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一百一十章 小小期待

臨行前一天,顏媽媽興奮之情溢於言表,從未來女婿跟她稟明說要帶着女兒回家跟長輩商量婚期開始,整個神經處於擴張狀態,稍有刺激,就會有迴應。

“媽,收拾的東西夠多了,行李上飛機是有重量限制的!”

眼見着母親手裡又拿過來了一大袋特產,原本脹鼓的行李箱着實承受不了任何一次填塞。

“那這袋魷魚怎麼辦?”

顯然是熱情受到了阻擋之後的低落,顏媽媽還沒有繼續打算放棄:“就這麼一袋,應該沒事吧?”

母親的熱情之下,顏湘琴只得妥協,尋得了一個角落,將特產給塞了進去:“媽,現在都什麼年代了,要買什麼直接去超市就好了,大老遠背這麼多東西,着實累人!”

繼續整理東西,嘴上卻提醒着:“傻孩子,到時候你轉機去天津見赫邢的父母,空手進門怎麼行,這些東西我可是搭配了許久纔買好的呢!”

無奈的同時,也感動,母愛就是這麼的偉大。這份力量,世代相傳,生生不息。參與了她整個成長過程,最後卻還要爲自己的後半輩子操心,這樣的感動,時刻提醒着顏湘琴,此生必定不辜負母親的一份愛。

出發那天,顏湘琴破天荒的暈機,美味的飛機餐以及絕妙的天空美景都沒能夠將她從壓抑的情緒中拯救出來。

閉眼靠在申赫邢的肩膀上休息,迷糊之中似乎聽到了空姐甜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眼皮沉重的讓她睜不開眼,索性繼續假寐。

“先生,需要毛毯嗎?”

機內的溫度並不高,申赫邢點頭:“那麻煩你了!”

感覺身邊的人有着些許動作,緊接着溫暖傳遍全身,還是忍不住的睜眼,恰好與身旁人眼神相撞。

“醒了?”

搖頭:“好難受,還想繼續睡!”

額頭依稀滲出絲絲汗水,申赫邢拿過溼巾,體貼擦拭而過:“那就繼續休息,等快到了我會叫你的!”

微笑閉上眼,溫暖與安心流過心底,歲月靜好,有人陪伴便是福。奮鬥一生,有時會發現,事業只是徒勞,誰都可能只是你生命中的匆匆過客,可註定某一個人會是你一生的劫,是你畢生所求。

北京機場,徐斯冉焦急等待,本就修長的身材,經過了十釐米的恨天高,變得更加窈窕。依舊利落的短髮,簡單的白襯衣,修身牛仔褲,卻也穿出了獨特的味道。

這樣的裝扮,只是昨晚一時創意,不自禁的看了一場莫文蔚的演唱會,瞧見了她穿着男式襯衫,簡單的牛仔褲,紅色高跟鞋,卻也別有一番風味。

雖不能保證自己有那麼美妙的身材,可徐斯冉一向樂於嘗試新事物,拿出自己的白襯衫,依樣畫葫蘆,卻也學的有模有樣。

翹首期盼,不自覺的嘀咕:“怎麼還不出來?沒聽說航班推遲的消息呀?”

身邊的男子,都不自覺多看了這個美好女子一眼,忍不住的搭訕:“小姐也在這裡等人?”

不想搭理,眼神注視前方,絲毫沒有打理對方的打算,也是高素質人才,見着搭訕無望,訕訕作罷。

遠遠就瞧見了熟悉的身影,不顧身邊人的反應,顏湘琴高舉雙手:“斯冉,我在這裡!”

同樣招手迴應,並沒有說話,可臉上的笑意代表着她深深的歡迎,衝上來,直接狠狠抱住了好友。

“好啦,好啦,就算知道我過來,也不用這麼高興吧!”

伸手拍打了她的手背,裝作毫不在意:“誰高興了,我只是慶幸你沒有丟掉而已!”

“放心吧,有我在,不會讓她丟掉的!”

申赫邢適當插話,以表示他的存在,閨蜜之間的話題,他當然知道不能夠隨便插入,只是徐斯冉,他是打過照面的,倒也不覺得陌生。

笑了笑:“那是當然,必須得保證我們家湘琴的安全!”

三個人推着行李前進,首先自然是要好好聚餐,許久不吃北京的食物,再次見到,似是見到了親人般的激動,細細想來,自己曾在這個城市度過了千多個美好日夜。那是青春,那是記憶,熟悉的街道,走過了一遍又一遍,也許你會發現自己曾經留下的些許腳印。

“吃菜呢,發什麼呆?”

湘琴的注意力,從踏入這間餐廳開始,不斷望着窗外,不知是被路過的行人吸引,亦或是瞧見了城市發展的痕跡。

緩過神,笑了笑:“沒事,就是想起四年的歲月,有點感觸!”

伸手夾着湘琴鐘愛的菜品:“那是,最重要的四年記憶,不過還好有你們參與我的人生!

