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對着我呵呵一笑,腳下用力,我看着儀表盤上的指針已經變得垂直並且漸漸傾向我這邊。洛姐!我一聲驚呼,我還年輕,沒有活過啊,放了我吧。
我兩隻手緊緊抓住屁股下的座位,已經看不清楚身邊的景物了。
坐穩了!洛水突然說道。我還沒反應過來,小跑陡然停住,我一下子衝向前面,臉和窗戶來了個結結實實的親吻。
男人的夢想無非是女人和車子。但是男人的煩惱就是女人開車子。
對於洛水如神般的車技,我已經無話可說,拓海繞秋名山也不過如此了。我忍住臉的疼痛下了車,擡頭看去,和平飯店正矗立在我面前。洛水拿起包,說,走吧。往前走去。
我掏出錢包看了一下,十幾張正對着我笑。還好,這些錢在這裡請她喝杯水應該沒問題。
我擦,這可是和平飯店!
多少次我經過外灘的時候,只能站在街對面翹首看一下和平飯店。我不知道里面的花銷是多少,我只知道門口站着的侍者穿的衣服比我的貴多了。原本還想,和美女吃飯,自然要我來出錢請客。現在看來,我只能當個小白臉了。
不過,這年頭當小白臉一定程度上說明你很有手段或長的很帥。
那就吃白飯吧。心裡這麼想,就放鬆了下來。我走上臺階,洛水已經走進門了,門口的侍者忽然攔住了我,他說,先生,我們這裡閒人不得入內。閒人?我擡頭看去,能夠看到那侍者不屑的眼光,但我是個講文明的人,我忍住暴打他一頓的衝動,說,不好意思,我是來這裡吃飯的。
侍者還是攔着我的路,顯然他覺得我不適合出現在這裡。在我處於暴走邊緣的時候,洛水走了出來,看看我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下一刻,她走了過來,伸出手,挽住了我。
吃驚的不只是那個狗眼看人低的侍者,還有我這個當事人。洛水穿着高跟鞋,與我差不多高,所以挽着我手臂的時候,我的手肘正好陷入一片柔軟中。洛水嬌聲道:“老公,你怎麼走這麼慢啊。快走啦。”
侍者眼珠子都快蹦出來了,就這麼看着一個衣着華貴的大美女挽着他的普通老公走了進去。
我用眼神傳遞給侍者,要不是我老婆拉着我,你小子就死定了。然後趾高氣揚的跨進和平飯店的大門。
美女往往是一個地方的焦點,比如現在,進了和平飯店,周圍的人都在看着我身邊的洛水,我也沾光不少。洛水說,你還不放手?
我訕笑一下,鬆開了手,也遠離了那一片柔軟。洛水走到前面,掏出一張卡,然後有人帶着我們去坐電梯,到了三樓出來,走進一間包間,圓桌上已經準備了幾道菜還冒着熱氣。
洛水坐了下來,我肚子已經開始咕咕叫了,她笑着說,你快吃吧。
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所以別人請我吃飯從來不懂謙讓,而且這地方估計以後也沒有機會再來,還是敞開吃吧。我坐在一旁,伸手拿過飯碗胡吃海塞,又拿起身邊的紅酒倒了一杯。
我嘴裡塞着雞腿,忽然眼前亮光一閃,咔嚓一聲,洛水笑嘻嘻的將手機放下來。剛纔我吃飯的雄風就這麼被她拍了下來。
我嚥下去嘴裡的東西,問,你在幹嘛?
沒幹嘛,她收回手機,說,我請你吃飯,還不能拍個照?
這個女人,奇怪的很,我心中想着,嘴裡依舊不停,啃着一大塊排骨,含糊不清的說,你怎麼不吃?
洛水喝了一口紅酒,說,我最近在減肥。
洛水那盈盈一握的小蠻腰,纖細渾圓的長腿,這還要減肥?搞不懂這些人在想什麼。
酒足飯飽,我心情也跟着舒暢無比。現在看來,她就是爲了培養一個公司的心腹,所以我是安全的。我得表個態,正準備開口說我會好好工作幫助您管理好公司編輯部的時候,洛水開口了,她說,林白,幫我個忙吧。
果然,好吃好喝,要讓我幫忙了,反正我就光棍一個,幫吧。我點了點頭,伸手去拿酒杯。
“做我男朋友吧。”她說。
噗!
