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超睜大眼,“大師,您的意思是?”
凌陽:“替鬼申冤,好處自然是極大的。但前提是你必須要辦到。”
“這個……我儘量吧。”張超想了想,最後咬牙應承了下來。
凌陽說:“三天一個期限,不管成與不成,三天後,你要來這兒,每餐子夜時,你一個人前來,不要害怕,你先拍拍立柱,然後把你遇上的困難,與這位鬼兄說明。”
“三天後我還要來?”張超欲哭無淚。
“還只能是一個人來,子夜時分,也就是12點鐘準時出現在這兒。”
“……”
凌陽又拍了拍立柱,說:“看清楚了,這位張主任會替你申冤的,你就好生呆在這兒吧,不許再出來害人,想要給自己減輕罪行,以後不許再胡作非爲。”
周圍又響來一陣風,張超只覺半邊臉像是被人煽了似的,火辣辣地痛着。
“大,大師……剛纔好像有人打我……”張超摸着臉,嚇得快要尿了。
凌陽忽然重重拍了立柱,張超只覺地面都在震動,以爲是鬼發怒了,引起了地震了,嚇得驚駭欲絕,正要逃跑,忽然地面又恢復了平靜。耳邊只聽到凌陽冰冷的聲音道:“你要搞清楚,我們是來拯救你的,不是來害你的。你要是是分不分,那我也沒必要救你了。”
又一巴掌拍入立柱,只見地面再一次抖動起來。
張超這回沒有動了,而是死死地盯着立柱。震驚得都麻木了,因爲,直徑足足有三米長,高七米的立柱,居然以肉眼的動作抖動着,似乎正承受着極大的痛楚,在顫抖,在求饒。
凌陽又輕輕拍了立柱,收入念力,立柱立即停止顫抖。他這才滿意地收回手:“這才乖,我告訴你,與我鬥,你還差得遠呢。所以你只能聽我的,我好心來解救你,別不識好歹。惹怒了我,就讓你享受下烈火焚身之苦。”
周圍又出現一縷風聲,如泣如訴,似乎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似的。
凌陽收回手,對張超道:“務必讓上頭把這事兒處理好,否則,我不保證今後還會不會發生更慘烈的事。”
“是是,我知道我知道,我會盡量與上頭反應的。”
凌陽嚴肅地道:“最好如此,這地基下面,還有更厲害的邪物作祟,至多再過三兩年就會破土而出,到那時後悔都來不及了。”
“這地底,還,還有邪物?”張超舌頭都打結了。
凌陽指了指地面:“你沒發現這兒地面已開始往下陷麼?”
“啊,有嗎?”張超臉色微變,打着手電筒,電處照射着。
吳丹陽跺了跺腳,“好像,這兒地基還真的有些下降了。”
地基下降有多種原因,一是建築物的自重過大,二是地基土彈性模量較小,三是地基土下有軟弱下臥層,四是後做相鄰建築物基礎傳遞的附加應力導致地基土發生破壞,三是承壓地下水的過量開採。
一般建高架,對地基要求是相當高的,都會在事先進行檢測地基的承重量。
但此處高架才峻工兩個月,地基就隱隱開始下陷,也就說明這兒無論以科學的手段還是迷信的說法,都是極其危險的。
張超聽吳丹陽這麼一說,這才重視起來,又仔細看了附近的地基,還真的感覺出了不同來,臉色大變,表示回去後立即上報。
凌陽說:“最好越快解決越好,到時候務必通知我,否則我怕施工時,還會出現意外。”
“是是是,一定,一定。”張超臉色也凝重,如果高架當真出了事,他這個主管交通的監紀主任雖不會受波及,但絕對會處於被動。當然,如果由他看出問題並提出問題所在,性質可就不一樣了,心頭倒也熱了起來。
凌陽又囑咐張超,要他務必要引起重視,三天後不管結果怎樣,也要來這兒一趟,與立柱說憚明情況。
張超一顆心馬上就涼了下來。
“大師,三日後,您陪我一起來成不?”張超喪着一張臉。
吳丹陽安慰地拍了他的肩膀:“張總,別怕,你是來助這位……鬼兄脫離苦海的,鬼兄感激你都來不及呢,如何會害你呢?放心好啦,剛纔凌陽已經與這位鬼兄勾通好了,鬼兄會看在凌陽的份上,不會爲難你的。”
“真的嗎?”張超依然喪着張臉。
“不信,你與鬼兄勾通試試。”吳丹陽仗着有凌陽在,就膽大地拍了立柱,“鬼兄,鬼兄,你說呢?”
