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並不可怕，從頭再來也不是那麼讓人難以接受。
但如果你離成功只差一步之際，又重新跌入了更深的深淵，這纔是最讓人絕望的事情。
明明頭頂的那道曙光都已經可以看清，但突如其來的黑暗又將它淹沒。
李開泰不是沒想過放棄，但他覺得有更重要的東西讓他否定了這個打算。
可能是夫子對他的期望，也可能是自己內心的不甘。
反正李開泰覺得自己應該要爭上一口氣，哪怕可能面臨再一次失敗，但至少他邁出了挑戰的第一步！
隨着左手的穩定感傳來，李開泰將右手五指也插入了山壁之中。
攀登，正式，開始！
當李開泰邁出了這最艱難的一步後，山體忽然開始抖動。
原本拉近到李開泰臉上的山壁忽然開始飛速退後，原本融化的半面雪峰逐漸恢復成了原樣。
那光滑的冰面被重新覆蓋，周圍的一切景緻也開始旋轉。
李開泰在空間中依舊保持着攀爬的動作，剛剛他攀爬的那一步讓他此刻出現在了山頂的平臺之上。
山頂邊緣的巖凸上還保留着李開泰留下的手印，山頂外似乎有一道結界將狂風與寒意阻隔，這讓李開泰感受到了一絲難得的溫暖。
攀爬雪峰的過程漫長而艱辛，那段離奇的幻境更讓李開泰覺得恍如隔世。
回憶整個過程，如果自己最後沒有選擇再次攀登，是否最後的那一步纔會面臨甚至的萬丈懸崖？
後怕在心間一閃而過，更多的是那一份對自己信念堅定的慶幸。
複雜的情緒沒來得及持續，李開泰很快便被山頂的一處景象所吸引。
他記得離開學院前夫子交給他地圖時曾說過，先聖在天下三處位置留下過很重要的東西，從傳言來看似乎是石碑。
但此刻李開泰所看到的，確實一尊人形雕像。
而且這尊雕像雖然通體雪白，但是跟幻境內的那道黑色人影有着極爲相似的輪廓。
幻境中那張模糊不清的臉龐，此時也變得清晰。
此人的臉型方正，鼻頭寬大，眼圓眉粗，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雕像的工藝很高，就連此人頭頂纏着一根絲帶，也被刻畫成了隨風飄逸的樣子。
他的身上雕刻着一件屬於儒家的儒袍，左臂附於身後，右掌微微前推，掌心刻着一字——仁。
與通體雪白的雕像不同，這個“仁”字鮮紅如血。
這也使得李開泰很快將關注點轉移到了字體之上。
這便是先聖留下的東西？
李開泰原本有些疑惑，但很快那個熟悉的畫面和久違的感覺又一次出現在了腦海中。
仁：仁者，人也；以人爲本，便是情；人者，情也。
（註釋：仁，一種將人一分爲二的武技。）
銳利的筆鋒，漆黑的墨跡，組成了“仁”字。
鮮紅的小字，奇怪的理解，合成了新的東西融入了李開泰的腦海。
“德”似乎感受到了什麼，附着在李開泰體表的它顯得異常的興奮，甚至李開泰能感受到它在微微顫動。
腦海中的畫面在重複這一個動作，而李開泰也明白了爲什麼“德”會有如此的表現。
就在李開泰還在感悟“仁”字的時候，雕像手掌上的“仁”字卻化爲了液體，如同鮮血一般從高處滴落到了地面。
那些血紅的液體很快融合成爲了三顆如拇指般大小的血紅圓珠。
李開泰被這一幕嚇了一跳，就在他剛剛將地面的三顆血珠撿起時，這尊通體雪白的先聖雕像卻出現了明顯的裂痕。
隨着裂痕的出現，雕像也發出了搖搖欲墜的震隆聲。
在感應到李開泰默默退開後，雕像就像失去了最後的支撐，終於轟然倒塌。
李開泰看着滿地的碎石，一時間竟然感受到了它的情緒，似乎它很開心自己終於等到了想要等的人，也終於完成了想要完成的任務。
李開泰心裡閃過一絲難過，接着他對着一地的碎石行了一記跪拜禮。
此時就算是李開泰也不得不承認，他真的相信了自己就是儒家口中所說的那位有緣人。
獲得了這份先聖留下的傳承，李開泰心裡也逐漸有了底氣。
雖然這招“仁”武技好像消耗有些巨大，但也滿足了李開泰內心中一直追求的那份壓箱底的要求。
雕像坍塌了，連帶着雪峰頂上的結界似乎也消失了。
狂風和寒意再次襲來，李開泰不得不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不再考慮登頂的問題，飛天翼成爲了下山最好的選擇，哪怕有狂風作祟，李開泰也不用再擔心下山難的問題，大不了隨風飄一段，再選擇方向飛行。
不過從山頂衝下雲層之後，李開泰才發覺天色有些不對。
自己初登雪峰的時間是夜晚，而此時天空間卻出現了殘陽的餘暉。
難道自己爬了快一天的時間？
李開泰不確定，他此時甚至有些懷念家鄉，至少自己那個碎了屏幕的手機，還可以看日曆……
帶着完成任務後輕鬆的心情，李開泰驅動着飛天翼朝着黎香湖的方向飛了過去。
而此時他並不知道，他在幻境中度過的時光，遠遠超過了他自己的預料。
北境。
龍城關。
藉助着山勢，這座關隘被稱爲天險毫不誇張。
兩側直壁陡峭的山峰無人敢於攀爬挑戰，而唯一通往大印境內的道路也被它橫斷阻隔。
蠻族多年來都受制於這座關隘的限制，甚至有些蠻族的會議上有人提出過要是真能攻入北境，第一件事就是要拆掉這座關隘。
就此可見蠻族對龍城關的積怨到底有多深。
此時登城馬道上正有士兵不斷的在運送着防禦所需的滾木、黑油和石塊。
城牆上的甬道邊也躺着正在休整的守城軍。
一旬前蠻族就已經兵臨城下，不過他們似乎一直在等待着什麼。
大印的邊軍當然更不會焦急，因爲他們也在等待特使團和後援的到來。
可昨日清晨蠻族突然發動了進攻，幸好邊軍早有防備，依靠着老練的守城經驗將蠻族擊退。
不過邊軍的傷亡卻遠超出了事先的預料，而且蠻族在首次攻城戰中竟然就派出了近千名狂戰士。
這也讓大印邊軍第一次感受到了這場戰爭帶來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