婦,看着張克均,便叫道:“大哥。”
“誰是你大哥,別胡亂認大哥。”沒了外人在場,張克均原形畢露,世家子尖刻的一面也露了出來。
“你來做什麼?我這兒不歡迎你。”龍惠玲看到凌陽就生氣。
“媽,大哥,凌陽怎麼說也是客人,怎能這樣呢?”
“我怎樣了我?我就是這樣的性子,不喜歡大可離開呀。”想着丈夫籌劃了一兩年總算準備上
總算準備上馬的核電產業,臨到最後一步,居然讓女兒給破壞了,向來以丈夫馬首是瞻的龍惠玲如何不氣,看凌陽越發不順眼了。
“媽,你再這樣,我可要生氣了。”張韻瑤跺腳,對父親喊道,“張靜鴻先生,還不趕緊管好你老婆,怎麼又開始欺負人了。”
“你這死丫頭,沒大沒小……”
張靜鴻卻呵呵一笑,“好了好了,都別吵了。韻瑤,凌陽,來來,都坐吧,坐下說話。”
張韻瑤拉着凌陽,坐到張靜鴻對面。
張克均則打橫坐到沙發上,目光倨傲地打量凌陽。
不得不承認,這傢伙長得真的滿帥的,氣質也不錯,有股渾然天成的貴氣,剛纔在衆人,在老爺子面前的表現也還可圈可點,既無普通人的侷促緊張,也無窮女婿第一次登岳父門的忐忑不安。唯一讓人不爽的是,身份不乍樣,下巴還翹上了天,看了就礙眼。
張靜鴻對兒子說:“克均,凌陽來者是客,你去給客人泡杯茶。”
張克均不情不願地去了。
張靜鴻看着女兒,說:“瑤瑤,剛纔你實在太沖動了。”明是指責女兒,實則用目光譴責凌陽。
但見凌陽仍是老神在在地坐在那,毫無侷促自責,再是誠府深厚的人,也不禁有些動氣。
張韻瑤說:“爸,你指的是我對高少謹說的那些話麼?沒有啦,我就是故意說給大家聽的。”
龍惠玲忍不住斥道:“今兒可是你爺爺的壽宴呀,高家可不是普通人家,你可知道,剛纔你倒是痛快了,但接下來,就會輪到咱們家,尤其是你爸爸不痛快了。”
“你可知,高家已經開始反撲了?你爸爸首當其衝。”
“你也太不懂事了,往日裡的乖巧伶俐去哪了?”龍惠玲越說越氣,聲音又大了起來。
張韻瑤說:“高家反撲?呵,爸,究竟怎麼回事?”
張靜鴻還沒有開口,龍惠玲已怨氣沖天地道:“你爸爸費盡了心血,總算把核電項目搞了起來,就差發改委那一道審覈了。高少謹的父親就是國資委主任,你父親可是費了姥姥的勁,才從多省裡脫穎而出,把核電項目建在了GD。高進軍那兒也已打理妥當,誰知你今天來這麼一出。剛纔你爸的秘書纔打來電話,說國資委的複審沒有通過,需打回去重審。還說需要審多長時間,全是國資委說了算。當官的若是給你採用拖字決,以前的心血全都打了水漂不說,你爸在省委裡可就被動了,這可是上百億的大工程呀。”龍惠玲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兒,自嫁進張家來,自然明白丈夫地位的重要性,所以出了這樣的事後,她比任何人都要着急。
張韻瑤與凌陽互望一眼:“高家這麼快就反撲?”
凌陽安慰道:“也就是秋後的螞蚱罷了。”
張韻瑤點頭,“你看出來了?”
“嗯。”凌陽暗笑,他本來就是促使高家垮臺的最要推手。
“連你都看出來了,那就更不用擔心了。”
“我說你們兩個,水都淹嘴皮啦,還在那說什麼亂七八糟的。”龍惠玲氣得恨不得把凌陽暴扁一頓。
張韻瑤說:“媽,你呀,就是急性子,這麼多年了,還是不改。你瞧瞧爸,多沉穩呀。”
“死丫頭,你要氣死我不成?”
張靜鴻苦笑:“韻瑤瑤呀,你爸我也是故作鎮定罷了,實際上,這時候我呀,心頭也沉甸甸着呢。”
張韻瑤說:“爸,放心啦,我向你保證,高家,三天內必倒。還是徹徹底底倒得那種。不信,走着瞧。”
父母那震驚不可置信的臉色讓她也有了些許的不確定,不由看向凌陽。
凌陽向她點點頭,對張靜鴻夫婦道:“伯父,伯母,韻瑤說得沒錯,至多三天,高家就會土崩瓦解。而這時候,伯父要做的,就是現在放話出去,聲稱,誰要是故意阻撓核電項目的批審,誰就是張家的敵人。三日後,高家垮臺,那麼伯父在世人中的形像,必定高出一大截。”
張靜鴻眼睛眯了起來,這年輕人好強大的自信,自信到連外頭射進來的陽光都黯然失色,他憑什麼這麼說?
