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種:初候,螳螂生;俗名刀螂,說文名拒斧。
親愛的雲女士:
歷史上曾經有這樣一個特別的夜晚,一羣窮兇極惡的歹徒衝到街上洗劫商鋪,所過之處玻璃窗都被打碎,地上鋪滿了玻璃碎片,這些碎片在月光下閃閃發亮,於是人們把這樣一個夜晚稱作是水晶之夜。小的時候人們都盼望着走出大山走向城市,其實就是從粗鄙走向文明。我知道我這麼說一定會讓一些人事感到不愉快,但事實上城市的文明程度就是高於農村。城市化也是歷史發展的必然趨勢,當城市化達到一定的規模,當社會處於一個高度文明的狀態。農村的情形就會發生根本的轉變,那裡將會比城市更加的乾淨整潔,生活在農村,反而更加的體面在那裡會擁有更加寬敞的屋子。有自由的空氣,泥土的芬芳。比起城市的水泥叢林。這裡更加接近自然,更加接近文明。因爲城市裡至少從精神生活層面已經變得扭曲,那是一個非常令人窒息的環境,越是大城市這樣一種特徵越是明顯。
近些年隨着人們變得越來越自信,對於意外的幻想也在一點點消失。有一次我看了一個短片,裡面呈現的是一個城市舉辦的花節。通過這個可以感受到這個城市所呈現的狀態是物質極大豐富,而人們的精神生活也能夠表現出作爲一個人的體面。而在我生活的地方,我所接觸過的那些環境都沒有這樣一種狀態。過去我所接觸的虛擬世界沒有地域化的特徵,反而是虛擬世界打破了地域之間的限制。可近些年的狀態不同了,任何一款虛擬軟件都特別喜歡給人定位,然後按照定位推送附近的信息給你,這就意味着虛擬軟件打破地域壁壘的功能已經不存在了。現在我越來越對一個話題感興趣,就是人的天賦到底能夠決定一個人多少?我相信這世上大多數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天賦在什麼地方,於是很輕率地得出一個結論,我的天賦僅此而已。所以人生當中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要發現自己的潛力和天賦到底在什麼地方,然後爭取在有利於挖掘這種潛力的環境下去成長。我到底有沒有一種可以被稱之爲才華或者能力的東西呢?
現在我的我看上去是如此的平庸,那麼目前的處境,目前所呈現出來的這種狀態,是不是可以給我做最終的結論呢?如果現在的我,就已經最大可能的挖掘了潛力,那麼我願意今天就是我的末日,我不覺得這樣的人生還有任何意義。人生就好比翻書一樣,一本書非常枯燥乏味無趣人們就會恨不得一下子翻到最後一頁,沒有興趣在那裡細細的品味。當別人對我作出結論,我一般都是不接受的,因爲他們對我的結論充滿了對我的輕視。即便那並不是輕視,就是他們發自內心的,他們所認爲的客觀結論。他們的直言也讓我感到噁心,我也不願意與他們這種人做朋友。如果相信這一羣人所說的話,我寧願今天就結束自己的生命。可很多時候我話這樣說了,卻仍舊沒皮沒臉的活着。
很多時候我表現的不夠堅決,正因爲這一點在生活當中遇到的讓我糾結的事情越來越多。今天早上打開某社交軟件看到一條評論,他肯定了我之前的一條評論,我感到非常的高興。我已經很久沒有得到人們的肯定了,我其實非常懷念之前的歲月,那段時間我可以表現的像一個有識之士,不像現在只能做一個傻瓜。現在的我要看上去像一個呆子、聾子、瞎子、啞巴,只有這樣才能夠保證自己的安全。當然一些人士就會表現得憤憤不平,你有什麼不能說的?你看他們不是可以暢所欲言嗎?你們可以暢所欲言我真心爲你們感到高興,可我是一個沒什麼分寸感的人。所以在說話做事的過程當中頻頻出錯,而保證不出錯的唯一方法就是做啞巴、呆子、聾子、瞎子。
