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擰好輪轂上最後一顆螺絲，絡腮鬍男人將扳手扔進後備箱，看向陳宇：“修好了。”
“你開吧。”陳宇瞟了一眼貼在引擎蓋上的創可貼、以及纏在輪胎上的膠帶：“我怕我開碎嘍。”
“好。”
絡腮鬍男人沒有拒絕，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室，用陳宇遞來的鑰匙啓動了車輛。
“嗡——滋滋滋……”
發動機成功點火，聲音卻刺耳尖銳。
“不會爆炸吧。”陳宇擔憂。
“氣缸的問題。沒關係, 能跑。”熟練掄起方向盤，掉轉車頭，絡腮鬍男人甩了甩腦後的長馬尾，笑道：“上車。”
陳宇和小女孩一同坐進後排。
絡腮鬍男人立刻踩下油門，越野車“尖叫”着駛向青城。
由於擋風玻璃的完全破碎，狂風兇猛灌入, 沒跑出一陣, 小女孩便忍不住發抖：“哥，我好像更冷了。”
“是嗎。”絡腮鬍男人一愣, 放慢了車速。然後突然一個漂移、原地掉頭！用後窗完好的車屁股朝前，車頭朝後。
開始倒車。
“還冷嗎？”
“這回不冷了。”
“你這車技了不起啊！”陳宇驚歎。
“熟能生巧而已。”絡腮鬍男人一邊倒車，一邊觀察兩側後視鏡，問：“哥們，這麼晚了，你爲什麼會開車來這種地方。”
“鶴城是我老家，我回來看看。”
“哦。”
絡腮鬍男人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陳宇也沒再開口。
一車三人，就這麼沉默的隨車輛的顛簸而顛簸。
許久。
陳宇感覺自己的袖口被拽了一下。
轉頭, 發現是身旁的小女孩，伸出了帶着棉手套的小手, 給他遞來了一樣東西。
定睛看去, 是一顆大白兔奶糖。
“給我的？”陳宇挑眉。
“嗯。”女孩用力點點頭：“可好吃了。”
“謝謝。”陳宇接過, 揣進兜裡：“小妹妹多大啦？看過金魚嗎？”
“十…十三了。”
“十三歲，正是上學的年紀。你卻無學可上……”
聞言, 小女孩低下了頭。
“真是太幸福了。”陳宇補充。
小女孩：“……”
“喂。”絡腮鬍男人回頭：“你不要教壞我妹妹啊。”
“她真是你妹妹嗎？感覺你都能當她爺爺了。”
“不是親生妹妹。”絡腮鬍男人低聲：“路上撿到的。”
“好傢伙！”陳宇震驚：“隨便一撿, 就能撿到這麼可愛的妹妹，你真該死啊！”
“我不可愛……我是……”
“咳。”
絡腮鬍男人咳嗽了一聲, 小女孩立刻閉嘴了。
見此，陳宇自然也不會追問。
“嚕——”
沒一會兒，小女孩的肚子就傳出一陣響動。
“餓了？”絡腮鬍男人問道。
女孩搖頭：“沒餓。”
“馬上就到青城了，能大吃一頓。”
“好。”女孩乖巧。
“可以吃糖充飢。”陳宇建議。
“我…我沒糖了。”
“你給我的，就是最後一塊糖？”陳宇驚訝。
“嗯。”小女孩點頭。
“老哥，你妹妹真是太……懂事了。”陳宇感嘆着，掏出那塊奶糖，拆開糖紙，塞進嘴裡，含糊不清：“就一塊糖……還送給別人。嗯。真甜。”
“咕嚕。”小女孩轉頭，背對着陳宇舔了舔嘴脣。小聲吞嚥了口口水。
“哥們。”絡腮鬍男人回頭，認真打量了陳宇幾眼，問：“你是什麼時候成爲超凡者的？”
“今年啊。”
“以前都沒少捱揍吧。”
“什麼話！”陳宇咀嚼着奶糖：“我現在也沒少捱揍啊。”
就這樣。
一行三人，“倒車”行駛了將近兩個小時。
成功抵達青城。
因爲陳宇超凡者的身份，守門人員只是簡單的將陳宇信息錄入微機，便開門恭敬放行。
又繼續行駛了兩公里。
絡腮鬍男人熄火，下車，對陳宇鞠了一躬：“謝謝了。”
“甭客氣。”陳宇問：“接下來, 你們有什麼打算。”
“我們要辦一點事。”男人抱下小女孩：“但在此之前，先帶我妹妹吃頓大餐。”
“吃大餐啊。”
“對。”
“帶我一個唄？”
絡腮鬍男人：“……”
五分鐘後。
三人坐進了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火鍋店。
點了一個鴛鴦鍋。