不知不覺,兩人說話的聲調變得有點低沉下來,雖是她們的學長,申赫邢的感觸也不少,只是深深埋藏心底,沒有女孩子的那一份細膩,也沒有那麼強的表達慾望。

認命的做好服務工作,任由兩個激動的女人嘰嘰喳喳了將近兩個小時,申赫邢沒有絲毫怨言,卻不知曉,安靜之中,卻又給自己爭取了高分評價。

付賬提着行李走在前面,身後,徐斯冉止不住在心裡給申赫邢默默點贊,拉着好友說悄悄話。

“這樣的男人真不錯!”

好友看人的眼光一向太毒,入耳,驚訝之餘卻又覺得在情理之中,笑着說道:“這倒不像是你徐斯冉的風格,我依稀還記得大學時候,某人爲了拒絕某個鍥而不捨的男人,可是使勁絕招呢!”

往事不堪回首,尷尬的事情讓好友再次說了出來,徐斯冉氣急敗壞的想要捂住湘琴的嘴,可對方輕巧避過:“誒,我不說就是了!”

雖是這樣,可徐斯冉的事件隨後還是被申赫邢知曉,無意之中的暴露,讓湘琴招來了白眼相對。

原來,大學時候,一個肥胖高個子男人,滿腔熱血,到處宣言,一定要追求到徐斯冉。

深知斯冉的性格,如果你只是默默的暗戀,亦或是你的愛意不會打擾到當事人的生活,她絕對不會爆發。

可是,被別人指指點點了許久之後,她發飆了,在對方再一次的在樓下彈奏吉他表達愛意之時,毫不客氣的往下面倒了一盆水,還毫不客氣的丟給對方一句人生箴言:“生活處處充滿驚喜,哥們,珍重,不再見!”

聽到之後,也忍不住的笑出聲,可讓駕駛座的當事人鬱悶了許久,硬是說出威脅的話語,才讓湘琴閉口不言。

“好啦好啦,我不說了!”

熟知好友的軟肋,徐斯冉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打:“好的,既然這樣,我可是要找個時間跟申赫邢好好聊聊……”

車上的氣氛好的不像話,後座的兩人,閒聊之餘,也在確定明天升學酒的地點,許久不曾重遊故地,熟悉之中夾帶着一絲陌生。

“放心吧,明天我接你們過去!”

五星級的酒店,進入之後,一片氣派,湘琴笑了:“斯冉,這次又是下血本了吧,這麼貴的地方!”

酒店是徐斯冉提前預定好的,想着要給錢,卻又覺得見外,湘琴琢磨着,離開之前,買個禮物給她吧。深知好友的個性,如果真的要給錢,肯定會跟自己絕交,於是以這樣的玩笑隨意帶過,卻也在無形之中表達了內心的感激。

笑了,遠處,申赫邢在寄存行李,自然是不會知曉這邊的狀況,徐斯冉指了指他的方向:“還不是爲了給你們創造一個和諧的相處氛圍!”

一下就明白對方隱形之中的意思是什麼,臉色不禁紅潤了,着急避開:“好啦,我不說了,不說了!”

美好的下午,在徐斯冉的陪伴下度過,申赫邢有着自己的朋友圈,她自然不會去打擾,對方並不是沒有邀請,這種情況下,內心極度抗拒,卻又不忍直說,只能夠將好友拿出來做擋箭牌,效果倒也不錯。

只剩下兩個人,坐在車裡,徐斯冉啓動車子:“怎麼?他帶你去見朋友,就是對你最大的肯定啊,怎麼不去呢!”

頭也不擡,只是盯着手機回答:“還是覺得彆扭,等下次吧,習慣了再說!”

有些話題,儘量避開,不去提及。瞭解逃避不能夠成爲解決問題的鑰匙,但短暫獲得的快感,讓她沉溺。

“藝娟,你電話在響!”

廚房裡,徐藝娟正清洗着碗筷,王媛的聲音從客廳傳來,急急忙忙擦乾了手上的水珠,拿起電話,看着上面的顯示,卻猶豫了。

鈴聲依舊在小客廳裡迴盪,觀看電視的王媛瞧見了不對勁,伸腳碰了碰林藝娟:“接電話啊,傻愣着幹嘛!”

努力裝出平靜的情緒,滑動了接聽鍵,那邊的清冷的男聲傳來:“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

雖然很不想答話,可林藝娟又不得不面對,拿着手機朝房間走去,卻也回答:“爸,剛剛在洗碗,沒聽到電話,怎麼了?”

那一聲爸被王媛聽見,瞧着室友着急離開的背影,有一絲詫異,短暫過後,卻也將情緒投入了精彩的電視節目中。

電話那頭,林藝娟的父親沉默了許久,這才說出了心中所想:“跟你電話,是想問問,你那裡有沒有合適的暑假工,你弟弟不想呆在家裡,硬是要出去闖闖,雖然我們不願意讓他去,卻也拗不過他,所以……”

接下來的話還沒有說完

,林藝娟不耐煩的打斷:“我到時候幫忙留意,沒事了吧?那我掛了!”

