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號 我想去雪山湖泊修行

三候,大雨行時。

親愛的玉樹女士:

去年因爲衆所周知的原因,我沒有外出旅行。今年我雖然兩次去過省城,但是也因爲衆所周知的原因,很可能在下半年無法出行。本來按照相關規定,像我們這種性質的工作,會在每年安排放年假。可如今單位的長官黑不提白不提,完全當做沒有這回事,我也不好去說這件事。這就是現狀,他只要不提這件事就沒有了相關的規定,也就變成了廢紙一張。老師說發生在單位的事,老師說茅坑裡的生活。這樣會讓我的語言,我的頭腦,我所有的一切都充滿了屎尿的味道,所以我想用什麼方法可以擺脫這一切呢?莫過於旅行。我生出一個願望,就是去很遠很遠的地方,在雪山與湖泊之間放下一切去修行。王陽明說學問應該在事上練,意思是我處理一件又一件具體的事物來感悟大道。禪宗也有說法,行走坐臥皆是禪,把生活當中每一件事情都變成某種儀式感的存在,懷着一顆虔誠的心一點一點去做。

在這種狀態之下,人一定可以做成一番事業。一定可以讓自己的境界不斷得以提高,沙門與今天人們所理解的佛繫有着很大的區別,所謂佛系就是放棄目標,湊合着過日子。而佛弟子始終都有一個明確的目標,即得道成佛!爲了這個目標,廣大的佛弟子縱然歷經千辛萬苦也不覺得後悔。多年以來,我對得道成佛,仍然心存幻想。回想當初自己在這方面也很想有一番作爲,而且爲了實現這個目標,我也進行過努力,現如今我每天練習冥想也是爲了這個,可昨天晚上我的冥想進行得很不順利,以至於中途選擇了放棄。坦率的講,在冥想方面,我的堅持已經大不如前。這種退步可能是非常危險的,這應該引起我的警覺。現如今我每天生活在塵垢當中,熱切的期盼着有那麼一天,至少可以暫時離開這些塵垢。在一個幽靜乾淨透明的環境當中感受着禪意,想要參禪應該不宜在密閉的空間。

就好比人們所認爲,好的水一定是活水。參禪悟道,也要在相對開放的空間。因爲最近的一段時間,過多的把自己的精力消耗在了工作當中,使得我沒有時間去思考如何覺悟。昨天晚上在刷短視頻的時候,有人問那位十四歲的運動小將如何才能夠贏?對方的答案很有意思,就是什麼都不用想。那個人說只要想着贏?對方說只要做好每一個動作。人要是想成佛,就要做到心無旁騖,而我在練習冥想的時候。發生在單位裡的事情就像是一鍋煮沸的水,不停的在我的腦子裡激盪。這對我來說是非常難受的,可無論我怎麼想讓自己安靜下來,都沒有辦法把這些東西從我的精神世界當中排擠出去。生活總不像人希望的那樣,而是充滿了痛苦。我所說的痛苦既包括生理層面的,也包括精神層面的。願上天保佑我能夠有條件,更多地把精力從工作當中抽離出來,去做一些其他的有意義的事情。

雖然我的願望是這樣,但這一點真的很難做到,因爲在茅坑裡藏匿着太多的邪惡。前一段時間我一直在練習觀,想所謂觀想,是在冥想的過程當中所呈現出來的一種狀態,或者會有人說關係和冥想完全不是一回事,而我之所以把二者聯繫到一起。是因爲我想把自己目前練習打坐的這個狀況再往上提升一個檔次,我希望自己能夠在這方面的表現越來越好。可這個願望實在是太難實現了,冥想的過程當中怎麼處理進行不下去這樣一種狀況呢?是應該繼續堅持還是果斷放棄。在冥想當中毅力是不是一個很關鍵的因素呢?毅力也許會化爲一種定力,定力也許會化爲自然,如果一個人自然而然的可以保持一個姿勢很長時間,這就非常接近得道了。我期盼着自己能夠具備更強的能力,複雜的環境下,進退自如。

