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軍,看什麼呢?”李開祥下了車,看着他的方向望了眼,“遇上老熟人了?”
“沒,走吧。”胡漢軍收回目光,在心裡暗忖,看來未婚妻這個同學,是得多加了解一下才是。
走了兩步,胡漢軍發現不是去代表副部級身份的六號樓,而是廳級的五號樓,於是就問:“怎麼跑去這兒訂房間?”
李開祥一邊甩着鑰匙一邊說,一臉壞笑:“據說5號樓來了個美女經理,咱們去瞧瞧吧。”
胡漢軍翻翻白眼:“你呀,沒救了。”不過仍是與他一道進入五號樓了。
上了樓,胡漢軍下意識地看着各個包間,忽然目光一縮,因爲他在其中一個包間裡看到了凌陽,正與一羣人碰杯。
……
這邊,李華的朋友陳永新了來了,陳永新的父親是廳級幹部,是紀委裡的常務副書記,儘管排名最末,但級別在那管着,也能在5號樓訂到位置。
杯籌交措一番,大家開始東南西北聊天,包括前陣子轟動衙內圈的付俊傑事件,也拿到酒桌上討論來了。
陳永新說:“付俊傑這回丟臉可是丟大了,活該。”
王宇陽也說:“是活該,如今網絡發達,咱們這些所謂的衙內,日子可不好過,正是夾着尾巴做人,他倒是好,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衙內。”
確實,如今老百姓對所謂的官二代富二代都沒好感,一些不良記者也抓住了老百姓這些心理,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就把人往死裡寫,什麼屎尿的都往頭上扣,生怕筆桿子不鋒利似的。老百姓不明就裡,就會一味地痛罵,被這些不良記者牽着鼻子走,害得他們這些衙內,相當的苦悶,做什麼事兒縮手縮腳的。
不過這付俊傑也不算冤枉,平時候沒做什麼大奸大惡之事,可小奸小惡也沒少做,這回跌倒鐵板,還被人大大利用一番,坑了老子不說,連自己的面子也丟得乾乾淨淨,活該。
有付俊傑這個話題,一羣衙內就開始大倒苦水,衙內看起來風光,可也是一羣最苦逼的人。老子在任的時候,他們確實受到了諸多優照,可隨之而來的糖衣炮彈也不少,稍微不注意,或是覺悟性不高,或受不住誘惑的,就容易被人拿捏住把柄,進而連累各自的老子。
稍微有格局的,或是稍微有些修養的,也不會刻意顯擺自己衙內的身份,可儘管如此,偶爾也會有中招的時候,比如說,與人有了言語口角,憑着年輕人的血氣與人幹了一架,若對方只是平民的話,就會被認爲官二代耀武揚威一言不合痛毆平民。若被打的人也是名衙內,但級別上不如人,又會被認爲官二代囂張,無法無天,連下屬官員家屬也敢歐打。反正,在別人眼裡,他們這羣衙內除了惹事生非胡作非爲仗勢欺人外,就沒一個好人了。整得這些人相當的苦悶。
說得差不多後,李華又招呼着大家喝酒,並親自給大家倒酒,凌陽無所謂,他酒量還行,不怕被灌酒。而王宇陽卻按着酒杯說:“不喝了不喝了,一會兒還得開車。”
李開祥華不幹:“一會兒打車回去,今天咱們哥們能聚在一起也不容易,一定要喝個痛快纔是。”
王宇陽說:“我想喝痛快也不敢呀,未來老丈人還在醫院裡掛瓶子呢,晚上十點後還要輸液,我得去守着他。”
其實,如是自己的老子病了,身爲兒子的怕還沒這麼積極,可老丈人卻不一樣了,不但跑得飛快,還出錢出力,照顧得週週到到。
這也是當今國內的一大特色。以至於好多生了兒子的人家半是無耐半是嘲諷地調倪着,“唉,生兒子有什麼好,還不是給別人生的。”
李華就說:“老丈人?不會吧,你小子也交了女朋友了?”
