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號 禪修生活

二候:倉庚鳴,黃鸝也!

親愛的玉樹女士:

久聞青海一處密林,可以遙望雪山,可以俯瞰湖泊。清晨霧氣繚繞,傍晚霞飛滿天。又聽說有一位仁波切在這裡開了一個禪修班,每年都有很多人去那裡進行禪修。前一段時間,我的一位朋友要去青海辦事,恰好路過那個地方。聽說我對這個禪修班心嚮往之,就提出要跟我一起去看一看,開一開眼界。我滿心歡喜的跟着他出發,乘車先是南下,然後一路向西,到了一處山腳下把車停了,然後步行上山。那正是一個下午,夕陽西下,這個時候,山澗瀰漫着一種紫色的煙霧。這種紫色煙霧充滿了肅殺之氣,不久之後看到一處平地,遠處有一片密林,密林當中有一條窄窄的小道。這個時候我看到很多慕名來參觀禪修班的人,我不善與人交談,而我旁邊的朋友卻跟他們攀談起來。在他左手邊是一位道士,右手邊是一位和尚,三個人聊的非常投機。朋友說:“開禪修班的是一位仁波切,和尚來到情有可原,你是道士來是什麼道理?”

道士捋着鬍鬚微笑着說:“和尚也好,道士也罷,都是爲了追求覺悟,都是爲了超脫痛苦。大家殊途同歸,有什麼不能交流的呢?老實告訴你,開禪修班的仁波切與我是多年的好友,來這個地方有故地重遊者,有慕名而來者,我來這裡是爲了拜訪故人,同時看一看這裡的環境。”朋友說:“既然如此,你與那位仁波切應該是盤過道了,你覺得他道行幾何?”道士說:“耳聞不如目見,等你見了他之後,你自然會有一個結論。我要再叮囑你幾句,看一個人的道行,不要道聽途說,不要去聽別人的評價,要相信自己的感覺。”朋友說:“像你這樣的得道之人,自然不用去聽別人怎麼說,我就不一樣了,一個酒肉之徒,凡胎肉眼能瞧出什麼來呢?”道士說:“很簡單,看這個人待人接物的樣子,看他生活的狀態,看他對金錢的態度,不要聽他怎麼說,言語是最容易騙人的。”

我一邊聽他們聊天,一邊注意着那個和尚的反應。很顯然,這位和尚此時此刻跟我一樣感覺有些寂寞,有一種被拋棄了的心態。小道彎彎曲曲,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兩腿發酸,走到懷疑人生。走到頭重腳輕,走到嘴脣長泡。就在很多人的耐心到達極限的時候,再一想,現在就是要回去也要走極長的一段路,那還不如一條道走到黑算了。於是大家咬着牙走到了終點,終點的風景給大家帶來滿滿的驚喜,這個時候所有的疲倦都消散一空。大家頻頻發出驚歎之聲,雖然對外宣稱那只是一個禪修班,其實是一個非常大的院落,在門口就可以看到遠處的湖泊。這個時候天色已晚,天上的星光反射在湖泊裡,就像是在水裡撒了大量的鑽石,發出晶瑩的光。我說:“能看到這樣的風景,真是因緣殊勝。”朋友說:“我讓你來的時候你還有些猶豫,現在怎麼樣?”

我笑着說:“我這個人向來如此,無論做什麼都會猶豫。”這個時候旁邊的道士不屑的說:“一個人猶猶豫豫,顯得非常的懦弱,是不會有出息的。”朋友的目光之中閃出了不悅的神色,我趕緊止住了他,說:“說的沒錯,一事無成人將老。”道士說:“怎麼樣?想讓我給你算一卦嗎?”我說:“算卦這種事我也略懂一二,所以就不勞煩閣下了。”道士說:“不知道你用什麼方法算卦?”我說:“測字、擲硬幣。”道士說:“看手相呢?看面相呢?”我說:“這個我只知道個大概,至於用他算卦是不敢的。”道士說:“既然這兩樣你都不會說明在這方面你談不上精通。”我說:“精通兩個字我不敢當。”和尚卻在那裡雙手合十嘴裡說:“南無阿彌陀佛,這些都是虛妄,有何必執着呢?”