忽然他拍的地方立柱顫了顫,吳丹陽嚇得直打哆嗦,只是又發現立柱除了顫抖了下,也沒別的動作,膽子又大了起來,又鼓足勇氣拍了兩下:“鬼兄,我知道您死得冤,我們也正在給您想辦法救您脫離苦海。你應該不會害我們的吧?是不?”
手掌下的地方又微微顫了下,算是迴應。
吳丹陽就對張超說:“張主任,你來試試?”
張超伸出顫抖的手,輕輕拍了立柱。立柱果然就顫抖了下,嚇得倒退三步,心臟狂跳。
“沒事沒事,張主任,鬼兄只是在給你打招呼呢。”吳丹陽鼓勵他。
張超又鼓足勇氣,又去輕拍了立柱,立柱果然又動了下,他深吸口氣,忍着心頭的恐懼,顫聲道:“鬼兄呀,我是張超,是負責處理排除此地高架交通隱患的省交通廳監紀部副主任。我是誠心來解決問題的,您的事我深
決問題的,您的事我深表同情,我會盡最大努力說服上頭領導,讓您入土爲安。也希望您遵守諾言,不要再禍害無辜司機了。”手底下又顫了下,張超雖然害怕,仍是鼓足勇氣道:“我知道你的委屈,我一有了消息就來與你說,啊,不要着急。”
立柱再一次顫了下,張超感覺對方沒有惡意,這才稍稍放下心思。只是一想到下回自己要一個人面對這位“鬼兄”,心頭就一陣毛骨悚然。
……
凌陽沒有想過,張超居然還真把這事兒給辦成了,不到兩天時間就又來找自己,稱上頭已經同意重新對高架封鎖交道並且重新施工。
凌陽略有意外,問張超是如何辦到的。
張超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新領導還沒有來,目前交通廳日常事務暫且由李副廳長掌管,李副廳長是個銳意進取之人,一聽說高架地基有榻陷的可能,立即就帶着專家前去勘察了。還真讓大師說中了,高架那根立柱下頭的地基確實不穩,地下二十米外,隱約有上百平米的空心面積,這是相當危險的呀。”
交通廳上個月總共退休了兩名高官,一是廳長,二是紀監部的主任。不得不承認,少了兩個人,部門裡反而少了更多的分岐,反而更利於辦事效率。
銳意進取?怕是因爲想借高架工程質量事故達到政治目的吧。
不過凌陽可不關心這些,只要能重新施工就好。
……
按着建築專家的意見,在出事的立柱旁邊,再燒上兩根小立柱用以承重。稍稍再把高架擡高一部份,那根立柱的頂部就完全曝露了出來。
如今科技發達,三天時間,兩根承重立柱就澆好了。
“凌陽,現在咱們該怎麼辦呢?”戴着施工帽的張超,與凌陽一道來到立柱下邊,輕聲問。
凌陽輕輕拍了立柱,問道:“那個鎮壓你的銅鼎放在哪個位置?”
然後凌陽指着立柱的頂部,“那銅鼎就放在最上頭,混着鋼筋和水泥。怕是沒法子拿出來,只好把立柱上頭給炸掉。”
張超早就把凌陽的話奉作聖旨,趕緊吩咐施工方照辦,對立柱最上頭部位進行鹽酸腐蝕,不出一天功夫,立柱就被鹽酸腐蝕了大半。看得凌陽相當不可思議,覺得這玩意比起幾百年前江湖中流傳的“七步追魂散”也不遑多讓嘛。
“七步追魂散”可以讓活人在極短的時間內變成一灘血水,這工地上所用的鹽酸連鋼筋混泥土都能夠腐蝕,也太逆天了。
凌陽正當感嘆時,忽然一個老專家破口大罵道:“奶奶的,不是咱們鹽酸質量好,而是這混凝土他媽的偷工減料。”
凌陽不懂建築,張超卻是懂些的,趕緊奔了過去一瞧,果然,這立柱裡頭的混泥土倒是多,但鋼筋卻沒幾根,這分明就是偷工減料。但表面上卻是瞧不出來的,這大概就涉及到監管和督促方面的漏洞了。
一名先前還參與工程質量監測評估的老專家忿忿地罵道:“肯定是他們在施工過程中,就從中做了手腳,否則怎麼可能通過我的一雙眼睛呢?”