“嗯,家裡全是知識份子,女朋友也挺不錯的,名牌學校畢業的,我爸媽挺滿意的,可是老丈人不大滿意我呀,所以得多掙表現。華子,酒呢我就不多喝了,請你見諒呀。”
李華大笑:“行,看在你終身幸福的份上,本少今兒赦免你了。永新,凌陽,你們兩個卻是不成的,來來來,走一個走一個。”
凌陽和陳永新笑着拿起酒杯,與李華碰了杯。
陳永新在李華的介紹下,也與王宇陽熟悉了,就好奇地問:“你老子不就是專家麼?老丈人生病了,把你老子叫去就是了嘛。”
王宇陽越發苦悶了,“說起這個,就更讓人捂臉了。”
凌陽也來了興趣,“又怎麼了?”
原來,王宇陽的未來老丈人心口處每天晚上都會疼痛,先前只是隱隱作痛,可隨着年紀的增大,疼痛感越發強烈了,去醫院做了多頂檢查,也沒查出毛病來,只是籠統地說什麼估計是神經系的疼痛,藥石無醫。
後來王宇陽開始與對方的閨女交往,對方並不滿意王宇陽,主要是王宇陽有些偏矮,才1米6的個頭,儘管在南方也不是最矮的,可人家閨女卻是1米7的高佻個兒,修長靚麗,要找也得找個1米7以上的吧。王宇陽在身上就沒得到要求,要不是他還有個在保健局任局長的老子,又是大專家,怕是早就被三振出局了。
可饒是如此,王宇陽這個男友當得並不輕鬆,老丈人有身體方面的宿疾,這小子自告奮勇,把自己老子叫去給未來老丈人看病,本以爲十拿九穩的事,自家老子也沒檢查出什麼病症,這下子,老丈人一家子對王宇陽可沒好臉色了。
說到這裡,王宇陽就頭痛地道:“我是真心喜歡麗麗的,也追求了她五年,靠死皮賴臉死纏爛打外加風雨無阻的隨傳隨到才總算混了個男朋友的資格。革命也算是成功了一半了,可若是過不了老丈人那一關,那之前的努力,不就白搭了嗎?”
李開祥華深以爲然:“確實,你小子這麼矮,是要找個高個的老婆來改良基因的。”
王宇陽大怒,去掐他:“靠,哪壺不開提哪壺。”動作不含糊,卻也沒怎麼生氣,顯然,他對自己的身高已經免疫了,李華像是不過癮似的,又指着他的臉說:“人家閨女要身高有身高,要容貌有容貌,要學歷有學歷,你小子有什麼?沒身高嘛,拿臉來抵。沒臉呢,拿錢來抵,可你小子,什麼都沒有,也就是一個醫生,還在實習期,就掙那麼些三丁兩棗,唉,可憐的孩子……”
王宇陽氣得滿臉通紅,一邊捶打他一邊叫道:“滾你孃的蛋,專揭老子的瘡疤,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李華拿着酒杯跑到凌陽身後:“行了,別生氣了,喝了這杯酒趕緊閃人吧。去你老丈人那掙表現吧。”
王宇陽把酒杯放在桌上,恨恨地道:“不喝了,老子都快被你打擊死了。”忽然他又可憐巴巴地問凌陽:“我是不是真的很醜?”
凌陽愣了下,半天才說:“你能平安長大,還沒變得憤世疾俗,仍然有自信,證明你有一顆很強大的心。”
王宇陽哈哈一笑:“這話我愛聽……咦,怎麼聽起來……還是說我醜來着?”
李華和陳永新也聽出味來了,忍不住哈哈大笑出聲。
凌陽這話確實在誇獎王宇陽,可這般誇獎,豈不側面說王宇陽長得醜?因爲長得醜,肯定要受白眼,但受了白眼的王宇陽,卻仍是健康長大,還擁有一顆自信的心,沒有長歪。這也算是誇獎了,但潛在的意思還是:王宇陽長得醜。
李華二人的笑聲,也讓王宇陽惱羞成怒了,拍了桌子罵道:“媽的,就你們長得帥,一羣沒良心的傢伙,老子雖然矮了些,但濃縮的都是精華。老子雖然長得醜了些,卻能給人帶來安全感,比你們強多了。”
“這是一項大優點。”凌陽認真地說,“你女朋友能答應與你交往,應該也是瞧中了你這點。所以我支持你繼續往前衝,爭取早日抱得美人歸。”
王宇陽眉開眼笑:“你說的很有道理,我也是這麼認爲的。五年的白眼都受過來了,沒道理老丈人那一關過不了。”一臉的鬥志昂揚,只是過不了多久,又泄氣道:“老丈人夜裡心口疼得可難受了,藥石無醫,連我老子都沒轍,唉,儘管他們沒說什麼,估計心裡已開始說我老爸名不副實了吧。”
陳永新說:“別妄自菲薄。你爸爸可是堂堂保健局的局長,又是省領導的保健專家,又還是省醫院的副院長,醫術那是有目共睹的。你老丈人醫不好,是不是病情沒有徹底檢查出來?”
