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我就是我,一個奴隸

碩大的雨滴時急時緩,雜亂無章的擊打着草棚的屋頂,頃刻間,草棚檐邊就流下一串水珠,漸匯成線。

轟隆隆~

天空的雷電一閃而過,如閃耀的巨型電鰻一擊即退,再次滑沒在黑暗的雲層之中,隱藏起來,等待着下一次的爆發。

雷鳴電閃時節知

三月驚蟄萬物蘇

春回大地,新一輪的復甦又開始了!

一陣寒風,夾雜着冬末餘留下的冷煞,衝破滿是縫隙的牆壁,凍的棚內的人骨子裡發寒發顫。

窩在草棚裡,我捲縮一團,以千錘百煉的姿勢,保持着生命體徵的最低值。半睡朦朧間,聽着棚外富含魔力的的“滴噠”聲,我的思緒被拉回很久很久以前。

我是個孤兒,當初撿到我的那個男人跟我說過,我是被遺棄在一個草叢裡的,**裸的,還帶着血跡,看着像是剛着地沒多久的樣子,也不知道是誰家的這麼狠心,也不給個麻布包一下。

那個男人一直強調着,要不是遇到好心的他,我要麼凍死在那個寒冷的夜,要麼在那個寒冷的夜被凍死,反正他乾癟的知識存量是表達不出他豐富的情感。

他把我養了三年,然後轉手就把我賣了,像牲口那樣,他也一直把我當做牲口一樣和他家的牛放一個棚裡養的。

現在想想,是要感謝他,至少在他的庇護下,我可以和棚子裡的牛犢子像兄弟一樣喝着奶,吃着口糧,長到了可以自食其力的年紀,我吃着牲口的食糧,也長得跟牲口一樣粗壯。

就這樣,我離別了我的牛兄和牛媽,穿上了一件像樣的麻布衣,開始了在第二個主人家的生活,也幸運的遇到了我的啓蒙老師柏拉圖先生,雖然他一直都不知道有我這樣一個學生。

第二個主人之所以會買我,只是因爲他五歲大的小兒子突發奇想的跟他要求想養一隻狗腿子,然後他父親就剛好發現我這樣的角色,就出了一份不多的錢,就把我買下。

柏拉圖先生是個博學的人,他是我第二個主人給他的小兒子高薪聘請的啓蒙老師,我覺得,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回答小主人各種天馬行空的想法。

每當柏拉圖先生授課的時候,我都被允許安靜的趴在小主人的腳邊,如一隻忠誠的狗腿子服侍他的身旁,滿足他的各種捉弄。

有了柏拉圖先生傳授的知識,我開始聽得懂大家說的話語,才漸漸瞭解到,柏拉圖先生原先是個貴族,後來犯了事,被剝奪了貴族頭銜。

因生活所迫,這才應聘主人的這個啓蒙老師職位,只是柏拉圖先生很清高,人也有點倔和死板,不討小主人的喜愛,才幾個月時間,就被解聘了。

就這樣,他走了,走的是這麼的無聲無息,就像他那無聲的嘆息,只留下一句:

風摧秀木於林,流湍沙堆於岸。

你兒頑劣以極,秀木不可雕也。

柏拉圖先生走後,小主人不間斷的換了好幾十個老師,也是主人有錢,才經得起小主人這麼瞎耗。

我在小主人身邊呆了兩年半,在他八歲的時候,他終於在全家人的期待中,被城裡有名的魔法學府學前班入取了,他走後,我又再次迴歸牲口棚。

我跟在小主人旁邊學了那麼多知識,還沒來得及表現出來,在小主人走後,被管家再次轉手給賣了。

“哎,一定是管家嫉妒我在小主人那裡得寵你,現在他去城裡學習,失去了他的庇護,我連狗腿子都沒得做了。”

就這樣,在我五歲的時候,穿着麻布依被交到我的第三任主人手裡,他是個奴隸販子,主要經營收購年幼的小孩,然後養成在出手轉賣。

第三任主人有個家族直營的營地,專門養着各類的未成年奴隸,按身體資質被簡易的分成一般和上等。

可能我異常的天賦體質,我被分配到了上等營,待了一些時日,我才摸清楚裡面都是十歲以下資質不錯的小孩,如體質,姿色和腦力。

奴隸營的管理者們並沒有發現我隱藏的智力屬性,他們只覺得我四肢發達,得益於這點,我被允許吃更多的食物,管飽的那種。

除了吃,我還有個任務,完成指定的體能訓練任務,沒有完成指標的,不但要捱打還沒食物吃。於是我每次都竭盡全力的表現得最好,而我優異的體質使得我每次都取得上好的成績,我可以要求吃更多的食物了。

就這麼幸福的過了三年,在我八歲那年的一個月圓之夜,隱藏在我體內的魔族血脈覺醒了。你如果問我怎麼知道的?其他人都這麼說的。

至於他們怎麼辨別我的魔人血統,很簡單,我的頭髮和眼瞳變得發紫發亮紫發紫瞳,這兩樣只要沾一點都是魔族血統的特徵。

我不但兩項都有,還覺醒了魔力,據說那是隻有純血魔族纔有的特徵,但是我的外表就是個人類,所以結果表明我是個混血雜種。

至於我爹是人類還是我娘是人類,我更偏向於前者吧,至少如果我是我孃的話,是看不上我爹的,我看過純血的魔族,說實話他們長得真醜,我敢斷定:我娘是被我爹強上的。

這裡的人類對魔族有着溶於血液中的仇恨,因爲魔族把災難帶給了奇蹟MU世界,連帶着我這個人類畜養大的混血魔人都遭殃,說實話我對人類的歸屬感大多過魔族。要不是奴隸主,也就是我的第三任主任還期望我能賣個好價錢,搞不好我覺醒的當下就嗝屁了都。

商人逐利,一切大義在金錢面前都是一團屎,這是柏拉圖先生說過的。從那之後,我的待遇就變了,吃了食物不限量供應,腳上手上都鎖上超級重的禁魔環,睡覺也只能睡四處漏風的草棚。

明天我就滿十三歲了,算是個見證奇蹟的日子吧。因爲我長好了,可以賣了,就像牲畜長好了可以宰殺了一個道理。

哪位主子會把我買走呢?期待呀!

希望運氣不要太差,賣給一個仇視魔族的主人,不然的話,就沒有不然了。

想來沒有誰會高價買個奴隸回家玩虐待吧?玩死了怎麼辦?我這種奴隸好貴的,好貴的!當然不排除有這種變態嗜好的貴族,抑或是富商。

只要運氣不差,以後我就可以遠離這種一羣人窩一個柵欄的日子了,擁有屬於我自己的草窩,還有屬於我自己的飼料碗。

是不是聽起來很沒出息?我也這麼覺得,但是我喜歡,人無大志嘛,奴隸嘛,要那麼大的志向做什麼?當飯吃嗎?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

我,布拉德只想做一個小小的燕雀而已。(燕雀也是可以飛的,好吧。)

帶着沒出息的想法,我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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