道士說:“在沙門看來,一切都是空的,那你一天到晚還修行,做什麼呢?爲什麼不及時行樂?”和尚說:“沙門所說的空跟你說的空不是一回事,沙門所說的空是變化,事物始終都在變化當中,所以人們不能把眼前事物所呈現出來的樣子當做它本身,佛家把事物的本身叫做道叫做法,你可以悟道,可以證法,最終獲得解脫。”道士說:“佛陀曾經說過,衆生皆苦。我覺得這話不對,你要說那些生活在底層的那些鰥寡孤獨,那些純粹靠出賣體力過活的人過得非常非常苦是沒有問題的,可你要說那些過得非常體面的人,他們西裝革履,他們享受生活,有的在海島度假,有的在吃早茶、喝咖啡、夜間還有人在蹦迪,這也叫苦嗎?還有人住在巨大的房間裡,裡面有各種價格昂貴的精美裝飾,每一個細節都體現着主人獨特的品味,這也叫苦嗎?這些體面人士爲了自己的事業愉快的付出,這也算苦嗎?”

和尚笑着說:“如果這些都是快樂的,他們到這裡來做什麼呢?”道士說:“來這裡是爲了追求他們在工作休閒當中沒辦法獲得的東西。”和尚說:“如果得不到這些東西,他們會覺得苦嗎?”道士說:“你也不用把話說的這麼清新脫俗,這個禪修班能建起這麼大的一個院落,是因爲自己有錢。可以這麼說,如果物質生活跟不上,精神生活也無從談起。”和尚說 :“那些錢都是那些體面人士耗盡心血賺來的,可他們卻寧願把錢丟在這種地方,因爲他們以爲這樣做會讓他們內心平靜。”道士說:“天色已晚,我們還是先進去吧!”跟着他們一起靜去之後,先打聽仁波切在不在?不久之後,這位仁波切就出來見客了,他看上去剛剛三十出頭,長得十分體面,渾身透着一種貴氣。不過我怎麼感覺這個人都有點怪怪的,爲什麼他看起來如此的面熟呢?是似曾相識還是我真的見過他?

閉上雙眼開始搜索自己的記憶,過了很長時一段時間終於發現,原來他是某一年某個省的高考狀元,而且可以肯定的說,他是貨真價實的漢人。在驚愕之餘,我開始用手機查這個人的資料,才知道他在知名高校學的是金融,之後開始讀MBA得了博士學位。到了這個時候仍然沒有停止求學之路,在英倫北美不同的大學讀了一共三十一個博士學位,回國之後本打算大幹一場。沒想到他仍然是一個不受重視的角色,於是心灰意冷,並且對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懷疑。就在他準備要去求助心理醫生之前,忽然改變了想法。心理醫生能幫他什麼忙呢?竟然拜在了京城一位仁波切的門下,據說這位老仁波切也是一位高考狀元,二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師徒之間十分得誼。

仁波切在上中學的時候被查出來患有腦瘤,爲了給他醫病,他的父母一直維持緊繃狀態,爲了給他治病,他的祖母甚至想把房子賣了,租房子住。爲了給他治病,他的叔叔,也就是父親的弟弟打算把房子賣了。就在這個時候,另外一個患者進入了他的世界,那是一個知名高校的大學生,本來有着非常光明的前途,結果被查出腦瘤所有的一切在一夜之間煙消雲散。可即便在這種情況之下,他仍然堅持學習。在二人交往的過程當中,這位患病的大學生身上的精神深深的感染了他,影響了他,激勵了他。但三個月之後,這位大學生就夭折了。從那之後他就開始發奮學習,在學習的過程當中許多事情在他的眼前變得明白起來。它變成一個非常具有慧根的人,所以能夠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拿到三十一個博士學位。他成了京城三千仁波切當中最具有名望的一位,可京城的氛圍實在不宜修行,因爲凡是滯留在這裡的人都是功利心非常強的人,大家想的都是公民,誰會想着放下呢?

於是他隻身一人來到了青海密林之中,爲了緩解孤獨,他養了一條狗。最初的幾年,日子過得非常的清楚,而他作爲京城著名仁波切,在一夜之間消失成了天下奇聞。後來有消息說,青海密林之中發現了他的蹤跡,於是弟子們蜂擁而至。通過幾年苦修的,他在這個時候,道行已經高的不可目測了。弟子們終於與他在密林之中重逢,有很多弟子抓住他的衣角嚎啕大哭。原來有很多生活體面的人,面對各方面帶給他的壓力,漸漸對這位師父有了依賴心理。他不僅是精神導師,簡直是再生父母。所以這個時候我看到的哪怕是陌生人都會對他產生敬畏之感,因爲這裡幾乎每一粒灰塵都洋溢着這樣的氣氛。朋友撞一下了我的胳膊肘說:“咱們跟這位仁波切聊聊怎麼樣?要不讓他收咱們當徒弟,給咱們哥倆指一條發財的門路。”

