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楓等人卻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正是事了拂衣去,不留姓與名。可是張陽得到報告後卻有點慚愧的嘆了口氣,他心裡可是明鏡一般,卻也沒有說破,行動算是一波三折,一場虛驚,但最終的結果總算是好的,找到了嫌犯就是勝利!過程可以忽略不計了。
審訊工作出乎意料的順利,王三忍根本就沒有想要隱瞞任何事,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只是他提出了一個令大家都有點意外的條件,那就是必須要將他弟弟的屍體用冰塊好好的保存十二個小時,並且派人觀察守候。只要警方滿足這個要求,他將全部交代,毫無保留。
張陽根本沒有考慮就答應了這個要求,特事特辦,千萬不能膩膩歪歪。這個嫌犯非同常人,若是因此激怒了他,一咬牙什麼也不肯說,那就麻煩了。那個嫌犯聽說他是張陽,又得到了他的親口允諾,馬上就竹筒倒豆子的交代的。
時間人物地點手法,每一個都跟兇殺案的現場調查完全符合,沒有一絲差錯。至於說那二十二個日本人,王三忍也都是講述的很清楚明白,昨晚他其實是去窺探王楓的別墅,結果跟那幫傢伙遭遇了,到現在王三忍也還以爲那幫傢伙都是王楓的人呢。
張陽問他爲什麼要找王楓,王三忍說那天我在超市本來已經抓住一個人了,卻沒想到半路殺出了王楓這個程咬金,壞了他的事情。而且他見王楓的功夫很高,所以就想着跟他較量一下,結果當晚跟他交手又吃了虧,心中不甘,這才又找上門去。
張陽點點頭,又繼續問了他是怎麼殺死那些日本人的,王三忍也都乾淨利落的說了一遍。連經歷過不知道多少命案的張陽都聽的驚心動魄,眼前這個傢伙到底是人還是魔鬼的化身?負責記錄的警察手指都有點抖了,實在是聽得太緊張了,這個人也未免太可怕了一點。
這個案子就基本是板上釘釘了,但是關於如何關押這個人張陽還是下了一番心思的,首先肯定不能讓他跟別的犯人關在一起,要是他一不高興,那還不是有多少殺多少?他的手銬和腳鐐都是特製的,並且從來也不給他解下來,寧可麻煩一點,喂他吃喝,給他把屎把尿。
總之張陽對他是屬於特別照顧了,他專門挑選了特警隊中身手最好的八個小夥子,分爲兩組,日夜都在監牢中負責看管他,這也是海城市看守所裡破天荒的一次了。犯人們都好奇的不得了,有好些自覺很牛逼的牢頭都對警察的謹慎嗤之以鼻。
說幹嘛那麼麻煩呢?你就把他弄到我這個屋裡來,我保證他老老實實的,敢不老實我就打出他的屎來!是老虎你得給我臥着,是龍也得給我盤着,敢反抗?我嚇死他!但是他們這個提議獄警們自然是不會考慮的。
但是王三忍似乎表現的很冷靜,一點也沒有抗拒的意思,除了吃飯睡覺上廁所就躺在牀上不動,大睜着兩眼瞧着天花板一動也不動。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也沒有人想知道他在想什麼,也許他只是想安靜的迎接死亡吧。
白菊會的人果然很快就趕到了,也真的不出王楓的意料,他們過來處理後事的負責人專程找了張陽,卻也沒有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只是請海城方面幫助處理遺體運輸等事宜,並且請求張陽在儘可能的情況,不要宣揚此事,他們會保證死者家屬絕對保持沉默的。
這自然是也是張陽求之不得的,可不是就滿口答應麼。心中卻暗暗稱奇,這個王楓,他是怎麼知道日本人不想聲張這件事的呢?這小子肯定還知道什麼,不過那就跟本案無關了,張陽也絕不會去刨根問底的。
白菊會派來處理事情的是一個副會長,叫做真田佐夫。他出來前已經跟白菊會的會長松本在電話裡談過了,松本會長的意思就是低調處理,他是松本會長的親信,自然知道該怎麼辦。因爲這件事也只能這樣處理,一旦鬧大了,對於白菊會的影響那是大大的不好。
因爲事情的經過鬆本都已經知道了,本來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是長隆一郎這個混蛋卻胡來蠻幹,終於釀成了這一場慘劇。他長隆倒是一死了之了,爛攤子卻還得松本自己來收拾。這件事是長隆一郎一手策劃的滅門惡行,所幸他失敗了,要是成功了那就更加糟糕了。
所以這是不能聲張的,只能低調處理。因爲一旦他們給海城方面太大壓力的話,海城警方肯定要詳細的調查這件事,如果調查出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那麼對於白菊會來說,那可是天大的醜聞,這當然不是松本想要看到的結果。
王楓對此當然是心知肚明的,他還知道白菊會的人一定會來找他,果然不出他的意料,真田佐夫一大早的就找上門來了。王楓見真田佐夫大約五十來歲的年紀,頭頂已經禿了一多半,面相很和藹,看起來人畜無害,一見到王楓就深深的鞠躬致歉。
其實就算白菊會的人不來找他,王楓也會去找他們的,因爲他需要一個說法。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並不是說長隆等人死了就可以算了的。所以對真田佐夫也就沒有好臉色,他默默的瞧着他等着他給自己一個交代。
真田佐夫道:“王楓先生,事情的經過我們也都知道了,真是對不起的很,是我們白菊會的管理出了問題,我們願意承擔一切責任。”態度還是不錯的,王楓點點頭:“事情的經過我也知道了,我想知道的是,你們打算怎麼來承擔這件事?”
