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啥事我們先走了哈!回頭十字路口見!”看Lucy老爸的樣子有點尷尬,我想還是快脫身爲妙。“誰跟你十字路口啊,老孃已經打算進軍荊棘谷了。”“我靠,那麼快,高玩求帶啊!”“回頭再說吧,Bye了!”“Bye!~”
我覺得着實在Lucy她們家面前裝了一把,Lucy老爸今天開了輛雅閣,感覺車的身份和他家的身價完全不符啊,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低調人士?相比較之下,煤老闆家庭出身的二階堂顯得格外引人注目,小區內停車場上不停有人向我們這邊頭來驚異的目光,這感覺像極了以前在福州老家我和老媽並肩走過街道的時候,回頭率百分之八十。
回到家裡,二階堂和阿福兩個2貨迫不及待地就要開電腦,我想了會兒,發現還有其他事情要做,比如說我的車,要讓人拖回來,比如說二階堂的住院費,必須要找他老爸報銷,還有Lucy大小姐的那個包,此刻還在我那兒呢。突然間感覺這兩天沒了網絡的日子裡,我過得也還不錯,玩遊戲的心漸漸有些淡去。
第二天一大早,在交管人員的幫助下,我的車被拖到了離學校最近的加油站,而我被狠狠地敲了一筆,這幫吸血鬼,真是禽獸,這麼一段路外加加滿油居然要收我四位數的拖車費,我的錢包瞬間就癟了,看來得向姜卓韻再要點錢。二階堂的老爸闊綽地給了兒子很大一筆療養費,並且那天下午,我看到了4S店纔買回來一天的“雷克薩斯400”雖然沒有RR那樣奢華,但絲毫不影響它在我們小區車羣中鶴立雞羣的地位。
在我的強烈要求下,二階堂和我換開了幾天車,豪車畢竟就是豪車,一百二十碼以上感覺像是在市區內的六十碼,我那輛寶來到這時速車身已經開始有點微飄了。那兩天我們上學特別勤快,因爲期末了,大家手頭上的複習工作都開始忙起來,而我們則是忙着在任課老師下課離開教室的時候偷偷上去搞點“事情”憑着我們三寸不爛之舌,和二階堂那邊還剩好幾瓶的汾酒,我們搞定了幾乎所有任課老師,唯獨剩下原畫課老師沒有成功。
那個原畫課老師,看上去就是一副十足的藝術家派頭,事實上,他真的是一個藝術家,年齡已經六十多歲了,滿頭白髮,不抽菸,不酗酒,早年喪偶,無子女,家中唯有一拉布拉多陪伴度日,可以說是一個孤寡老人,每次下課以後,他那孤寂的身影消失在落寞的夕陽下,我都會目送他離去,現在想想當初曠他的課真是有點於心不忍。
既然說不通,那就只好另闢蹊徑了,好在原畫老頭年紀上了歲數,並沒有把我們三個曠課大王記在心上,而他的記分冊我也早就調查過了,每節課都會有隨堂作業,來的同學,只要你到了,就會給個六十分,沒來的,也就是曠課了的同學,那一欄就沒有分數,空在那裡,這是個突破口,如果他在上面用紅筆寫個“曠”那還真不好辦,這回形式清晰明瞭,偷到記分冊,記分數,就那麼簡單!
最後一堂課,我們仨還是乖乖地到了,像往常一樣,老頭並沒有點名,依舊按照隨堂作業的形式記錄未到的同學。“哎,老師,能不能過來看看我這樣畫的行不行啊,這疾跑中的兩腿交換我畫不來啊!”阿福開始先向老頭髮難,而後二階堂向我使了個眼色,我馬上裝作要出門上廁所的樣子,然後徘徊在講臺桌上,那本深藍色的記分冊就那麼平躺在桌上,格外顯眼。
“我過來聽聽,我也不會畫。”二階堂擠了上去,用身子遮擋住了我和老頭之間的這段空白。“最後一堂課了都那麼積極啊,平時你們這樣就好了。”老頭欣慰地看着滿臉好學的二階堂和阿福,我拿起水筆對着記分冊就是一陣猛寫,分數基本都徘徊在六十到七十五分左右,太低不好,太高容易暴露,不爲最先,不恥最後。
一陣鬼畫符以後,我滿意地盯着自己僅用幾十秒鐘就完成了我們整個學期的課程,不禁有些自豪感,雖然這門原畫課是考試課,但平時成績佔了百分之八十,也就是說,考試的時候我們只要寫個名字就肯定能及格過關。我樂滋滋地打算回到位子讓那兩個2B不要再演戲了。
不過一會兒工夫,我就笑不起來了,我突然發現那本記分冊上的分數都是用鉛筆寫的,沒準是這老頭習慣了用鉛筆畫畫,我們仨的成績那欄格外顯眼地都是用黑色水筆寫的,我突然感覺我太2了,這麼關鍵的Bug到現在才發現,爲時已晚,而且這老師明顯就能夠發現的,搞不好他一生氣一報告,我們三個可以捲鋪蓋走人了,以後別說專升本,畢業都畢業不了,篡改記分冊這可是大罪啊!