在電燈的輝映之下,仁波切顯得法相端莊。他坐在那裡說:“來這裡參觀,我們歡迎,想參加我們的禪修也歡迎,但請大家遵守這裡的紀律,儘量不要打擾這裡的禪修生活。另外有一點要跟大家說明,這個地方雖然風景如畫,但是物資卻短缺,因爲路途遙遠,運輸困難,所以大家如果要使用這裡的東西,價格可能稍微要貴一些,請大家多多體諒。”原以爲他會給大家說一堆有關於禪修的大道理,沒想到除了請大家不要打擾禪修生活,遵守這裡的紀律之外再沒有提一個字。解散之後,大家各自全歇,我和朋友卻悄悄的跟着仁波切,我們兩個人的行動立刻引起了弟子的警覺。過多一會兒就有十幾個人把我們控制起來了,朋友舉着雙手說:“老實說,若要打架,就算是面對千萬人,我也不怵,但今天我們不是來搗亂的,所以請你們有一點待客之道。”

沒一會兒,仁波切就從禪房裡出來了,一臉嚴肅的看着弟子們,其中一個趕緊說:“這兩個人鬼鬼祟祟的跟在你後面,不知道要做什麼。”朋友說:“我們只是想找任波切聊一聊,我們從很遠的地方來到這裡,如果不跟這裡的仁波切聊一聊就回去,那實在是白來一趟。”那個人瞪着眼說:“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太拿自己當根蔥了吧!仁波切是何等尊貴的人,是你說見就能見,是你說想跟他聊就能聊的嗎?”仁波切手一揮說:“你們先退下吧!”弟子們不肯走,因爲他們擔心師父的安全,仁波切說:“他們與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跟我過不去做什麼呢?”弟子們散去了,我們被他帶進了禪房,原以爲他的禪房會非常的寬敞,裡面的設置會非常的奢華。沒想到他的禪房雖然顯得雅緻,卻非常的簡潔,而且房間出奇的狹小,三個人坐在這種地方實在是太擁擠了。

仁波切笑着說:“喃喃喃,道德玄,遇了知音談幾句不是知音枉費舌尖。我與二位素昧平生,二位所思所想,我一概不知,我所思所想,二位一概不想,就這麼硬生生的坐在這裡能聊什麼呢?”我說:“我聽說沙門比丘都是非常重視弘法的,難道你在這方面不重視嗎?”仁波切說:“那你也一定聽說過,一個人有沒有機會聽聞佛法要看因緣,因緣到了自然就能聽得到,因緣沒有到自然是聽不到的,一切都是自然形成的,而不是人爲構成。所以我又何必強求呢?是我們裡的人終究還是要來的,不是我門裡的人強求也沒有用。”我說:“難道你沒有這樣一種感覺嗎?誰門下的弟子衆多,誰的主張就會成爲日後沙門的主流。”仁波切說:“這又有什麼用呢?佛門講究四大皆空,活着的時候都講究空,人都死了,還有什麼是不能放下的呢?”

我說:“沙門不是一般說往生或者圓寂嗎?爲什麼你說死呢?”仁波切說:“如果真的四大皆空,誰又會在意這些名詞呢?”我一下子愣住了,想要找話跟他繼續說下去,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朋友說:“如果真的是四大皆空,佛門的戒律也是沒必要存在的……”仁波切說:“話不可以這樣說,如果我說人生來就會死,可如果有人讓你去尋死,你會去嗎?”這個時候現場的氣氛顯得非常的僵硬,朋友這個時候面露尷尬,額頭上青筋直,冒臉泛紅光。我說:“真的不打算給我們講一講關於禪修的事嗎?”仁波切說:“我說了這個看因緣。”聰明的人既不失人也不失言,而我經常是失人有失言,之前我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如此的糊塗和愚蠢。

