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盅蟲破腹而出,在蔣萬豪的左肋下製造出一個血洞,好在傷口並不大,加上凌陽用靈爲修復了他體內的血管,倒也沒什麼大礙,至多擦些外傷藥就成。
盅蟲被逼出體外,蔣萬豪只覺全身一輕,心臟處再也沒了那種沉悶喘不過氣來的感覺,肋下的疼痛也幾乎忽略不計,他起身,忽然雙膝跪地,向凌陽行了個大禮。
“多謝大師援手施救,我無以爲報,只好向您磕個頭了。”
凌陽扶起他,說:“你不用謝我,我也只是遵循師父他老人家的諾言罷了。”
“令師就是……”
“你燒掉的那張符,就是我師父留下的。說下吧,這張符怎會在你手上?”
蔣萬豪趕緊吩咐兒子去泡茶,然後恭請凌陽入座,自己則小心地挨坐在沙發邊緣,恭敬地說起了往事。
原來,這張符確實不是蔣萬豪的,而是蔣萬豪的爺爺傳下來的,在蔣萬豪懂事起,他爺爺就愛給他們講當年的故事,他們同村三人進山打獵,碰巧救下一隻會說話的鸚鵡,後來鸚鵡的主人出現了,爲了答謝他們,一人送了張符,並讓他們好生保管,百年內,遇上困難事,可燒掉符,到時候他本人,或他的弟子或門人自會聯繫他們,幫他們渡過難關。
然後這位高人原地消失,獵人們這才重視起這張符,回家後都小心保存。另外兩家如何保管蔣萬豪不得而知,他只知道,這張符是用一個木盒子裝着,爺爺臨死前特地交給父親,並讓父親好生保管。後來父親年紀大後,又才交給自己保管的。儘管爺爺說得神乎奇神,但蔣萬豪並未放在心上,只是後來搬了幾回家,潛意識裡,多少帶着寧可信其有的心態,並且扔了也怪可惜的,就一直收在書房了。想不到,居然還真派上了大用場,救下了自己的命。
蔣萬豪如何不唏噓不感激。
凌陽點頭,問:“時間都那麼久了,另兩個獵人,怕也不在世上了吧?”
蔣萬豪說:“當年那個時代,到處都不太平,之後沒幾年,就都失散了。或許那道符已經沒了,或許被傳給他們的後人也說不一定。”
凌陽點頭,又問:“你可知是誰給你下的盅?”
蔣萬豪神色猙獰道:“就算不知道,但也八九不離十。”然後把與永康的恩怨,以及最近被國際巨頭威爾公司瞧中,想以低價購買他手頭股權的事簡單說了。
現代商業上的事,凌陽不懂。不過萬變不離其宗,應該是對手看中了萬豪集團的發展潛力,所以想買下萬豪大半股權,自己操控,但蔣萬豪不幹,於是對手就施起了卑劣手段。
於是凌陽問:“那威爾公司,很有名麼?”
