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宗澤放下電話,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若是他身邊有人看到他的笑容,一定會目瞪口呆的。 情勢如此危機,女兒生死不明,他作爲負責人和一個父親還能笑的如此輕鬆,那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嗎?他甚至還有限的自斟自飲起來,嘴裡還哼着一首北海道的民謠……
忽然有人用力的敲門,田中不滿的皺了一下眉頭,喊了一聲進來,一個戴眼鏡的傢伙慌慌張張的闖進來:“田中副會長,不好了,外面來了好幾百人,把我們的分會都給包圍了,他們手裡還都帶着武器,看起來像是,像是軍人!”
田中宗澤霍然起身,沉靜的道:“慌什麼?大家都不要亂來,各司其職,我去看看。”說着邁開方步,揹着手,悠然的走了出去,那個眼鏡男在他身後看着心裡真是感嘆萬分啊,嘖嘖,田中先生這風度真是……難怪人家是副會長,自己卻不過是個小課長,好大的差距呀……
分會的防衛不可說不嚴密,但是在面對外面這羣虎狼之師的時候,卻顯得毫無用處。因爲負責安保的保安部長用鼻子就能想出來這些來者不善的傢伙們的身份,更何況他們雖然沒有穿軍裝,可是灰色制服上那閃閃發亮的北斗星誰他媽的不認識?
好在他們只是將分會的門口堵的水泄不通,卻沒有闖進來的意思,要不然分會這點人真是不夠他們禍禍的啊,一想到當初偷襲王楓那幫傢伙的下場,親歷過的保安部長心裡就直發毛,身上都起了一層層雞皮疙瘩,說不怕是假的,太兇狠了啊王楓的人!
只見一個白淨的年輕人獨自大搖大擺的進來,保安部長心裡纔多少有點放鬆,看來這還是先禮後兵的意思?
這位是來談判的吧,正好我們田中副會長在,你們好好談談吧,千萬不要談崩了,田中副會長不是說他來處理嗎?現在就看他怎麼處理!
年輕人進來後掃視了一圈,見十來個保安摸樣的人都如臨大敵的樣子,不由的露出了一絲人畜無害的笑容:“我是馬良,讓你們管事的出來說話,我只等一分鐘,一分鐘他不出現我就血洗了這裡!”話音未落,田中宗澤就已經出了電梯,倒令準備發飆的馬良感到意外。
田中的臉色也很不好看:“我是這裡的負責人田中宗澤,你是幹什麼的?爲什麼要派人來圍着我們會社?還說什麼血洗這裡,海城市沒有法律了嗎,信不信我現在就報警?”
大家誰也沒有覺得田中會長這話有什麼不對,是啊,找警察啊,打110啊,光天化日的,就不信他王楓的人敢公開殺人!幾個機靈的保安已經拿起了手機,只要馬良膽敢再出言恐嚇,那就馬上報警!
馬良嘖了一下嘴巴:“你還真行,報警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你們不是日本極道組織的麼?跟我裝什麼好人?你負責是吧,那就趕快把傷了我們老大的兇手橫山良子交出來吧!”大家聞言都表示出了極大的憤怒,這可是欺人太甚了啊!我們良子小姐都傷成那樣了你們還……
田中宗澤也很生氣,儘量語氣平緩的道:“馬良君,我也是剛剛纔趕到海城的,情況還不是很瞭解。橫山良子分會長現在是深度昏迷的狀態,正在海城市醫院裡的重症觀察室,才脫離了生命危險。馬良君說良子小姐是兇手,可是現在我們覺得王楓君纔是兇手!”
馬良蠻不講理的道:“我們老大被良子這個忘恩負義的女人給害了,現在也是臥牀不起……我們老大重情重義,怎麼會跟橫山良子動手,還不是她想要暗害我們老大?事實清楚,證據確鑿,你們別騙我,良子一定被你們藏起來了,交不交人?不交人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這話說的雖然蠻橫,但在場的白菊會分會的人卻一下子都沉默了。是啊,王楓怎麼會想要害良子小姐呢,這個道理根本說不通的。話說要是他想殺良子那不是早就殺了?還至於跑到白川才動手麼,再說也明明是良子小姐找上門去的。
田中宗澤大聲道:“馬良君!請你不要亂說話,現在良子還沒有醒來,而且你也沒有任何客觀的證據來證據你的話,總不能只憑你的一面之詞就來要人吧?你們這麼狂妄,難道我們白菊會的人真的是好惹的嗎?”他的語氣漸漸嚴厲,人也向前走了一步,盯着馬良的眼睛。
馬良眨巴了一下眼睛,心裡其實也很膩味。老大讓他大張旗鼓的來白菊分會鬧一鬧,但是卻不準傷人,具體怎麼做讓他自己見機行事看着辦,反正就是雷聲大,雨點小的意思。要說平了白菊分會,馬良一點問題都沒有,分分鐘的事情,可是讓他演戲,就未免有點爲難他了。
本來這個角色最適合黃狐狸黃大哥,可老大說黃狐狸最恨日本人,他要是來了準保假戲真做,搞不好真的把白菊分會給平了,所以只有他來最合適。現在演到了這個地步,他就得需要想想臺詞什麼的了,話說現編的劇本,都是現想的臺詞啊。
真不知道老大在搞什麼?演戲是給誰看啊,還要求自己演的儘量逼真一點,我是軍人,是你的兵啊老大,可不是明星演員——————儘管我長的還是蠻帥的。反正也不會演,那就亂演吧,怎麼逼真?只有打起來才逼真嘛!