之後我們兩個人就下了山,回到附近的一個小鎮,找到一家餐館吃了一頓便飯,然後買了點下酒菜回到賓館喝酒。朋友說:“這一趟旅程怎麼說?”我說:“如果我們的因緣不在這裡,到底在哪裡呢?”朋友忽然臉上洋溢着燦爛的笑容,把一大杯酒倒進自己的嘴裡,說:“我們的因緣的確不在這裡,我們也不應該去禪修,而應該到那種能給人帶來快樂的地方,那種純粹的世俗的快樂。”次日凌晨,開車出發不久之後,我們到達了更大的城市。雖然是在西北,但這個地方仍舊是燈紅酒綠,凡是世俗世界,該有的快樂這個地方都有。特別是來到那種店鋪集中的地方,我們挑了一家比較寬敞的走了進去,一位服務生立刻迎過來,說:“兩位哥,請跟我來。”我們走進電梯,這位服務生一刻不停地與我們攀談,我因爲不善交際,背過臉去,由我的朋友負責跟他進行交流。朋友非常細緻的問了該店鋪服務員的詳細情況,雖然我背對着他們,但我仍然通過聲音可以聽出來,兩個人在說話的時候一定眉飛色舞。

電梯到了我們走了出去,邊非常的熱鬧。這裡的裝飾顯得非常的精緻高檔充滿想象力,服務生說:“不管顧客在外面過着什麼樣的生活,來到這裡都是皇上。”朋友說:“我這個人最看重的是技術。”朋友堅定的眼神,讓對方顯得非常的感動,以至於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服務生抓着朋友的手說:“英雄所見略同,人和人生來是不平等的,技術有一個相對公平的起點,不管你是誰,只要你堅持訓練,久而久之就能夠把手藝練到爐火純青。”朋友說:“我的這位兄弟他跟我就不一樣,他非常的膚淺,凡事總喜歡看表面,總是說表面好的東西里面就好,他聽說過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嗎?聽說過虛有其表嗎?聽說過人面獸心嗎?”我說:“馬老先生說物質決定意識,我覺得老人家說的沒錯,那些殘忍的罪犯,哪一個不是面目扭曲眼神怪異,長成我這個樣子只敢來這種地方胡說八道。”

經過了短暫的等待之後,我們被分別帶去了不同的房間。從這一刻開始,時間彷彿放慢了。漫長的等待似乎過了一個世紀,而快樂似乎只維持了一瞬間。等到我們兩個人從裡面出來,都看不出虛弱的樣子。我笑着對朋友說:“看得出來你平時還是挺注意保養的,元氣很足。”他說:“你也不賴在一個地方一貓就是一整年,損失一點元氣對你來說也不算什麼。”話雖然這麼說,他還是給自己要了一瓶紅牛,要給我來一瓶的時候我拒絕了。我說:“還是免了吧!平時我素慣了,若是在這裡習慣了過腥羶日子,那還真的有麻煩了。”朋友白了我一眼說:“這麼下去可不成,咱們的古老傳統講的就是不孝有三,無後爲大。”

我說:“紅牛又不是多麼珍貴的物件,哪兒都可以買到。又不是非得現在喝不可,就算是哪一天突然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有一個女人非得嫁給我不可,我怎麼也躲不掉那個時候再買一瓶紅牛也來得及呀!”朋友說:“聽聽,這是人話嗎?生兒育女,吃苦的是人家,怎麼會有女人追着給你幹這種事呢?你以爲你是誰?你有鹿晗那樣的盛世美顏嗎?你有郭敬明那樣的驚世才華嗎?你就是一個爛大專生,你腿子一個,就算是你哭着求着人家給你幹這事,別人都躲着走。”我說:“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朋友拍着我的肩膀說:“你將來一事無成就壞在這種話上,命這種東西,只有人死了之之後才知道自己是什麼命,現在你看得見它嗎?摸得着它嗎?你知道他它什麼樣嗎?所以你怎麼聽它的呢?你應該聽自己的。”我一下子愣住了,朋友說:“作爲一個男人,你應該活出自己的樣子,我們都知道你是一個非常有才華的人,但這樣過一輩子有什麼意思?後世的人不會知道你的才華,因爲你的才華跟那些真正有驚世才華的人相比,相去甚遠。這樣的話你聽起來一定不會心服口服,但是沒有關係,就拿你寫那麼多小說來說吧,有什麼用呢?如果你真的能夠青史留名一首短詩就夠了,如果沒那個命,就算是你寫一千萬 兩千萬 一萬億字的作品都沒有用。”

他的話讓我目瞪口呆,玉樹,我把這些情形都告訴你,不知道你會怎麼想這件事。但是無論如何這件事我打算把這件事情做到底,事情了結之後,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結果。我真的非常期待省作協能夠通過我的會員申請,但我知道這不會發生,所以我現在有點擔心,那個時候要是申請沒有被通過,我會不會難過呢?這件事一旦發生,意味着年初吃餃子,吃出硬幣所顯示的吉祥的預兆最後落空。

此致

敬禮

你的朋友陶唐

新豐九年二月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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