在單位我不停的勸告自己要表現的像是一個不起眼的擺件,只有這樣才能夠最大限度的保證自己的安全。我只要什麼事情都要忍不住發表意見,那就是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在這種情況下,我就會衝撞到很多人。之前那幾天在這方面我已經頻頻出錯,這讓我感到非常的擔憂。難道年初的約定就這樣破防了嗎?從省城回來之後,我一直想完成一首五百字的古體詩,希望可以用這種方式來記錄,這次有秦始皇陵的旅程。這是一次計劃外的旅行,我以爲這會給我帶來好運。事實上整個過程當中出現了一些令人感到不愉快的事情。我想要得到的東西最終沒有得到,兩手空空回來了。也許我的整個人生就是如此,即將到達終點的時候,回首過往、兩手空空。一生當中沒有什麼具有紀念意義的事件,也沒有什麼榮譽和成就。普通的像是空氣中的一粒塵埃,不是拿着高倍放大鏡根本就看不到。
我很懷念當初和你還是同窗的時候,那個時候大家對未來充滿了幻想,那個時候你還在想象自己能夠成爲流行書籍的作者。我也曾經想象過,自己站在落地窗前,手裡拿着一杯咖啡,一邊寫東西,一邊過着平靜的生活。現在看來這種生活對我來說已經不可能了,以後的生活我會像一條狗一樣。每天搖着尾巴去討好別人,尊嚴是什麼東西,隨着時間流逝我已經忘記了。未來的日子裡我不想拖累任何人,也不想給任何人造成困擾。反過來我也不願意任何人打擾我,即便是後來我過得非常的落魄,只要這些決定都是自己做的,我不會抱怨任何人。如果一定要離開這個世界,才能保持自己的體面。至少在主觀上,我希望自己能夠離開這個世界。不要表現的有多捨不得,這世上沒有什麼東西是讓我放不下的。沒有什麼東西值得我放不下,反過來我也不值得這個世界去挽留。
當生活變得越來越便捷,反過來讓人們更加真實的看到了一種叫人性的東西。一切都在變化當中,一切都是那麼殘酷。真實的東西遠不如想象的那麼溫和那麼溫暖,真實的東西永遠瀰漫着血腥味。昨天晚上的時候我忽然萌生了這樣一種想法,也許我應該去讀一讀那位王先生的作品,這個人後來的名頭很大,但是在他的生前是非常被排斥的。這是一個非常有想法的人,讀者能夠從他的書中找到共鳴,然而在生活當中卻不自覺的與他保持距離。所以很多自以爲能夠與王先生在心靈上產生共鳴的人,實際上這只是一個幻覺。生活當中一個個真實的人,他們大多試過冷漠自私。爲了生計,他們在人前賣力的表現自己。即便如此,卻沒有辦法討得人們的歡心,我覺得自己的生平報復大致已經步入東流,我希望以後能夠寄情山水。像水裡的魚,空中的鳥,在方寸之內怡然自得。
記得早年間我曾經讀過一本書,叫做《大唐西域記》,到現在裡面的內容我大多已經忘記了。但我隱約記得附錄在裡面幾篇其他人的文章,在這些文章裡能夠感受到當時人們的自信。他們對自己所處的那個時代,充滿了一種自豪感。今天的人們對於今天所處的這個時代仍舊充滿了自豪感,似乎與那個時候的人找到了一種跨時空的共鳴。可是像我這種人,總是在這種自豪感當中產生一種危機感,而像我這種人是非常令人厭惡的,因爲太破壞氣氛。我所擔心的事情是需要時間去驗證的。假如到了洋歷二零三九年,社會上仍舊瀰漫着一種樂觀的精神,每個人都表現的積極向上。那麼我們就真正看到了希望,我們這個了不起的文明將會興旺很久。我比誰都更希望,我擔心的事情根本不會發生,可很多人據此認爲我是一個壞人。
人到中年有一個重要的標誌,就是要學會自保,學會找到方寸。只能在方寸之內遊刃有餘,前一段時間發生了這樣一件事。許多人被請到域外參加一些活動,有的人滯留在域外很長時間,並且在這期間完成了一部作品。這些作品大致是對當地進行了一番頌揚,至於我去秦始皇陵博物院的情形是非常相似的,我們去了,他們給免門票、配講解員還管了一頓飯,但我們在那裡會被安排合影、拍短視頻、喊口號、拉橫幅,並且時刻感覺到自己被輕視。活動還沒有完的時候,我就已經脫離了隊伍,即便那個銅車馬展館吸引着我,我也不願意再去了。除了沒有車有諸多不便,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有些東西讓我感到不適。即便如此,我還是希望能夠排除那些令人不快的因素,完成一篇有紀念意義的作品,希望上天能夠成全我。很多時候人是靠上天成全的,就好比麒麟劇社的陶老闆他的狀態。以及它未來能夠發展到什麼程度,取決於上天是不是願意真正去成全他?
