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號 文采

三候, 閉塞而成冬。陽氣下藏地中,陰氣閉固而成冬。

親愛的雲女士:

昨天晚上我忽然有了一個新想法,年假的時候或許應該去一趟黃陵。黃帝陵被稱爲天下第一陵,黃陵也因此而得名。對於這個縣城,它並沒有給我留下好的印象。我記得甲申年曾經去過一次,那個時候在那個熱鬧的現場有很多賊。沒一會兒工夫很多人的手機就丟了,所以當時我在現場被很多人提醒過,保護好自己的財物。當時我真的非常的感慨,在這個祖先安息的地方,竟然有如此多的扒手。最早來到省城我也有這樣的體會,就是公交車上永遠寫着小心扒手四個字。在省城你就有機會見到很多有意思的人,比如有一回,我看到公交車上坐着兩個人。一個來自天津,一個來自陝北,兩個人聊的挺像那麼回事兒。還有一回兩位女士應該來自西域,說的話我完全聽不懂。當你生活在小縣城或者鎮上或者村裡,就像被關在了很狹小的空間裡,每天能見到有限的幾個人,實在是無趣到了極點。

某人說很多著名的作家都生活在小鎮,其實這種說法完全是錯的,因爲那些著名作家所生活的小鎮往往不是普通的小鎮,而是熱鬧繁華人來人往的交通要地。這一次年假我到底會不會去黃陵呢?其實應該還是蠻方便的。我記得曾經有幾次去過洛川,黃陵比洛川要遠一些,當然這只是我的主觀感受,實際上是不是這麼回事兒就難說了。因爲至少在最近的這幾年,在坐火車前往省城的過程當中,我幾乎沒有經歷過洛川站。也許洛川也有火車經過,只是我不知道罷了,就比如我也聽說在岐山這個地方沒有火車站。火車站是距離岐山比較近的一個地方,叫做蔡家坡,據說這幾年因爲火車站因爲動車,蔡家坡的發展速度已經超過了岐山。所以如何經營岐山已經成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如果有人爲官一任被派到了岐山,應該好好的思考這個問題。

根據相關考古以及史書記載,岐山是周朝的龍興之地。我也曾經到過驪山,我覺得驪山的水土與岐山大致相似。在驪山有華清宮,在岐山附近有九成宮。這都是大唐皇帝避暑的地方,據說在盛夏時節,在這些地方生活,仍然要蓋被子,而且沒有蚊蟲叮咬。唐太宗在晚年反省自己的得失,認爲自己其實過得非常的奢侈,而老百姓之所以沒有怨言,是因爲他的功勞太大了。假如後來的國君也效法他一樣奢侈,而沒有取得像他一樣的功勞。百姓一定會有很多的怨言,他還告訴自己的繼承人,自己之所以能夠取得那麼多的功勞,是因爲生長於戰亂當中。經歷了很多常人沒有經歷過的考驗,而你作爲儲君生於後宮當中,不曉得人情世故。想要跟你的老子一樣,取得如此大的功績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告誡繼承人一定要努力成爲一位仁君。晉王之所以能夠被立爲儲君,是因爲長孫無忌看中了他的仁孝。

在貞觀後期,長孫無忌這個人算是機關算盡,但他萬萬沒有想到他後來竟然會是這麼一個下場,假如後來繼位的是李泰或者李恪,他一定不會有太多的非分之想,新君一旦登基,他就會果斷退出決策圈。晉王登基他的想法就不一樣了,他以爲自己拿到了跟伊尹、霍光一樣的劇本,甚至有機會扮演周公,誰能想到從皇帝的身後冒出來一個婦人,把他一個堂堂的國公打得措手不及呢?其實從古至今,女主當國的現象不止一次出現。有名的有宣太后、呂后、馮太后、武則天以及後來的劉太后、慈禧太后。由此可見,古往今來的那些女主大多是太后出身。所以作爲一個女人要想出頭,夫君必須死的早。如果幸運的話,兒子在長起來之前也死掉了,這樣女主就可以在更長的時間主宰沉浮。