歲月是非常無情,不管你願不願意,不管曾經是多麼美好,它總在不停的流逝,過一天就少一天。流逝的不光是歲月,還有各種美好的景象。人從稚子變成成年人,然後變成老人。就像是一朵花結成果實,果實又爛掉幹掉。這種變化說明什麼呢?也許能說明無常,也許能說明空,也許能說明禪。事情從後往前看,人們就會說天有形成事情,從前往後看就會說無常。我二哥離世之後,很多人都感嘆黃泉路上無老少。其實我所說的很多人,也就是我們家那幾個人而已,誰也不知道自己明天能不能醒來,能不能等到後天的太陽。一切都是沒有辦法預見的,很多事情都在似是而非之間。今天許多人每天都在做一種叫做規劃的東西,後來他果然按照自己的規劃達成了心願。可很多事情的結局又在大多數人的規劃之外,不管你是多聰明的人,你的眼界,你的想法,都會受到時間和空間的限制。這世上全知全能的人,以前不會有,以後也不會有,現在更沒有。

一直以來我就有一個想法,我盼望着自己的學問,越積累越厚實。處理各種問題的能力越來越強,但我希望自己的這種能力能夠變成實實在在的利益。而不是用自己的能力去博個虛名,其實如果真的能夠獲得一些名聲,也許也是可以接受的。最不划算的交易就是你幹了半天,人家卻像傻子一樣看你。在那個令人作嘔的地方,每個人都在耍心眼兒,每個人都想着如何捉弄別人。如何讓自己的好處拿的多一點而乾的少一點,許多事情之所以幹得一團糟,是因爲相關的設計做的不合理。如果幹得多的效率高的,能夠處理複雜問題的人拿的錢多一點。反之就少一點,這樣多幹活的人不會抱怨,少幹活的人也無話可說。有時候規則苛刻沒有那麼恐怖,關鍵是要做到公正透明。只要規則是完全公開的,是被大家所熟悉的,即便是稍微苛刻一些也是可以接受的。

在絕大多數情況下我們不得不接受一個現實,就是這世上大多數人都是不友善的,都是懷着惡意的都是想要算計你的,特別是在工作的狀態下,在交易的過程中。過去我外出的時候,曾經多次吃過虧。就是因爲信息不對稱,說的難聽一點,他們就是在騙錢。而我一次次選擇了忍讓,是因爲在外地人生地不熟我擔心自己會遇到麻煩,也許別人也就是利用了我的這種心理一次次騙到了實實在在的利益。我多麼希望有那麼一天,我能夠放下一切,曾經的一切都與我沒有關係了,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今後種種,譬如今日生。在雪山與湖泊中間建立起一座宏偉的寺廟,也許裡面會住着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仁波切,有衆多的弟子跟着他一起修行。

當然也有可能那裡只有一座小廟,建築談不上宏偉,但小巧玲瓏,非常的宜居。裡面住着一位高僧,而我跟着他一起修行,每天清晨起來,他就開始禮拜佛陀打掃庭院。而我跟着他一起幹活,當這一切都做完之後,就開始誦經。隨着時間的推移,許多經文都漸漸背下來了。偶爾也會講經,偶爾也會辯經。在這種情況下,人的腦袋變得越來越靈活,思維變得越來越敏捷。每天粗茶淡飯,卻過得非常。偶爾也會有居士來訪,他們會把外面發生的事情說給我們聽。對於這些事情,我們可以聽。但也可以不聽,人生的意義不在於在茅坑的惡臭當中與那些蛆進行爭鬥。而是在一個優雅整潔的環境裡不斷提高自己的境界,希望未來的日子裡,我所期待的這一幕能夠發生。當然更大的可能是我在充滿惡臭的茅坑裡跟蛆在一起掙扎了一輩子,也有可能在我人到中年或者半接近老年的時候,突然從單位被踢了出來。失去了飯碗,不知道人生的下半段該怎麼過。

一般情況下你到一個單位隨着工作年限的增長,整個人應該變得越來越搶手纔對,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發現自己變得越來越不值錢。假如真的像我估計的那樣我真的被從單位裡踢了出來,那個時候我能找一份什麼樣的工作呢?是掃大街還是乾點別的什麼?時間沒有讓我變得越來越清晰而是變得越來越粗疏,沒有讓我變得越來越聰明,而是變得越來越愚蠢。從那位張先生被批評的情況來看,我對於眼下發生的一些事情感到由衷的悲哀。現如今一個人想說心裡話,說真話是非常困難的,在公開場合以後,可能在私下常人只能說一些場面話。相信未來,不管你來自什麼地方,有什麼樣的背景,說出來的話都是一樣的。就如同明清的八股文章,大家說着一樣的話,不是因爲彼此之間看法一致,只是因爲你要想得中就必須這麼說。