在我的記憶中,今天上午好像沒做什麼事,今天下午正式開始執行任務。從去年開始,我們單位大概每年都要派出一個人去參加什麼比武練兵之類的活動,這個活動有筆試,還有別的內容。長官把任務交給去年執行這個任務的人,那位先生立刻來到辦公室,拒絕接受任務。最後他成功的把這個任務拒絕掉了,只要不把這個任務交給我,誰來執行這個任務對我來說都沒有關係。所以這件事情與我無關,也不應該對此進行評論,對於長官和這位先生的行爲,我不支持也不反對。我只是祈禱着上天保佑這種任務永遠不要降落在我的頭上,我在這個單位沒有任何前途可言,我也沒有必要去刻意的討好任何人。反之一件事沒有人願意去做,是因爲沒有利益,如果有利益還沒有人願意去做,是因爲利益不夠大。
我對於單位派下來的一切活動都不感興趣,如果不得已要參加,那也是懷着萬分不滿的心情。前幾年縣裡每年都要組織人鬧秧歌,我對秧歌這種東西是非常反感的,我不覺得它有存在的必要。後來縣裡來了一位長官就把這件事情給廢掉了,我覺得這是非常難得的善舉,他的這個舉動節省了開支,減少了麻煩。有些人卻對秧歌帶來的熱鬧情有獨鍾,在我看來這些人是非常無趣的。其實只要不給我添麻煩,你們愛怎麼樣怎麼樣?我之所以對這個東西那麼反感,是因爲我幾次被派去鬧秧歌,只要想起來這個東西就讓我感到作嘔。我不知道這玩意兒會不會再次找到我,如果這東西再一次落到我的頭上,我會再一次被噁心到吐。希望上天保佑我,永遠不要有這樣的事情扯上關係。
現在我不圖在這裡有個前程,我只希望能夠得到清靜。現在清靜對於我來說也成了奢望,很多時候即便我處於清靜當中,可我的內心卻沒辦法平靜下來。在維護自身利益方面需要很多的智慧,希望在這方面我能夠表現的越來越出色。在我從單位返回住所的路上,我的腦海當中產生了這樣一個想法,在單位我一定要表現的非常沒用,什麼事都指望不上,就像是丟在角落裡,落滿灰塵的擺件。存在的價值既不能低到要把我丟出去,也不能高到把任務交給我。我要表現的又勤快又無用,這樣我就可以真正得到清靜。莊子曾經說過,吳用安知不是大用,你表現的越能幹你就會越辛苦。如果你辛苦能夠得到更多的利益,你的辛苦是值得的,如果你的辛苦什麼都不會得到。這樣的辛苦是沒有價值的,至於在單位有沒有被重視,有沒有挑大頭?在我看來一點都不重要,通過這一點我也能夠理解爲什麼一些企業家主張在同一個用人單位裡收入差異化,這個差異還不是一點兩點,而是差異非常的巨大。在這個情況下,人們就可能搶着表現。
我們是一個看不到上升機會的單位,所以在這裡根本就不存在競爭。沒有競爭並不表示沒有矛盾,至於矛盾到底是什麼,在這裡我不方便談的太過於仔細。大致就是有了工作任務,有的人幹得少,有的人幹得多,那些自認爲幹得少的人心裡就會幹得不愉快。在這樣的環境裡自保之術就是低下頭做自己的事情,儘量減少與周圍人的交流。今天我在單位的表現是比較糟糕的,因爲我有明顯的違反了年初的約定。爲什麼在最近一段時間在這個問題上,我的自我約束力變得越來越差了呢?我覺得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是,憑藉一己之力沒有辦法把工作幹好,要是我有把握能夠憑藉一己之力把它做好的話,我一定不會那麼熱衷與那些人交流。
我希望這項工作能夠儘早完成,這樣就不會那麼頻繁的與人交流了。對我來說最理想的狀態就是在單位不被人注意到,每天把自己份內的事情做完,有閒暇的時間更好,我會躲到一個清靜的地方做工作之外的事情。我對於未來還是很感到擔憂的,但因爲原因是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情,第二是這件事情發生之後很可能對我不利。今天下午還發生了一件事情,一位先生敲了住所的門,告訴我辦房產證的事情有眉目了。與此同時給他交了三百塊錢,我其實說不清楚這三百塊錢到底是怎麼回事?既然人家爲了這件事情奔走那麼長時間,收三百也就收三百吧!只要最後能夠拿到房產證,我就感到很滿意了。其實拿到這個東西會更加感覺對父母抱有愧疚之意。那麼我不願意接受父母的安排,到底是對還是不對呢?我如果不喜歡他們的劇本,我到底能拒絕嗎?