質量不合格,卻還通過的檢查,要不就是檢審時沒有仔細,要麼就是施工方做了手腳瞞天過海。因爲現在的人作弊手段着實先進,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也是有的。
張超冷着一張臉道:“我會把這件事如實凜報上去的。”
從脫落的混泥土中,凌陽總算髮現了一個巴掌大小的銅鼎,趕緊讓人撿了起來。
“這是泰山鼎。”凌陽一眼就認出來了。
泰山鼎一般是寺廟裡用來插香的,但那是大鼎,這種巴掌大的泰山鼎大都是家用居多。泰山鼎還有另一種妙用,那就是用來鎮壓邪物的。
泰山鼎裡頭確實還放着張符,只是時間有些久了,加上被混泥土覆蓋,早已無法看了。應該是一些鎮邪之類的符吧。
沒了泰山鼎和鎮邪符,凌陽感覺立柱裡的怨氣更加強烈了,居然憑空就那麼動了起來。嚇得工人連連後退,不明所以。
一羣老專家瞧凌陽從一堆混泥土裡找出這麼個玩意,來了好奇心,問道:“這是什麼玩意?”
“就是,混泥土裡怎會有這玩意?”
張超見凌陽沒有回答的意思,趕緊說:“就是因爲這根柱子質量有問題,這才準備炸掉的。”立柱有問題有死人在裡頭,這些事兒是不能隨便傳出去的。
一名專家卻撇脣道:“少騙我,這分明就是寺廟裡插香的鼎。混泥土裡居然會有這玩意,那是不是證明這根立柱有那方面的問題?”
“哎,王老,這可是迷信呢,您堂堂工程師,還信這些?會讓人笑掉大牙的。”張超笑呵呵地說。
王老沒好氣地道:“我說張主任,咱們就拉倒吧,我雖然不知道政府好端端的爲何要拆掉這根立柱,但我想事情肯定不會那麼簡單的。”
張超乾巴巴地道:“就是因爲發現這立柱有質量方面的問題這才重新施工的呀。”
“立柱雖然質量不合格,但也不是三兩天就能瞧出來的。咳咳,喏,這位小兄弟,你是道士吧?”王老冷不丁問凌陽。
凌陽把目光從泰山鼎移到王老身上,笑了笑說:“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王老呵呵一笑:“猜的吧。”
“您老猜得還真準。”凌陽大方承認。
“真是道士?”其他工人就混騰
工人就混騰了,紛紛跑來看稀奇。這麼時尚年輕的道士,這麼帥氣英俊的道士,實在是顛覆了衆人對穿着道袍,蓄着鬍鬚的道士的印像。
凌陽笑道:“如假包換。好了,現在呢,請大家再繼續瓦解混凝土。”
“瓦解來做什麼?”
“這裡頭真有不乾淨的東西?”經常在工地上幹活的人,多少也見識過不少邪門的事的。
“大家多做事,少說話,啊,時間有限,還是請大家趕緊幹活吧。不該問的,就別問了。對自己沒好處的。”張超如此說。
張超的話越發加深了衆人對立柱的好奇心,幹起活來也是相當的賣力。
“真是怪了,這根立柱比別的立柱直徑要大上不少呢?”王老看着已被瓦解了部份的立柱,忽然奇怪地道:“這根立柱,原本直徑應該沒這麼大,而外頭這一圈,好像是另外圍上去的,你沒發現沒?”
張超笑着說:“王老好眼力,我聽以前在此施工的工人說過,這根立柱當初確實沒有這麼寬,後來因爲發生了些事,所以又特地圍着立柱又加粗了一圈。”
“好端端的幹嘛要加粗一圈呢?”
“施工方的解釋是這樣可以增加承重力。”
王老撇脣:“扯談,地基都沒能打牢,承載柱澆得再寬都無濟於事。”
時間就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中流逝着,直到有名工人發現混凝土裡有個奇怪的東西,不由上前去摸了摸,忽然尖叫起來:“啊!”