真田佐夫道:“王楓先生的意思呢?”王楓道:“長隆一郎是你們白菊會的人,他的所作所爲就應該代表貴會。真田先生說此事你們白菊會總部的人不知情,我表示懷疑。這樣吧,只要你們白菊會的人退出海城,我就不再追究這件事了。”
真田佐夫嘆了口氣道:“王楓先生,我們的分會在海城已經很多年了,從來沒有做過什麼過逾的事情,只是爲了加強我們兩國之間的貿易交流,這一點,想必王楓先生也瞭解的吧?”
王楓道:“正因爲是這樣,所以我纔不準備繼續追究此事了,但是今天你們來了一個長隆一郎,明天要是再來一個長隆二郎,我是不是就要天天的提防着有人來刺殺我呢?”真田佐夫忙道:“這怎麼可能呢?絕不是這樣的。”
王楓淡淡道:“真田先生,你我素不相識,請原諒我對你的話並不信任,如果貴會堅持要在海城留下的話,那麼我看我們也不必再談了。真田先生也請回去吧。”
真田佐夫道:“王楓先生,請聽我說完,雖然我們素不相識,但是白菊會中是有您的朋友的吧?橫上正野副會長讓我幫他給您帶好。”王楓一怔道:“橫上正野的確是我的朋友,他還好吧?”真田佐夫嘆了口氣道:“橫上先生並不好,哦,這裡有他的視頻,是他託我帶給您的,請您過目。”
說着取出一個U盤,雙手遞給王楓。王楓拿過U盤,喊丁芬取了一個筆記本過來,打開卻見是一個視頻文件,裡面的橫上正野正躺在病牀上,鼻子裡還插着插管,人已經瘦得快脫像了,王楓一下子都沒有認出他來,見到他這個樣子,王楓心裡暗暗感慨,此人命不久矣。
視頻中的真田佐夫似乎說話都很費勁,但還是說的清楚,王楓桑,我以爲你死了,沒想到你還活着,這真的是一個令我驚喜的好消息,看來我們要想再見面的話,還是需要很久很久的時間了。我想你一定沒有忘記我們當年的友誼吧?而且我相信你是把我當朋友的,是這樣吧。
王楓不由自主的點點頭,橫上正野這個人還真的是很不錯。能夠入得王楓發言的人也不算多,但是橫山正野絕對是其中的一個。卻見他嘆了一口氣,又劇烈的咳嗽了好一陣才終於平息下來,一個秀眉的日本女孩子端過一杯水給他,他擺擺手示意不要。
王楓桑,我就要死了,所以也不說什麼廢話了,有一件事要拜託你,請你務必要答應我。王楓又默默的點點頭,朋友的拜託,無論什麼事,他都會答應的,只要他能夠辦到。橫上正野招招手,剛纔那個秀美的女孩子站在了他的病牀前。
橫上正野說這是我的女兒,叫做橫上涼子,她很快就要去你們濱海市去做分會的會長了,請你務必要幫我照顧好她。王楓暗暗的嘆了口氣,難怪真田佐夫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原來還有這一手。
橫上正野臨死前的這個囑託,他是無論如何都要答應的,看來要將白菊會趕出海城這件事是不用再提了。橫上正野似乎知道王楓一定會答應自己的,所以也不再說這個了,他忽然艱難的擠出一絲微笑,說還記得我們在緬甸那次的見面麼?
在仰光的街道上,我們就那麼遇到了,我記得你也很高興是不是?我們兩個那天都喝醉了,被人家小酒館裡的老闆娘給打了出來,哈哈哈,那個老闆娘長的可真好看哪,可是她足有二百斤呢,哈哈哈。王楓想起往事,也不由的笑了起來。
他記得那個老闆娘不但將他們倆打了出來,還把兩個人身上的錢也都搶走了,害的他們在大街上露宿了一整夜。他還記得好像是橫山正野喝多了,拍了人家老闆娘的屁股一下,所以兩人被打其實也不算是很冤枉。
視頻忽然在橫山正野的笑聲中結束了,結束之前,王楓看到了幾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急匆匆的衝了進來。不由的深深嘆了一口氣,眼睛裡沙沙的也很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