“是,在國際上赫赫有名,但凡他們看中了哪家公司,必會全力投入,不達目的不罷休,據我所知,他們在國內就收購了三間上市公司,價錢都壓得極低。而被收購的人無不恨得咬牙切齒,說對方使手段玩花樣,無恥之極。也曾向公安機關以及商務部反應過,但都不了了之。”想着國內慣有的祟洋媚外心態,蔣萬豪心下憤然,卻又無可耐何。
華夏國擅以文人治國,從古至今皆是如此。文人向來好面子,又推祟儒家思想,卻又把儒家裡的“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呼”屈解爲,但凡家中來了外人,必傾盡全力好生招待,從來不管這個外人抱着何等目的。國人也向來喜歡謙遜守禮,所以從來都是情願委屈自己人,也不能委屈外人。
而一旦“自己的孩子”與“他人的孩子”起了衝突,通常都是不問原由,先打了“自己的孩子”再說。這樣的處事原則,放在國內,或平頭老百姓身上也還說得過去。但放在國際上,卻是狗屁不通了。
但國內的官員,仍是樂於幹這種讓老百姓痛罵外國人嘲笑爲懦弱好欺的蠢事。
凌陽說:“你們商業上的事,我不會管,也管不來。就算對方使用術士手段干涉正常的商業行爲,告到商務部,商務部不會管,也管不來。”
蔣萬豪苦澀一笑:“是呀,那些當官的德性我們還不清楚麼?唉,只是想着在自己地盤上被這樣欺負還沒法子還手,實在是寒心。”
蔣宏滔卻心中一動,說:“國家不想管,我們可不能只捱打不還擊呀?大師,您也是高人呀,要不,我們公司聘請您對付威爾幕後那個黑手如何?”然後對父親說,“爸,就算您身上的盅蟲讓這位大師解決了,但難保對方不會故伎重施呀。”
蔣萬豪心中一動,期待的目光看向凌陽。
凌陽笑了笑說:“不好意思,我目前已是蓉城一家房地產公司的環境顧問,合同也都簽了,蔣董的好事,心領了。”
蔣萬豪趕緊說:“這個不礙事,也只是掛個名而已。只要大師您能留下來,條件任您開。平時候我絕不干涉您的行動,只是有這方面的事兒我再聯繫您可好?”見識了凌陽神出鬼沒的手段,以及威爾公司的卑劣行徑,蔣萬豪覺得,這或許就是個契機,一個認識高人請高人助陣自己的契機。
把這位高人拉籠到自己這邊,就算將來沒甚用處,至少沒了後顧之憂,不必再憂心競爭對手的卑劣伎倆,也算是花錢買個安心。
要知道,若非有爺爺留下的這張符,蔣萬豪怕是要被對方的盅蟲給擺佈得生死不能。出乎對未來不安全因素的考慮防犯,高價聘請凌陽並不
犯,高價聘請凌陽並不吃虧。
於是蔣萬豪非常誠懇地懇求凌陽:“大師,您就答應吧,價錢任你開。我也不會任意指使您去幹犯法或卑劣之事。只是有人刻意針對我,我纔來找您,可好?平日裡,絕不打擾你分毫。”、
凌陽想了想說:“也罷,看在你爺爺救過灰灰,你身上劣跡也不是很多的份上,就應了你吧。不過我有三個條件,蔣董仔細聽好。”
蔣萬豪父子欣喜若狂,暫且壓下興奮,恭敬地道:“大師請說。”
凌陽說:“第一,你們商場上的事我不會過問,你們也休要借用我的術法來打擊你的商業對手。我雖是一名術士,但也是有原則的,絕不針對普通人,更不會用術法害人。明白嗎?”
蔣萬豪狠狠點頭:“這是自然。”
凌陽又道:“第二,也正如你承諾所說,平時候無事不要找我。真的有人用術法什對你,方可以找我。”
“是是是,一定做到,一定做到。”
凌陽又繼續開口道:“第三個,也是最重要的,多做善事。”
蔣萬豪愣了下,趕緊說:“大師放心,我們公司每年也會有一筆慈善開支,佔總稅收的三成……”
凌陽打斷他的話:“不是那種僞善,而是真正的善事,不帶任何功名性質的善事。”他盯着蔣萬豪,說:“你身上功德之光微弱,顯然,平時候做事有些刻薄,所幸還能夠彌補,亡羊補牢,猶未晚矣。從今往後,多做善事。慢慢增加你的功德,對你,對你的後代子孫自有好處。”