高分貝的聲音,把一羣分散的工人又集了過來。
“幹嘛呀,大驚小怪的,沒病都要被嚇出病來。”一些脾氣急的就埋怨道。
那名工人顫着手指着混凝土道:“我看到有隻手掌在裡頭。”
“手掌?”衆人圍了過去,對着那個可疑物件仔細研究了起來,唉呀,還真是手掌。並且掰開已開始在溶解的混疑土,忽然倒吸口氣,這居然是人的整條手臂來着。
“真的有屍體在混凝土裡?”王老也上前去瞧了個究竟,並找來鋤頭,敲開混凝土。
混凝土外圍全被剝落了,一個直徑爲一米五左右的立柱呈現在大家眼前。
看着眼前的場影,衆人倒吸口氣。因爲他們看到了圓柱型的混凝土立柱外頭,居然吊着只胳膊,另一邊支出一條人的大腿來,腿上還有鞋子。儘管早已被混凝土壓得不成樣,看不出原來顏色,但大家瞧得清楚,這分明就是一個人呀。
“真是一具屍體,屍骨還是完好的,肉居然也沒有腐掉。”工人們炸開了鍋,寒毛直豎。
“應該是當初澆混凝土時,作業的工人不小心掉了下來,然後被活生生澆進去的吧。”有人猜測着。
“可當時就沒有人發現嗎?”
“肯定是發現的,否則,這外頭又豈會多徹一道牆?”
“這也太喪心病狂了吧,死得多慘呀,既然發現了,就該把屍體弄出來,入土爲安呀。怎麼還能將錯就錯把屍體也一併澆在裡頭呢?”
“就是,也太喪心病狂了。”
“你們看,你們看,屍體居然還沒有腐,真是奇怪。”
“是呀,這也太可怕了,我看我們還是趕緊走吧,這兒太邪門了,我好害怕。”
尤其死者那隻手大張在外頭,似乎想抓什麼,看起來格外的恐怖。
一些工人說着說着就面露懼色。
張超因爲與“鬼兄”打過幾回交道了,倒是不覺得害怕,反而分開衆人,來到屍體身邊,附身拜了拜,“兄弟呀,你死得當真好慘呀。你放心,我這就讓你入土爲安。”
凌陽也上前,拍了拍死者這隻五指大張的手,說:“聽到了吧,張主任說會讓你入土爲安的。”
相當神奇的一幕出現了,原本還一直大張着五指的手,居然慢慢軟化了下去,就好像是真的嚥氣了,把手垂下去的感覺。
“老天,該不會他還聽得懂咱們的話?”
“就是呀,明明已經死了呀。”膽小的人甚至語帶哭腔了。
凌陽說:“大家不要怕,冤有頭,債有主,你們都是來拯救他的,不是來害他的,他不會害你們的。就算是鬼,鬼也是恩怨分明的。”然後又吩咐一羣人,繼續倒鹽酸,把屍體分解出來。
因爲屍體太過邪門,工人們大都不情願了,張超又說了諸多保證的話,並且加工資,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工人們一番猶豫後,還是行動了。
經過大半天時間,屍體總算與混凝土分離開來,凌陽吩咐了一條龍殯葬服務的人來,把屍體裝殮入棺,帶去了青羊宮,請青羊宮的道士給其超渡。
這時候,張超正指揮着工人打整現場,並對每一個工進行了現場教育,讓其保密,不得外泄。
正在收拾現場時,一名工人不知怎麼的,忽然摔了一跤,撲了出去,額頭與地面上的建築垃圾進行了親蜜接觸,當場就血流如注。
一時間,工地上的人都慌了,大家七手八腳把那名受傷的工人擡了起來。
在等待救護車時,有工人趕緊扯衛生紙來捂住傷口,但鮮血一會兒就把衛生紙給浸透了。
“怎麼這樣,血怎麼越流越多呀?”有工人顫抖大叫。
凌陽卻箭步衝上去:“你們都別動他,趕緊離開這兒。”他把受傷的工人拉到一邊。
------題外話------
以前讀高中時,爸媽不在身邊,都敢夜裡一個人從墳墓邊走過,守整幢房子,我老家的房子還是從墳壩裡建起的,都沒事兒。現在越活越回去了,晚上寫鬼故事都會心頭髮毛呢,上過衛生間心還怦怦地跳着。大姨媽來了還得要大兒子陪我一道出去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