我在講臺上有些發愣,二階堂他們看到我閒在那兒似乎已經大功告成了,遍媚笑着對老頭說,“我想起來了,是這麼畫的,老師謝謝你,你可以走了。”老頭走後,他和阿福一臉興奮地看着我“怎麼樣,我倆演技還不錯吧,成功吸引了火力!”“恩,演技不錯,不過我感覺不太妙。”“怎麼了,那記分冊上寫的全是鉛筆,你小子給了我一支黑色水筆,咱們三個的成績格外引人注目啊!”“我Cao!腫麼這樣!”“我去,你搞毛線啊!”耳邊響起兩個絕望的聲音。
“今天大家表現都不錯啊,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們一點,不要總喜歡臨時抱佛腳,這在學校,以及你們畢業以後走向社會都不提倡,希望大家能夠做到每天都能展現出自己最努力和認真的一面,好了,等我記好今天的分數,五分鐘後下課,今天是最後一節課,沒準也是我們大家最後一次見面,祝大家假期愉快!”
一分鐘後“李健,張福,二階堂(生僻字,打不來)你們三個出來一下。”二階堂瞪了我一眼,意思是都怪我,我狠狠地回瞪了他一眼,意思是這怎麼能怪我,黑色水筆可是你給我的!三個人耷拉着頭走出了階梯教室,背靠着走廊排成一排,場景像極了臨行前的劉胡蘭。
“我說你倆今天那麼積極,原來是給李健打掩護來着。”老頭人雖然老,腦子可靈光,我們的陰謀馬上被發現了。“老師,我錯了!”我知道此時此刻所有的辯解都是無效的,只有好好認錯或許能躲過一劫。“哎……”原畫老師啥也沒說,也沒訓斥我們,只是長長地嘆了口氣,“你們回去吧,考試之前不要再來找我。”老頭離去的時候,我們發現他居然哭了,我的心底大爲震撼,從小到大這是我第一次把老師弄哭,以前小學老媽和舅舅幫我出頭的時候扇了那班主任一耳光感覺都沒今天這事來得大。
我們仨愣在原地久久不肯離去,“那畢竟是一個孤寡老人啊,這樣做確實不太對。他只是想教好我們而已。”阿福自言自語到,是啊,他還以爲我們今天突然有了學習的熱情,沒想到全是欺騙,我心裡說。自那天起,我們再也沒有看到那個原畫老頭,因爲原畫課從大二結束以後就再也沒有了,他也從我們的學校中消失了,就像個迷。
最後期末的時候,我們仨的原畫成績都及格了,我不知道那個原畫老師是出於什麼心態,總之他是我見過的教過我的老師裡最令我難忘,最令我感覺愧疚,最令我欽佩和發自內心深深敬愛的一個老頭,原本這件事我不想寫,如果把我的人生比作是一片大海,那他就是泛起最深沉也是最美的一朵浪花。
放假前,我詢問過霏霏的意思,她因爲老家就在本市,所以如果放了暑假我就得和她分別兩月之久,霏霏的家我肯定是不會再去了,我一直感到她老媽對我有意見,而且她家的關係十分不融洽。“要不你和我回福州去吧!”“那我怎麼和我媽交代啊,這可是兩個月,不是兩週。”“你就說和我私奔了。”“這個主意太餿了,等我回家我媽不得打死我。”“那你就說你出去實習了,賺錢了,這樣她總不會不同意吧!”“這個理由好,Muma!”霏霏喜形於色,狠狠地給我來了一口,留下一陣芬芳。
Lucy得知我們放假以後顯得很不捨,她已經三十多級了,而我還在十字路口瞎晃,不過不捨歸不捨,她也開始了她的高二暑期補課,魔獸世界也漸漸淡出了她的生活,離開廈門的時候我送了她一本魔獸世界最新的攻略,她說她會在補課的時候看的。”最後差點沒差要和我吻別了,還好霏霏不在,不然就把我給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