這樣的話雖然聽起來有些殘酷,但事實就是如此,我記得我曾經刷到過一段視頻。太后親手毒死了自己的兒子,以爲她不希望兒子從自己的手裡把權力接走。武則天絕對不是一個一般的人,她曾經親手掐死自己的一位公主,也親自毒死了她的長子李宏,後來有一些人給武則天辯護,認爲那位小公主不是武則天掐死的。關於這些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好去判斷,畢竟我不是目擊證人。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就是武則天絕對是一個心腸狠毒之人。與之前大家都非以武則天相比,後來的人對武則天頂禮膜拜。特別是在後來的這些年,歷史上,那些被非議的人一一變成了正面人物,而那些被歌頌的人,一個個被請下神壇、掀翻在地、相繼蒙塵。唐太宗就是一個非常典型的例子,在歷史上也曾經有過對他的非議。但總體上來說,大家對他的正面評價遠超過那些非議,像王夫之這樣的人絕對是少數。

可後來越來越多的像王夫之這樣的人,如雨後春筍般從地裡冒出來。有的頂置歷史學家的頭銜有的是跟風,或者他們本能的討厭這些被供奉在宗廟裡的人。唐太宗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圍繞着這個話題,還可以有很多的討論。老實說,我對於自己經歷的一些學術氛圍是不太喜歡的,當然有可能那也不是嚴肅的學術氛圍,就是一羣不知道歷史的人在那做無聊的爭執,大家爭的不是歷史史實還是不同價值觀之間的衝撞。比如我與程先生之間的價值觀就是非常對立的,曾經有過幾次衝撞呈現着表現的很不耐煩,甚至向我發出過警告。我的確做過一些努力試圖把一件事情做起來,但是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我發現我那麼做是徒勞的。不同價值觀的人是沒有辦法凝聚在一起的,不管人的主觀願望是什麼,首先要懂得尊重規律,尊重事實,不要憑着自己的主觀願望異想天開。

有幾個非常有影響的人要組織一次線上直播,這次線上直播的規模很大,可是後來大家發現這一次直播活動所產生的效果遠不如預期,但是大家都有一個想法就是許多事情還是會進一步的發展。有一件事情挺讓人感到絕望,就是我的一個筆記本電腦越來越老了。他這樣持續老化下去我怎麼辦呢?或許我終究需要購買一臺新的電腦。但我的想法是不到萬不得已可以不做這件事情。我的第一部小說是用這本電腦寫的,後來也有幾部是由電腦完成的,再後來就有手機了,但是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徵就是都不成功,相對而言電腦比手機要好一些,不過問題是用手機寫作比電腦的效率要高一些。我又想起了從前,曾經發生過這樣一件事情,強勢的人霸凌弱勢的人,而這些處於弱勢的人沒有任何辦法來改變現狀,他們只能寄希望於幻想。

他們把自己幻想的內容記錄下來、予以發表、產生影響。再後來有一位導師級的人物出場,他發現了一個理論,徹底的擊穿了對方的論述。從此以後他們走出了幻想,開始現實鬥爭。終於對方做出了妥協,而社會走向了進步。生活當中處處有鬥爭,只不過是一般的人察覺不到罷了,就拿我來說吧,我的生活當中就不得不與一些人進行鬥爭,只不過鬥爭的方式有很多種。在鬥爭的時候,我必須選擇合適的方式,否則自己就會陷於不利的境地。這世上有很多美好的人,也有很多令人作嘔的人,只不過我的生活和工作當中遇到的都是後者,也許在別人看來我這個人看上去也非常的噁心,因爲噁心的人總是跟噁心的人絕了。不過請大家不要誤會那些令人作嘔的人,也不喜歡令人作嘔的人,壞人也願意跟好人湊在一起,要不然他們去害誰呢?

我到底算不算是一個有文采的人呢?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首先我具備一種自信,我也特別願意遇到那種文采遠比我好的人,這樣我就能夠真正意識到自己有幾斤幾兩,但是這樣的人是比較少遇到的,大多數人都是碌碌之輩。去年我曾經回過一次家,看到那種特別客套的場面,看到某些人說出來的那些話,真的讓我感到非常的噁心,與其跟那些人坐在一起說一些沒有意思的話,我寧願跟狗待在一起,寧願跟烏龜待在一起。因爲在我看來這些動物比人好太多了,至少這些都不會問,一堆亂七八糟的問題讓我爲難。很多時候我都祈禱過,如果上天心疼我的話,請讓我以沒有痛苦體面的方式離開,如果上天恨我的話,也請賜給我這樣一個結局,因爲我不介意早一點結束自己的人生,這樣我給世界的危害也就小很多。有些人有些事讓我感到噁心,希望我這輩子都不要與這些人湊在一起。