真希望有那麼一天,我可以與佛陀在一起交流。只不過那個時候一定不在雪山,也許是在恆河邊河水裡散發着惡臭。可能再是加牟尼的時代恆河裡並沒有那麼多髒東西。在佛經裡多次提到恆河,釋迦牟尼曾經在打比方的時候多次說到恆河沙數,意思是恆河裡的沙子多的數不清。可見那個時候在絕大多數人的印象當中,恆河就像是今天我們所熟悉的黃河一樣。而不是像今天的恆河一樣,人們竭盡所能,把塵世間所有污濁的東西都丟進了恆河。當然也存在另外一種可能,就是在我們看來非常骯髒的東西,在別人的眼裡可能根本不算什麼。釋迦牟尼到底長成什麼樣子呢?今天人們所看到的普遍的釋迦牟尼的造像與歷史上真實的釋迦牟尼是不是一致呢?

那天我偶爾翻到了李先生講佛教的故事,他在裡面提到了這樣一個細節,最早的釋迦牟尼的造像。頭髮頂上凸出來的那一塊是非常大的,可是隨着歷史的推移,它變得越來越小。佛陀的五官也從胡人變成了中原人的樣子,最早佛陀的耳朵並不像現在那樣,有很大的耳垂。可隨着時間的推移,它變得越來越大。這些變化都說明,人們都在按照主觀的印象來塑造心中的那個佛陀。所以如果我真的遇到了釋迦牟尼,我可能會大吃一驚,我會發現他的真實形象與我的想象完全不是一回事。不過我也要提到有一部電視劇專門講釋迦牟尼的一生,裡面釋迦摩尼的形象還是挺符合今天人們的想象的。所以到底是歷史造像靠譜還是今天的電視劇靠譜?相信今天生活在該國的人對釋迦牟尼應該已經非常陌生了,如果連名字都非常的陌生,對他的形象,他的事蹟應該就更不知道了。我對他永遠充滿敬意,如果有機會可以與歷史上的釋迦牟尼交流,當然是非常激動人心的一件事。如果人真的死後有靈魂,如果我的因緣足夠,也許我將來真的有機會跟他討論各種各樣的問題。

我可以想象一下這個場景,頭上頂着烈日,而我和佛陀坐在一棵菩提樹下,耳邊還能夠聽到恆河流動的聲音。可能有的人正在用河水洗刷自己的罪孽,那些人一邊往自己的腦袋上澆水,一邊唱着歌。歌聲悲慼,釋迦牟尼說:“生老病死,衆生皆苦,你感覺到了嗎?”我說:“有人說你所創立的這個教門沒有神,事實到底是不是這麼一回事呢?”釋迦牟尼說:“應該這麼說,我所創立的這個教門,與後來的唯物思想還是有些不一樣的,所以把我們說成無神教,恐怕還是有一點問題。但我們的確沒有那麼強調神,不是那麼強調誇張的神力,在我們看來這世上的人有兩種,一種是已經絕悟的人,也就是佛,一種就是沒有覺悟的普通人。普通人和已經絕悟的人,二者之間的區別就在於普通人沒有通過修行做到圓滿,超脫六道輪迴。我們所描述的世界與唯物論的信徒所描述的世界完全不同,我們是講覺悟的,是講輪迴的,是講因果的。”

我說:“關於唯物論的各種說法,我略知一二,他們也提到因果。”釋迦牟尼說:“對於唯物論的細節我是不知道的,如果你要有所指教,我很高興,你把這些說給我聽。但憑藉我的直覺可以想象到,在唯物論信徒所描述的世界,一定與我們佛門弟子所描述的世界大不相同,甚至可以這麼說,他們說的因果與我們說的因果不是一回事。”我點點頭說:“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想要覺悟,可始終沒有成功,到底是爲什麼呢?”釋迦牟尼說:“想要得道與能夠得到道完全不是一回事,這就好比想要賺錢與能夠賺到錢,有美好的願望並不意味着願望能夠達成,許多人沒有這方面的想法,反而弄巧成拙成了大器。”

我說:“佛門弟子特別強調不要執着,另一方面卻又特別強調願力,請問願力和執着有什麼區別呢?”釋迦牟尼說:“發自佛家弟子的鄭心就叫做願力,如果不是發自正心就叫做執着。”我說:“實際上無論是願力還是執着都在給人帶來痛苦。”釋迦牟尼說:“如果發心是對的,他就只會造福人類,而不會給人帶來痛苦。如果發心是不對的,他帶給人的何止是痛苦,還會把人引向一條邪路。”我說:“當人們遇到麻煩的時候,喜歡拜觀音菩薩,因爲觀音菩薩大慈大悲救苦救難,有了觀音你還負責救苦救難嗎?”釋迦牟尼說:“其實佛菩薩救不了你,只有自己救自己。在關鍵時候有人願意出手幫助你,是因爲你或者你的前輩種下了善因才得此善果。所以如果你希望在自己遇到困難的時候得到別人的搭救,那你平時就應該多行善事,不過也要說清楚,行善要量力而行。”