也不等對方反應,林藝娟自顧自的掛斷了電話,坐在牀上,小時候的記憶涌上心頭,頓感心酸。本來心中仍舊抱着一絲希冀,強烈渴望父母關懷的那顆心,再次受到創傷。在他們眼裡,重心永遠都只有自己的那個寶貝兒子,有時候,她不願意回家,並不是不孝,而是在那個看似溫暖的家裡,卻找不到自己的存在感,彷彿只是一個外人,可有可無。

窗外,月兒明亮。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可她對於那個偏僻小山村的記憶,停留在了父母的責罵聲以及對弟弟的溺愛表情中。

伸手揉着太陽穴,希望這樣的動作能夠將不好的記憶給排擠,從此不要再困擾着自己,看似簡單的願望,卻又無法實現,讓人着實鬱悶了許久。

第二天,兩人出現在升學酒的酒店,遠遠就看見了坐在輪椅上,一臉堅強的曉曉,真誠接待每一個祝福她的客人,樂觀的讓湘琴看了也爲之振奮。

牽手走近,明顯見到了對方臉上驚訝的神色,不確定卻又充滿希冀。

“曉曉,難道不認識我了嗎?”

熟悉的聲音在耳旁響起,曉曉一臉的不敢相信,掙脫母親的手,推着輪椅走近,不確定的語氣:“湘琴姐姐?”

點頭,彎下腰,摸了摸曉曉柔順的頭髮:“小丫頭,許久不見,都快長成大人了!”

撅着嘴回答:“那是因爲你從來都不曾過來看我!”

手尷尬的停在半空,雖是孩子無心的抱怨,卻也戳中了她的內心,不知該如何迴應。

“這孩子,說話怎麼這麼不動腦筋!”

不好意思的看向了身後的顏湘琴,抱歉的回答:“真是不好意思,這孩子一向被慣壞了,所以……”

被訓過之後的曉曉,乖巧了許多,只能夠吐了吐舌頭,但對湘琴同樣是笑臉相對,看來地震之時,給她留下的印象很深刻。

“沒事呢,確實也是我做的不對!”

“好啦,先不說這麼多了,進去坐!”

這才發現,升學酒的仗勢還真不小,酒店的一層,幾乎都已經承包了下來,巨大的舞臺上,滿是氣球裝飾。屏幕上的大字,時刻提醒着她,曉曉的堅強換來的成就,是如此的鮮明。

本就是花一樣的年華,只是災難面前,能夠存活實屬不易,拼盡全身力氣,護住的一條性命,如今有着驕傲的成績,那是對她的一種寬慰,也是對這個世界的不屈服。

曉曉的一番講話,讓顏湘琴感觸頗深,那樣的話語,實在不像是十幾歲的孩子嘴裡說出來的話。

“曾經,我以爲可以征服整個世界,卻發現,自己渺小的力量,是那麼的微不足道。08年之後,我不知以怎樣的心境去面對着那一場災難,不過慶幸我遇到了兩個貴人!”

說這話的時候,曉曉的眼神投向了申赫邢兩人的方向,欣慰的報以微笑,示意讓臺上的人繼續她的講話。

“當然,我能夠考上大學,不是因爲我聰明,是因爲我願意爲了自己的夢想而努力奮鬥,即便天寒地凍,路遙馬亡,我依舊執着面對,從不曾放棄心中所想。同時,我也感恩有一對爲我付出一切的父母……”

說到這個,小女孩的悲傷情緒流露了出來,不斷溢出的淚水,讓她哽咽。

本就是心慈之人,顏湘琴的淚水,讓申赫邢措手不及,只能夠不斷的給她遞紙巾,掃視全場,幾乎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內心的情緒,除了悲傷,就是祝福。

行程匆匆,升學酒之後,兩人着急離開了北京,往申赫邢天津的老家飛去,這一次,任務艱鉅,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倒是徐斯冉那丫頭,一臉的愁相,站在機場,依依不捨的拉着好友的手:“湘琴,難道你們就真的不能夠再在這裡待一段時間嗎?我是真的捨不得你!再說了,這次過後,還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再聚!”

人越來越長大,對友情的重視,隨着歲月,只增不減,不夾雜任何利益的情誼,讓人久久回味,不忍放手。

拍手安慰着她:“好啦,我答應你,下次來北京的話,一定通知你!”

離登機還有一段時間,申赫邢知道兩閨蜜還有很多話要說,識相的走開,給兩個人留下了單獨相處的機會。

離別的時刻終究來臨,雖不是生死離別,卻也讓當事人情緒堵塞,好半天都沒說話,深刻懂得對方的感受,也不戳穿。裝作淡淡離別,心底深處卻波濤洶涌,一直到坐上飛機,顏湘琴的情緒才稍微緩和了一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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