龍惠玲就比丈夫直接多了,毫不客氣地道:“好大的口氣,你憑什麼這麼說?你以爲你是誰?就是國家主席都沒你這麼大的口氣。”高家那是什麼人,雖沒有坐到最高位,但身爲新冒出來的新進勢力,高家第二代也都身居要職,勢力遍佈全國,這股勢力若擰在一起的話,就是張家也要怵上三分。
凌陽伸出手來,比劃着:“三天,至多三天,高家必倒。”
“哼!說大話誰不會……”
門被打開來,張克均端茶進來。
在端茶給凌陽時,還剜了他一眼,在心裡說:“想追我的妹子,總得謙遜些吧,居然連句客套話都不說,還真讓我泡茶,哼,差評。”
凌陽可不知道他的想法,心安理得地接了茶,說了聲:“謝謝。”
張克均心頭有氣,就說:“這茶可不是一般的茶,品得出來麼?”
他有意想讓凌陽出醜。
這茶可不是普通的茶,市面上雖然也有蹤跡,但量較少,特貴,一兩就要數百元。
凌陽細細品了下,放下茶盞,淡淡地說:“茶是好茶,可惜泡茶手法太爛。把茶的味道全都沖走了,真是可惜了好茶呀。”然後把茶盞擱到桌上,
擱到桌上,不再喝了。
“我向來愛茶,只是這茶……罷了,我還是喝白開水罷了。”不顧張克均已快要爆炸的臉,對張韻瑤道:“有白開水嗎?”
“……有,不過自己倒去。”一邊是最疼自己的大哥,一邊是自己的男朋友,張韻瑤不知該站在哪一邊,索性兩不相幫,讓他們互撕去。她現在才發覺,凌陽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強大。壓根不需要自己的維護。
“這兒沒白開水,不喝就算了。”張克均沒好氣地道,他越發看凌陽不順眼了。
“大哥乃高門子弟,我哪敢指望你呢?”凌陽皮皮一笑,掏出手機打了電話,“王偉,四樓九號包間,給我泡杯茶來,最好是洞庭茶,水溫不要太高。若是沒有,毛尖也行。”
掛斷電話後,四雙眼睛古怪地盯着自己。他笑了笑:“不好意思,舌頭被養刁了,呃,伯父伯母,您二老要不要也來杯洞庭茶?現在這個時節,正適合喝洞庭茶。”
“不用了,要喝你自己喝。”龍惠玲火藥味極濃。
張克均控制着怒火,惡狠狠地瞪着妹子,心說:“看你找的男朋友。”
張韻瑤也覺得凌陽過分了,女婿第一次上門,哪個不是戰戰兢兢夾着尾巴做人的,他倒好,非但沒有女婿的半分自覺,反而還故意惹怒長輩親人。現在的她反而夾在中間難做人了。
如今,想要消掉父母的怒火,張韻瑤也只好對父母說實話:“爸媽,你們不要擔心啦,我說高家必倒就一定能倒。凌陽,你來給爸媽解釋下吧。”
凌陽想了想,這才說:“前些日子,我已讓人蒐集高家的犯罪證據。往小了說,高家也與所有落馬官員一樣,嚴重違反組織規定。往大了說,就是通敵叛國。今兒來之前,我還去了高家別墅一趟,在他們的別墅前動了些手腳。”
四雙眼睛同時盯着他:“你動了什麼手腳?”
“自然是讓高家倒得更快的手腳呀。”凌陽笑了笑。
敲門聲響來,沒有人動作。
凌陽說:“應該是我的茶端來了。”
張克均不情不願地起身去開了門,果然是端茶的,只是當看清了端茶的人的面容後,眸子微縮:“王偉,是你?”
王偉說:“祖爺在裡邊吧,我來給祖爺端茶的。”
“祖爺?”張克均又是一聲怪叫。
王偉沒有理會他,越過張克均,禮貌地稱呼了張靜鴻夫人,“張書記,張太太,張小姐。”最後才稱呼凌陽:“祖爺,您的茶。”聲音很是恭敬。
一盞非常古典的紫砂茶具呈在凌陽面關的玻璃茶几上。
在三雙眼珠子快要瞪出來的注視下,凌陽拿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起來。
“這是洞庭茶吧?”
“是,這是產自洞庭湖的碧螺春,也叫洞庭茶。”王傳恭敬地回答,看都沒看已有完全木掉的三個身影,解釋道:“按祖爺您的吩咐,開水稍微冷卻了再泡的。”
“水溫仍是高了,洞庭茶適用溫度低些的開水沖泡。還有,品洞庭茶,應該用透明的琉璃杯,也就是你們所說的玻璃杯。另外,你這泡法,實在過於粗躁呀。”凌陽搖了搖頭,把茶擱桌上。
王偉呆了會,恭敬道:“請祖爺賜教。”
凌陽說:“品洞庭茶,先取茶葉置入玻璃杯中,以少許開水浸潤茶葉,待茶葉舒展開後,再將杯斟滿。那時候,杯中猶如雪片紛飛,觀之賞心悅目,聞之清香襲人。還有,這洞庭茶,似乎也不是最好的品種吧。這茶葉是京華飯店提供的?”