不過上天就喜歡幹這種事情,讓一些彼此不待見的人湊在一起,然後陷入劇烈的衝突當中。時間流逝,讓我感到非常的恐懼。看着自己一天天變老,看着自己的精力大不如前。看着自己一生很多重要的事情還沒有做,這實在是讓人焦慮不已,如果人生到此爲止,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可怕的是人生很可能還要繼續。我不害怕失去生命,但我害怕失去體面,但是像我這樣一個人,哪裡還有體面可言呢?早在很多年以前,我已經一次一次的丟臉了,現如今我龜縮的一個角落不再願意跟那些人湊在一起,可有些時候是躲不過去的。生命在很多時候是上天的恩賜,但在有時候在我看來是一種負擔,因爲他給我增加了很多的煩惱,就如同玄奘法師在他的晚年對自己的肉身不再眷戀。

曾幾何時我也是研修佛法的,我不希望把它當做一門學問來研究,而是希望按照佛法的指示去修行,我希望着有那麼一天,我能夠最終覺悟。但我深深的知道,我可能永遠等不來這麼一天,因爲我深深的陷在紅塵世界當中。歸根結底,我這個人沒有多少佛緣,就如同曾經我在五臺山上有法師攔住我,讓我給一個尊佛像磕頭,我卻沒有搭理他。他可能以爲我是一個虔誠的三寶弟子,事實上我又不是。在與別人閒聊的時候,有些人會以爲我是一個很懂佛法的人,事實上並不是,但我自己也有過這樣的時候。與父母在一起對我來說非常的痛苦,因爲他們會把一種壓力強加給我。每到這種時候,我都希望上天早一點了解我的性命,因爲只要我活着就是對他們不小的折磨,只有我沒了,他們才能夠最終的放下、解脫。我之所以會落得今天這樣地步,可能是因爲我過去作惡過端吧,說了太多不該說的話,做了太多不該做的事。

明年就是我的本命年,明年對我來說有可能是非常兇險的一年,如果明年我沒有辦法撐到年底。如果明年有很多的橫禍,我到底該怎麼樣去面對?美到我因爲焦慮而無法入眠時,我曾經做過這樣的勸解,就是明天我能不能醒來,我還不知道,今天一定要努力的讓自己快樂。我記得第一次到黃陵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帶着一種想法,就是希望通過祈禱讓自己順利的通過高考,實際上最後的結果雖然有一些曲折,但也不是特別壞,我終究還是記得大專的校園。那對於我來說是非常難熬的一段經歷,也是我人生當中非常黑暗的一段時光,但是回過頭來我又知道眼下我也處於一段非常灰暗的時光,而且這時光已經持續了十多年了,我的後半生很可能就這樣了。人生果真如此,我不知道他的意義在什麼地方,難道上天給我這些年的光陰,就是爲了讓我見證別人的幸福,而讓自己陷入巨大的困境嗎?

小的時候我總覺得是非對錯是很容易說清楚的,長大了之後發現想要把這些事情說清楚是很不容易的,最重要的是每個人拿來衡量是非的尺子不一樣,所以得出的結論也不一樣。同樣一件事,會因爲評價這件事情的人不同,而引出完全不同的結論。所以在很多時候,事實本身並不是評判是非的關鍵,關鍵是評判是非的人他的利益和立場。文采是很多人想要擁有的,當你擁有了這個東西,你會把原本和枯燥的東西渲染的豐富多姿。從古至今很多人把文學看成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因爲有了它。很多事情都會發生變化,而且是大家所希望看到的那種變化。同時也要強調文學的功能是非常有限的,而這種有限不是每個人所能知道的,就如同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就不知道。

如果可以選擇,我願意生活在一個經濟發達,文物昌盛之地。只可惜上天不願意給我這樣的機會,所以我只能棲息在一個沒什麼意思的地方,每天魚羣沒什麼意思的人打交道。那些人何止是沒什麼意思,甚至非常的令人噁心,就如同之前我曾經提到過的那樣,我生活和工作的地方就像是一個茅坑而茅坑裡的蛆彼此之間還在互相撕咬。這世上的人大多渴望生,而懼怕死。懼怕疼痛而渴望舒適,我知道總有一天一切喧囂都要歸於沉寂,一切有都要歸於無。但我知道那個從有到無的過程註定是非常痛苦的,非常折騰人的。我從充滿希望到逐漸幻滅,這種感覺讓我非常的絕望,但是時間長了人也就麻木了。人與人之間陷入劇烈的衝突和矛盾當中是因爲什麼呢?假如有一天我不在了,走完了,從有到無的過程而歸於沉寂。那個時候我在什麼地方呢?在風裡在陽光裡,在流水發出的聲響裡。