於是昂頭道:“你少跟我廢話,不交人是吧?那好,我就不客氣了!不過我馬良從來不會欺負人,更不會以多欺少,打你幾個小日本子根本就不需要外面我的兄弟們,這樣吧,我就一個人,你隨便找一個你們最厲害的,跟我過過招,打得過我呢,我馬上掉頭就走,否則交人!”
這簡直就形同兒戲有沒有?還單挑啊,傻了還是瘋了這位,看起來挺精神的小夥子啊,怎麼滿嘴跑舌頭呢,話說王楓手下的都是這樣的角色?要說單挑那白菊分會的人可是不怎麼怕的,光是保安部裡就有好幾個高手,都很想收拾一下這個可惡的年輕人,讓他吃點苦頭。
但田中副會長卻沒有給他們這個機會,因爲他決定自己親自出手,教訓一下這個狂妄的年輕人。
田中宗澤可是柔道紅帶,只是他一向很低調,所以外界對此所知甚少,另外他還是空手道的好手,在白菊會中,也算是一流高手了。
馬良見他要親自出手,輕蔑的笑道:“你年紀有點大了,拳怕少壯知道不?我就算打倒你也其實沒有什麼光彩,還是換一個吧。”田中宗澤冷哼了一聲,脫出西裝,又很規矩的脫掉了鞋子,摘下領帶,站到了馬良的面前。
馬良嘴上是這麼說,但卻也沒有絲毫輕敵的意思,事實上他現在想的不是怎麼打倒這個田中,而是如何想辦法不爲人知的露出一個破綻,假裝不敵走人算了。外面的動靜已經鬧的夠大了,肯定有人報警,警察來了,自己也輸了,掉頭就走,這場戲就算演的圓滿了。
但是見田中這個傢伙的架勢,貌似還真是有點本事的呢?既然是做戲,那就做到底算了,於是他很沒有風度的忽然就飛出了一腳,踢向田中的頭部。馬良擅長用腿,這一腿掃出來,呼呼帶風,威勢甚大。
田中嗨了一聲,伸出左邊半臂貼在臉上,側身格擋,腳下卻猛地往前邁進了一步,右手平身成劍掌,直取馬良的咽喉。馬良剛纔這一腿純屬試探,見到他反應如此迅捷,不由的吃了一驚,這傢伙本事還不小!凝神對敵,也不敢再掉以輕心。
馬良的腿法出衆,有大家風範,手上功夫卻是比較實用的技擊術,這種技擊跟傳統的武功區別很大,因爲武功變化繁多,收發自如,但是技擊卻都是較爲生硬單一的動作,只求一招制敵或者殺敵,一出手,就幾乎沒有收回的可能了。
他是一個兵王,更精於的還是使用槍械以及正規或者特種作戰,若論本身的武功,那就相對王衡,於大海他們差多了。田中卻是白菊會中的一流高手,跟之前慘死的山本不相上下,他的武功要比馬良勝過至少三籌。
但馬良的腿法很好,勢大力沉,也不由得田中不顧忌,另外馬良動作靈活,隨機應變的能力也甚是出衆,所以兩人交手十幾招後,算是個不勝不負的局面。但彼此卻都是頗爲佩服,田中沒想到隨便一個年輕人就有這樣的本事,還以爲自己出手三招兩式就可以把他打倒呢。
馬良也不料田中有這樣的身手,之前還想着怎麼露個破綻裝敗呢,現在卻不得不認真對付起來。
若是田中的身手不及自己,那他還可以這麼做,現在這個鬼子的功夫還在自己之上,若是輕易示弱,只怕他趁勢而入,搞不好就得身受重傷!
但是馬良也敏銳的感覺到這個田中也是留着勁力的,往往瞧他一拳打開,馬良就已經估計了這一拳的威勢,但遮擋上去卻感覺拳勢略虛,似乎田中也在有意無意的收力。之前互相試探的時候兩人還算是真的過了兩招,打到後來,就其實有點虛架子的意思了。
但兩人都掩飾的很好,除了彼此,旁觀的人都沒有瞧出什麼不對。馬良心中一動,忽然就起了冒險之心,這個日本人貌似對自己的敵意也不算深,因爲按照常理來說,他跟自己過招不應該用這種虛架子啊,再結合老大王楓奇怪的命令,馬良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有沒有。
田中其實心裡也有點着急了,因爲他既不能當真全力出手傷了馬良,還得將他打倒,若是馬良本事低微也就算了,可是這小子卻偏偏動作靈敏,頭腦冷靜,自己給他設下的幾個圈套都沒有鑽進來,這樣下去可不行,因爲旁觀者也有高手,可能就會被他們看出破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