瞧人家的品味……剛纔還想顯擺的張克均低下頭去,頓覺自己剛纔似乎班門弄斧了。
王偉汗顏:“那,我再去泡一杯來。”
“嗯,去吧,這茶葉並不是最好的,堂堂京華飯店,收那麼貴的錢,連個茶葉居然也以次充好,你去警告他們,再敢給我次茶葉,砸了他的飯店。”
“是,祖爺您稍候,我現在就去。”
王偉離開後,好半天的時間內,包廂裡依然靜悄悄的。凌陽被四雙眼睛盯得不自在,摸摸鼻子,訕笑道:“讓伯父伯母見笑了,咳咳……”
“凌陽。”張韻瑤瞅着他,“你剛纔那樣,比高少謹還要紈絝呢。”
“是嗎?”凌陽越發尷尬了,“這可不能怪我,這種走高端路線的地方,身爲客人,若是不強硬些,他們不會認爲你是涵養到家,而是認爲你好欺負,好唬弄,以後還是會拿次品來敷衍你。所以,一旦受到了欺騙,第一時間就要給他一種這個客人不好惹的印像,那麼下回就不敢再弄虛作假了。”這是他從父親大哥身上得來的經驗之談。
儘管這樣會被認爲是顯擺或仗勢欺人的表現,但在國內從古至今處處講拼爺拼爹拼權勢的大環境下,不這麼做,人家纔不會拿你當根蔥。
“聽起來,你倒是經常來這種地方似的?”儘管覺得凌陽說得有理,但張克均仍是忍不住諷刺他。
凌陽笑了笑,沒有說話。
張靜鴻忍不住再一次打量凌陽,半開玩笑地說:“如果對方仍是拿次茶招待你,你真要砸了他的店?”
“那是肯定的。”凌陽說,“不過,我想老闆應該不至於這麼做。”
京華飯店的老闆當然不會這麼做,儘管他也是背景深厚之人,但京城背景深厚的人何其多,加上王偉那囂張冷酷的死人臉
酷的死人臉,就是有天王老子做靠山的人,也得小心惦量着呀。
王傳端了茶葉,這回果然換了玻璃杯,凌陽接過,淡淡口了下,讚道:“儘管仍是有些差距,不過還算不錯。辛苦你了。”
總算得到了一句讚美,王偉很是激動:“這是我應該做的,只是泡茶技術實在差,以後還請祖爺不吝賜教。”
凌陽笑道:“忘了你是做大事的人,泡茶只是小事,以後還是交給別人做吧。”正說着,手機鈴聲響了,凌陽接過,是凌遠河打來的,“老祖宗,就剛纔,消防隊,國稅局,工商局都跑到公司裡,把公司的賬本和財務經理也給帶走了,理由是公司偷稅漏稅。消防隊還稱公司有消防安全隱患,責令公司停業整改,這些人顯然是衝着咱們凌家來的,老祖宗,咱們該怎麼辦?”
凌陽冷靜地說:“顯然是高家開始反撲了。”
張靜鴻與兒子互望一眼,又不約而同地看着凌陽。
“該死,高軍施計騙了我那麼多錢,我都還沒找他們算賬,他居然還敢作死!”凌遠河破口大罵。
凌陽說:“你不要着急,高家會爲他們的行爲付出代價的。你就守在公司,什麼最不要做。等消息就是。”掛了電話,他對王偉說:“你出來一趟。”然後對張靜鴻幾人說。“與王偉交代些事兒,一會兒就來。”
與王偉一道出了包廂門,凌陽這才交代王偉:“你也聽到了,高家自己作死,可怨不得我了。”
王偉臉上閃過殺氣,“祖爺放心,我知道該如何做了。”就要準備出去。
“回來。”凌陽吩咐他:“按照你們官面上的流程操作,騰飛公司怕是撐不下去。現在你就領人把高家重要人馬都控制起來,先斬後奏。”
“是。”
“對了,今日但凡去騰飛公司的人,一個不留,全抓起來。”殺一儆百。
王偉點頭,老祖宗雖然年輕,但也頗具政治天賦,聽他的準沒錯。
凌陽回到包間,看着四雙炯炯目光,笑了笑說:“伯父伯母,我想,您二老接下來會比較忙,我和韻瑤就不打攪了。我還與顧永浩有約,就先上樓去了。”
這回沒有人再說什麼,就連向來刻薄的龍惠玲也呆滯地點點頭:“好,你去吧,韻瑤,你帶凌陽上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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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鮮花,我的鑽石呢?砸點來哦,等着眼珠子都掉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