李開祥華說:“會不會是心臟病?”
“檢查了很多次了,心電圖,CT也全都打了,可就是查不出什麼病因,真是奇怪。你說是心臟病吧,又不是,心臟好着呢,可就是心口疼,每到半夜就會心口疼,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覺,這些日子精神可差呢。”
“中醫呢?看過中醫沒?”凌陽問。
“中醫也看過了,是一位挺有名氣的老大夫懲治的,給紮了幾回針,有些效果,但始終無法斷根。這位老中醫就說,老丈人身上應該有邪氣。”
“邪氣?”陳永新猛叫。
“不是所謂的妖氣陰穢之類的,而是是指指傷人致病的因素,諸如風、寒、暑、溼、燥、熱、食積、痰飲等。可是,治邪湯藥也吃了幾副,仍是不見好轉,真是奇怪。”
李華皺眉,他又不是醫生,也幫不上什麼忙了。忽然發現凌陽若有所思,不由問:“凌陽,你有什麼看法?”
凌陽輕敲桌面,“我這兒確實有個看法,只是怕說出來,你們又不相信。”
王宇陽好奇地道:“又不是外人,你就說說你的看法吧。”
“對對,大家都是朋友,說出來聽聽唄。”陳永新趕緊說。在場四人當中,就李華父親級別最高,其次是他,但他卻不敢小瞧凌陽。因爲凌陽給他的感覺第一是風輕雲淡的高貴,第二感覺便是這人挺有範兒的,舉手投足間,盡顯優雅氣派,氣質這東西,有的是天生,但更多的還是後天的培養。也並非眼下花八萬元報個名媛速成班就能成爲名媛的。凌陽這種優雅,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儘管凌陽給人的感覺帶着些距離及淡淡的倨傲,可這股距離感和倨傲卻又恰到好處,即不過分,也不幹扁。沒有人對凌陽的倨傲冷淡給予譴責不滿,反而覺得,人家就該這樣表現。
貴族的教養很難像知識那樣機械地傳授,也無法像商品那樣簡單地買賣。只能在適宜的文化環境中薰陶而成,而家庭、學校與社交,便是陶冶性情的重要空間。有錢的人家並不一定能培養出真正的貴族子弟。至少,目前爲止,在華夏國真正能稱得上貴族子弟的,少之以少。以陳永新身份,也沒少見識各式各樣自詡爲優雅的人,卻沒有哪個能及得上凌陽這種爽心悅目,舉手投足間的濃濃範兒。就是人家臉上那種倨傲,都讓人討厭不起來。
這就是境界了。
凌陽就說:“好,那我就說了。”
他看着王宇陽:“心口疼,又檢查不出來,藥石無醫,中醫也治不好,依我看,會不會身上真有邪氣?”
“邪氣?”王宇陽一臉驚訝,他明白凌陽的意思了,凌陽的邪氣,可不是老中醫嘴裡的邪氣,而是帶着迷信的說法。他是年輕人,接受的是無神論者教育,信奉的是科學。可是從來不信那些迷信的,儘管他也看愛鬼故事恐怖片之類的。
包括李華陳永新,都是相當的吃驚,“怎會有這樣的想法呢?你那麼年輕……”
李華輕咳一聲,卻說:“凌陽,你這麼說,可是發現了什麼?”想到凌陽在陰間牛逼的身份,李華有些了悟。
“什麼也沒發現。”凌陽坦然說,看着王宇陽,“我也只是隨口猜猜罷了,我覺得嘛,既然藥石無醫,何不試試迷信的的法子呢?”
“這個……”王宇陽不知該如何回答,久病不愈必有邪,這個說法,他也是聽說過的,只是他卻是不怎麼信的。
而李開祥華卻說:“凌陽說得也有道理,久病不愈,必有邪氣。既然你老丈人一直不見好,是不是該試着找道士解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