未來到底是怎麼個鬼樣子?我真的說不清楚。我也不知道那天算卦給我的結果到底是不是靠譜?其實我很願意碰到一個擅長算卦的人。因爲我很想知道自己這一生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感覺那天晚上給我算卦的那個人應該是一個騙子,但我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怎麼看出來我姓苗的呢?當我把紙片放在一個位置的時候,這就意味着他猜想的範圍就被限定了,可即便如此,他怎麼能夠做到一猜就中呢?他是從我的眼神當中看出了端倪嗎?上面說我在三十二歲的時候有財運。現在我早已經過了三十二歲,財運在哪裡呢?所以我覺得這個東西不靠譜,一個人的命是很清晰的,一個人的運是說不清楚的。我拿到的劇本里面有太多的疑團擺在我的面前,我不知道最後的答案是什麼。有時候我感覺自己已經知道了答案,但那個答案真的就是最後的結局嗎?
我希望自己的內心能夠始終保持平靜,平靜的就像是一泓清泉清澈見底。同時我希望那不是一灘死水,而是活水。活水就是要流動的,所以我希望自己的狀態就像是那種緩慢流動的水。最近有幾個生活方面的問題擺在我的面前,其中有一個就是水錶壞了,但他有沒有壞的特別徹底,我的意思是說水管裡還能夠流出水,只是水流非常的少。在水錶壞了的同時水閥也壞掉了,我曾經請人來修。因爲水閥壞掉了,沒辦法把水錶取下來,所以這件事就被長期擱置。可能是因爲他怕麻煩吧!所以修表的那個人臨走的時候,就讓我每一次用充電的卡去激活那個表現在已經激活不了了。本來這幾天一直停水,我忽然腦子活動了,既然停水把電錶卸下來應該沒什麼關係。是不是意味着可以修電錶了呢?如果電錶可以修,是不是可以把水閥也換掉呢?
本來以爲今天下午會停水,但是並沒有。我有一個想法,如果週六停水的話,我就會請人來修電錶,也有可能順便把水閥換掉。如果週六沒有停水這件事就另當別論了,按照那位先生的說法,下週一需要帶資料去辦房產證,當然資料交上去是一回事,至於房產證什麼時候辦下來,那就只有鬼知道了。但這件事至少有了眉目,總比一直擱置着強太多了。我現在祈禱着單位交代下來的任務能夠順利的完成,那我又感覺到完成這個任務又有些困難。明天上午就這個問題,也許我又要向別人請教,我現在能夠體諒上面有什麼任務派下來,長官又要把這個任務安排給另一個人。而大家對於承接任務都不積極,很重要的原因就在於任務的背後沒有利益。這裡面有什麼門道,我不方便討論的太細緻,畢竟我沒有管理方面的經驗。對於長官在這方面的表現怎麼樣,我也不應該去評論,以後我要形成這樣一個習慣,凡是沒有牽涉到自己的事情,一律不予評論。
我是一個喜歡思考的人,那麼我應該思考一些什麼問題呢?我想寄情山水,我就應該圍繞着山水進行思考。如果寄情山水的只有我一個人,我是非常孤單的,當夜裡我走進山裡。陪伴我的會是什麼呢?大概只有那些孤魂野鬼。我跟這些孤魂野鬼之間會有共鳴嗎?我覺得不會。很可能我會在不經意間得罪他們,從而導致他們與我爲難。現在的我對友情非常的渴望,但又非常不懂得應該怎樣去經營友情。也許經營友情就得請人喝酒,只不過我現在沒有這個興致。因爲即使我把他們請到一起喝酒又能說些什麼呢?大家在一起實在沒什麼共同語言。現在我整天與烏龜爲伍,但我似乎有一種感覺,那個烏龜大概不喜歡我,因爲我覺得誰拿着烏龜與我拿着烏龜都沒有什麼不同。
此致
敬禮
你的朋友陶唐
新豐九年五月初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