我一口紅酒全部噴出,直接化成一道絢麗弧線撒到了桌子上。這算什麼?今天是愚人節?洛水被人逼迫要下嫁給我?她因爲感謝我所以想以身相許?
我呆呆看着洛水,她面帶笑容,就像在看我一個人表演木偶戲一樣。我不能掉面子,身爲祖國最偉大的四有青年,不能讓美女看不起是我的第一要務。
我儘量讓我顯得足夠沉着,醞釀着詞彙,小心翼翼的說,areyoukidding?
雖然我臉皮厚,但還是有自知之明,我不過是個剛剛畢業一年的普通人,幹着白領的工作,領着民工的錢,升職加薪是遙遙無望,自給自足是現在的基本國情。
沒房沒車,在上海奮鬥,還是個外地人。怎麼會有人喜歡我?還是一個標準的白富美。我喝了口酒壓壓驚,問道,那個,洛水,你爲什麼想我做你男朋友?
當然是因爲喜歡你了。洛水笑着,面如桃花。
我結結巴巴的說,你喜歡我哪一點?洛水想了想,說,我喜歡你每一點。
我無語。這樣的對話太沒有營養了。
不論從哪一點來看,我都沒有值得洛水這個白富美喜歡的地方。她說喜歡我,當然不是真話。那是爲什麼呢?
我腦袋裡靈光一閃,不知道是不是貼吧逛多了,此刻我脫口而出,你是讓我喜當爹!語氣還帶着一絲興奮,哈哈,居然敢愚弄本吊!我可有千萬兄弟給我做後盾呢。
洛水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愣了愣,我又說道,幾個月了,幾個月了?
這就是我變態的地方,這個時候我居然不去生氣自己被喜當爹了反而有些興奮。如此活生生的例子發生在我身上,我也可以去貼吧寫一寫炫耀一下,畢竟洛水有這個資本。
洛水只是愣了一下就明白過來,她面色漲紅,氣呼呼的說,林白,你在胡說些什麼!手中的酒杯一下子扔在桌子上,她猛地站了起來,說,給你一晚上時間好好想想,哼。她摔門而去。
我此刻最關心的問題是,她買單了沒。
我心中無法平靜,只能繼續吃桌子上的東西來安撫我收到恐嚇的心。洛水走的時候,放了一句狠話,我要是不答應,是不是意味着我的工作將會不保,她會不會再僱幾個壯漢,爆我菊花,讓我貞操也不保?
有人一定要問,這有什麼好猶豫的,直接答應不就行了,這麼好的事情。就算真的喜當爹了也值了。no,這是原則問題,如果不是我親自下的種,我是不會負責收割的。
不過,從洛水的話來看,她並沒有懷孕。
我從包房裡面出來,小心翼翼,仔細打量了一下週圍,那些侍者看我的眼神似乎還算正常,放心了,洛水已經結過賬了。我底氣稍足,邁起八字步往外面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又看到了那個攔我路的傢伙。其實上天還是公平的,你敢攔阻我,所以你還要站在這裡當侍者,活該遭受風吹日曬。我走下樓梯,忽然手臂一緊,掉頭看去,那侍者正拉着我的手。
我一愣,這傢伙幹嘛,看我女人走了就想揍我?額,好吧,這麼想太懦弱了,完全就是個吃軟飯的小白臉麼。
我裝作神情淡漠,說:“有事?”
侍者緩緩靠近我,輕聲說道:“大哥,剛纔那位是你的女朋友?”哦,她是再說洛水,嚴格意義上來說,我還沒有答應她,所以她不算是我的女朋友。我搖了搖頭。
侍者立馬一臉崇拜,語氣之中都帶着尊崇:“大哥,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原來你們是那種關係。您放心,我不會瞧不起您,相反,我覺得您真的是太厲害了。這麼漂亮的富婆,您這樣子都能跨上,還是您手段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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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誤會我了,以爲我是被包養的。我解釋道:“你誤會了,我們只是普通朋友。”侍者大哥擺出一副瞭然於胸的神色:“明白明白,好說,小弟真的沒有瞧不起您的意思。我都明白。您可有什麼方法交給小弟?”
我懶得再解釋,臨走之前對他說:“秘訣在於,多讀書,多看報,強加鍛鍊少開炮。”他立刻恍然大悟,連連點頭。我拂袖而去,深藏功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