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我對禪非常感興趣,並且希望能夠對禪有所研究。我很希望有那麼一天,我能夠大徹大悟,然後有很多巧妙的辦法來應對生活當中出現的各種變故,從而讓自己全身而退。從而讓自己獲得一種非常自在的生活,到了那麼一天要離開的時候,我只需要盤腿坐好,然後就像是打一個盹兒就走完了從有到無的過程。說到底人生是苦澀的,而人是猙獰的。這世上有太多的壞人,而我也常常感慨,難道這世上的壞人都聚集到我的周圍了嗎?還是說因爲環境惡劣而讓大家都變成了壞人,或者說人本身就是壞的,而人的壞只有在環境惡劣的情況下真正顯露出來。或許人本來就是壞的,只有在特別惡劣的狀況下,大家都放棄了掩飾。有一位張女士曾經被關起來過,跟他關起來的一些人,每個人都不在表演。於是每個人都露出了獠牙,由此看來,管夫子說的一點都沒錯,衣食足而知榮辱,倉廩實而知禮節。

我至今記得那一年我登上了五臺山,在山上看到了很多東西,我產生了一個感悟,就是無論在何種情況下人都要謀生謀生就要謀利。同樣是出家人,有的人看起來非常的體面,而有的人就顯得非常的落魄,人不會因爲出家而擺脫了對物質的依賴。同樣,即便是出了家,很多人也在爭名逐利,因爲我看到同樣是寺廟有得修得富麗堂皇,而有的看起來就寒酸得要命。其實大多數人來到寺廟是爲了聽聞佛法嗎?其實根本不是。就算是他們來到寺廟也是爲了爭名逐利,他們希望佛陀或者菩薩能夠保佑他,在爭鳴逐利的過程當中拿到他們想要的東西。有時候我覺得烏龜非常的可憐,有時候我覺得烏龜比我幸福。但無論怎麼講,我都不能替代烏龜去思考,更不能替烏龜去發表自己的意見,烏龜自己過得怎麼樣還是應該由它自己去說。

未來的一些事情讓人感到非常的焦慮,而這些焦慮真是一言難盡。我也知道在有些東西上看到的描述與你自己的親身感受是不一樣的。那麼人是不是應該去懷疑那種描述呢?還是轉而去思考自己的感受,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過去皇帝要一個人去死那個人還有磕頭謝恩。而且那個人很可能是發自內心的感激皇帝,因爲死並不是最壞的結局,最糟糕的情況下是這個人活着,卻不能保留任何體面。他的尊嚴被丟在地上,踩在泥裡。從很多年以前,我的一種叫做尊嚴的東西早就被扔在了地上,早就被踩了個粉碎,早已經爛在了泥裡。我不知道將來是不是有那麼一天,也許將來有一天我那被稱爲尊嚴的東西會變成一頂閃閃發光的金冠。但我又深深的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知道自己的斤兩也知道自己的潛力。

相比之下王先生是一個非常受尊敬的人,特別是在過去我們那個圈子裡。週五的時候看到何先生不在社羣裡了,我不知道他爲什麼做出這麼一個決定,我又把他拉了回來。好不容易我自認爲已經掌握了傳播學的規律,現在看來我有點想多了,有人寫了網絡傳播學相關的書,這些書能靠得住嗎?假如我真的讀完了這些書從這些書裡掌握了很多道理,他真的能夠用在實踐當中嗎?我其實也盼望着有那麼一天自己在網絡世界的影響越來越大,從前我有一個社交,大號經歷了一些事情之後我失去了它,這是我人生當中非常大的一個挫折。轉眼已經幾年過去了,我仍然沒有從失去大號的痛苦當中完全走出來。今後的我要更加學會自律,更加學會明哲保身,不該做的事情不做,不該說的話不說。我知道未來還會發生很多事情,這些事情將對我非常的不利,我也盼望着我能夠走的體面,沒有痛苦。

此致

敬禮

你的朋友陶唐

新豐九年十月三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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