我說:“如果有人因爲行善而過着痛苦的生活,或者說表面上痛苦,心裡卻非常愉悅的狀態,你對此怎麼看呢?”我說:“人們很容易有一種想法,只要行善就是對的,其實並非如此對的事情,有對的方法做才能夠有對你的結果。錯的事情如果用對的方法做,他有可能逃避懲罰,拿到自己想要拿到的東西。所以執行比決策重要,方法比動機重要。因爲執行和方法真正決定事情的結果,決策和動機不過是導致執行和方法的因素而已。一個人如果出於好心而辦了壞事,與壞心辦了壞事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如果你真的想要做好事,那就應該充分考慮到萬一做錯了會給別人帶來多少負面的影響。如果你只管一味去做,不計較最終的結果如何,那與作惡真的沒有區別。”

歷史上好心辦壞事的人並不少,如果我說這與壞人壞心辦壞事沒有區別,一定會傷害一部分人的感情。可我還是堅持這樣認爲,如果有人出於壞心,竟然辦成了一件好事。那也應該受到表彰,在表彰中應該寫明他是出於壞心辦的好事。我知道這又會讓人接受不了,這麼做到底是要表彰他還是要貶損他呢?我的想法是功是功過是過一切分開來說,這才能公平公正。如果因爲有弓就把過錯抹掉了,這纔是極爲荒謬和錯誤的。今年後半年到底會過得相對悠閒一些,還是忙得像狗一樣的,比如去年年底一直都在忙於應付審計。這樣的劇情在今年會不會再演一遍?我不確定上面會不會做這樣的決定,就是把嚴格的審計常態化,一年做一次,年年都如此。不過組織這樣的活動也是要支付相應成本的,它真的可以持續嗎?

面對雪山,一位老仁波切給身邊的小沙彌倒了一杯茶,小沙彌趕緊用雙手把茶碗接了過去。老仁波切說:“看到面前的雪山了嗎?在雲霧當中若隱若現,太陽出現之後,整個雪山呈現出一種神秘的美麗的感覺,你知道這是什麼嗎?這是宇宙的奧妙,而佛陀所發現的大道就在這奧妙當中。”小沙彌說:“不是有漢地的高僧曾經說過,行走坐臥皆是禪嗎?”老仁波切說:“無論在遠在近,在簡在繁,在抽象還是在具體,都隱藏着禪機,都隱藏着大道,聰明的人善於從中發現禪機和大道,而不聰明的人知道渾渾噩噩,茫然度日。”小沙彌說:“發現和覺悟有什麼區別嗎?”老仁波切說:“發現是人云亦云,覺悟是從自己的內心冒出來的一股清泉,他可以洗掉人的不純粹和愚鈍,整個人變得通透乾淨光明。人之所以有煩惱,是因爲活的不夠明白,如果你真的看破了,所有人所有問題,一切都在你的鼓掌之間,只有你給他們增加煩惱,他們又怎麼能夠給你加煩惱呢?”

最近一位曾經的青年歌手惹上了麻煩,有一位女士跟他有過長達九年的感情長跑,我沒有想到最近他們分手了。分手的理由很簡單,是因爲那位男士不想負責。音樂到底是什麼?好的音樂能夠讓人變得典雅,變得純粹。而不好的音樂容易把人引向歧途,而這位先生就是胃不好的音樂影響歧途的人。在所有人的印象當中,他的腦子是一個非常粗獷的人,而他自己卻比他的腦子表現的要細膩太多。可歲月終究告訴人們,他與自己的老子其實還有很多共同的地方。比如這位先生曾經說過,雖然自己父母離異,感受到的愛卻並不比父母還在一起的人少。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呢?可能是我這個人偏保守吧!所以纔會覺得這樣的話有些不中聽。希望未來我能夠更多的利,有一些好的方式,把自己從那種茅坑的臭味當中引導出來,哪怕是短暫的一瞬也是好的。

此致

敬禮

你的朋友陶唐

新豐九年六月三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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