“辣的，咱倆吃。”絡腮鬍男人對陳宇道：“清湯的，給我妹妹吃。”
“都行。”陳宇點頭。
很快，食材上桌。
三人紛紛往鍋裡下菜。
小女孩明顯餓壞了，等待食材煮熟的時間裡，一直捧着水杯喝水。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火鍋。
同時，陳宇還觀察到，這女孩似乎只吃素。她的鍋底內，一片肉也沒有。
眯起雙眼，他若有所思……
“熟了，吃吧。”
絡腮鬍男人“一聲令下”，小女孩頓時抄起筷子，夾起一片土豆，“斯哈斯哈”的塞進嘴裡。小臉滿足的咀嚼。
“哥們，喝酒嗎。”男人看向陳宇。
“可以。”
“好。”點點頭，絡腮鬍男人叫來一瓶白酒，親自爲陳宇滿上：“我其實不想帶你來吃飯的。畢竟以我們的情況，和你待在一起的時間越長，你的麻煩可能越大。”
“蝨子多了不癢。”陳宇大大咧咧：“老子的麻煩已經夠多了。不差這一個。”
都給傳說中的“大帝”帶上了帽子。
還有比這更麻煩的嗎。
“我能否唐突的問一句。”絡腮鬍男人壓低聲音，直視陳宇：“你是人權會的嗎？”
陳宇動作一頓，反問：“你是嗎？”
“我不是。”
“我也不是。”
“那你還挺奇怪的。”絡腮鬍男人笑了。
“你也挺奇怪的。”陳宇繼續吃飯。
各懷心思的兩人，沒有再說什麼敏感的話題。
你一句、我一句的談天說地。
你一口、我一口的推杯換盞。
很快便都吃飽喝足了。
“天快亮了。”站起身，陳宇用紙巾擦乾嘴角的油跡：“我就先走了。”
“好。”絡腮鬍男人點頭：“一路順風。”
“大哥哥……拜拜。”小女孩挺着大肚子，對陳宇揮了揮小手。
“來。”陳宇變戲法似的，變出一袋大白兔奶糖，塞到小女孩手中：“送你的禮物。”
“謝…謝謝您。”小女孩驚喜，受寵若驚的接過了奶糖：“大哥哥什麼時候買的。”
“再見了。”陳宇拍拍女孩腦袋。
“我們……還能再見嗎。”
“有緣的話，沒準當天就能見到。”
後退兩步，陳宇朝絡腮鬍男人抱拳，江湖氣滿滿：“江山不改、綠水長流。”
男人：“……”
陳宇：“將軍不下馬，各自奔前程！”
男人：“……”
陳宇：“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男人：“……”
“兄弟你一句也接上不上嗎？”陳宇震驚。
絡腮鬍男人茫然：“……我…我沒學過啊。”
“再見。”
“這個我會。”絡腮鬍男人正色：“再見！”
……
天亮。
京城，超凡區。
“當——”
隨着代表課前準備的鐘聲，陳宇放下手中關於“惡物”知識的書籍。轉身離開校內圖書館。
幾個加速，進入乙組二班的教場。
發現場內的同學已所剩無幾。
僅有的幾位，還在收拾揹包準備離去。
“今天不上課？”陳宇詫異的攔下一名同學。
“沒看班級羣嗎？”同學打了個哈欠：“導師今天有事，請了個假。”
“請假就早點請嘛。”另一位路過的超凡者不滿嘟囔：“我們都來了才通知。”
陳宇拿出手機，點開屏幕。
果然看到了女導師在羣裡的請假說明。
但除此之外，胖鄰居也私發了他一條信息。
智者：【陳宇！用不着你了！導師要帶我去做一個超多異能者組隊的大任務。完成後積分就夠了。你守着你的10點積分發財去吧。】
“超多異能者……”
陳宇雙眼瞬間發亮。
這要是能加入其中，並偷偷坑死幾個，他的“牧場”規模不就又擴大了嗎？
念頭至此。
他毫不猶豫的轉身跑出教場，上二樓，進入女導師的辦公室。
果然見到了胖鄰居和豐滿女導師。
兩人正穿戴“戰鬥服”，全副武裝。
“陳宇？”胖鄰居聞聲回頭，一臉詫異：“你怎麼來了？”
豐滿女導師也滿臉疑惑：“陳宇同學，有事嗎？”
“你們要去做任務？”
“是啊。”
“帶我一個。”陳宇舉手：“我也去。”
“別鬧。”女導師皺眉：“這是羣體性任務，D+級別的。太危險了。我是爲了幫小胖湊積分，才帶他去的。你畢業考覈的積分也夠，湊什麼熱鬧。”
“我要去。”陳宇態度堅決：“老師你給我也報個名。”
“去不了。”女導師態度更堅決。