只要能留下凌陽,蔣萬豪自然是滿口答應。至於薪酬,蔣萬豪比李萬三闊氣多了,一開口就是五百萬的年薪,每個月由財務部打款。
凌陽無所謂,給多給少,都是心意。
不過五百萬顯然還是超出了凌陽的預設範圍,所以爲了對得住這筆錢,凌陽主動說:“那威爾公司使用術法坑害國內商人,商務部無法管,我自有辦法讓他們管。這個你就不必操心,按着正常商業規則辦事就是。”
蔣萬豪興奮得雙頰通紅,重金留下凌陽的決策果然英明。
交代得差不多後,凌陽的手機也響了起來,是顧永浩打來的。
“喂,凌陽,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多久呀?”電話那頭傳來顧永浩不滿的聲音。
凌陽說:“快了,還有五分鐘。你現在就在萬豪公司樓下等我吧,一會兒就下來。”收了手機,對來不急收回目光的父子倆說:“既然以後還要相互合作,那我也就作自我介紹吧,我姓凌,雙水凌,單名一個陽字,太陽的陽。你們就直接叫我名字就是了。”
“好,好,是是是……”
“我的手機號碼你也記一下吧。不過有時候我若是閉關修煉,打手機怕是打不通,我也給你幾張符吧,一旦無法聯繫上我,就燒掉一張符,不管有多遠,我自會感應到你的。”凌陽猶豫半晌,這才發現,他的儲物戒內好像還沒有這種尋因符,只好現場畫符。
“蔣董,借你的辦公桌一用。”凌陽來到蔣萬豪的豪華辦公桌前,父子倆已屁顛顛地把辦公桌收拾得乾乾淨淨。
凌陽從儲物戒指裡拿出黃表,硃砂,毛筆,一一擱在桌上。可在蔣萬豪父子眼裡,完全就是神仙手段了,平白無故就能變成東西來,真是聞所未聞,看凌陽的目光,崇敬中還帶着敬畏。
凌陽凝神聚氣,刷刷地寫下五張尋因符,寫好後,再一線一張地摺疊好,交到蔣萬豪身上,“收好,平時候無事不要離身,遇上什麼緊急情況點燃它,我自能感應到。”
“是是是,多謝大師,真是萬分感激。”蔣萬豪興奮得語無論次。
“別叫我大師。”凌陽糾正道,“叫我名字就是了。”他討厭“大師”這個稱呼。
蔣萬豪親自打開辦公室的門。而在會議室等得早已不耐煩的威爾公司以及永康公司的人正從會議室出來,準備親自去辦公室找蔣萬豪。剛好就看到蔣萬豪父子像小弟一樣,微微彎着腰跟在一個年輕人身後。
凌陽掃了他們一眼,對蔣萬豪道:“就送到這兒吧。”
“是是。”嘴上答應着,實際上蔣萬豪父子依然亦步亦傾地跟在他身後。
凌陽瞥了他們一眼,微微抿脣,父子倆一個激靈,這才停下腳步,卻同時彎下腰來:“大……呃,凌……凌陽先生,您慢走,我們父子倆就不送了。”
凌陽這才頷首進入電梯。
直至電梯門合上,蔣萬豪父子這才挺直背脊,父子倆幾乎同一時間轉身,臉上的謙卑笑意已消失,對着一羣心帶疑惑的人傲然道:“今天沒什麼可談的,回去告訴姓陳的,老子的公司老子自己作主。宏滔,叫保安上來,把這些不相干的人統統轟出去。”
……
下了樓的凌陽,上了顧永浩的車,然後被顧永浩一路埋怨。說他不守信用,害他等了那麼久,又說明明五分鐘,哼,五個五分鐘都有了。
凌陽就歉意地說:“好好好,是我的不是,我向你陪禮總成了吧。一會兒我請你吃飯總成了吧。”
“少爺我還缺吃飯的錢呀?”顧永浩依然火氣十足。他氣凌陽,更氣自己,這傢伙拽成那樣,他卻還屁顛顛地拿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
凌陽無耐:“那你想怎樣?”
“帝豪大酒店,對進出的三位女士示愛。”
示愛。”
“可以換別的嗎?”凌陽苦笑。
“不行,不然你就根本沒把我當朋友。”
“我當然把你當朋友呀,只是你這個懲罰實在太讓我難爲。換別的吧,要不,我去幫你收拾你看不順眼的紈絝子?”
“不行!”斬釘截鐵的話過後,顧永浩又粗聲粗氣地問他,“你要怎麼收拾?”
“你想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這總成了吧?”
“這可是你的說的啊。”
“君子一言。”
“呸,你也算君子?那我就成聖人了。”顧永浩說,他惡狠狠地說:“幫我收拾那個傢伙,我就原諒你。”
“好,沒問題。”能讓顧永浩氣成這樣的,估計也是惡劣累累,以術法收拾這種人,還造不成陰鷙。所以凌陽答應得非常乾脆。
顧永浩這才眉開眼笑起來。
……
手機上傳來的短信,讓向來視金錢爲糞土的凌陽也忍不住眉開眼笑,覺得蔣萬豪還算上道,自己少不得也要助他一回。
於是,凌陽就打電話給王紹謙。絲毫不認爲自己也就是別人嘴上常說的“見錢眼開”。
電話接通後,凌陽直接下達命令:“有個外國財團網羅術士針對國內商人,讓我給發現了,你想辦法把那個威爾集團幕後的術士給揪出來,挫骨揚灰,以示懲戒。”
“是,祖爺。”王紹謙毫不猶豫地應了。
“一個外國來的公司,來咱中國賺錢,不走正道,卻專走歪門邪道,政府還睜隻眼閉隻眼,你把那威爾集團的老闆也給揪出來,給他個教訓。另外,蒐集證據後,把商務部那羣吃飯不做事的官兒也給揪出來好生教訓一頓。既要讓上頭認爲你一心爲民,又要在下頭樹立威信。這其中你自己拿捏個度。”
“是,祖爺,弟子明白。弟子知道該如何做了。”掛斷電話,王紹謙在辦公室內轉了兩圈,
就拿起桌上的電話,拔通一號線。
“首長,最近我接到不少手下反應,有個外國集團到處以術士手段針對我國內商人,使得數以萬億計的金錢流入外國人口袋裡。而相關部門卻毫無作爲,極令人痛心,我想親自收拾那名術士,並以不正當競爭爲由,起訴該外國集團,請首長批示。”
電話裡一陣沉默後,就傳來首長蒼老卻斬釘截鐵的聲音:“紹謙同志,你的工作就是維護國內各個領域的秩序和平,既然有人挑起事端,身爲國家安全部門負責人,我認爲,你非常有必要在這些外國人面前狠狠亮劍。”
王紹謙肅容道:“謹尊首長指示。”掛斷電話後,王紹謙就一一拔打了各組組長電話。
……
京城是個不夜城,天子腳下,治安向來不錯。所以沒有人會料到,今晚會有一羣黑衣人,大刺刺地衝進某一間別墅,不但把別墅裡的人全抓了起來,甚至連別墅都夷爲平地。
當然,官方媒體播報的內容也只是一則半個篇幅的新聞報告:“在XX路段的別墅內,國家安全部門發現了數起外國人以邪術惡意針對國內企業老總事件,已被國家安全部門全部批捕入獄。”上頭詳細列出了這名施展邪術的中年男子的信息身份。馬來西亞盅師,與一外國集團狼狽爲奸,同流合污,使用卑劣無恥的邪術針對國內商人,進行不正當競爭。
至於那威爾集團在國內的負責人,以及一羣高階主管,也全被逮捕入獄,由特別安全部門親自審迅偵查。先前就有企業向商務部投訴過威爾公司,但卻沒得到商務部重視的官員,也被點名通報批評,還被記上一次大過。
至於那位馬來西亞和威爾公司所在的國家向華夏政府的抗議,全被駁回,華夏駐馬大使以及駐美大使分別就此事件宣稱,我們華夏國是地球上最友好的國家,我們熱烈歡迎世界人民前來華夏國作客,生活,並投資。但也請各位遵重我國法律,不管你是何人,一旦觸犯我國法律,必嚴懲不怠,沒有任何人可以例外。
因爲這名術士犯下的罪行罪證確鑿,威爾集團駐華負責人也經受不住審訊,迅速交代了一切,幕後指使人直指威爾集團在美國的威爾家族。
消息一出,世界皆驚,威爾集團的股價立即大跌。儘管國內沒辦法懲處向來霸權的美國企業,但國人深諳錯刀殺人之術,把威爾集團在華夏國犯下的滔天醜事在國際上輪番轟炸,威爾集團在世界各地的企業也糟受到各國政府的調查。
一夕之間,龐大的威爾家族已風雨飄搖……
沒有人知道,這件事的慕後推手只是凌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