“陳宇啊……”胖鄰居走上前，神情複雜的拍拍陳宇肩膀：“我知道，你放心不下我。但你去了，我更不放心你啊。”
“滾犢子。”
“好吧，我保證！”胖鄰居舉起雙指發誓：“我和導師，就是純粹的師生關係，不會背叛你的。”
陳宇：“……你沒事吧？瘋了？”
“陳宇同學，不和你說了。”女導師繫上軍綠色馬甲的扣子，表情嚴肅：“這個任務很急，我們要去集合了。”
“帶我。”
“不行！”
“好！”
陳宇眯眼，露出關雲長的冷光：“那就別怪我了。”
“艹！走！忽略！”
只見他一個起跳，經過、、、、幾個步驟，在空中翻了個跟頭，重重落地。
隨後便撕扯起了自己的衣服。
“啪。”
豐滿女導師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臉……
……
“師哥，能加一個嗎？我想多帶一個學生去。”
半小時後。
超凡者職能中心的大廳內，豐滿女導師對一位身穿軍用馬甲的男人請求：“我們三人正好一小組。”
“這任務挺麻煩的。”馬甲男人皺眉：“你帶一個拖油瓶也就罷了，還帶兩個。”
“沒關係的。”豐滿女導師雙手合十：“我們是外圍，不會出問題。師哥你如果還有名額，就給我們一個。孩子挺上進的，想漲漲見識。”
“唉，任務都快開始了。很麻煩的啊。”馬甲男人爲難：“除非……”
“除非什麼？”
“明晚一起吃個飯？”馬甲男人雙眼閃閃發亮。
豐滿女導師：“……”
沉默片刻，女導師果斷脫下自己的馬甲，轉身離去：“下頭男，我不去了。”
“哎哎哎！別！師妹！帶一個行，帶上帶上，你別生氣！我開玩笑的……”
走出人羣核心，來到陳宇和胖鄰居所在的角落。
豐滿女導師得意的挺起山脈：“搞定。”
“老師牛逼！”陳宇豎起大拇指。
“牛逼牛逼！”胖鄰居鼓掌。
“這次的任務，是貨真價實的戰鬥任務。”女導師面色變得嚴肅，認真叮囑：“我們是第11小隊。主要目的是偵察和圍堵，與1、2、3、4、5號戰鬥小隊進行配合。”
“明白。”胖鄰居點頭。
“你們都是F-級的超凡，逆命術也都只修到了第一層，一旦和敵方接觸，一定會被秒殺。”女導師環視左右，壓低聲音：“所以，保命是最重要的。咱們就是混個分。哪裡打仗，咱們遠離那裡。”
“明白。”
“陳宇同學，你聽到了嗎？發什麼呆？”
回過神，陳宇收起看向衆人的“綠色”目光，問道：“老師，這次任務，一共多少個超凡者參與。”
“一共十五個小隊，一隊三人。”
“四十五人。”陳宇點點頭：“這麼多人，偷摸死一個兩個的，也很正常吧？”
女導師震驚：“啊？？”
“所有人都到期了嗎？”這時，人羣中心傳來一道粗狂的吼聲：“按順序，報數！”
“一隊，滿。”
“二隊滿。”
“三隊……”
“十一隊，滿編。”女導師舉手大喊。
“十二隊，滿編。”
“……”
“十五隊，滿。”
衆人完成報數。
人羣中心的粗狂聲音下令：“好！全體都有，上車！”
四十多名超凡者，訓練有素，紛紛坐進一旁排隊的越野車內。
越野車隊，一共十五輛。
每輛車的引擎蓋，都貼着1至15的編號。
陳宇三人坐進了11號車，司機立即恭敬問道：“三位大人，冰箱裡有飲料。對空調溫度有要求嗎。”
“沒有。”豐滿女導師表情冷漠，看也沒看司機一眼：“開車。”
“好的。”
司機點頭哈腰，小心翼翼啓動了車輛。
由1號越野車帶路。
車隊依次駛出大廳，朝着北方行進。
離開超凡區，上了高架橋。
衆多警車立馬閃着警笛追上護航，上空還盤旋了兩輛武裝直升機。
前方開路的，則是陳宇熟悉的推土機。
所過之處，任何來不及避讓的社會車輛，都會被推翻兩側！
整個場面，相當壯觀……
“嘖嘖。”
陳宇所在的11號車輛內，司機拉開車窗，頻頻與車外的那些車主們對視。
無一人，敢和他對視超過1秒。
司機難掩得意，搖桿挺得輩兒直。享受着那些懼怕、敬畏的目光。
“老師，這個方向……”陳宇思索：“我們是去哪？”
“青城。”女導師迴應。
“青城？”陳宇一愣：“任務是啥？”
女導師回頭，微笑：“圍緝惡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